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去金国发展时,那时的国主一心尚武,商场上并未留意,很多规章都有漏洞,整个市场还不成气候,借于此,沈寒自然抓紧时机,绝不手软,这生意也越做越大,大到引起了皇室的注意。忽必烈虽为九流之末的商贾,可经济历来都是立国之关键,没有银子什么制度的推行,什么兵力的更新全是废话。于是在沈寒20之际,将其招为驸马,这场政治婚姻,沈寒倒是乐得,一来商户虽有钱,但无权有时候同样寸步难行,一点小事,节节受阻,很不痛快,又不能一刀了解,毕竟牵一发而动全身;二来爱情于他,只是镜中花水中月般遥不可及。
结婚后,沈寒发现在驸马府内的生面孔渐渐多了起来,就连公主也时不时地旁敲侧击地问他些生意场上的机密,沈寒只无所谓的笑了笑。
暗夜这边虽然人心不齐,但就是这样一直保持着微妙的平衡,还相安无事,可终有一天,碧水山庄正面介入,平衡瓦解,内部波涛汹涌,安内必先定外,不好正面回击,沈寒便将大部分精力放在金国生意那边,不料期间闭关中伏,却遇到他生命中不曾想过的唯一。
在青楼枫还未正式试探之前,沈寒已经联系上了影别离,后急于治好伤,并且处理好暗夜的内乱便先行回金国细细打算。
为了牵制金国皇帝对他的压力、监视以及凌鸿然对暗夜的吞噬,利用碧水山庄下庄一切以上庄为优先,排了场彼矛攻他盾的好戏,从而赢得时间,好好整顿暗夜。
利用金国国主对他的顾虑,不知一次地“无意”给公主说些“真心话”,出席些饭局,谈些无赶紧要的生意时,差遣自己人在一旁大言不惭的吹嘘,长此一来,那金国皇帝认为这小小的商贾竟不把皇权看在眼里,一听他欲和碧水山庄“强强合作”,这临门一脚,就让金国急忙先下手为强,从中拦截了那笔物资,可刚截完就有些后悔,这沈寒是何等聪明之人,怎此时让人落下话柄,便急忙派人暗中探查这公主和驸马两人的关系到底如何,她话的可信度究竟有多少。沈寒正在做戏,这生意忽然泡汤的无奈,忽然感到周围有人气,以为宫中探子报的暗卫已经赶来,便顺势应了公主的邀,例行公事起来。
心中安慰自己道,一直和薛瑶保持正常的夫妻关系,只是想如此好办的“反间谍”不用岂不亏待了自己,谁知那来人竟然是千里迢迢寻来的月夜。沈寒附手站在窗前,一抹忧愁焦心地染上眉宇。
56 顺便蹭个饭
白席
穿过竹林,走进山峦,左绕右绕地,月夜突然瞅到隐匿在群山中的一个村落,心中一喜,寻了些木炭往脸,脖子,手上都细细涂了一层,特地把眉毛,眼角,脸颊又重重画了几笔,抖了抖衣服,回头冲银子嘱咐道,“银子,我先去找些吃的,你捏就在附近溜达溜,千万不要乱跑,到时候叫人逮了去,省的我还得抽空去救你。”说完不放心的好好盯了他一会,才迟迟闪了。银子一听月夜要去找吃的,先高兴的不知怎么才能表达乖巧的好,可那后来的被捕的警告却严肃地小看了它,便有些气恼地立了立银毛,呲了呲獠牙,伸了伸利爪,原地只干留下银子一狼在那里耀武扬威,它自己倒是乐此不疲。
进了村,敞亮的街道上却空无一人,走在曲折的小巷中,尽管每一栋房子都是砖墙土瓦,但仔细打量细节却并不相同,多余的一块砖角可以变成雅致的阳台,一截台阶的高度可以巧妙地弯上三折,一片狭小的空地,可以生长出色彩绚丽的各种花草,卷曲的叶蔓正向着石头深处生长,每一条叶脉都在阳光下炫耀着这里的生活时多么丰盛而浪漫。
