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多情(穿越)----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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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进疑惑的看他道,“你说我外公?”
  齐凛抿了下唇,点头。原来那便是他外公。听慕容绎和向北称他江老,连那夜无离对其都留着敬意。
  还好何进并没太在意他会不识得外公。
  何进坐直了身,摇头,“外公有派人跟着我,最近没人敢再来惹我。唐简那王八蛋不知躲到哪去。杀我全家!我要逮到他,将他碎尸万段,再把肉抛去喂狗!我还要杀了他全家!”他提到血仇神情凶狠,眼中隐约火光。
  齐凛心里轻轻叹息,唐简不过是行凶者而非主谋,他幕后藏着何阴谋还未知。何进的外公应该很清楚这暗里事态,稍懂推理的人都会明白厉害关系。只是何进被仇迷了方向,只想先杀了唐简血恨。
  就和当年的自己一样,齐凛放下书。那时他也只一心要报仇,一仇报了十多年,结果----报仇的快意他没有,只有十年的痛恨还有遗憾!
  “仇恨会蒙蔽你双眼,让你丧失本心。”齐凛站起身,背过何进望着窗外,那里光线充足,是光明的地方,“如果想报仇,就先理清自己,当你足够理智,你才知道什么是仇恨。”
  “那又有什么用?!杀死敌人,血债血偿,天经地义!”何进蹭的起身,手里还握着茶杯,杯水晃动,同他情绪一样激动。
  齐凛回过身定定地看着何进,“想要亲手报仇,凭你现在本事连敌人是谁,在哪都不知道?!如何报仇?”
  何进被齐凛刺到痛处怒瞪着他。
  “我可以教你。”突然一句,何进愣了。齐凛勾扬唇角,背着光,容笑阴暗不清,声音却醉人,“我会教你必备的常识和技能,绝对是你不曾学过,也没处可以学得到的本事。”
  何进被蛊惑,这样的齐凛信心十足,扬起迷醉的声音,魅力难抵,如神临世。
  屋门被敲响,清脆的女子声音婉转动听,打破了屋内迷忙异动的气息。
  “奴婢见过齐盟主。”
  齐凛望向门边,齐刷刷几个翠衣女子拜礼扶身,为首的衣服色略深,半边挽发,垂头露出耳边,红石耳钉闪了闪。
  何进回过神,见屋外阵势,再瞧齐凛无甚表情瞅着几个女婢。他蹿到齐凛身前,把人拽到身后,又指那几名女婢道,“你们是谁派来的,有何事?”
  带头的翠衣女子起身,盈盈眉语,青青鬓丝,乖巧笑道,“清风门崔老夫人请盟主赏脸移步别院品茶。”
  清风门,崔老夫人----是谁?和原齐凛认识?有过结?
  齐凛眉峰蹙起,一时犹豫。
  第三十章
  连风阵阵,吹飘起翠绿裙屏。
  齐凛犹豫,门外闻声过来的向北扬声道,“崔夫人盛情,在下也想同去。”他虽如此说,心里却是疑惑十多年前退出江湖,一直无声无息的纤手幻针崔燕为何单约齐凛。
  “向大侠----”那女子让过身,朝向北微笑扶了一礼,“夫人只想请盟主品茶聊聊天。”她说着袖遮唇含羞一笑,姿态轻柔语音绵绵,“后日即是我家小姐比武招亲之日,齐盟主一表人才,贵为武林之首,夫人想请盟主----”
  话留了一半,不必说白,就是崔夫人已相中了乘龙佳婿,先请来谈谈看是否能促成姻缘。
  向北怔顿,一时无话接。清风门门主之妹陈娇比武招亲,私下有意当今未有妻室的盟主----合情合理。即使江湖对齐凛传言种种,但是并不耽误崔老夫人借连姻重振清风门。
  只要齐凛答应----哪怕只是名义上。
  齐凛话听的明白,但比武招亲他没兴趣,也不想知道这个清风门主妹妹是谁,更无意这些联姻式的江湖利益。处在这层层包围的旋涡,他不想被牵扯利用。
  这边何进直接跳了脚,他想说齐凛才不会娶你家什么小姐,可又咽了回去,齐凛娶谁关他什么事,就因为他刚刚说要做他的师父?
