蒲公英之恋————琉璃火

“嗯……我就跟你姓吧，中国不是有句古话叫嫁鸡随鸡吗？对！田玲！就叫田玲！这个名字很不错！”
我倒！

第十四章
“田司，我好象说过了吧？不许进我的房间！”
“可是我不进来怎么给你盖被子？”
“田司！你上我的床干嘛？！”
“你发烧了，我帮你温暖一下！”
“少来！给我滚下去！”
“我不……哎哟！”
--嘭！
“啊！田野，这么狠，居然用踢的！我都跟着你姓了，你却始乱终弃！好狠心啊！”
“……田司，你够胆的话就再说一遍试试！”
“呃……好啦，好啦，我去给你煮粥喝，生病的人就应该再睡一会儿的。”
“你--”
“爱上我了？”
“去死！”
缩回床里，我合上双眼，听着神无玲司，哦，现在应该叫做田司，听着田司叮叮当当，唏里哗啦的在厨房里忙碌着，心里泛起了浓浓的酸意，眼眶不由的湿了。
就在一个月之前，对于这个家伙，我还是又怕又恨的，现在，这个让我一生不见都不会怀念的家伙居然与我同居一室，并且相处的如此和谐--呃，不应该用和谐这个词，最近好象都是我一直在对他神气颐使的发号施令甚至加诸拳脚，而田司却象换了个人一般对我好的不得了。
独自一人生活了十年，在这间屋子里。即使那些情人住进来，大家也是各自过各自的，互不干涉。现在田司却让我有了一种家的感觉，虽然非常淡，但，我知足了。
嘭！
厨房里传来巨大的响声打断我的感动，我不禁怀疑，这个家伙该不会在里面自制“两弹一星”吧？
披上衣服，我走进厨房--
“田司，怎么……你这个白痴！你不知道生鸡蛋是不可以放在微波炉里加热的吗？”看着厨房一地黄黄白白的东西，我的表情已经无法用震惊来形容了，我可怜的微波炉啊，他居然在里面放了不止一颗鸡蛋，他放了四颗！
“老天！这碗里的黑东西是什么？”
“呃……这是我煮的粥……”主犯声音越来越小。
“……粥？这些黑黑的东西是粥？我没买黑香米啊？你怎么会煮成黑色的--你没放水？！”我自发自动的想象着，得出的结果却让我想立时三刻昏过去！
“对不起，我放水了，只是……”这主儿现在能做的也只有道歉了，因为我的猜测完全正确，他只放了一杯水……（汗，想当年偶小学第一次做白米粥时就是如此，田野的表情跟某火老妈的表情绝对有的拼……）
“这，这又是什么？！”还没从上两个震惊中恢复过来，我的视线又落在一只盛着黄色辣根的盘子上，但吸引我的不是辣根，而是辣根上的红色。
“呃……我想粥配一点儿小菜会比较可口，所以……”
“我没问你这个！我问的是辣根上的红色是什么？……把你的手拿过来！不是右手，左边那一只！”
果然，伸到我眼前的五根手指全部都血淋淋的，心中泛起莫名的苦涩，他这是何苦？

“我真怀疑神无家怎么会让你这种白痴做影首？那个老太婆嫌神无企业倒的太慢了吗？”坐在床边上，我一边小心翼翼的帮田司包扎伤口，一边不停的唠叨着。
而田司则始终都咧着嘴笑个不停，问他怎么了，他又不说，最后蹦出一句：“田野，我真的庆幸自己爱上的人是你！”
“少来这一套！等你找到工作有地方住了马上给我搬出去，不然我有几个厨房都不够你毁的！”
“那么为了你厨房的安全，你教我下厨好吗？”
“教你下厨？你们神无家的祖训不是男子远厨吗？”
“我现在是田司，一个一心只想为心爱的人做饭的平凡人。”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就这样，这个改名跟我姓的男人在我的家里稳稳的住了下来，在他的死缠烂打下，我教他做菜，教他洗衣服，教他平民应该做的一切。而他真的非常好学又聪明，只一个星期，烧的菜已经能入得了口了。而一个月后他的手艺更是好的让我没话说。
我要他找工作，他居然自动申请加入我们捷诚快递公司，做了一名速递员。与我并肩出入Q市各大写字楼，而枯燥的工作有了他陪伴居然不再感到辛苦。
每天早上他会比我早起，出门买早点或者煎两只荷包蛋，之后叫我起床一起吃早饭。我们一起去公司上班，中午在外面买一点儿吃的凑合一顿，下午五点半再一起下班去我家附近的市场买些晚上需要的菜。回家后一起下厨做菜，一起吃饭，然后看电视，休息。
我们一起看欧洲联赛，NBA，温布尔登，日本职棒，或者在假期去音像店淘碟，我们都喜欢谷村新司，Lionel·Richie，Sade，找到好碟后立刻回家，泡上一杯上好的龙井，静静的坐在木板地上听着动听的音乐，有时两个人相拥无语的一坐就是一下午；然后，晚上我们会去EROS坐坐。我发现田司弹得一手好钢琴，与他一比，我的水平简直象初学者。
两个月的时间就这么飞快的过去了，而田司对于这种平民生活已经过的如鱼得水了，他甚至可以不动声色的在菜市场用标准的中文与卖菜的贩大砍特砍，让站在一边的我汗颜不已。
