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的漏洞还有很多,我从进庄以来你们从未问过我的姓名,想必是把我当成了柳望休的男宠,下人或是你们这些
小辈倒也罢了,陆老爷竟然也无动于衷,面貌可以改变但是气度和涵养却无法改变,而且最重要的一点,陆老爷的爱好
怎么变了,书房中怎么会挂李唐后主的《江山小景图》?我记得他与家父说过,他最恨这李后主了,以后见到他一副作
品便烧一副,如今怎么会堂而皇之地放在书房里?这只能说明,陆老爷并不是陆展眉喽,之前死的什么总管账房应该都
是你父亲熟悉的人,你怕他们看出破绽所以索性连他们一起杀了。”
陆灵知的呼吸一滞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笑了:“苏浮。”
“难怪,原来是江南苏家的,我栽在你手上也不算亏。”
“陆大公子也不是一剑穿喉毙命的吧。”
“不错。我倒要听听苏公子又是如何看出来的。”
“不是看出来的,是闻出来的,空气中没有血腥味,我们检查过陆灵知的尸体,致命的是他中的毒,喉咙上那血痕是死
后加上去的,为的是证明陆灵知是个比他武功高的人杀的。至于陆二公子与唐门三小姐的婚事自然又为你顺水推舟。”
陆灵幻索性坐了下来。
“一开始我很疑惑你是怎么做到的,后来在房间里碰到了那两颗夜明珠便恍然大悟。”
“夜明珠怎么了。”
我并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道:“你可知道这夜明珠的出处?”
“不知,不过这有什么关系。”
“这珠子是你大哥过生日的时候我五哥送的,南疆的‘蚕丝明珠’,你大哥十分喜欢,将它放在床头日日摆弄,你则是
在上面涂上了可以侵入肌肤的毒药,这样,他死的时候你便有不在场证明,之后你在他喉头补上一剑,造成假象,混淆
视听,为的是糊弄你的二哥,至于你请柳望休来破案想必只是拿他当枪使,借他的口证明你是无辜的,你二哥是杀人凶
手,柳望休怎么会说假话,是不是。”
“没错。”剑出剑鞘的声音“不过苏公子惨遭连续杀人案的凶手,也就是我二哥的杀害,我二哥再一畏罪自杀,这件事
只有天知地知了。”
剑已在脖颈处。
“还有柳望休知!”一个人影从暗门中窜了出来,赫然是外出未归的柳望休。
“不要动,再动我就杀了他。”喂喂,好老套的劫持游戏。
“小浮浮,别玩了。”
“我的乐趣很少啊。”
陆灵幻彻底慌了:“你们怎么回事?”他那个“事”还没有出口我的左手按住他拿剑的手的脉门,右手拂上他肋下的穴
道。
他不可置信地瞪着我,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早上舞那套破剑法纯属娱乐你一下的。”
我回头问柳望休:“安白呢?”
“去隔壁找陆老爷了。”
其实我和柳望休在昨天晚上就交流过并且将案情猜了个大概,但是苦于没有证据只好演一出戏让陆灵幻自投罗网。昨天
把他赶出房间其实他是去解决陆灵幻布置在周围的眼线,一大早他回来其实又从窗户出去了,然后劫了一匹快马去找钟
离安白,因为这暗道的机关本就是钟离安白做的,有他在我们胜算更大些。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大哥平时可待你不薄啊。”解了穴道的陆灵臣这时却冷静下来了。
“父亲一直偏爱你和大哥,却一直冷落我和我娘,只因为我是庶出,我拼了命的练功好不容易在江湖上闯出一片天地,
却仍旧与你们并列为三灵,我不服气!你和大哥都是我的阻碍!”陆灵幻发髻散乱,竟是有些癫狂了。
“走罢。”我对柳望休说道。然后转身逃离这一场闹剧。
我和柳望休出密道地牢的时候雨已经停了,我深深吸了口气,雨水与荷花混合的香气和心头淡淡的惋惜一样挥之不去。
突然一阵熟悉的气味打散了那些香气,我抬起头。
“我……我……想……”他迟疑着不说话。
“你想问我,是不是也很压抑,因为我有那么优秀的兄长。”
他没有回答。我却是感受到了他的难受。
“傻子!”我不禁拥住他,“你为这事儿难过什么,你还不了解我的心性?我可是以我的兄长为荣的。我们可是一个团
结的大家庭。”
“我只是……有些心疼。”
“那……就给你抱一会吧。”
