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敌 第一+二+三部————雪丽

两个人？那不就是双重人格？

雷宇脑子里乱得很，不知道还要面对多少残酷的事实。

“那麽……末默他还有救吗？”

这是雷宇目前最关心的问题。

万一连叶雅绪都救不了末默，那……

“有！叶雅绪已经恢复健康了。只是神情低落。发生了这麽多事情，我看她还是要慢慢适应的。雷宇，刚才的问题，你还没有给我明确答复。”

看来这个威廉很难缠，雷宇低笑道：“我可不想被你趁人之危，莫名其妙地给毙了。”

“这已经是最佳答案了。”

威廉诚恳地伸出右手，雷宇也配合地握上。

“噢！对了。这是哪里？”

“南非。”

南非，又回到这个充满回忆的地方。

爱恨情仇，全部都在这里上演。

大西洋和印度洋在这里交汇，所以我们的奇迹也发生在这片美丽的海洋上。

雅绪，你还是我认识的叶雅绪吗？

推开病房的门，黑发美女依旧美丽，墨绿的眼珠仍然沟人心魄。

洛丽塔……

“雷宇！”

叶雅绪一看心爱的男人走进来，激动地冲上去抱著他。

“该死的坏蛋！混蛋！你们让我好担心！你最坏了！我好想你！”

雅绪！真的是叶雅绪！我的妻子！

雷宇也激动万分，紧紧搂著泣不成声的佳人，一连给了好几个热吻。

“啊！我终於再次得到你了！我的雅绪！老天保佑你活著！太好了！感谢上帝！”

太感激上苍了，终於让他心爱的人活著。

“宇，当时我真的好害怕！我好怕你们被银翼给骗了！奥古斯特他真正的目的是想杀你！末默他──！”

雷宇再次吻住叶雅绪，不能再让他的宝贝伤心了。

叶雅绪忽然回过神来，焦急地问：“宇，我爸他……现在怎麽样了？”

面对叶雅绪关切的询问，雷宇反而语结。

“你父亲……在得知你死去的消息後不久……也逝世了……我很抱歉，没有好好照顾他。”

爸爸……

叶雅绪没说什麽，只是默默地流泪。

这不是雷宇和末默的错，当时情况那麽混乱，谁都自顾不暇。

爸爸……请您原谅我们……爸爸……我最挚爱的亲人……

银翼的危胁已经过去，他们要重新开始，他们要把过去的伤痛用未来的幸福弥补回来。但目前还有一件急迫的事情要做。

在叶雅绪恢复的几天後，终於要面对末默的生死存亡。

“雅绪，你刚刚恢复。威廉说，挽救末默的可能性很大。你怎麽认为？”

雷宇激动而关切，甚至有些失控。这更让叶雅绪难以开口。威廉说的话，无非是让雷宇放心，可并不是真话。因为，侵入到末默体内的病毒已经根深蒂固，就算这次清除了脑部瘤体，还是後患无穷的。而研制出解药，又怎麽可能是两三个月就成功的？就算她的手再怎麽灵巧，这样的手术还是难度极高。她面对的，是她一不小心就可能出错，导致她会永远失去的爱人啊！

“没关系！无论什麽结果我都能承受。我们三个人会共同分担这份苦难。”

不会的。雷宇，你不能够承受的。那样你会死的。

叶雅绪深吸一口气，竭力镇静地回答：“宇，我只能说，如果发生任何事情，我们都只有坦然面对。特别是我，如果不是我发明这些古怪的东西，末默也不会遇到这样大的危险。”

叶雅绪将长发扎起，并不在意露出雪白颈项上的疤痕，准备立刻给末默进行手术。

“宇，我只想告诉你，如果救不活末默，我甘愿和他一起死。”

“说什麽死不死的！你们两个我都不许发生任何危险！我们是好不容易才在一起的！雅绪，你不能离开我！末默也是！你知道我的心！”

我怎麽会不知道你的心呢？

你是我深爱的丈夫啊！我最爱的两个男人的其中一个。我怎麽忍心让你伤心？

就是因为我不忍心让你伤心，我不想让你死……

所以我……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宇，相信我吧！”

叶雅绪有些哽咽，墨绿色的眼眸被水雾模糊。她不敢转身看著自己心爱的男人，心脏像是要被撕裂一般的疼痛。

雷宇，末默，你们无论哪一个我都不愿失去。

所以，请一定要活下去……宇……

她走了！她带走了他！他们就这样消失了！

不可能！不可能的！

“雅绪──末默──！”

