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光————如月秋

      他站起身，道了再见。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回过头来，说道：“光，你今天怎么擦了男性香水？我记得你以前擦的应该是‘蓝韵’的，今天你却洒了‘露茏’，为什么？”

      我一惊，除了有特殊需要，我从不擦香水的，那是哪里来的？我随即想到是离凌身上的味道，他今天擦了香水吗？说起来好象是有那么一点味道，我怎么就没注意到！而逆言的鼻子也太灵了吧，和狗有的比。

      他若是知道我和其他男人……我不敢想下去，马上镇定地笑笑：“和同学闹着玩来着，不小心洒在了身上。”

      他展颜微笑：“原来如此。晚安。祝好梦。”
      chap 13
      从那天之后，我就再没去过离凌家。一来看见离华尴尬，二来离凌说会在网上通知我什么时候起程，我反正也不是真的想研究考古，现在目的大半达到了，自然是没必要去了，三来也是怕逆言怀疑。

      离十八岁越来越近，我不想节外生枝。

      至于我的成人仪式的准备，逆言想必已经找到可做神官的人，这是我在言语中试探出来的。看来他心意已决，非要决定我的性别不可。

      虽然担心，但是好在……我看这屏幕上离凌的消息，总算长长舒了口气，露出满意的笑容。
      他约我后天早上去他家，然后一起到有温泉的地方去。后天的话，离我满十八岁还有三天。离凌的意思是让我早点出来，避开逆言，省得到时候被他关在家里。

      这天晚上，逆言又来到我的房间。我有些意外，此时我正是男性的身体，他应该不会感兴趣才是。
      “很快便是你十八岁生日了。”他说，“你还是不肯改变主意吗？”
      由于刚刚接到离凌的消息，我心情正好，遂笑起来：“我的意见又有什么用？无论我说什么，恐怕还是不会改变结果。所以呀，要改变主意的人是你啊！”
      “光，”他表情有些凝重，说道，“我再问你一次，你的心意真的不能改变？”
      “当然！”我很干脆地回答。

      “光，以前我们曾谈过你为什么不愿意成为女性的原因……你幼年时曾经被人强暴，所以才造成你现在这样的想法，是吗？”

      他怎么又提起这一件事情来？那件事情当然是假的，我当时只是想找个合适的理由罢了，没想到他当真了。

      对于自己的撒谎，我毕竟还是有点心虚，说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是不是，光？你只要回答。”他紧紧盯住我。

      这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借口，虽然撒谎不好，但为了自己，我还是说：“是的。所以求你不要逼我，真的成为女人，我会很难过的，我厌恶那个不干净的身体！”
      “光，”他的面容有些悲切，和我那天晚上见到的一样，“光，我从不会觉得你的身体难看，你的身体很干净，很漂亮……”
      “只是你的想法而已，我并不觉得，我很讨厌那个身体，要是叫我以那种形态活下去，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他没法，有些忧郁地笑：“光，你知道我喜欢你。”
      “是呀。”我说，“你喜欢的不是眼前的这个我，是半个月前的我吧，有什么甜言蜜语不要说给我听，向她说去！不过，她也未必听得进去。”
      “光！”他低低叫出来。看见他俊美的脸上有些伤害的表情，我竟然不忍。什么时候心肠变这么软了？我问自己。

      “逆言，”我叹口气，“那个女性的我是我，这个男性的我也是我，你既然能喜欢那个我，那为什么不能喜欢这个我？若是你能喜欢现在的我的话，即使要我变成同性恋，我也不会反对的。”

      想了想这话有歧义，岂不是在说我喜欢他了？

      我于是添了一句：“并不是说我已经爱上了你，而是对于我来讲，性别的选择现在高于一切，若是让我遂了心愿，什么事情我都会答应。”

      “不。”逆言微笑摇头，屋子里并不明朗，他的脸在昏暗中有些隐约模糊，我有种奇异的预感，仿佛看少了什么东西，某种重要的东西。
      他说：“对于我来讲，光，我爱你，我爱另一个你。和你一样，若是能让我达成心愿的话，我什么事情都会去做，什么事情都会……”