  “向大侠请放心,夫人别院就隔了两间院子。此在清风门内,定不会让盟主遇到任何危险。”她说出向北担心之事,但说的礼敬,话中有理,再阻拦反是显得无端生事。
  向北看向齐凛,齐凛脑间转了转,权衡利弊,点下头。他提步走出屋子,无离推开自己屋门跨出半步,向他微微点头,笑意温暖。
  圃园空色,秋云瑟瑟随风去。
  齐凛随着绿衣女婢转过两院,入了一处弯门,清池红亭就在眼前。颇有江南风韵的设置不同于其它院落的静雅,齐凛方入座,亭下缓缓步上一华服妇人。
  那妇人看不出年纪,明眸浅笑,温婉端丽,慈眉善目。
  齐凛猜她应是崔夫人,起身避下目光道,“夫人----”
  崔夫人端打量了他会,笑了笑,轻轻扶身拜礼,“老妇见过齐盟主。”
  两人坐定,客套了几句,一律翠衣的侍女端上茶盘果点,被崔夫人挥退。
  只余两人的亭内,崔夫人莞尔,“十年前,洛阳淮江亭,盟主可曾记得老妇。”
  十年前-----齐凛沉默,他当然不会记得,正想着如何应对,崔夫人又接道,“当年盟主还是个未出江湖的少年,我随家夫赴剑圣一清和木阳道长之约。淮江送别亭外,那时我第一次见盟主,只以为是一清身边的小弟子。”她说到此笑容渐深,眼内却无暖色,意味深长,“不想你短短时日横出江湖,小小年纪竟胜尽数大高手,四年后就坐上了盟主之位。”
  她说的是原齐凛辉煌的过去,那是曾经并不是眼前的齐凛。
  齐凛第一次听到这样精简的概括,面不露生色,只微微垂下目光,手抚上桌上茶杯,思量着回答,“曾与夫人有过一面之缘,虽过多年,但仍记得。”
  “一面!”崔夫人声音突然挑高,“哦----对,盟主当然只记得见过老妇一面!”
  难道错了?齐凛惊讶抬眸却见她满目愤恨,那温婉的面容加上如是眼神,诡异难解。
  这崔夫人的样子不像是找他来叙旧,更不像是之前说的有意要将女儿许配,这分明就是仇恨!
  齐凛不解状况,更不知是否话中败露了什么。
  两人对视间,崔夫人生硬地在扯出笑容,却再无法恢复初时的慈祥,“今日只为再见上盟主一面,家夫生前没赞赏过何人,却不只一次提到盟主年轻有为,可堪武林重任。”
  “夫人,之前旧事已过往云烟,如今非昔比,我已无大志,只愿江湖太平,人人安康。”齐凛手指滑过杯沿,琢磨着要先道明自己无意争夺什么的心思。
  “今非昔比----确实。”崔夫人扫过他一眼,揽袖端起茶杯浅啜,“盟主年前中了锁魂草毒,已眼见鬼门关,可是被段落天几人硬生生拉回一命,不知盟主可有遗憾----”
  她话出惊人,锁魂草?他毒解之后养病那段时间,听碧双念叨过无离为找此毒解药奔波千里,险些以为救不回他的命,可想这毒不简单。崔夫人一个远在西蜀不问江湖的妇人怎会知他中的什么毒。
  而至于遗憾----那又指什么。齐凛敛了气,想看出她目的是何。
  “盟主忘记了联络江湖贩子买毒之事了?”崔夫人见他怔顿不答,掩唇笑的狰狞,“盟主识人甚广手段不穷,竟能联络到行踪不定的江湖贩子百命术人,不过-----恰巧我也识得此人,他是我师弟。”
  她看着齐凛道,“反魂丹变成锁魂草----”她似抱着歉意的嘲笑,“真是坏了盟主假死逃天的计划,实在过意不去啊。”
  齐凛明白了,这清风门的崔夫人与原齐凛定有深仇,此次相邀不是为好意品茶,而是公开战贴。
  只是---她会是此次接连谋杀和何家血案背后的主谋?段落天会是被她所藏?还是她和清风门也是被利用。
  不论如何,可以确定这个崔夫人与此接连事件关系重大。
  “夫人挑明之前恩怨,只可惜过去已成事实,无法改变。但是今时我仍为盟主,清风门亦应以我为尊。且说现在夫人杀不了我,就算能杀得了,两院之外众人即会赶到,夫人罪不可脱,难道夫人想此时就连带清风门为我陪葬?”齐凛凝眸看过去,声音清冷,“劝戒夫人不要被人利用,做下不可挽回的事。”他说着站起身,不想再多留,“而且夫人今日行为愚蠢莽撞,实在称不上明智,这样简单不懂隐忍的做法,非常可笑。”
  “还有----”他居高睨视面目冰寒的她,“我想活还是死,以什么样方式对待段落天他们,那是我的事!江湖武林甚至他们本人都无权干涉,所以什么遗憾----根本不关你的事!”
