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瞪的眼睛却没有任何的焦点,既不是控诉,也没有愤怒,只有平静,如死寂一般的平静。
而他的平静,在陈川的眼里,却似火种,焚烧着,不停爆烈出伤人的火星。
视线向下,凸起的锁骨从未有此刻这般优美,如两张天鹅将展未展的翼,还有胸前的两颗朱红,因为皮肤的失血的青白,尤显得更为娇红欲滴。
小腹处系着贞操裤黑色的皮带,但是肚脐位置是空的,露出一块月牙般的皮肤来,一个小小的坑洞就在这块皮肤的正中间,形状小巧精致。
陈川暗暗叹了口气,可惜,看不到他的性器,应该是很可爱地蜷在拘束里吧,只能靠猜测和想象了。
就这么,安静地凝视他,还是头一次。
他从来不够安静,不管是反抗的时候,还是接受调教的时候,都张扬着情绪,就算是睡梦里,也是不安的。
难得有一刻,这么的宁静,宁静让人产生永恒的错觉。
陈川嘴角扯起,露出一个邪邪的微笑。
不动,不想动,一根指头也不要动。
就这样,天荒地老吧,静静地,相守。
世界的另一头。
每一分钟,每一秒种,每一毫秒,司徒宇都觉得自己已经到了临界点,可以到下一刻,又缓过来。
不,没有见到尸体,只要没有亲眼见到小边的尸体,一定不能放弃。
宽大的办公桌上一只相框印入眼里,司徒宇伸了伸手,指尖碰到金属框架又缩回来,咬了咬牙,才敢拿起那只相框,相框里--是吴边甜甜抱住自己的笑脸。
两个人身后是蓝天碧水的海滩。
好像是去年在巴利照的。
是么?
还是今年年初到希腊爱琴海的留影。
司徒宇不竟有些慌张,这么重要的时刻,自己竟然会忘记发生在什么时候,怎么会?只有照片上的笑脸,有那么的甜。
小边一向不喜欢长发,说男孩子应该留很短的短发,这样显得精神。
所以不管什么时候,小边的头发都不会长过半寸,几乎半个星期就要理一次。
还有......
小边--
司徒宇突然泪流满面,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在哭。
然后习惯性地去看办公室里靠近角落的那张大黑沙发,平时小边无聊地时候,总是躺在上面打电游或者玩电脑。
每当玩到兴致浓的时候,小边的眼神专注在某一个点上,轻轻咬住唇角,有时候会把嘴唇咬得一片殷红,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每次看到,就忍不住想扑去,咬他的嘴巴,亲他,在他身上烙上自己的唇印,让其它人再也没办法窥视自己的小边。
但是又不舍得打扰他的专注,小边玩电脑的时候不能被打扰,如果打扰了他,一定会有两三天上不了他的床。
有温热的水滴滴到手上,司徒宇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哭了。
又忍不住用手指轻抚原木办公桌上的皮质部分,以前是一张金属办公桌,每次兽性大发把小边压倒在办公桌上的时候小边都会叫好冷,所以才会换了有一大块皮质的原木办公桌,和办公室银色现代装修完全不协调的桌子,仍能够让人听到小边每一次动情地在上吧呻吟尖叫声。
其实小边的身手很不错,如果他不是故事扮演弱小,绝不可能轻易把他压倒。
小边,我的小边......
司徒宇的桌子上堆了一堆的文件。
已经有多少天了?
准确地来说,已经是七天零五个小时四十八分钟。
所有的下属都战战兢兢,没有人敢轻易踏进司徒宇的办公室半步,除了阿博。
"少爷,有边少的消息了。"
阿博的身材高大,退伍后做过多年的雇佣兵,自从十年前还是少年的司徒宇把他救下,他一直跟在司徒宇的身旁,做他的贴身保镖。
司徒宇和吴边两个人的感情,也是他最清楚。
等到阿博进来,司徒宇的泪水已经被擦干,可是做过侦察兵的阿博立刻观察到他红红的眼角。
就连阿博的心里头也是酸酸的。
边少一直很好,对大家都好,和少爷呆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不胡乱支使人,也不把别人的性命当狗。
边少是个好人,可是,好人为什么命不好?
司徒宇的话,打断了阿博的思绪。
"快告诉我,他在哪里?他还好吗?"
