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受----VAI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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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受(伪X暗黑甜蜜文)
作者:VAINY

第 1 章


雪簌簌地下着,不到半刻便已经埋过了半身,男人似乎终于醒了过来,勉强撑起身体。内力暂时还没有回到身体,他摇摇晃晃着站起来,艰难地向最近的一棵大树靠近。
背有了支撑,缓缓地坐下,闭目调息。
显然这次的伤比想象的要重,虽然不及很久以前的那些要命的伤害。但是,也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这样的疼痛,逐渐感觉不到疼痛的疼痛。
他知道血在一点一滴离开自己的身体,却不能抬起一支手来止血,中的毒已经在使他开始全身僵硬。
不知又过了多久,就在快要失去知觉时,多年来养成的警觉性使他听见了雪地里的脚步声。勉强支撑着神智,朦胧的眼神中,看见一个少年,蹲下来,焦急地看着。然后,他放心的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身上盖着暖和的毛裘毯,伤口也已经被妥善处理过,不再流血。毒也已经清楚大半,内力都回到了身体里面。他试着撑起身体,发出的声响惊动了外面的人。少年掀开布帘子,探身进来,看他已经醒过来,松了口气,露出清新的笑容,柔柔地对他说:“感觉怎么样?”
少年单薄的身子被裹在由狐皮粗制的大衣里,眉目清秀,只是脸色有些苍白,这么冷的天也不见呼吸而出的白色气雾,可见呼吸嬴弱。抓住帘子的手纤细修长,瘦可见骨。是个病弱之人。
见他审视的目光,少年也不恼,微微笑了一下,便进了屋里。先是走到火盆边弄了一下,将火烧得更旺些,然后才走到床边,依旧是柔柔的声音:“我可以看下你的伤口吗?”
男人放松了戒备,默许了少年。少年才掀开毯子,伸手探向他腰间的绷带。
白色的布条一点点揭开,少年似乎怕他感觉疼痛,动作很轻缓。绷带解开后,男人低头,看见伤口上已经敷好了药膏,少年略显冰凉的指尖触碰上他的肌肤,细细检查。
过了一会儿,少年才满意地抬头,嘴角含笑,带着点安慰似的对他说:“流血已经止住了。”
“多谢你。”男人才初次开口,声音哑然,才觉喉咙干涩。
“不客气。”少年抿了抿嘴角,走去给他倒了杯水递给他,“我只是略通岐黄,只是在这林子里,再无其它人家,而我也不能在这个天气外出……”
看少年觉得歉然,男人开口道:“无妨,你的药很有效。”
虽是粗制草药,但配方无误,也有一定疗效。
于是少年笑笑:“所以,如果你觉得恢复到一定程度,足够有力气走出林子的话,请告诉我,我会告诉你出去的路。你也好趁早再仔细诊疗。”
“你叫什么名字?”男人却是问道。
少年微微偏了偏头,似乎有些讶异他询问,而后才轻轻地说:“我叫苏思宁。”
“你身体孱弱,是否是先天不足?”男人又开口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对的。”少年轻轻点头。
仿佛他的一切动作都轻柔缓慢,好像重了一些都会承受不住喘不过气来似的。
“你不问我是谁吗?”男人盯着少年的眼睛,又问。
“你是谁?”少年于是又带点腼腆地问道。
“我叫苍墨。”男人回答。
大雪封了山林,偶尔起风,门外便是白茫茫看不见一片。虽然坏天气阻了他的人来找寻他,但也阻了别的人来看他死了没有,没死的话再补上一刀。
名叫苏思宁的少年面容苍白却恬淡,偶尔轻咳,都是怕扰了他似的。两人并没有太多交谈。甚至没有太多接触,离得最近的时候,就是晚上歇息,同睡在一张床上。因为少年看似独居惯了,虽然这房子有三间屋,但只有这一间里面有生活用具和床褥。
这几天吃的都是囤积的野菜和腌肉,都是苏思宁前些日子用些药材和方子和邻近的村落换来的。说是邻近,走路过去也要约莫1个时辰,苏思宁走的话可能还要多用些时间。苏思宁也想过让苍墨过去那村子里,一来那里离城镇近些,二来苍墨住他这里,多少是有些不便,无论是食物还是住宿。不过他问起苍墨,苍墨却说这里他懂医术,可以就近疗伤。他想想也对,于是就没有再说什么。苍墨又说,救命之恩他定会答谢。苏思宁笑笑,没有言语。
再过两日,风雪小了。苏思宁正在屋外的院落里为苍墨熬药,突然就来了几个穿着暗色衣服的高大男人。苏思宁起身,有些吃惊有些担心地看着他们。为首的那人抱拳道:“公子可有看见一位身着黑色衣服受了伤的男子?”
