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震恒和叶昕安,原本就是一对情侣,死GAY对死GAY,恋奸情热,早在一起滚了不知道多少回床单。那么现在叶昕安占据了他的身体,谁能保证他没再爬上萧震恒的床、用自己的身体干出什么苟且之事?
一想到那俩人在床上滚来滚去的样子,楼展戎就本能地反胃,鸡皮疙瘩爬了一身,手背上都起了星星点点的凸起。陆定宇不明白前因后果,还以为他发了酒疹,抓住他一只手,皱着眉急巴巴地问:「会痒吗?要不要擦药?」
「去死!」楼展戎正在气头上,冲击波见者有份,一把甩开他的手,甩得陆定宇有些黯然失落。
幸好坐在旁边的邵永琨好心地解释:「叶昕安是萧震恒的小情人,楼展戎把人家绑架了还撕了票,结果自己也吃了一颗子弹,送到医院之后身体还被叶昕安占了,自己只好还魂到艾靖云身上。现在叶昕安又回到萧震恒身边,楼堂主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恼羞成怒也是很正常的……唔!」
楼聿堂在桌下狠踩他的脚,邵永琨吃痛,闭上了嘴巴。陆定宇恍然大悟,用半是同情半是无奈的眼神看着楼展戎,释放出无声的责备:做人要厚道,坏事做太多容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看吧,这就叫六月的债还得快。
楼展戎被他看得有些心虚,底气不足地叫道:「道上的规矩就是黑吃黑,谁拳头硬谁有理,谁让他非要跟萧震恒混?我把脑筋动到他身上有什么不对?」
呵!这家伙果然是蛮不讲理的翘楚,叶昕安揉揉额角,好气又好笑说:「现在好像是我的拳头要硬一点,楼先生,既然你的逻辑是谁占了就是谁的,那不好意思了,这具身体我占定了,别指望我会还给你。」
果然是个温文尔雅的人,即使这一番刺激人的挑衅言语也是说得轻柔和善,不带一点火气。陆定宇忍不住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顺便打量楼展戎从前的长相。
一张俊帅不输明星的脸,眼睛明亮有神,身材修长健美,小麦色的肌肤散发着阳光的气息,即使端坐着不动,也能让人看出经过长年锻炼的矫健与敏捷。
怪不得楼展戎对这具身体无比执着,作梦都想着把它抢回来。陆定宇又扭头看看身边这个弱柳临风的美男子,叹了口气,心想如果是我占了你的身体也不会想归还的。
不过,现在让楼展戎伤脑筋的,不是叶昕安会不会还的问题,而是他敢不敢收的问题。
一想到自己的身体被死对头圈圈叉叉、骑来压去,楼展戎头皮都麻了,一股寒意从后脊梁窜上来,激得他脸色发青骂道:「不要脸的贱货!我要一具被男人捅过屁股的身体干什么?恶心死了!」
楼聿堂脸色有点难看,萧震恒倏地站起身来喝道:「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啧!如果不是他变成这么一副弱不禁风的鸟样,自己早就抡拳而上,把楼展戎修理成一颗烂南瓜了。
「震恒,别生气。」叶昕安把他拉坐了回去,一手拍着他的胸口轻声说:「丧家之犬就让他吠吠好了,何必计较那些?」
说得也对,跟落水狗一般见识就显得太没风度了,萧震恒的火气被他几下拍熄,大手一伸,将叶昕安揽坐在腿上,低声笑道:「还是我的昕安最贴心,又通情达理。」
叶昕安红着脸,手臂环住他的颈项,乖顺地依偎在男人怀里。
单纯的看,这一幕挺唯美的,可是看在楼展戎眼里,无异于一颗惊天巨雷,炸得他浑身焦黑,头发都竖了起来。他的手像中风一样抖个不停,指着那个利用自己的身体讨好献媚和对自己的身体为所欲为的狗男男,气得说不出话来。