朝著空无一人的手术室大喊，回应他的，却只是一声声空荡荡的回响。

颤抖地拿起手术台上一张泪迹未干的纸条，他真觉得自己是一个十足的大傻瓜！

手术室外面撕心绞肺地足足等了十几个锺头。满心的期待与美好的愿望，全部化为一场空。

雅绪！你怎麽可以！你怎麽可以就这样丢下我一个人！

雷宇悔恨不已，她再次背叛了他。

到底是为什麽！

眼睛被心痛痛出泪水，视线模糊地看著叶雅绪的留言。

宇，我很抱歉，手术没有成功。我带走了末默，因为我不忍心让你看见他不久的将来，无法逃避的死亡。那是对你我来说都是无比残酷的事实。让我带著他离开吧！不要让死亡纠缠我们的灵魂。也许……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我们会好好地生活。很平静地等待那一刻……爱情并不一定要长相厮守。我爱你，爱在心里。这对我们三个人来说，已经足够。

──叶雅绪

“雅绪！为什麽！你为什麽这麽残忍？就为了让我活下来？你竟然那麽残酷地让我活下来！为什麽不让我陪伴末默走到他生命的尽头？为什麽还要给我这麽虚弱无力的希望？你这样会让我生不如死！”

雷宇心如死灰，将手中的纸条撕个粉碎，拿起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就往自己的颈动脉割去。

我说过，我们三个天上地下都会在一起……

永远在一起……

雅绪……你太残忍了……没有了你和末默……我活著还有什麽意思……就让我的死亡来见证我们的誓言……

雅绪……末默……

50

“雷先生早！”

“雷先生，分公司的总经理已经在办公室等您了。”

“早安！雷先生，今天气色不错。”

“雷先生，咖啡已经泡好了。”

呼！结束了一连串的早安慰问，雷宇终於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

噢！差点忘记了，总经理还在我办公室里。

“张经理，抱歉！今天起了个大早，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哪里哪里！雷总裁您是日理万机。先喝杯咖啡我们再谈吧！”

秘书小姐殷勤地给英俊的总裁递上热咖啡，这才不舍地离去。

“呵呵，张经理，不好意思。我们总部的秘书比较热情。”

雷宇也知道自己不凡的魅力，每每参加宴会，都是引发女人争风吃醋的根源。所以，他已经养成了替女人说话的习惯。

算是他雷宇这五年来最大的改变。就差太阳没从西边出来了。

“咳！张经理，你远道而来，而且还来个大早，有什麽事情？”

见自己老总都这麽说了，张经理也就不再畏首畏尾地拍马屁了。

“是这样的。我们南非葡萄园，也就是您母亲的庄园，最近发生了一件比较……麻烦的事情。”

一提到南非，雷宇愉悦的心情瞬间跌入谷底。

南非，这是他五年里未踏足的土地，也是他这辈子不愿再踏上的土地。

他是在这片土地死去，也是在这片土地获得重生。

如果不是当时威廉及时赶到，他可能已经在地下陪伴著末默了。

雅绪……你是不是也已经死了？

“雷总裁，雷总裁？”

雷宇回过神来，强打起精神，和悦地说：“啊！抱歉！大概还是没睡醒。张经理，你继续说，我听。”

张经理有些紧张，额头开始冒汗，结结巴巴地说起来。

“好……是……是这样的。我们雷氏酿酒公司旗下的企业星罗棋布……本著高贵优雅的品质……我们在南非的葡萄园……”

“张经理，请你直说重点。”

被雷宇这麽一瞪，张经理不敢再结疤。

虽然他要报告的事情可以说，简直就是芝麻绿豆的小事，可……可是，这个麻烦已经是越来越棘手，他不得不千里迢迢跑到总部亲自作报告。也因为是这样的芝麻点小事，他还被别人说他无能，没有才干，每次他发传真和报告书，都被总部这边的审议部门给摈弃掉了。

说也是丢官，不说也是丢官，还是说吧！

张经理极力冷静下来，还是不住地冒汗：“总裁，现在南非葡萄园那边出现了一些奇怪的状况，也可以说，是非常混乱的状况……”

“哦？我母亲的葡萄园占地很广，是不是出火灾？还是有什麽劫匪？”

雷亚已经从黑道上消失，雷宇现在主理酿酒和食品工业。可以说，他现在是个地地道道的商家。

“不，不是的！那是总裁母亲最珍贵的遗产，我们怎麽敢玩忽职守？”

“那是怎麽了？张先生，我一会有会议要开。再给你五分锺。”

意思是，五分锺不讲清楚，你就滚蛋，成为无业游民。

“是！是！是这样的！南非葡萄园一年前来了一对夫妇，当时葡萄园正直丰收，主管见缺人手，就把他们留下了。可麻烦的事情就是一年前开始的……”

雷宇已经喝完咖啡，不耐烦地起身准备走人了。

“总……总裁！”

