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那个人就是龙。而在他身旁的,正是日前炒作异常的春日综合医院的继承人春日葵。
很奇怪的,自己不是那种喜欢看人八卦的人,但是对於此事却是异常在意。报导播出两人私下见面的境头还互动频频,媒体绘声绘影地说著龙似乎与快速窜起的春日综合医院达成某程度的协议,就如私下合并或是……
凤见此报导,竟没怀疑起它的真实性,反而当场陷入如深渊般的泥沼中。没错…近日公司的财政突然出现状况,医院方面似乎如报导所示,没有如预期,反而出现异常的资金流动……
『没有那回事!一切都还在调查当中,请不要随便猜测好吗?』
电视上出现医院会计的身影,她正在媒体包围中动弹不得。即使是如此,她还是极力撇清所有对医院的「不实」传闻。然,她这些话又会被谁所信又是另一回事。因为自己就是那个清楚实情的人。
凤看似无力地瘫坐在沙发上。没想到…龙竟会做出这种事情…他似乎是看开了。撑起沙发的扶手後起身。
「原来…我知道了…我知道是谁了……。」凤喃喃自语地道著,唇边还带有显而易见的苦笑。
「什麽是谁?这个…」早乙女就这麽目光带著震惊地看著凤的离开,就连未出口的话也没来得及说。
「不是他啊…怎麽可能会是他啊!想也知道啊!老天…这下误会大了…」半仰著头,早乙女手又再次抚向额际,表示自己又得为他所做的蠢事後悔了。
他之所以没当下追出去,是因为这些日子的相处下来,他深知此时的凤是听不进任何外界的声音的,更何况是凤向来讨厌自己的罗嗦性子。此时的他,只知似乎将事情给搞砸了。
真是,原本想藉此参上某人一本的,结果居然变成让凤误会龙的结果,他现在只能祈祷哪一天真相大白的时候了…希望别被人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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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凤想了很多。从公司回来後,他就一直关在房里没再离开半步。
想著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凤有种心寒的感觉。自己的亲生父亲利用他;所爱的人如此想整垮他…还真是悲哀啊。
其实,他现在已没有了当初看见公司财务状况时的激动了。只因他想著,这些东西本来就只是父亲利用自己的道具,如今若真是毁於一旦的话,他似乎也没有什麽好留恋的了…顶多就背负著所谓道德上的罪名罢了。
这种看似消极的心态於此时漫延在自己脑中,使自己面对公司如此恶劣的情况下仍不想多做挣扎。
凤苦笑著,如果对方是龙的话,他也不在乎了。他想要公司的一切就拿去吧…自己只要还能和他生活在一起、看著他就都没关系了,即使两人间只存在著数不尽的冲突…即使他永远只能把对龙的感情深埋在心里…他都无所谓…。
他伸手下意识地转开房中的电视,这件事果真被炒的很凶…电视上的龙看来眉头深锁,对媒体的询问总是不置一辞;而镜头一转至春日时,他竟也没什麽恼火的样子,看来老神在在、应对自如,另外附加了几句「引人深思」的话。
『春日先生,请问你们是不是私下有任何的协定?国分寺集团方面是不是默许了呢?』
『请问你们不久前的会面是否代表著你们两人有所关系?』
「哦?难不成你们认为我和国分寺先生有什麽不寻常的暧昧关系啊?你们的观察力还真是不容忽视啊。」
春日葵并有技巧地封了媒体的口,但对於给予媒体的答案竟也没有明确的否定,这让自己本能性地将春日视为假想敌而起了戒心而浑然无所觉。 [墨]
乱舞-69