还嫌他没有气到脑溢血,萧震恒继续给他火上浇油,他啃咬着叶昕安的耳垂,用大家都能听见的音量「耳语」:「宝贝,你昨晚可真热情,下面的小嘴紧紧咬着我不放,夹得我骨头都酥了,每次我插进你那里,还会主动扭着腰缠在我身上,一直叫我射在里面……」
叶昕安脸红得快冒烟,皱着眉低斥:「震恒,不要当着别人的面说这些事。」
萧震恒坏笑,一只手拍在他屁股上说:「该打,忘了你昨天叫我什么?」
一桌子人看得目瞪口呆,楼展戎更是只剩下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只见叶昕安迟疑了片刻,脑袋朝萧震恒凑近了些,轻声吐出清晰的两个字:
「老公……」
这一声「老公」成了压断骆驼脊背的最后一根稻草。楼展戎脸色青白交错,推开椅子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他朝后退了两步,腰一弯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满座皆掩鼻,陆定宇紧张兮兮地过来扶他,一手轻拍他的后背,一手拿着水杯。楼展戎没吃什么东西,很快出清了胃里的存货,恶心的感觉还在一波波涌上,连胃汁都吐了出来。
太惨了……陆定宇看着他的眼神里充满怜惜,等他终于脸色煞白地倒在自己臂弯中。陆定宇给他擦干净脸蛋,十分愧疚地向主人道了歉,然后把楼展戎打横抱起,匆匆告辞离去。
这顿饭是吃不下去了,萧震恒叫佣人来收拾地上的呕吐物,一桌人移师到客厅喝茶。楼聿堂担心侄子,频频拉扯邵永琨的衣袖,暗催他走人,邵永琨笑吟吟地拨开他的手说:「他现在不会想见你的,你就别去添乱了。」
吃苦受累的事,丢给那头忠犬陆定宇就够了,反正他被奴役得很开心。
「会不会把他整得太惨了?」叶昕安有些于心不忍,楼展戎现在看起来柔弱得很,万一被气出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他们这帮人难辞其咎。
「你啊,就是个滥好人。」萧震恒宠溺地捏捏他的脸,摇头轻笑,啧啧叹道:「那家伙真是好狗运,撞到一个傻小子肯这么鞍前马后地伺候他。」
想到陆定宇那副呵护爱妻的样子,众人忍不住呵呵笑出来,就连一直沉着脸的楼聿堂,脸色都柔和了许多。
第六章
楼展戎被折腾得很惨,先是吐得七荤八素,回到家之后又有了中暑的症状,浑身无力,胸口发闷,头晕脑涨地瘫在床上。
今天的波折,对于他这娇生惯养的身子骨来说,未免太过剧烈。
洗了个热水澡之后,楼展戎才稍微恢复了点精神,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冰糖绿豆汤,神态病恹恹的,想起那对狗男男勾勾搭搭的样子,又是一阵干呕。
陆定宇给他抚着胸口顺气,楼展戎才没又吐出来。他无力地躺靠在床头,推开绿豆汤,半闭着眼睛,喘息都有气无力。
胸口像堵着一团杂毛,呼吸有些艰涩,楼展戎轻轻地咬住下唇,浑然不觉自己这荏弱无依的样子多么惹人爱怜。
抚过胸口的大手温柔得像是一片羽毛,暖意渗过微凉的肌肤,奇迹般地消融了他心中的苦闷,呼吸开始顺畅起来。楼展戎吁了口气,觉得舒服了许多,他睁开眼睛,哑声抱怨:「那两个王八蛋欺人太甚,我的身体就那么被糟蹋了……死GAY,老子要去挖他祖坟!」
恶心得要死,这口气他无论如何也咽不下。楼展戎有些理解古代那些动不动就上吊抹脖子的失贞烈女的感受了,真是比吞一百只苍蝇还恶心!
他虽然没有什么贞操观,不过为人处世一向以绝不吃亏为原则,没想到这一发破子弹害得他不仅变成小白鸽,原本的雄鹰身体也被那只色狼「奸污」了。
他妈的,真是亏到了姥姥家!