“张先生，这种小事也值得大老远来报告吗？我看你是想被炒鱿鱼！”

见雷宇要走，张经理赶紧留人。

“总裁！这不是小事情啊！自从他们夫妇二人来了之後，我们的葡萄园全体员工不知道找了什麽魔，男的整天幻想有个美女老婆，女的幻想有个英俊老公……”

“秘书，把张经理辞掉。”

“总裁！现在整个葡萄园都乱七八糟，他们夫妇本来想走，可被员工热情挽留。但是这样的两个人留在葡萄园里，已经影响了大家的工作情绪。再加上旅游观光的季节快要到了，葡萄园去年就遭到劫难，葡萄树被游人无意地破坏了不少。如……如果今年……因为他们夫妇俩慕名前来的观光客持续增多……这本来是好事的，可员工不加以管理……那葡萄园可就损失惨重了！”

张经理说的合情合理，好像事情非常重大似的。不管那夫妇俩是怎麽回事，可母亲的葡萄园疏於管理，倒也是雷宇要关注的。

“把那夫妇俩赶走。就这样。”

雷宇还是不理会，张先生怕也只能放弃了。

夫妇俩？南非？

雷宇心中浮现出一丝预感。

“等等！张经理，你说那夫妇俩怎麽样？是不是一男一女？”

我今天是怎麽了？当然是一男一女！难道还会像我和末默一样，是同性恋吗？

末默……那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不提也罢。

“总裁！那夫妇俩个长的根本不像人！”

雷宇蹙眉：“不像人是什麽意思？难道观光客和员工是被他们丑陋的面孔吸引而来的？”

职员们纷纷嬉笑，正在看张经理的笑话。

“不，不是的，总裁！就是因为那夫妇俩长得实在是……是……”

“不是丑八怪，难道是天仙？”

张经理一声惊呼：“对！对！就是天仙！我虽然只看过他们一次，可他们夫妇俩的样貌实在是太出众了。当时我准备了一肚子赶他们走的话，都没说出来。”

“哼！真有这样的人？”

“有！有！雷总裁，您不就是这样的人吗？”

拍马屁拍到点子上了。

雷宇浅笑著摇头：“张经理，你说，那夫妇俩到底有多吸引人？”

老总好像开始关心了，张经理把握机会据实以报：“夫妇俩男的是东方人，清逸脱俗，不过身体不是很好，干不了什麽重活。女的也是东方人面孔，不过，又好像是混血儿，眼睛特别美，是墨绿色。没人愿意让他们干粗活。就因为他们两个‘天仙’，把整个葡萄园搅得不得安宁。其实他们也是不错的人。就是……”

雷宇快站不住了，只觉得胸口闷得慌。

上前一把抓住张经理哆嗦的肩膀，厉声大吼：“什麽夫妇俩？长什麽样子？你给我说清楚！一字一句地说清楚！”

雷宇整整二十四小时没合眼，为了他思念，想念的人，他飞越了半个地球。

南非！就因为这里是两大洋交汇的地方，所以你一直牵引著我。如果世界上真有奇迹，上帝，请您保佑我，让我获得幸福。

这是一个初夏的午後，青青的葡萄将近成熟。

她把长头发扎成辫子，穿著清凉的纱衣摘取甜美的葡萄。

听著她银铃般的笑声，坐在葡萄藤下休息的他，点点滴滴享受著午後的阳光和微热的空气。

如果不是他身体不好，一修养就是大半年，他们也不会走不了，留在这里引人注目。

说不想他，那是骗人的。自从被她挽救回来，她就一直呵护著他。只要每天看到她的笑容，他那缺失掉一半的心，也就获得了慰足。毕竟，他的生命已经脆弱，与其死在那个人面前，还不如永远消失掉。至少……还可以让活著的骗局支撑著那个在他生命中占据一半地位的男人。

他们三个人，每个人都被分成两半。这是平常人想都不敢想的问题。

“末默，葡萄已经甜了。来，吃一个！”

叶雅绪宠溺地为末默把葡萄皮剥干净，再送到他嘴里。

“甜吗？”

“很甜。雅绪，你别在太阳下面站太久，皮肤会晒伤的。”

“心疼了？”

“嗯，你是我的宝贝，当然心疼。再给我一个。”

叶雅绪把剥好皮的葡萄轻咬著送到末默唇边，两唇相接，最後热吻起来。

他看到了！他完完全全看到了！

这两个人还活著！活得好好的！

从头到尾，他们一直相爱，他们从来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他们想走就走，想来就来，他算什麽？到底算什麽？

不可原谅的两个人！把他独自一人丢下，他快死的时候，他们俩在哪？他们知道他为了他们，差点就了结了自己的生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