月夜信步闲歇地走着,笑看水流树绿,黛瓦粉墙,或飞檐或马头墙,踩着优雅的步子很是享受。正晃着,一转角,就见时人山人海,人海人山,全都拉长着一张白板脸站了两堆,中间留了一行。月夜凑上前去,别人也只嫌恶的瞅了一眼复又向院中张望,像是在等待什么人,没多会,院内突然炮竹咋起,接连不断,院外顿时热闹非凡,人声鼎沸。院门口,几个管事模样的正忙着张罗着什么,向旁边一打听,原来是这王家村的首富王德办丧事。这王德今年60,夫人许喜原是他原配的填方丫头,原配早逝后给扶了正,王德共有两个儿子,大儿子王贵刚与翠喜成亲三年就病逝了,身前只有一个女儿王婷,今年已有15,王家一直耿耿于怀,认为是翠喜没有伺候好,当即舅不认这个媳妇,将她们娘俩扫地出门。二儿子王胜继承了王德的生意,可就他那德行,现在的王家早已外强中干了。最后的小女儿王春艳已嫁为他人妇。
当初王德快不行时,突然要认翠喜这个媳妇,老婆子还不乐意,老爷子可好,生着病呢还发了一顿脾气,大家这才不情不愿地把翠喜母女找了来。后来才知道那老头子的英明,原来王婷长得水灵可爱,让隔壁村里的乡绅看上了。
大家子办事就是不同,月夜一看这边正式开始,众人全都争先恐后,抢着上去帮忙,生怕漏下,可凑热闹的又有谁真全懂这个排场,这知三两,那晓半杯,东拼西凑,谁都能来说事,装模作样的指挥着,乡亲们在院外等着主家,月夜身边的张三,手里握着个小扬鞭,眉头紧皱,一脸严肃的指指这个,挥挥那个。没多久,一声惊天动地的哭喊声从里面穿了出来,众人伸长脖子往里一瞅,只见王家女儿哭哭啼啼地被人掺了出来。张三一看,火‘噌’地窜了上来,当即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怎么出来了,哭什么哭,回去!儿子还没出来,闺女出来干嘛!回去!”王春艳此时早就不知东南西北,旁人急忙将她又服了回去,一会儿,二儿子才众星捧月般的被众人拥了出来。总之,乱七八糟,一团闹腾,见这阵势,月夜捂着嘴,在一旁笑了个够。
既然赶上了,就顺便蹭个饭吧,想着尾随村民一起前往灵堂。进了灵堂,每人了三炷香,排着队鞠躬磕头。月夜一闪身,站到主家处,也帮着发香,斜着眼瞄到传说中的翠喜母女,佩服道,孤儿寡妇的在现代都很难立足,更何况是这男尊女卑的古代呢!正打量着,就见一旁少爷模样的人闲闲地瞥了眼翠喜,讥讽地说道,“大嫂,我这可是替大哥尽孝道呢!”翠喜没有言语,回头感激地笑了笑,月夜感慨,哦,那就是王家王家二少,刚才他出主屋时竟没有注意,可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啊。
进香完毕,众人准备去院子吃席,王胜临转身又来了一句,“我这可是替大哥尽孝道呢!”说完,抬腿就要走,这时,翠喜先是一愣,随即面无表情地开口道,“等等,我有句话要说。”众人均诧异的住了身,回过头,就这样一个弱女子,岁月无情残划着那原本娇艳的容颜,双眼炯炯有神,坚定而刚强,直盯着王胜眼眸深处,一字一顿地说道,“二弟,你替你大哥尽孝,我谢谢你,我和婷儿给你鞠三个躬……”说完,就真和王婷一起好好地鞠了三下。半响,不知是谁先忍不住,只听“哇——”的一声,全都抱头痛哭起来,一看气氛不对,李四忙舔着脸。上前劝道,“嫂子,你也不能这么说……”话还没说完,翠喜立马翻脸,怒目而视,大吼道,“滚,你滚!”李四的老婆见他碰了一鼻子灰,正要开口,翠喜一转脸,喝道,“你少说,你少说!”