虽然他从未对我提什么要求，甚至连亲吻都不曾有过，但我却感觉得到，他对我有欲望。因为时常在半夜，我会听到他的屋里有呻吟的声音，而第二天早上，他绝对会在卫生间洗自己的内裤。同样是男人，我自然知道其中的原因，只是，我选择沉默。
我知道自己爱着神无见这个事实并没有消失，而对于田司，我说不清自己到底把他放在什么位置上。与他在一起的这段日子，我感觉到了久未品尝的平静与快乐。他象一道明亮却温柔的光芒，打开我黑暗的世界，但我却不能说我爱上了他，否则对他来讲不公平。
挂历被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我才惊觉，他在我这里已经住了两个月，这期间居然没有接到任何关于神无见的电话，而我也很少想起他，是因为田司的关系吧？
现在EROS里大部分人都认定我跟田司在一起了，大家非常喜欢他，每次到EROS里总会有人偷偷跟我说，田司是个很不错的家伙，非常痴情，一定不可以错过他。
对于这些人，我只抱以高深的微笑，让他们莫可奈何的再离开。说实话，我真的希望日子就这样继续下去，不需要去想应该去爱谁，不需要去想应该被谁爱。
“田野，最近老是有人打咱家电话通了之后不说话，真奇怪。”明天是星期天，看完电视后，我决定躺在床上看会儿书再睡，田司洗完澡顶着一头湿发走进我的屋里，毫不客气的坐在我的床上，最近我已经习惯听他叫咱们家了。虽然我口里不说什么，但心里却有一股暖暖的感觉。
“喂~~！现在已经是一月份了，你也不怕感冒啊！”嘴上抱怨着，我的手却不自觉的拿起他放在肩上的毛巾，自发的给他擦起头来。已经都成习惯了，他每次洗过头总会让我给他擦。开始还觉得这个样子让我象个老太婆，可时间一长也就习惯了。没想到我居然会给一个男人擦头发，如果说出去我那些伴儿可真的会立刻跌倒的。
“不怕，有你！”他一脸理所当然的说着，让我气不打一处来，一抬手，我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哇--田野，你想谋杀亲妻啊！”
“你还敢胡说！”
“哈哈，不说了不说了，我宁可在你的怀里弹尽精绝而亡也不要被毛巾给闷死，太难看的死法不适合我！”
“你去死！”
“啊？田野，别这么用力啊，天啊！我真会被你给害死的，咳咳！咳咳！手机响了！我来接，喂喂！喂？怎么不说话啊？”
“你白痴啊，那是我的手机！谁让你乱接我电话的！”我抬手抢回手机，顺便给了他一记爆栗子。
“喂喂！很痛的耶！我们都算是同床夫妇了，你还真下得了手啊！不心痛吗？”田司不知死活的在一边瞎喊着，我当他不存在，转过脸，接听电话。
“喂，我是田野，对不起，刚刚是我的，呃……哥哥，田司，你给我滚开！我在接电话！对不起，对不起，请问您哪里？喂……喂？你还在听吗？”
“田野！我们不是兄弟是夫妻啊，嫁给你，都跟你姓了，你还不好意思承认啊！”
“你给我闭嘴！喂--你讲话行吗？喂？奇怪……怎么什么都不说就挂了？”
“……田野，这电话是日本大阪的国际长途。”接过我的手机，看了看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田司的脸一下子恢复几个月前的冷峻，那种曾经让我看了就心寒不已的冷峻。
“哦……”日本大阪，神无财团的总部所在地……看起来该来的还是得来啊，淡淡的应着，我的心居然出乎意料的平静，仔细想想，眼前这个男人可是神无家族除神无见之外最为重要的人，他们怎么可能会轻易让他脱离家族？不过这样我也已经知足了，至少他在我最寂寞的时候一直陪在我身边。而神无见……离开两个月，真的是言出必行啊，居然没有一通电话过来。
“好了，你休息吧，我回房了。”看我沉默下来，田司主动离开我的房间“记得加床被子，今晚预报会有寒流。”
关了屋里所有的灯，我拉开了窗帘，月色淡淡的落进屋里，阳台上的蒲公英都已经枯死了，今年又是我一个人寂寞的吹走它们……
打开纱窗门，我走到了阳台上，寒风吹过，我瑟瑟一抖，拉了拉披在肩上的衣服，靠墙站着，任黑暗包围我的全身。现在的我已经连自己的心都看不清楚了，所以这点儿黑暗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十二点的深夜，周围一片死寂，不知道站了多久，从天边传来了极轻的歌声，仔细分辨后能听得出，是任贤齐的飞鸟，美丽而悲伤的旋律不停的重复着，象一根看不见的丝，拉起我的心绪。
“……流星的眼眸，太温柔，我是起火的宇宙，随着你殒落，沧海烧成酒，烫胸口，一口口都是愁……日落在日落以后，变成最美，最美的……伤口……”