      “没办法。”我说，“我们谈不拢，请回吧。”我站起来要送客。

      逆言说：“我想再说一句话。”
      “你说。”
      “莫忘了，人都是有追求幸福的权利的。你是，我也是。”
      “哈哈。”我笑起来，“你是，但我不是。幸福那么奢侈的东西，并不是我能追求得起的。”

      然后我停住笑，认真看他：“过于奢望是会带来不幸的。”

      听了这话，他脸色大变，突然一把抱住我，紧紧地，快让我喘不过气来。他的眼中点点晶莹的东西在闪烁，是什么？什么都好，一定不是眼泪，他那样强大的人怎么会哭？肯定是我看错了！

      “我不想伤害你，我不想伤害你，光……我真的不想伤害你……”残留在我耳边的仅仅是那几句话。

      chap 14

      第二天天气并不晴朗，尽管有太阳，但白蒙蒙的云烟遮住了大多数阳光，没有风，时间似乎停滞。

      逆言整理好衣服就要出门，我呆呆望着他，心中被一种奇异的预感困扰着，仿佛他一出门我便将毁灭。我承认自己是有点喜欢他，我爱悦他的强大、自信以及俊美，但我很清楚，我还未到失去他便无法独活的地步。所以，这种奇异的预感又是哪里来的？

      他向我告别时，我突然全身发冷，一时冲动之下，跑上前去拉住他的手，恳求道：“你今天不要出去了，好吧？公司是你的吧，一天不去也没关系不是吗？”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番话来，我心中只是希望他不要离开，那种预感很强烈，我感到他这一走，什么东西就要破碎，再也挽救不了。

      为何有这种预感？是因为我是哈纳玛琦一族的后裔吗？我苦笑。

      他轻轻拉开我的手，说道：“我很快就回来，很快。”
      当门关上的那一刻，我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不行，我已经不行了。无名的恐惧笼罩我全身，今天是不吉之日，我看我还是到离凌家去，那里也许会让我好受些。

      打开门，我正待出去，却愕然看见四个身穿劲装的高大男子。
      他们头戴灰色面具，只看得见一双眼睛——无情而冷酷的眼睛，为首的男子用力捉住我的手，想强闯进门。
      “呀！”我惊叫起来，奋力挣脱，后退连连，“你们是谁，想做什么？”
      他们并不言语，两三个人拥过来，抱住我，轻易制止住我的挣扎，而最后一个人——在我被他们抱到楼上时，绝望地看了最后一眼——他将门关上了。

      在这所房子里，没有多少下人，烧饭的师傅去买菜了，剩下的一个园丁在后面花园里，也听不到楼上的声音。这里又是身处郊区，我即便扯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我，除非奇迹发生。

      但是奇迹，怎么会如此轻易发生？电视、电影里演的英雄救美只不过是剧情需要，现实生活中很少见，而我根本算不得美人，逆言也……提及逆言，脑子里立刻飞过一个极坏的念头。

      他们将我扔到我的床上，刚开始我用尽一切力气反抗挣扎，在床上翻来滚去，不让他们按住我，而确实，他们并没有欺过来。但很快，我发现他们并不是不能迫我就范，而是觉得我这样好玩，就好象在看我一个人的独角戏一样，又像捉住老鼠的猫，在饱餐前好好戏弄一番。

      我精疲力尽了，胸膛随着喘气一起一伏。为首的男子靠近，毫不留情地撕裂我的衣服，我叫喊着、咒骂着，但是丝毫无用。

      “是谁叫你们来的！”我嘶声问。他们一语不发，手上的动作也没减慢。其中一个人的手已经伸到我下腹，要解我裤子。老天！我再愚笨，也明白此时将要发生什么事情。

      “不要啊！！”我死死拉住那只手，近乎哀求了，“求求你们，不要……”
      手的主人冷冷扫了我一眼，掰开我的手，继续解。下体很快就暴露在空气里，虽然此时并不寒冷，我还是感到了凉意。