陆定宇凝视着他忿忿不平的面孔,一时不知怎么安慰。驭风堂的银鹰心高气傲,狂狷不羁,怎么能忍受这种「失身之辱」?可是那边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他又弱叽叽地手无缚鸡之力,想去拼命都没资本。
他把餐盘收走,在楼展戎床边呆坐了一会儿,低声说:「你好好睡一觉,反正那具身体已经收不回来了,别连这具也搞坏了。」
「怎么,怕你那个宝贝艾靖云回来没地方住吗?」楼展戎浑身张起刺,冷嘲热讽。
陆定宇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叹了口气,理解他这种极度郁闷之下的口不择言,他站起身来,柔声道:「我走了,你休息吧。」
他怎么就是不明白,艾靖云只是他自欺欺人构建起来的恋情幻象,一个属于过去的影子,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越来越陌生,是楼展戎把这个虚幻的景色变得真实起来,赋予了这具躯壳鲜活的生命。现在的陆定宇,无论如何也放不下的,只有一个楼展戎而已。
后者可没领过他的情,还把他的沉默当成心虚,楼展戎坐起身来喝道:「站住!谁让你走的?」
这位祖宗真是难伺候得很,陆定宇唇角绽一抹苦笑说:「难道你想让我陪你睡?」
本来是半开玩笑的问句,却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楼展戎不耐烦地皱着眉,拍拍身边空出来的床位,命令道:「躺下。」
陆定宇三分惊讶三分狐疑,还有三分莫名的欣喜,他很配合地在楼展戎身边躺下,伸手轻抚他的眉心说:「别烦恼了,快睡吧。」
一股暖意拂过额头,楼展戎别别扭扭地偏过脸去,翻身躺下。
不得不承认,有这个忠心耿耿的傻小子在身边,他的焦虑和无助感都淡化了不少,让他像溺水者一样,本能地想抓着这根救命稻草不放。
有他在,楼展戎还不至于觉得自己孤立无援,虽然这种没出息的想法让他有些沮丧,不过事实摆在眼前,楼展戎也不想嘴硬了,跟着感觉走就对了。
陆定宇等到他睡着,一手抚上他的脸庞,毫不掩饰眼中的爱意。
睡着的他要显得温和许多,平静安详,可是陆定宇还是喜欢楼展戎清醒时候神采奕奕的样子,虽然会对他吆三喝四,嚣张又霸道,他却爱得不得了。陆定宇觉得自己八成有受虐倾向,就像被一块漂亮的面包吸引,咬开之后发现里面夹的不是甜奶油而是辣椒酱时,他竟然很甘愿很乐意地想要把它整个吃下去,就算被呛得喉咙肿痛也无所谓。
不过楼展戎睡着了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让他做一些小动作,以舒缓思恋之苦。
陆定宇屏住呼吸,轻轻低下头,吻上他微微开启的双唇。
花瓣般柔软温暖的嘴唇没有丝毫抗拒,乖顺地接纳了他。陆定宇闭上眼睛,辗转厮磨,细密而温柔地亲吻他,感受着唇与唇碰触之间的温暖与甜蜜。
活像个情窦初开的生涩少年,在偷来的片刻温存中颤栗难言、浑然忘我。
一吻终了,陆定宇恋恋不舍地抬起头,又欣赏了一会儿楼展戎沉静的睡颜,然后伸手将他拥入怀中,脸上带着幸福的傻笑,很快沉入梦乡。
天气越来越热,楼展戎的晨跑雷打不动,每天都要在健身房里泡上几个钟头,像泄愤一样操练自己的身体,想在最短的时间内练出一身肌肉。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陆定宇这么劝他,并且特意瞄过他依然纤细的腰身,让楼展戎很是沮丧情绪消沉,不给陆定宇好脸色看。
反正陆定宇被虐已成习惯,依然不改忠犬本色。为了时刻照顾心上人,干脆把楼展戎带到公司去,上班的时候时不时看几眼坐在沙发上吹冷气的人,十分养眼。
楼展戎已经无聊得快发毛了,越来越觉得自己像被男人包养的小白脸。什么用场也派不上,还弱兮兮地老要人照顾,无所事事的感觉让他生出满腔焦躁感,总是没来由地想发飙。
也许是禁欲太久了,他自从丢掉童贞以来还没有这么长时间不碰女人,而且这个问题,陆定宇也帮不上他的忙——楼展戎可没忘了在病房那次自己是怎么被嘲笑「小巧」的。
他没见过陆定宇的家伙,不过依那家伙的体型来看,应该不会是牙签一根。这让楼展戎更不平衡了,啧!那里大有什么用?摊上那么一个白痴的主人,照样过着寡淡无聊的禁欲生活。
趁着陆定宇去楼下开会的空档,楼展戎溜出公司,还顺手牵羊把他的皮夹也摸走了,打算去泡个妞,以解决多日来累积的生理需求。
这种事情他当然不会向陆定宇报备,一来是这种下半身问题没必要征得对方的同意,二来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种类似偷情的心虚感,很没道理而且让他很不爽。
下午四点,大多酒吧还没开门,楼展戎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看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他不认识别人,别人也不认识他,当年走出去煞到一条街的日子真是一去不复返了。
有些无聊,又有些茫然,楼展戎双手插在口袋中,慢吞吞地溜达,像降临地球的外星人一样,一双眼就没闲着,连街心花园里小朋友们踢皮球他都会驻足呆看半晌。
一对情侣依偎着从他身边走过,不顾炎热的天气,勾肩搭背像是恨不得粘成连体婴,还你一口我一口地分食一杯冰淇淋,肉麻得让楼展戎嘴角抽筋,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走远,再看看地面上自己拖出的长长身影,忍不住低叹一声:真他妈的孤单啊!
