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毒深种 下————卿莫言

　　他撩开床帘的瞬间，我拉紧身上的薄被。为什么我还活着？

　　他在床边坐下，我缩到角落里。

　　时间像是在一刻静止，彼此谁也没有动，也许是因为夜的关系，我总觉得那个身影有着无尽的惆怅与孤单。

　　风从窗口吹进来，打破了这片宁静。他俯过身来，我无处可逃，只得睁大眼睛。在能嗅到他呼吸的瞬间我慌了，一把推开他"教主？这个......"能让二翼屈膝的应该只有教主吧？我想问的是付出的代价是指这个？可是这个一点都不在我的预算范围！

　　他捉住我的手，用力一拉，我还来不急惊呼就已经趴到了床中央。"不！我不要！"我抗拒着那离我越来越近的身体！我情愿死！也不要做供人发泄情欲的奴隶......

　　难道我真的有那么弱？我的反抗就那么不堪一击？不然怎么会那么容易就被制住？那么容易就被夺去双唇？没有愤怒，只有心底的悲哀比眼角的泪水更让人疼痛......

　　彼此靠的很近的呼吸，我睁着眼睛看着他的轮廓，"要么杀了我，要么不要碰我！"

　　他低头亲吻我的唇，手伸进我的衣服里。瞬间被炸开了脑，全身都在颤抖。我用力的瞥过头，躲过他的吻"教主！---不要这样！"我艰难的说，为什么会这样？不过是被抚摸而已！我的身体是怎么会事？

　　他搬过我的脸继续亲吻。

　　我在空白的脑海里寻找所剩的理智，难道那瓶药是......

　　我怎么能再输给那种东西！以前的我看不清自己的感情，可是现在的我已经全部都懂了！我不能，不能再让别的人碰我......

　　这样比让我死还难受......

　　"教主，我求你！不要......"

　　他根本就像是没有听到我的话，继续着他手上的动作。我控制不了那份悲伤，泪更是不能抑制的往外涌出。

　　兰，你曾说。我的性格太过倔强，不懂得如何示弱。可是你看到了吗？就算我求饶，也不见得就会有所改变......

　　他的手往我的后面探去，我一惊，不知道那里来的力量往后缩，却被他按住"不要！那里不行！！"真的不行！我不要......

　　不管我的身体在做什么反映，但是我不要！我有自己喜欢的人......"钟离！钟离......"我捂着双眼开始抽泣，你听见了吗？我还活着，救我，钟离......

　　他微微一楞，离开了我。

　　我抱着身体侧过身去，把脸埋进被子里。房间里透露出微光，应该是烛光又燃了起来，忽明忽暗的闪烁着。

　　一切又归于平静。

　　"为什么你喊的不是萧风月？"

　　平淡的声音飘进我的耳朵，抱着被子的双手不住颤抖。我不敢回头，甚至不敢动......

　　"为什么你喊的不是萧风月？"

　　同样的问题，只是我却感受到了凄凉。我小心的转身，那双眼望着在风中跳动的烛光。他收回眼神转过来看我，这一刻，我连心脏都快停止了。

　　一张脸能美到什么程度？那是用言语不能表达的。他蹙紧的眉像巨石一样压在我的胸口，他忧伤落寞的眼神让我无比心痛。就那么望着我，一言不发，那双唇却又像在述说着千言万语。那种美，让人窒息。那是一张我最熟悉的脸，是从毛毛虫蜕变成蝴蝶的容貌......

　　"钟离？"太过震惊，以至于我都不敢去相信。

　　他轻笑，整个世界都在摇晃。他的手轻轻的抚摸过我的脸，而我却看到了足以毁掉我过去、现在与未来的东西。一只蝴蝶，已经绝灭了的蝴蝶。它像一种神话般出现在我的面前，展现它绝美的姿态，翩然的落在他的胸口上。不似凡间尤物的存在---光明女神蝶。

　　我笑了，很配，真的很配。以前觉得他那张脸好看，但却还配不上他那一身的气质。原来他是这样的一张脸！容貌与气息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我笑了，一颗心都揉碎在胸口。我们之间可有过真实？"能真实的回答我的问题吗？"

　　他点点头。

　　"第一次救我是为什么？"

　　"本就在寻你。"

　　"结拜前你说得那些身世？"

　　"假的。"

　　"带你去花街的事......"

　　"装醉。"

　　"你替我喝的那碗毒药......"

　　"那是我自己下的毒。"

　　"蛇莲花......"

　　"被我拿了。"

　　呵呵！我笑，很好......

　　"落水城的巧遇？"

　　"不是巧合。"

　　"你替我挡的那刀？"

　　"故意的。"

　　"古恒楼的事？"

　　"我派的人。"

　　"我从牢房中出来见到的那个沈钟离？"

　　"不是我。"

　　"我被骗回静幽府的事？"

　　"知道。"

　　我从来没有像这样的想笑，一片茫然，却又无比清晰。

　　"最后一个问题。我为什么没看到那只蝴蝶？"

　　"我收起所有内力的时候是看不见的。"

　　我领悟的点点头，闭上眼睛，我还有一个问题，却不敢问，我们之间有没有什么是真的？那怕是一点点......