月夜在一旁看着,更是佩服,闹剧草草收场。席间,听周围知道情况的人议论,“那王贵媳妇就不该那么说,她不会说,我不想夫郎死,婷儿也不想父亲死,就是当家的他自己也不想死……”月夜夹了一口鳟鱼,细细嚼了嚼,心里笑道,看刚才那阵势,想必翠喜母女平日里就被他们欺负惯了,你在那样一说,更多的是在示弱,显示着自己的无奈,哪有人家做的大气。正品着酒,又听另一个口音很重的人说道,“撒子么,被那样子欺负过来地,不会说,你自个咋个不姓王!”月夜笑了笑,真是一个不如一个,这个也太小气了些,成了埋怨,少了几分深度和引人深省的力度。月夜抬头望天,既而又回头看到那被冷落一旁的母女,有些欣赏有些无奈的笑了。
57 承风之影
败絮其外,金玉其中
月夜看着田园牧歌的风景,放眼远处峻峭挺拔的芙蓉三崖,任阳光暖暖地在身上流淌,将打包的食物随盘子放在身旁,自己仰身往草地上一躺,嘴里叼着根闲黄的草根,翘着二郎腿,惬意地晃着,用眼角瞟了一眼不远处的草丛,淡淡地开口说道,“小银子啊,你是在蹲茅厕吗,真少见,往常这会早扑上来了——可怜这个鸡腿啊——”说完,见那边还是没有什么动静。月夜急忙起身,赶过去一看,好么,银子正趴在地上,两后腿使劲儿地瞪着,就是半天不见丁点移动的痕迹,身后的土都有一尺高了,刚想笑,细一瞅,却见这家伙嘴里衔着根锈了的黑东东。月夜有些奇怪,俯身望去,这时银子才注意到月夜,立马泄了气,吐了那东西,完成任务般,一翻身,肚子朝上,狠狠地喘起气来。月夜拾起地上那个沾满银子口水的锈疙瘩,霎时触电般,血气从头到脚,直串全身。
太阳昏红已落山间,天色白黑交际的一瞬间,月夜缓缓将握着黑红的东西抬到胸前,细细看去,原来这东西竟然是一个剑柄,轻轻抚摸着这锈迹斑斓的剑柄,地下却隐隐投射出一个飘忽的剑影,此剑影只存留片刻便随风消散。月夜惊奇有些玩味地扬手划出一条优雅的弧线,挥向旁边一颗挺拔的古松,耳廓中有轻轻的“嚓”的一声,树身微策一震,不见变化,然而稍后不久,翠茂的松盖就在一阵悠然微絮的山风中缓缓倒下,平展凸露的圈圈年轮,昭示着岁月的流逝。
“真是一把精致优雅之剑,承影”月夜轻轻地吻了下锈柄,却见此剑突然大放异彩,一道亮光直冲云霄,撕裂了这黑色的夜幕。片刻一切归于平静,承影收敛了全部光芒,斑驳的锈痕悄然飘下,呈现在月夜眼前的是一个剑柄状的晶莹玉饰,月夜大喜,将其小心揣在怀里,高兴地继续着他那漫无目的的旅途,只留下那保守着整齐切痕的古松,随风针叶沙沙作响……
58 此生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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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雾慢慢淡了,颜色渐白,像是流动着的透明体,浮去飘来,东方游走着过渡的白,浮动着,轻纱般的迷雾缭绕在月夜周围。轻轻的,腻腻的,有点潮湿。清晨的空气格外让人舒坦,可畅心之余,月夜到有些苦恼起自己究竟应该何去何从起来,正思量着,眼前突然垂下一角红色锦袍,收回所有思绪,月夜小叹了口气,侧头往树上看去,果然是皓杰。
说来奇怪,往常一见到就头疼,这会见到却觉得异常安心,正瞅着,就见色狐狸装模作样地睁开眼,视线一对上,兴奋地诧异道,“老婆,咱们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啊哈哈……”月夜囧了,胡扯什么呢,这家伙从刚刚就一直跟着自己,为了让他发现,可没少使招。先是很小心地踩断路上的树枝,然后就是煞有介事的咳嗽,要不就是幽灵般随风晃动,不知那只别扭不,月夜可难受死了。夜就这么看着他,一声不吭,色狐狸尴尬的笑了笑,顺势落到月夜面前,“老婆,咱们真是心有灵犀,我一想到要能马上见到亲亲老婆大人,干什么都愿意,一睁眼,就对上咱们家这双柔情似水的美眸,呵呵。”月夜拍了拍身上的落叶站了起来,回身侧目看着色狐狸抿嘴笑道,“你姓赖啊,能赖就赖!”皓杰一听赔笑道,“只要老婆高兴,我无所谓啊……啊~我的鼻子……”月夜放开揪着色狐狸鼻子的手,负气道,“一天到晚没个正形,天知道你说的真的假的。”色狐狸一听,立马收回所有嬉皮笑脸的神情,认真道,“月夜,我喜欢你。”看着小色深邃的双眼,尽写真诚与焦急,一改往日的玩世不恭,月夜突然不敢直视。这时皓杰向前一小步,双手掰正月夜的身子,又诚恳道,“我是真的真的喜欢你。”月夜缓缓抬起头,脸有些烧,觉得心情很乱,忽又别过脸去,小声道,“没有人能够给爱情上保险。”
“夜,是你让我知道了,什么叫做牵肠挂肚,什么叫做欲罢不能,什么——叫□情,至今以后,萧月夜就是我此生的唯一!”