阿博摇了摇头,想,把边少的下落告诉少爷,自己小命能保住的机率有几分。
司徒宇见到阿博犹豫,脸色立刻白了,急得站起来,连声问:"告诉我,他还活着,他没有死?"
阿博诺诺,"边少--他没有死--"
一拖再拖,可是再怎么拖,迟早要道出真相。
司徒宇的手掌握成拳,指甲扣里肉里,根本感觉不到痛,因为心口更痛。
不会,我的小边不会死,不会出什么事,只要我用力找,一定能把他找回来。
小边,你一定要坚持,不管是什么样的环境,你一定要等我,等我来接你。
"我们--没的找到边少,只是有些蛛丝蚂迹显示边少被陈川抓走了,也没有实据,如果真是陈川做的,这次他做得相当干净,我们没有办法开口向他要人。"
阿博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低,第一次觉得自己很无力。
以前不管在沙漠里杀人,还是在热带雨林里战斗,都从来没有这一次来得郁闷。
没有证据,也就是说,你开口要人,别人可以根本不理你,你指着他骂,他可以说你凭什么骂我,而且--那个人是陈川,从出世就与司徒宇注定是敌人的人,司徒宇也拿他毫无办法的人,两个人年龄是多少岁,就斗了多少年的人,如果是他抓了边少--生还机会很小。
敢许边少会被陈川一块一块地送回来,只为了看到司徒宇痛苦的脸,也许现在边少已经沉在太平洋不知道哪里的海底,也许......也许......
阿博都不敢想下去,脊背上阵阵发凉。
司徒宇颓然瘫坐回椅子上。
心里头哭泣地叫了声:"小边--"
但他的眼神却渐渐冷峻下来,惊慌无措从他身上渐渐淡去,回复到原来那个杀伐绝断凌厉无比的司徒宇。
陈川这个名字在他的嘴边轻喃,仿佛要用言辞将他揉碎。
但是心里仍然不死心,抬起头问阿博:"确定是陈川抓走了小边么?没有别的可能了?"
阿博点了点头:"如果有别的可能,那个人也做得太干净了,比陈川还要干净,我们找不到任何的线索。"
"那就只有陈川了。"
最终无力地倒在椅背上,实在没有力气再撑住脊梁。
因为心已经碎了,不停地大量的血涌出,涌得人虚弱,好累,想哭。
只安静了数秒,司徒宇抬起头来,镇定的神色令阿博也不禁暗暗吃惊。
"先开始撒网,找出陈川的下落,和小边一切有可能的下落,"停了停,"帮我拨个电话找陈川,看他这回想干什么,如果只是利用小边来打击我,我们用尽一切可能把小边换回来。"
"少爷--"阿博有些害怕,少爷口里"一切可能"可以包括的东西太多,甚至包括少爷的命。
司徒宇点了点头,说:"对,包括我的命,只要是陈川要的,我们都给他,只要小边安全回来。"
"陈川和我之间,绝不是谁投降就能解决的问题,必定是以命博命,他抓了小边,就是抓住了我的命,没有办法,这次我们输了。"
阿博看着司徒宇脸上的苦笑,背上直冒冷汗。
难道,这次真的全盘皆输,边少这么重要,重要到少爷牺牲自己的性命都毫不犹豫?
"可是--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别的办法么?"司徒宇揉前额头,"如果我们能找到小边的下落把他救出来,或者......能逼陈川放手。"
原来还有别的方法。
阿博的精神立刻回来了,挺了挺胸,对着司徒宇说:"少爷,我们一定会倾尽全力把边少救回来,少爷千万不要太灰心。"
司徒宇点点头,谁也不想真的把性命丢给几十年的敌人。
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响,秘书通知,陈川的电话已接通。
司徒宇居然这么快就找到这里来了,陈川不禁暗叹,手下做事的人手脚还是不算干净呀。
七天,短短七天就可以追查到自己这里来,司徒宇呀司徒宇,也只能你配得上称做是我真正的敌人。
向后退到扶手椅处,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坐下,按下接通键,眼睛,仍一刻也未离开过屏幕上的那个男人。
6
"我是陈川。"
"司徒宇。"
两端静默。
两个人相斗了数十年,真正安静下来通话的次数不会超过五次,而每一次都是到了生死交关的关头,每一次,恨入骨髓的敌人的声音听起来却像老友。
司徒宇先提问:"小边是不是被你抓了。"
陈川有些愠怒,招呼都不打,直接冲上门来要人,也的确是司徒宇做事明快的风格。
"你没有证据证明我抓了你的小边。"
"也是--有痕迹显示是你做的。"
"是我做的怎么样?不是我做的又怎么样?"