      我真正绝望了，紧紧盯住他们，厉声叫道：“到底是谁叫你们来的！除非今天你们杀了我，日后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为首的男子嘴角浮现一丝不易觉察的嘲笑，那个混蛋！我不由怒火中烧，恨不得冲上前去挖他肉喝他血，只可惜我已经没力气了。

      “呜……”当他进入到我身体里面的时候，心灵深处发出的悲鸣一直涌到喉咙口。

      我唯一不感到罪恶的是，至少我觉得这个身体还是干净纯洁的，没有做过不道德的丑陋的事情。我曾经幻想着等成人仪式结束后，我要抛开以前的一切，好好地、健康地、自由地生活下去。

      在东星洲找到好工作，做个高尚、富有，然后……比较幸福的人。

      虽然我曾对逆言说，“幸福那么奢侈的东西，并不是我能追求得起的。”但是我不得不承认，我私下里是同意逆言的话“人都是有追求幸福的权利的”。

      然而此时此刻，身上的男子正在奋力抽动着，痛楚一阵阵传来，另一个人含着我的分身，细心地玩弄着，软软的舌头触觉让我发狂，我这时毕竟还是正常的男性，还有一个将他的性器插入我的口中，异味让我喘不过气，我从没做过这样的事情！即使是那个淫乱的女性的身体也从没做过！

      最后一个人用舌头细细舔我全身，麻麻的粘湿的感觉很难受。

      干净纯洁啊……
      现在即使用最清冷的泉水也无法洗去身上污秽的烙印！
      我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世界已经轰然倒塌，曾经那么渴望的梦想也离我远去，而我仅仅是在它的前一步被毁灭，再前进一步我便可以成功！
      无比的憾恨让我内心感到无比悲愤，我极力控制住自己，不让眼泪出来。在这帮人面前，眼泪只是增加他们的快感而已，利人损己的事情我不做。

      逆言昨天的话还在耳边回荡：“光……我不想伤害你……”

      逆言逆言，你不想伤害我，为什么又要来伤害我？这件事不是你做的，我就将我的命给你！你特意问我幼年时被强暴的事情，你以为我是受很大伤害，你以为我这个身体也被强暴，我就会放弃变成男性的机会了吗！

      你想错了你的心！

      逆言，你不是爱那个我吗，你爱她已经爱到不惜做出这样蠢事的地步；逆言，我就要让你尝尝失去爱人的滋味，你将永远见不到她；逆言，你不是完全的异性恋吗，你不是不可能爱上同性吗，当以后你对着和她有一样容貌心灵却不是那个她的我，你一定会痛苦万分！

      我反反复复在心里默念着，这样可以分散我的注意力，忍受也不会那么难熬。

      逆言逆言，我不原谅你，我不原谅你。

      我不知道那帮男人在我身上轮流换了多少次，我也不愿知道。我仰望天花板，上面有只蜘蛛，我看它从这边爬到那边，再从那边爬到这边，努力编织自己的安乐窝。

      我怎么还不昏迷过去啊……我厌烦地想，是因为身体条件太好了？电视电影不都这么演吗，主角一遇到有人强暴就晕死过去，看来我果然不是主角啊，不然，上天这个导演就不会让我吃这样的苦了。

      等那些男人都从我身上抽离，我却终于如愿以偿地昏了过去。

      chap 15

      当我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无力，眼皮沈重，口干舌燥。努力想睁开眼睛，却怎麽也睁不了，眼前有股刺眼的白光在闪耀。模糊中，我听到一个男人在说话：“逆言，他醒了。”

      是谁呢？我还在睡觉……
      不对！

      我猛然惊醒，从床上跳了起来。
      呜……身体还是很痛，骨头快要散架，下午发生的一切清晰地重演於我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