　　不知不觉眼泪又滑了出来，他轻轻的为我擦拭着。这对我来说是多么的讽刺？他真是一个尽职的演员，明明戏已落幕，他还在充当温柔的天使......

　　他吻我的唇，我的手摸过腰间，唰的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冷线，他闪开了。我把展月放到脖子上，冷冷的说"不要碰我，你不配！"

　　他的眼中闪烁着忧伤，我讽刺的笑。

　　"你真的爱上他了吗？"

　　我冷哼，眼里满是嘲讽"对，我是爱上了一个人。"可惜，我永远都不会告诉你，我爱上的是谁！戏已经落幕，我的爱已经完结......

　　"你明白什么是爱了吗？明白爱一个人的感受了吗？"

　　"很清楚！"再清楚不过......

　　他微微笑，虽然眼神还有些受伤"那就好，这个给你。"

　　我看着他手里的蛇莲花，这个武学至宝，他没用？那他拿来干什么？

　　"这个不是真的什么蛇莲花，而是你的原神。"

　　我看着他，根本就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那些毒也是你自己聚集的悲愤，若你三世都不能明白人间的情爱，不能让原神回到体内，你就会灰飞烟灭......"

　　他在讲神话？

　　他又笑"不过没关系了，现在的你一定可以和原神合二为一。我们本不属于这里，不需要对这里留恋。"

　　我皱眉，"你在说什么啊？"又是一个新的骗局？他的新游戏？而我继续当他的玩物？

　　"你不需要在意太多，反正都会忘记的。"

　　"忘记是指？"我突然感到一丝害怕......

　　"不要怕，不过是做回自己而已......"

　　不对！现在的我就是我自己！我摸摸我的手臂，还有温度！现在的我就是有血有肉的自己。他想对我做什么？想把我变成什么样？

　　"来，尘儿......"

　　我摇摇头。往墙脚缩过去。

　　他的眉头一皱。突然间我的展月就像烟一样化为乌有......

　　我不可置信的睁着眼睛，看着他逼近的身体。他手里的莲花闪烁着无数光芒，晶莹剔透。腾空朝我飞起来......

　　"不！不要！！"

　　我的脑海中瞬间挤进无数的记忆，太多太多，太长太长。我的双手按着疼痛不止的头，那些都是什么？那一副副的画面都是什么？那些记忆是什么？

　　所有的东西像洪水一样涌来，天旋地转。

　　我在记忆中沉眠，有一副画绚烂夺目的出现。

　　在浩瀚的云端坐着一名少年，他望着尘世间天真的笑，眉宇间璀璨的宝石就像他的笑容一样纯粹，散发出来的光芒能恩泽世间万物。在这样的光芒中，他的双眼依旧不失光华，清澈纯洁到像是不染尘泥的莲......

　　少年的身边站着另一个人，微笑间倾国倾城。少年望着尘世，他低头微笑看着少年。他贪恋少年的天真纯洁，还有那小小的任性，就像是独恋一枝花的蝴蝶，展翅合羽都只围绕它而飞舞......

　　第四十一章 动情

　　我在一片雪白中醒来，连墙壁都是那种柔软的白。揉着疼痛的脑袋，开始想这里是那里？脑中灵光一闪"啊！我知道了！这里是闭天界！"

　　"对啊！不然还能是那里？"

　　好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四处张望却没看到人。就在这时，云层裂开，像是一道门。

　　"沈钟离？"我凝视那人"云？"我蹙眉，为什么我会同时叫两个名字？

　　他走过来拍拍我的头"明儿，你做梦还没醒？"

　　"明儿？"我皱眉，这明明是我自己的名字，为什么听来却觉得别扭？

　　"看来你还在梦游......"他最终得出这个结论。

　　我没好气的瞪他，然后在我长达几千年的记忆里搜索，被我找到了，那尘世的孩子！那个怎么可能是梦？两世的记忆如此清晰无比......

　　我看他一眼，"那个真的是梦？"

　　"当然是梦。"

　　梦不会记得那么的清楚吧？况且......"你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梦里？"

　　"哦！明儿梦到我了？那还真是我的幸运......"

　　我看着他一张臭美的脸敝嘴"你少做梦了，那里面你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大骗子、大坏蛋、坏事做绝，跟恶魔没两样！"

　　他一惊"我有那么坏吗？难道你都没有一点点喜欢上我？"

　　我脸微红，看着那张我看了几千年的脸。这是怎么会事？梦能影响现实？我眉头一皱，跳下云床朝门口走去。

　　"喂喂喂，明儿，我都没说你可以走呢！"

　　没理他。要你说？不就是毁了姻缘殿么？该死的司天！连一起长大的玩伴也罚......绝对要你好看！！

　　"明儿......"