苏思宁还未回答,屋子的厚布帘子被拉开,身着黑色衣服的男人走了出来。那些人看清是他,立刻抱拳埋首,齐唤道:“堡主!”
苏思宁才松了口气,对他们点头笑笑,才又蹲下熬药。
那些人看苍墨无大碍,也松了口气,为首的抬头说:“堡主,那些杂碎都已经被兄弟们解决了。”
“好。”苍墨答。
“堡主,那您看什么时候走?”那人又问。
苍墨看了看蹲在地上的那个身影,眯起眼想了想,然后过去,拉起他。
苏思宁听见他们的对话,知他是要跟自己告别,于是勾勾嘴角:“药快熬好了,你可以喝了这碗再走。”
“你要跟我走吗?”苍墨却说。
苏思宁有些惊愣,随即笑道:“多谢相邀,不过……”
“你身子孱弱,需要好好调理,这里物少人稀,不是养生之地。”苍墨说。
苏思宁轻蹙眉头,认真思考。苍墨也不催他,那些人也不催苍墨,等到过了片刻,苏思宁才又蹲下,将熬好的药倒入一旁的碗中,起身端给了苍墨。
气温很低,不过少顷药就已经凉下来,苍墨接过一口喝掉,擦擦嘴角,将碗放置一旁,又问:“想好了吗?”
苏思宁看看他,又看看他身后的那些人,才看回他,说:“好。”
他的回答很干脆,一点没有拖泥带水。苍墨身后那为首的人眼中有些赞赏,这少年,既用了时间想过了,回答的时候就没有一点犹豫。
苍墨于是笑道:“好,你去屋里收拾一下,我在这里等你。”
少年也笑,点头后转身进了屋。不多时便出来,只一个小包袱,苍墨猜测里面是些医书。少年又似要将院子里的东西搬进屋里,来的那些人立刻上前帮忙,待院子里干净了以后,苏思宁才锁好了门,走到苍墨面前,说:“我好了。”
“那走吧。”苍墨自然地让他走到自己侧前方,身后跟着自己的属下。
不远的地方有更多的跟来人穿同样衣服的人,还有好些骏马。看见他们,立刻抱拳埋首:“堡主!”
苍墨点头,对少年说:“可会骑马?”
少年莞尔:“你猜呢?”