"把小边还给我,我们两的事情不关他的事,他是个很自由的人,不要把他牵扯进来。"
"他跟你在一起,就是牵扯进来了。"
"他只是我众多情人中的一个。"
"是吗?"如果只是其一,今天也不会听到你司徒宇的声音了吧。
两个人间互斗,为此死掉的情人又岂只一两个。
互相派去的间谍,争斗中牺牲的,少说也有七八个,没有听说过哪次主人会亲自打电话来要人的。
"别逼我,陈川。"通过话筒,也可以听到司徒宇的痛苦。
"你知道的,我也不想逼你,只是--我们的家族在逼我们,从生下来就注定要成为死敌,好在我们没有爱上对方,否则真是现代版罗密欧与朱丽叶。"
"是呀,好在我们没有爱上对方。"
两个人同时慨叹不已,庆幸。
"可是--别把小边牵扯进来,大不了,我放手,他与我们无关,他是个自由的精灵。"
争斗许多年仍然势均力敌的敌人,也许应该比朋友更值得尊敬吧。
司徒宇从未在陈川面前这么低姿态地提出要求,接近于恳求的语气,就算是某一次争点夺去他的性命的时候都没有过。
当枪口举至司徒宇的额前,他只会冷冷地说:"要么下手,不要给我机会杀了你。"
那么冷淡镇定的司徒宇现在在电话里恳求放过吴边,陈川想大笑三声,却笑不出来。
"如果说吴边安全地回去,用你的性命换也可以么?"
陈川再一次试探司徒宇的底线。
电话的那一端无声。
无声并不等于拒绝,偏偏是这样的两个敌人,有时候说"是"太困难,说"不"远比"是"容易,无声等于答应,对,你把我的性命拿去,只要放吴边回来,你赢了,什么都是你的,想要什么都拿去吧。
偏偏是这种态度,这种视吴边甚于一切的做法令陈川愤怒。
凭什么,凭什么是你为他付出一切,凭什么你可以视吴边为你的私有物?凭什么他不会是我的,你再也无法夺回。
原本就是互相抢夺,什么时候为了哀求两句就会放手,数十年的争斗,如果次次都这样,人家会指着两个人说:这两个人不是敌人,他们是最好的朋友,有什么东西都可以送来送去。
愤怒几乎是疯狂的降临。
陈川突然狰狞地笑起来,对司徒宇说:"如果你用性命换回去的,不是你的小边,而是我的小边呢?你还愿意换么?"
电话突然就这么断了。
听着电话的盲音,司徒宇被陈川吓呆过去。
他是什么意思?他在说什么?
为什么小边不是我的,会是陈川的小边?
不,小边绝不可能背叛自己,而陈川,他要对小边做什么?
恺尔带着他的小性奴走了进来,见到陈川正在砸东西,先是手里的电话,再是摇控器,还有花瓶什么的,砸在屏幕上,屏幕已经碎了,画面变成一片黑暗。
恺尔有些心疼花大价钱买回来的特大号等离子屏幕,但是--
更心疼陈川。
但这是不能说的,如果可以说,早已经说了一千次一万次。
陈川与司徒宇的纠缠,家庭的责任,还有--现在这个吴边。
"在生气么?"
"不!"陈川恨恨地说。
明明是在生气,恺尔聪明,不与他争。
"我带了个小奴来给你消消气。"
恺尔指了指一直四肢着地的人形犬。
爬在地上的是白天调教过吴边的山田一郎,恺尔叫他小一。
此刻的男孩换了一身装束,黑色带铜钉的皮带已经除去,装饰一身的是与屋里华丽装饰十分相配衬的金色链条。
鼻子上挂了个鼻环,有三条金链分别连到右耳的三个环上,他垂着头,看不到面孔,细细的闪着金光的链子就垂在腮边,衬着幼嫩粉红的肌肤,妩媚诱人。
手和脚上也分别系着金链,只有五公分长短,限制了他的行动,在他伏下的身体下,隐约可以看到下身也系了链子,可能与乳环连着,而且长度很短,拉得他的性器向前伸出,性器的中间部分束着闪烁耀眼的两个金环。
小一一直爬到陈川的身前。
陈川已经被恺尔拉得坐了下来,神情冷冷的,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