今天医院排休,龙一早便开著车出门。他心中对於这些日子以来社会大众的追问与报导感到疲惫不已,不知是否上天了解自己的感受,让自己在被媒体追赶下,有如落慌而逃的姿态回到家後,也没再被追问相关的事情,甚至连他们兄妹的脸也没见到。
对此,他现在不经松了口气。因为此时的自己早已无力去应附如往常般的大小冲突了。
转个弯,龙将车子开上了第三京滨高速公路,其间还不时看著高速公路上头的指示路标,最後改道向横滨新道。不过开没多久,横滨新道居然塞起车来,使自己卡在车阵中好一下子。
龙抬手看了看腕上的表,真不知道会不会迟到。
其实,他今天的出门是有目的的。今日正是在上回与春日无意中见面时所定下来的约定日期。虽然有些紧迫,时机似乎也不太合现下的局势,但是目前也只能这麽做了。
『什麽?你说你的听力…有问题?』
『没错。』龙似乎已然看开,对於此他没有半点犹豫。『同样身为医生,我想你能体会那种丧失听力的感觉吧…所以我希望能借用你的专业。』
春日点点头,『我当然明白。我的任务就是让病人恢复呼吸,并让他们知道声音的美好。我想…现在又有个让我表现的机会了。』轻笑一声,他明白他该做什麽了。
『谢谢你。我想以现在我们的身份…我本还以为会遇到多点的障碍。』龙将自己心中所想的说了出来。
『障碍?不会是说我吧?』春日恢复他吊高嘴角的笑容,『我们目前的身份,除了医生和病人之外,就没别的了。更何况…你忘了我们毕业前当著全校师生的面前所立下的誓言吗?』
誓言…是啊。『我没忘,是医生誓词吧。』
这是他们医学院学生踏出校园前必当许下的誓词,所有行医者都以此誓言做为行医准则而自许。
『对了,既然说定了,医生我就来定一下诊疗时间吧。』春日拿出一张便条纸快速地写著,而後交给了龙。
上头除了有时间,还有个地址。对於这个地址,龙甚感疑问。『这里是…?』
『二阶堂啊,我的秘密诊疗室。』春日一脸神秘。『那没几个人知道,连我家人也不知道有这麽一个地方,隐密度很高。不过论设备可是一应俱全。』
在二阶堂啊…听来有点远吧。龙正思考著,春日又接下去一道,『你该知道路吧?对了,开车来比较好,坐电车的话遇到你讨厌的记者可就麻烦了。』
『你也知道我讨厌记者?』
『看也知道。在电视上你眉头皱得和什麽一样。』春日打趣著。
回想完毕,塞车的情况总算好了些,缓慢移动下也就渐渐的到达了横滨横须贺道路。眼见朝比奈交流道就快在眼前,他今天前往的目的地二阶堂也就近在咫尺了。
他抱著无比复杂的心情前进著,这是一条只能前进不能倒退的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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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分寺家,凤与凰正面对面地坐著。但凤的视线始终凝聚在地面,没有抬眼。而凰则是一脸无惧地直视著凤,目光盛满的情绪不难发现,此时的她情绪甚为不稳。对於凤连看也不看自己一眼,似乎比她接下来想说的事更令她气恼。
没想到向来自信於自己选择的自己,居然也会走上成功与失败二选一中的失败道路。
凰再也耐不住这种沉默与极度地被忽视,她终於开了口,「哥,我问你这是怎麽回事?为什麽不回答我?!」
「这事…我已经知道了。」
「这我当然知道!但是解释呢?我要的是解释!我已经快被那些记者搞疯了!」凰双手架著头,看来似乎是厌倦了一切的一切。
凤至今还是没看凰一眼。就从那一次开始的吧…他不知如何面对妹妹。
「我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为什麽你要处处瞒著我?公司的事我也有责任啊!我可是你的……妹妹啊。」凰在说最後一句话时,陡降的音调明显地道出了她此时的心虚。