苍墨想想也是,便先让属下拿块厚的皮毛褥子来固定在马鞍上,再横抱起少年,让他坐上去,然后自己也翻身上马,双手提缰绳,将少年牢牢锁在怀里。苏思宁有些紧张,悄悄伸出手抓住苍墨袖子。
苍墨策马前行。属下都跟在后面,都是些心腹。为首的两人对视一眼,再一同看向首领的背影,那个少年被他挡的严实,只露出些微白色衣袍。
第 2 章

考虑到苏思宁的身子不好,又从未骑过马,苍墨可以放慢了速度,本来只要一到两天的路程走了三四天。但即便如此,越到后来苏思宁脸色愈是难看,手捂着胸口,呼吸都有些困难。最后一天竟然染了风寒,有些低热。苍墨于是想先找个客栈歇下脚,不过属下木修和公孙济建议说,这里离银松堡并不远了,不如早些回去再给苏公子诊治,毕竟银松堡里的环境和大夫的医术都比外面要好。
苍墨问苏思宁的意见,苏思宁说:“我没大碍。”
于是苍墨继续前行,终于在第四日天黑之前赶回了银松堡。
苏思宁是被横抱着进的银松堡的大门,迎接的下人莫不露出惊讶的神色。苍墨径自把人带去了院子西边的小筑,早已派人前两日赶回吩咐下人收拾整理了。管家跟在身后,再后便是木修和公孙济。三人渐渐拉开和苍墨的距离,管家回头,询问地看向两个苍墨的心腹之首,木修耸肩,公孙济给他一个“大概就是如你所想”的眼神。
管家皱了下眉。
“苏思宁公子,是堡主的救命恩人。”木修才说,“我们知道的也就这些。”
管家便再看他们一眼,不再言语。
苍墨直接将少年抱进了卧房,放到了床上。少年面色绯红,低热不退,有些咳嗽。刚进堡就派人去叫了堡里的大夫,现在也已经在门外候着。
“进来。”苍墨道。
大夫才走进来。是个花白胡子和头发的中年人,姓刘,医术精湛。
刘大夫看了看少年的脸色,然后把了脉,问了些问题。苏思宁也简单礼貌地答了。刘大夫便起身,对苍墨道:“苏公子是先天不足之疾,说重不足以致命,说轻不能怠慢相对,只能用药材调理慢慢调理,是个长时间的事情。”
苍墨点头,对苏思宁说:“你就安心在这里养病。”
苏思宁笑笑,有些疲态:“多谢堡主。”
苍墨闻言挑眉看他,也不答话。苏思宁被他看着,有些讪讪。刘大夫看这气氛,非常识趣地对苍墨说:“那老夫就先去给苏公子开药方了?”
苍墨对他颔首,然后又转身面对苏思宁,保持方才的姿势和表情。
少年方笑开:“多谢苍墨。”
苍墨也才笑笑,上前,抬起苏思宁的下巴,俯身看着他的眼睛,说:“记住,这条命,是你救下来的。”
堡中下人这两天纷纷在议论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少年的来历。
银松堡傲立北方已久,有地、粮、衣、武、商,秩序井然,俨然是自成一国,皇族也要忌惮三分。各代的堡主以选能人为主,如若资质不够,是宁愿不要血脉继承的。苍墨便是上代堡主的一门远亲。他天资聪颖,傲气天成,几经上代堡主的历练,终将傲气练成霸气,成为能够服众之人物。
如此人物,自是有许多红粉蓝颜倾慕自述,苍墨也算是个性情之人,并没有多加拒绝,真是能看得入眼偶尔能交个心思的,也便纳入堡里。所以银松堡后院,不说姬妾成群,为数也不少。用银松堡下人的话说,凭着银松堡的势力和堡主的魅力,就是整出个后宫来,也不为过。
然则苍墨并没有娶妻,也没有纳妾,后院那些人,个个都是无名无分的,愿走愿留皆可。没有名分,也就不分大小,善人恶人都有,争宠也好,勾心斗角也罢,苍墨从不去理会,因为本就是不用放心思的地方。下人们便也不去蹚浑水,只是隔岸观火冷眼旁观。反正至今能留在这堡里后院的,都不可能是纯粹的善人。
所以当苏思宁刚进堡——被堡主抱着进堡,后院那些人的脸上便有了颜色。这些多是聪明人,苍墨平时与他们一起时,最多兴致浓时会两相依偎——即使如此也感受不到那人情意,但是他对那个怀中的少年,虽说表情也是淡淡的,但敏感之人立刻捕捉到一丝与众不同。
那个少年,已经陷入了重重危机之中,下人们都知道。
至于苍墨知不知道,没有人看得出来,当然也没有人敢问。