“……流星的眼眸，太温柔，我是起火的宇宙，随着你殒落，沧海烧成酒，烫胸口，一口口都是愁……没有自由的自由，没有人等我……流星的眼眸，望穿我，转眼起火的温柔，随着你殒落……日落在日落以后，变成最美，最美的……伤口……”
“没有自由的自由……哈，哈哈，……”慢慢滑坐在地上，泪再也无法控制的落了下来却止不住的笑起来。
不想再与神无家的任何人有联系，为什么老天却偏偏让我爱上神无见，又降下田司来爱我，然后再将两个人一并收回，我是该怨我前世烧香太少还是该怨我今生运气不好？
肩膀在预料之中的被有力的手臂搂住，我习惯的把头埋进熟悉的怀中，这两个月来，我总是被田司如此温柔的抱着，看电视的时候，下厨的时候，靠在床上读书的时候。
说不清自己到底为什么要哭，是为了神无见临走时的话还是因为田司的温柔？或者都不是，我只是单纯的想找一个可以依靠的人而已？我只知道一个男人这样哭是非常没有形象的做法，可现在我只想好好痛哭一场--已经好久没有在别人的怀中哭泣过了。上一次是在什么时候？大约是四年级被人勒索时樊晨救下我来，我在樊爸爸怀中哭过的。
“我说过，不许你进阳台的，你忘了吗？”好长一段时间，我的情绪终于平静下来。靠在田司怀中，我闷闷的问道。
“我没忘，只是，我答应过你，不会再让你一个人痛苦寂寞的。”田司静静的回答了我，没有以往的嬉皮笑脸。
“你……马上就要回日本了，别再说这种话了。”听到我的话，田司身体突然微微一颤，被我说中了。本家那边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田司是个有担当的男人，他绝计不会在家族有难的时候袖手旁观的。
“不，即然我决定爱你，不管怎么样，我都会留在中国，留在你身边的。”他回答的干脆，我却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挣扎，罢了，我也应该满足了，不是吗？这两个月对我来讲已经是非常开心的生活了，我没有资格再对这个男人要求什么了。
“其实你……这并不是爱，田司，你只是希望体验一下普通人的生活，而我，不过恰巧是你体验生活的一部分而已。”
“……田野，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不必为了自己曾经说出的话而一直挂在心上，与你生活在一起的这些日子，我很开心，真的，非常非常开心。”我轻轻推开田司温暖的怀抱站直了身子，既然田司要走，那我也应该让他走的没有顾虑才是“所以，我很知足，真的。”
“你……这是在赶我走，是不是？”田司皱起了英挺的眉，脸色开始阴沉下来。
“不，我是在告诉你，如果你就这样离开我，我不会觉得难过。问问你自己，现在你能安心留在这里陪我过平静的生活吗？你不能。”我摇摇头，他还是不明白“你生在那个环境中，长在那个环境中，三十年的时间了，就算你不喜欢，你还是会被那个环境所影响的，不是吗？何况神无财团曾经是你一人托起的，在它遇到困境的时候，你绝对不会让自己置身事外的，不是吗？”我自他怀中站起身，回到屋里。希望他能安心回到日本去，回到那个本就属于他的天地中去。
而我，本就不该再与神无家有任何的联系，这样是最好的结果，我告诉自己，只是，心中的痛却不知该如何平息，我并没有爱上田司的，我一直都爱着神无见的，不是吗？
“田野，十年前你就是用这种方法激阿见回日本的，对不对？”轻轻关上门，田司拉上窗帘后转身看向我，一双眼睛亮的令我心中的痛更加一层。
“……”我无语转过身，双眼没有焦点的看着墙上的海报，他说的没错，当年我就是这样让神无见走的，但不同的时，当时我并不知道自己爱上了神无见而现在……在我爱上田司之前，我必须让他离开，我不要再受一次十年之痛了。那种痛真的会一点一点的锈蚀我的心，让它变的过于理智敏感。
“好傻！田野你好傻啊！”田司在我身后轻轻搂上我的肩，温柔的好象将我当做了只病弱的小猫“你是不想让自己再受一次分别的痛苦，也不想让我心中有愧于本家对不对？宁可天下人负你，你也不负天下人。”
这次换我身体震动，眼前这个男子懂我的心！他懂我！眼泪再次不受控的落下，无声的。自从我遇到这个男人，泪腺好象就进化的特别快。
“知道吗？田野，你的泪是会飞的蒲公英，它们最后……都会落在我的心中。”田司扳过我的肩，轻柔的吻去我脸颊上的泪，然后把唇落在我的唇上，轻抚，展转，探入，触动然后深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