铿锵有力的声音响彻山谷,震撼了月夜的心,不同于沈寒的含蓄,色狐狸这么掷地有声的告白和直落落的承诺感动了月夜,温暖的气息缭绕,安静祥和,自然美好,原本情动的场面,月夜“噗嗤”捂嘴调皮的笑了,背着手跳着转过身,眼睛一转,拉长声音说道,“刚才你可是说了的,色狐狸我今生是你的唯一,来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说着月夜伸出小指,笑眯眯地看着皓杰,皓杰一愣,半响视线转移道月夜的小指,强压着内心的狂喜,宠溺地笑着,也伸出自己的小指,一勾,语调轻柔,目光柔情泛滥地承诺道,“我皓杰,此生只爱月夜,你是我今生唯一,永远不变!”刚说完就急不可待的抱起月夜原地转圈,两人就这么幸福地傻笑着。
阳光透过层层枝丫,斑驳地洒在两只相互交握的手上,月夜背靠在色狐狸的胸前,喃喃说道,“色狐狸,你知道为什么拉钩,许承诺时,要用小指吗?”皓杰轻轻帮月夜顺了顺头发,低头在他耳边微吐气息问道,“有故事?”月夜点了点头,接着感慨的说道,“是啊,这儿时看似玩笑的戏言,背后却有着一个千古感人的传说,只是封尘太久,便无人提及~”月夜扭头,见皓杰正认真地听着,一笑,复又说道,“在千年以前,一位国王为自己的女儿挑选驸马,唯一允许的就是,这位公主可以自己出一道题,来考验前来应选的人。公主思索了片刻,最终走上前伸出自己的小拇指。前来应选的人看了半天,几乎都是抓耳挠腮,有的人摇了摇头就离开了,也有的人伸出自己的大拇指,中指……直到最后,只有他因伸出了自己的小指而成了驸马。国王为他们举行了盛大的婚礼,婚后二人过着幸福的生活。”月夜把玩着自己耳际的头发,叹气道,“人生哪有事事风调雨顺,就在这个时侯,老天总会来点晴天霹雳!新婚不久,驸马就由于战乱,不得不赶往前方战场,在出征的前天傍晚,公主对驸马说道,‘你一定要回来,我会一直等你的。’驸马望着她,笑着点了点头,此时,他们再次伸出小指,紧紧地扣在一起,以示彼此的约定,那时的黄昏格外寂寞。时光飞逝,转眼五年光阴已过,可是那位满怀希望的公主仍然痴痴的等着驸马的归来。终于有一天,城里来了一位披着黑风衣浑身污秽不堪的男子,他费劲千辛万苦来到公主面前,低着头,半响颤抖着伸出了自己的小指,公主见了,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情感,一拥而上,紧紧抱着他。正当公主躺着他的怀里时,那位男子开口唤着她的名字,公主听后,惊了一下!”月夜偏过头,问道,“你知道为什么吗?”色狐狸侧头,好好的想了想,试探的问道,“难道是别人易容的,来刺杀她?”月夜无语的耷拉下脑袋,使劲揪了一下皓杰的鼻子,接着说道,“公主之所以感到诧异,是因为那声音并不是驸马的……”“看,我说的吧~”色狐狸刚一得意地插口,月夜立马转头剜了他一眼,后面那只立刻乖巧的不再吭声,老老实实地听着了。
“发现声音不对的公主,马上抬起头,仔细打量着这个神秘的男子……过了片刻,那男子取下披在身上的风衣,注视着公主,说,‘我……我是你的驸马,其实早在1年以前战死,但对于你的思念意识越发强烈,才促使我的灵魂借住在他的身上回来找你,我只想再好好看看你,听听你的声音。’说着驸马轻轻用手描绘着公主脸上的轮廓,深情又痛苦地伸出小指,哽咽地说道,‘公主,我——守信回来了,希望你以后能——好好活下去……’就这样一眨眼的功夫,他就消失了……公主愣神的伸着手,看着已经消失了的残影,伤心欲绝,但她还是做到了,为他好好的活下去。”说道这里,月夜失神地望着远方,皓杰握上月夜的双手,两人相视深情一望,“夜,你不用羡慕”,“因为你已经有了这天下唯一的承诺!”月夜会心的笑了,枝丫上的双鸟相互依偎,微风和煦,爱的味道在心底化成一波涟漪,荡漾开来,一圈,一圈,一圈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