　　我转过头去发火"别明儿、明儿的一直叫！我不是孩子！你知不知道我多大了？我都已经......"我望天，再看看云"我多大了？"

　　他忍住不笑"明儿，你今年7963岁。"

　　再白他一眼，"知道就好！"

　　"可是还是比我小啊！"

　　"不就是比你小100岁么？100岁算什么？忽律不记！"我踏在云层上竟然有不安心的感觉！怎么我觉得我像人不像神？

　　我站在天神殿的大门前。

　　"明儿，神君说让你回去好好休息。"

　　我看了看他关切的眼神，太过熟悉的温柔。我瞥过头去，脸又开始发烫。郁闷啊！我是怎么了？难道我分不清现实与梦？就算是把梦中的感情带到现实中来，那不是应该恨他么？他把我骗得那么惨！可是心里的悸动又是什么？我回眸看他，"云，吻我试试？！"

　　他像是受到严重刺激一样，呆若木鸡的站在那里。

　　他这一楞，我的脸更红了！搞什么呀？怒！"快点！"

　　他微微一笑，闭着眼睛靠近我。

　　为什么要闭眼睛？我盯着着他越来越近的脸，我的心跳岂止是在加速？简直就是狂跳！不行，要休克了......我往后退一步，转身就飞。那速度就跟火箭一样......

　　我落在天水边，心跳一点都没要慢下来的迹象。抚摸自己的嘴唇，没有亲，亲了会怎么？

　　我气得躲脚！该死的司天！都是你的错！居然把我关到闭天界，说什么思过！要我想明白人间的情爱？还做了一个那么漫长的梦......害我变得这么不正常......

　　我蹙眉，那个真的是梦吗？手一拂，灵镜出现在空中。

　　"我要查采桑国。"

　　灵镜的光芒开始闪动，它能查阅所有空间、时间的历史。光芒不再闪烁，镜面停了下来。但是却是白茫茫的一片......

　　"这是什么意思？"我望着那空白的镜面，查不出来？难道真的只是一个梦？在我正要撤退它的时候，那些白色突然凝聚成一朵莲......

　　我久久的看着那朵莲，看不出所以然。灵镜出问题了？我一挥手，灵镜消失了。我坐下来，看着天水里的七色水珠光芒奕奕的流动着。抱起一块云，撕成一块一块的往水里扔......

　　"明儿，你不要浪费我的劳动成果！"

　　云在我的身边坐下来，我继续扔，看着那些白色的云朵在水里飘远"小气，你动动小指头就是一大片的云，我不过是拿了这么一点而已！"

　　"是是！你想要多少我给你多少。"

　　"什么都给我？"

　　他笑着点点头。

　　又是那种熟悉的温柔，这到底是怎么了？我仰起头，碰碰他的嘴唇。只是碰碰而已，为什么会心跳那么快？全身莫名的发热？难道我真的因为那个梦爱上了云？

　　这样是否太荒唐？

　　"明儿......"

　　他揽过我的腰，吻在我的唇上温柔的展开。我根本就抗拒不了，只是，这感觉？熟悉？我努力的搜寻着过去的记忆，除了那个梦，我不曾和云做过什么类似的事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要疯了！难道要说我一觉醒来就爱上了一个人？......

　　"云，别---"脸红归脸红，心跳归心跳，羞耻归羞耻。"会有人的！"

　　"明儿别担心，不会有人的。"他轻轻一笑，我怎么看都觉得他笑得象个阴谋！他的手撑在云层上，瞬间，一座华丽的房间出现在眼前，而我们，正在床上！无限晕眩......我居然忘了他是做什么的！人家是造云的，动动手指都能让那云连到天边，这整个天界的云都是他做的！汗......

　　我的脑袋还在神游，他又吻过来！为什么他的吻让我觉得悲伤呢？这是他内心的写照？他碰碰我的耳垂，轻声说"明儿会不会后悔？"

　　我蹙眉，我怎么觉得在那里听过？我是不是忘了某些人？某些事？我被他的气息扰得无法继续思考。"当然会。"

　　他的身体一僵。

　　我笑道"我后悔没让你先给我端茶、送水、洗衣服、做饭！"

　　他狠狠的咬了一下我的耳朵，像是在惩罚。他看着我说"是你先勾引我的，所以你要对我负责......"

　　我眨眨眼，好像是这么一回事。我对他笑"我会你负责的！云，你就放心的把你交给我吧。"说完翻身把他压在下面。

　　他的眼中闪过惊讶，最后莞尔一笑般的闭上眼睛。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他的反应就这么简单？真的这么简单的就献身给我啦？那我也不客气了！我要开动了......

　　碰碰他的嘴唇，凝视。这个不叫吻吧？张张嘴，我的想法是---咬他！

　　见我半天没动静，他睁开眼睛看着我"怎么了？"

　　我冲他笑笑，还不忘送上两个媚眼"云，我们改天继续怎么样？"

　　他也对我笑笑，一把拉下我压在他身下。"不会做是不是？"

　　原来他是料定我什么都做不了，才乖乖躺着的？我还真以为他打算献身给我！话虽如此，我的心不服，身体早就屈服了！他有够折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