插在口袋里的右手下意识地抓紧陆定宇的皮夹,空虚寂寥的心好像被灌入一种镇定的力量,让他又来了精神。笃定不管他怎么折腾,那个老实男人都会纵容到底,而且不离不弃。
这项认知让楼展戎心中一扫阴霾,闲话休提,泡妞要紧。他在街上闲荡到华灯初上,然后草草解决了晚餐,叫了辆计程车,朝他以前最喜欢的酒吧驶去。
夜生活开始了,楼展戎心中无比雀跃,面带微笑地进了那间酒吧,这种龙蛇混杂的地方充满了辣妹,是猎艳的绝佳场所。
楼展戎又忘了他现在的模样是多么地招狼,跟以前俊帅矫健又充满邪气的形象有天壤之别。这么一张粉面生春的桃花脸,不像是来泡妞的,倒比较像被泡的那一个。
可惜他满脑子已经被精虫占满,没有意识到自己俊俏迷人的外表引来多少垂涎的视线。楼展戎点了酒,然后坐在吧台最显眼的位置,四下张望,寻找合适的目标,仍是一如既往地招摇。
一个穿得很清凉的美女坐到他身边,楼展戎像以往那样,请她喝酒,并且施展魅力钓她。本来以为没几下就能把人钓上来,没想到美女噗嗤一笑,抬手轻摸他的脸蛋,说:「小弟弟,你这一套是跟谁学的?」
楼展戎挑挑眉,邪魅一笑,心想这女人眼瞎了吗,怎么看不到自己如此夺目逼人的男性魅力?
结果那女人笑得花枝乱颤,手更是在他脸上又摸又捏,赞叹道:「你皮肤真好,不过……你还是去高中女生窗下弹着吉它唱情歌吧。姐姐不喜欢长得太漂亮的小男生,会没有安全感哦~」
小男生?太漂亮?情歌你个头!楼展戎差点骂出来,幸好他及时想起来自己换了身体的事实,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瘪了下去。
这副长相在熟女圈中无望,就算是喜欢搞姐弟恋的白领,人家也偏好高大黝黑的阳光男孩,难道他真的要冒充大学生跑去骗高中妹妹?
受了打击的楼展戎埋头喝闷酒,很气闷地发现他连酒量都变差了,以前是千杯不醉,这次只喝了一小杯,脑袋就开始发晕。
「一个人吗?」
他正在发呆,一个獐头鼠目的男人凑了过来,色眯眯的眼光直往他领口钻,看得楼展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正要拍桌揍人,一道清朗的男声插了进来:「抱歉,他是我的伴。」
四眼兄?楼展戎已经有了几分醉意,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才认出这是某日晨跑时拦住他大呼小叫的那位。他不由得暗骂一声倒霉,难得出来玩妞还没泡上,苍蝇倒是一只接一只地飞出来。
宋正明把那个男人挤开,在他身边落座,看着他的眼神略有责备,楼展戎懒得理会这个路人甲,迳自低头喝他的酒。
「陆定宇……是你的男人?」宋正明冷不防一句话害他把酒呛进气管里,弯着腰咳得满脸通红,险些一口气没接上来。宋正明看他这反应,眉头皱得更紧,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低声问:「你们睡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