  桌面晃动,摇皱满杯茶水,亭外天似乎暗了下来,阳光薄薄的影子不觉已西移。
  崔夫人弯下眉眼,找回笑容,心中鼓动的冰冷却在继续,齐凛的话触伤了她。不知他竟有这般敏锐的察觉和缜密的心思,受威胁而不乱阵,从容淡漠,句句犀利。
  “我是不能杀你,没错。”她低低的笑出声,似吟唱,“但我可以伤你!”
  嗡嗡地细鸣突然灌入心肺,齐凛盯着她,努力的睁动眼睛,明明坐在眼前的人开始模糊叠影。
  接着针扎的疼痛密密麻麻从心脏蔓延,齐凛捂上胸口,耳鸣,旋晕让他站立不住。
  齐凛扑倒了桌上杯盏,疼痛还在持续,模糊中对面的女人笑容扭曲,她在欣赏着他的痛苦。齐凛痛恨这种歪门邪功折磨人,他握紧拳慢慢跪倒,手忽然碰到胸前挂在脖上的石头。
  道元心石,齐凛拽下绳链,将石头握在手里按放在心口,深呼吸静下心。道元心石避毒,所以他不可能是中毒,疼痛只是幻觉而已,只要心静就应该能消除。
  “盟主觉得心痛到麻痹?可是这又怎比我失去夫君的痛!”崔夫人走到齐凛身前,看着他在脚下弯跪。
  齐凛听不太她清说的什么,深吸气,痛感在慢慢减轻。他摸到靴内别着的匕首,忘记还给何进的匕首。
  只是瞬息,他向前蹿起,匕首带鞘简单而精准的袭向崔夫人腰间穴道。
  然而,他的速度比不上一边飞来的石子,匕首被击偏。崔夫人连连后退,华丽衣摆错乱,面容失色,幻音同时消散。
  齐凛站直身,几步外一身暗红镶边的黑袍男人凝眉肃目看着他。
  秦夏----不,是清风门主陈秦。
  “天气转凉母亲请先回房休息,齐盟主由我招待,还有阿娇比武招亲的事要和齐盟主商谈。”陈秦话音薄凉,没见对母亲有何亲腻,反而态度显得生疏。他在亭下台阶边向齐凛做了个请的姿势。
  齐凛将匕首收回袖内,不再瞧一边的崔夫人,走在陈秦之前。
  两人转出别院,连排杨树的路边停下。
  日影西沉,凉意阵阵,树枝随风瑟瑟低吟。
  立身暮风中的齐凛,神玉为骨,风姿绰绰,近看,眉峰锁处,目光淡淡。
  陈秦眉飞神采,笑意勾扬,他停了脚步,道“替家母方才失礼向盟主赔个不是。”
  齐凛看着眼前同一张脸,不同的举止,伤感丝丝绕起,他别过目光,“刚刚我也差点伤到崔夫人。还请门主帮忙向夫人道句歉。”
  “盟主用带鞘的匕首表明并无意伤人,对家母----已算尊重。”陈秦微微施礼,目光却捉住齐凛的黑眸,炯炯不移。
  齐凛躲不开他视线,又无法直面自己内心,这个人直接穿透他前世记忆,逼迫他重复前世画面。
  也许应该试探他到底是不是秦夏----
  “门主可知天上有多少星星?”