再至于那个少年知不知道——管家摇摇头,看那少年的身子和气息,便知是个天生可怜之人。但是,对于后院的那些人,不给与多余的同情心,是堡里下人的一贯准则。
第 3 章

苏思宁卧床休养了几天,气色好转,也能下床走走。屋里的火盆烤得很旺,很是暖和,但空气中水分不足。他舔舔干燥的嘴唇。
轻轻打开一丝窗户,冷冽的风立即钻了进来。外面很是清冷。
琢磨着自己调养了几日,底气也应该足了些,于是套上皮裘外套,戴上个手炉——这些都是刚来就已经准备好的东西——将自己捂了个严实,便打开门走了出去。
院落并不大,但比起他之前居住的那块地方,却实在要好上许多。偏屋里被派来照顾他的两个丫头看见他出了房门,也立刻都出来了,问他有什么吩咐。
苏思宁一愣,转而微微笑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麦红,她叫麦青。”其中一个道。
“你们不用自称奴婢。”苏思宁说,“我只是做客于此,不是你们的主子。”
“是,苏公子。”麦红回答。
苏思宁便笑笑,转头望了望院子,再抬头看了看天际。
“苍墨今天也会来吗?”苏思宁问道。
“回苏公子,我们也不知道。”两个婢女说。
看来堡主很是宠信这位苏公子,从他进堡至今,最多隔一日便会来看望他。然则,越是得堡主宠爱,面对的危险便也越大越多。
苏思宁低下头,忽地轻轻地叹了口气。似无奈,似难过。他身后的两位婢女对看一眼,冰冷已久的心居然有了一丝怜惜的感觉。
“苏公子,堡主是个大忙人,然则即便如此,也几乎每日抽时间来看您,足见他对您的用心。”麦青说。
苏思宁却回头,看着她,似乎在理解她的话。麦青见了,以为自己说错话,忙低下头认错:“奴婢笨拙,如果说错话,还请苏公子见谅。”
苏思宁却柔柔笑道:“都说了不用自称奴婢了。
“是,苏公子。”
苏思宁便又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后觉得冷了,就慢走着进了屋。
又一日,苏思宁正在屋里看书,就听见两声脆生生的“见过堡主”。
知是苍墨来了,便起身去打开房门,冷风进来,没有防备好的他立时打了个哆嗦。苍墨见了,立即进了屋带上门。
“昨天没有来看你,身体感觉可好?”苍墨问,边走到桌边坐下。
苏思宁也坐下,替他斟茶:“昨天有些咳嗽,今日已经好了。”
“你在这里也住了些时候,想要出去走走吗?”苍墨又问,“今天天气还不错。”
苏思宁便笑开了颜:“好。”
苍墨盯着他:“你既然一心想出去走走,为何不早些说出来?”
苏思宁轻轻笑答:“我才到这里,不想多打扰人家。你又忙,能抽时间来看我已经足够用心了。况且前几天天气更冷些,我也觉得不适,所以,今天刚好。”
苍墨便笑,扶起他,为他披上裘毛披风,相携出了门。
苏思宁第一次走出自己的院落,看着这宽阔的大院子,显得有些无措。一只手又悄悄地捏住了苍墨的袖口。苍墨大笑,索性牵起他的手来,将那凉凉的手指,牢牢固定在自己的掌心。
他们身后并没有跟着太多人,只管家和麦青。但是阻得了喧嚣,阻不了远处人们若有似无打量的眼光。
苏思宁没有察觉到那些,只是仍有些拘谨又有些开心地看着周围景色。
“这里好大。”苏思宁抬头对苍墨说,眼角含笑。
苍墨勾勾嘴角:“这里是银松堡。”
苏思宁依旧看着他,没有说话,于是苍墨想了想,继续说下去:“这里也不大,不过可以完全照顾好你的衣食起居。”
苏思宁便笑笑。
他的笑容虽然带了一些羞怯,却是完全坦然接受的神情。苍墨便笑着继续牵着他走。
管家在身后五步距离,微微埋首,恭敬地跟着。
第 4 章

过了两日,苍墨没有来小筑,只管家一人,对苏思宁说:“堡主今日不得空,但是说今日天气尚好,问苏公子是否愿意出去走走?”
苏思宁点头说好,只是他对这里尚且不熟悉,所以就在屋里看书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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