「但你不把我当成哥哥。」
凤不知为何说出此等幼稚的话,他只知道,他目前所知关於公司上下的财政状况,能愈少人知道愈好,当然包括凰。因为她的知情,将会使她与龙的敌意更加地深,这是他所不乐见的。
凰脸色微变,她欲转移当下的尴尬,刻意伸手整理桌前她放的数笔资料夹。这上头每一个数字都明显不对劲,但她却又不明白,为何会发生这种问题。现在想来…或许不是一夕之间造成的吧…。记者总是追问著自己,但可笑的是,对於这个,她所能知的却比这些记者知道的要少得多了。
而资料在几经凰的整理後,竟从其中飘落一张小纸片。凤无意间的一瞥,伸手拾了起来。本是个只想拾起一般掉落物品的心态,但在看到纸片中的字後,凤的神色硬是瞬间转变。
凰未见凤陡然一变的脸色,她听似自言自语地道,「这些资料是从他房里找的,好像在整理时给夹到了什麽吧。」
待凰一抬眼,凤的神情便全印入了眼,她不知为何有些紧张,「怎麽了?那纸上头…是写了什麽?」
凤的眼神在见了纸片时变得阴晴不定,对於凰的疑问似乎充耳不闻。只因为他的思绪与心情全给这纸片给牵滞了住。最後,他仍是没回应凰,他倏地一起身,如风一般地旋身出门,留下不明所以的凰。
「哥!」 [墨]
70
凤在夺门而出时,双手便紧握著方向盘,力道之大彷佛就快将之捏碎。他在路上不停地开著快车,对数辆迎面而来的车辆视为无物,并且持续地加快速,只希望能赶上。
而以上他种种行径的来由,莫过於是那张纸片所带来的连带效应。而那纸片的上头,正清楚标明著今天的日期、时间、与地点,而纸片的正面,正是张名片,上头的名字清楚地印有春日葵的字样。
这纸片上写得再清楚也不过了!他们要见面!而且还选在二阶堂那种离市区偏远的地方…大力地捶打了一下方向盘,他发觉他愈是想著,早已满溢的醋意就更如涌泉般地一波波涌上心头。
事到如今,龙若是要公司他无所谓,要合并还是被并他都没关系…他只要龙别再和春日有牵扯!为什麽现实总是与愿违?是他做得还不够吗?
脑中一想到春日,他不觉又更加恼火。看看表,距离纸上头写的时间己过了几个小时,不知是否能得上……。他全然没想到,就算真的遇上了,他又要如何面对龙对於自己突然出现所做的质问?这些全被他的醋意所掩埋而浑然无所觉。
只是当他开上了高速公路时,对向车道一台熟悉的车就正好从车身一擦身而过。凤睁大了眼,他知道那车是……龙平日驾驶的车!
凤不顾目前正在高速公路中,他硬是来个违规回转,转至第三京滨公路的对向车道去,打算追著目标物似的不愿放过,此举惹得高速公路上是煞车声连连。
以极快的速度眼见就快要跟上,但是此时龙的车却在环状八号公路来个左转,看来似乎有存心要绕远路的迹象。会是被发现了吗?不然就是…他还有别地方要去…。
在来来往往的众多车辆中,其实要特意注意到某一辆车子并不容易,但无独有偶,龙与凤竟都注意到了彼此。龙在上了第三京滨公路时就有所觉察了。虽然自己已心死,但对於接下来的事情更是疲於应附。於是乎,他索性刻意绕了远路,并在高井户转上了首都高速公路。龙踩下了油门,更是将车速给持续飙高,有意就此甩掉身後紧追不舍的凤。
在结束与春日之约後,心情难以平覆。他不想要在这种时候又去面对一项难题,於是就只是一贯地逃…。
这时,一阵自体内涌出的恶心让龙不得不空出一只手来捂著嘴。又来了…又是不断地感到恶心…看来…他的耳朵真的是…
『听力的丧失有几种,第一是天生、第二是外力因素,第三则是…』
外力因素…龙听到这话时心中便有了个底。他大概知道了,只因脑中挥之不去的种种羞辱场面不停提醒著自己这是他现在面临失聪状态的导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