  齐凛问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然而这个每个小孩子都会问的问题,却是他同秦夏友谊初识的开始。
  星星?星斗----陈秦被他突然的问征楞,他抬起头,云层淡淡遮过半边夕阳,天色将暗,却还不是可见星斗的时候。

  第三十一章

  朗明山半树下径,晚霞绚染薄薄红纱,陈秦眯着眼思量着齐凛的话。天上有多少星斗,这难道是怀疑或者是种暗示?陈秦扶去襟前残破落叶,笑容谦和,“天上繁星再多,也难与日月争辉。盟主即是日月,我只看得到盟主,见不到天上还有星斗。”
  奉承!他不正面回答问题,却要表示绝无谋权弑主之意,澄清与黑衣刺客,甚至与母亲不同的立场。
  齐凛对于陈秦这迟疑又戒备的神情,加上官方式的回答,他确定那绝对不会是秦夏。
  那时,秦夏怎么回答的?还是读幼稚园的孩子,秦夏问他天上有多少星星啊?然后他们歪着脑袋数星星,数花了眼。大学重遇后,图书馆顶楼秦夏又问了儿时的问题。他笑着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星空出神,耳边却听到秦夏轻轻地说----天上其实只有两颗星。
  他疑惑的看向他,两颗?
  秦夏说,就是你的一双眼睛,整个星空都盛在那里。
  齐凛觉得一丝疲惫,这样纠缠着前世又模糊着这世,让他总在彷徨然后迷失。他被感情左右,为人心晃动,失去判断,更无法理智的面对目前处境。难道这世还没真正开始生活,就要困死在这清风门内!?
  “门主----”他弯唇,笑意淡淡而神情凛然,“如果愿意同我站在一个阵营,共同排除异己,日后你独掌清风门,扬名武林,甚至你想要我的位置,都可以如你所愿。”
  话寒人凉,不似在商谋私分武林,而是要以命立下契约。
  陈秦心动,清风门甚至武林,他都想要!齐凛给了他诱惑也同样是威胁。只是,“盟主何以见得我没有掌握清风门?”
  “朗明山下围堵我上山的黑衣刺客能出入清风门的领地如屡平地。”齐凛看着陈秦,不错过他任何情绪波动,“清风门白衣为男弟子,翠衣均为女婢却也是弟子,不过应是只听令于崔夫人。”
  “第三,门主两次解我危难,暗中好意保护,不是暗示有交好合作之意吗?”
  陈秦笑笑不否认,又问道,“盟主短短几日如何断定以上所说。”
  “推测----”齐凛确实没十分肯定,可今日见了崔夫人,再看到陈秦对崔夫人的态度,加上几日种种事情分析推测,他至少有五成把握清风门内存在对立势力。
  “门主没有更好的选择,除了我。”
  “盟主推错了一事。”陈秦歉意的笑了,神情平淡却没有动怒之迹。
  齐凛微怔,手心起了层细汗。
  “我对家母没有敌意,她可是我亲生母亲。”陈秦瞧着齐凛,目光不瞬,“我决不会逆天行道,做杀母的不孝之徒!”
  齐凛倒退了步,额间丝丝凉意,是,他只看到陈秦对母亲的冷漠,却没想到他们是亲生母子。他不了解江湖往事,如果熟知清风门背景,定不会大意。但是陈秦会是个孝字当前的人,还真是他判断的失误。
  陈秦瞅着一步外齐凛脸色苍白,俏唇微抿在思索什么的样子,他心中笑开,话峰一转,却道,“不过,盟主对人事观察甚微,胆识过人的推测实在让在下佩服。”
  齐凛不屑他假意话语,只定神看他。陈秦见他神情严厉,顿了顿,正色道,“清风门内与我势力相当的存在并不是家母,其实另有其人,而此人真面目我并未见过。”他看了眼齐凛,又接着道。“家母一直有意维护,我也无法插手。”
  齐凛微惊,原来事中另有曲折。
  陈秦道,“近年来,我同母亲越来越疏离。”他叹息,又道,“她是被人利用,我要让她看到事情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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