……
雨过天晴接天碧,玉池伊人两相拥。
第十章:略起波澜
玉钩卷帘人自怜,新歌细字写冰韶。
十日雨丝弄缠绵,别离一醉绮罗香。
风景很好,人也很好,但是我现在一点儿都没享受的兴趣。
“柳、望、休。”我拨开声旁的一群莺莺燕燕,咬牙切齿道。
“额……好好……再喝一杯啊……浮,你要是不满意这里明天我再带你换个地方,小倌馆也不错……唔……。”柳望休
已有了二三分醉意。
我用力咬着下唇,心里翻腾过奇异的滋味,听着他与那些舞女调笑我不由有些怒火中烧:“柳公子好福气,可惜在下是
个瞎子,看不见,这就先告辞了。”未等他说话我便拂袖而去。
“柳爷,你也真是,那位公子长得比我们还要好看,你带他来这有什么意思。”一阵娇笑打破了尴尬,柳望休揽过说话
的女子笑道:“他漂亮,但是也不喜欢他,爷喜欢你。”说着便是一个吻吻上女子的唇瓣。
我怒气冲冲走出“绮罗馆”,外面凉风一吹,吹散了周围萦绕的脂粉气,也让我清醒了一些。我慢慢走在街道上,我为
什么会这么生气,不是早就知道柳望休是个有名的浪子了么,不是早就听过他与江湖儿女的那些绯闻轶事了么,明明自
己根本不在意……么?听着他那放浪形骸的笑声我心头为什么会产生……嫉妒?嫉妒!不可能!我摇晃着脑袋将这个荒
谬的想法压制下去。我苏浮上辈子是个男的,这辈子也是个男的,怎么会去爱上另一个男的?我只是觉得……觉得柳望
休的声音很好听,有思想、有文化、有水准,恩……很温柔,怀抱很暖,气味很好闻……
我颓然坐在路边,不对,他是个大混蛋,是个浪子,他不知道和多少女人男人有过一腿,他不知道辜负过多少人……
我简直混乱了,这么想好想分明是在吃醋,像个怨妇一般,搞什么,我怎么会……会……会喜欢柳望休。我苏浮,峥嵘
地活了那么多年,从来没对谁产生过眷恋,也没有像今天这么失态过。
“柳……望……休……”口中喃喃地重复这个人的名字,只感觉这三个字在口中互相缠绵,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悲凉,还
略觉得有些荒唐。
“这位兄台可是身体不适。”清冽的声音响起。
我怔了怔,没有回答。
“你没事儿吧。”清冽中已经带上了些许担忧,我才意识到这人的确是和我说话。
“没事,只是有些累了。”我向声音的方向扬起一个微笑。心累了,也算累了。
一只手伸过来,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了他的好意,自己站起身来。刚刚站定,一件披风就将我裹了起来,暖意渐渐涌
上来我这才意识到,现在已经十一月份了,江南这里的冬天虽然不会太冷,但是将人冻个感冒还是可以的,我刚刚与柳
望休生气,竟将披风落在了“绮罗阁”里,哎,可惜了了我那上好的水貂毛披风。
“暖和点了么。”温柔的声音,任哪个女孩子听到心都会不由化成一滩春水了吧。
“暖和多了,谢谢你。”我额首道。“还未问阁下尊姓大名。”
“兰溯茗,你呢,”
“苏浮。”姓兰么,兰可是国姓啊,不过人家不说,我也不好问,只得揣着明白装糊涂。
“大晚上的,我们找个地方喝点酒暖暖身吧,总好过在大街上吹冷风。”
想到这人把披风给了我,此时也应该有些冷吧,我也不好太矫情,于是点头道:“好。”
太白居的千层油糕,蟹肉馄饨再加上醇美的女儿红,寒冷的冬夜便平添了几分暖意。
我本不胜酒力,与安白、流情还有柳望休喝酒总是我第一个先醉,一杯女儿红下去,我已感到脸上的温度高了起来。
“苏公子为什么入夜了还在街上呢。”
我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道:“本来是与朋友出来的,但是不想发生了不快,我便一个人走了。”
“原来如此。”他点点头,又浅酌了一口。
邻桌找了了个卖唱女子来,那女子的声音极其婉转,在我听来比“绮罗阁”的娇笑声好听了不知多少倍:
“旧香残粉似当初。人情恨不如。一春犹有数行书。秋来书更疏。
衾凤冷,枕鸳孤。愁肠待酒舒。梦魂纵有也成虚。那堪和梦无。”
一首《阮郎归》唱的是人情不及过去,渐渐连书信都很少往来。
我心中酸酸的,还未言语,便听得兰溯茗低不可闻地叹了一声:“都是为情所困啊。”
我心中一动,几欲落下泪来,半晌也只得长叹一声:“是啊,都是为情所困。”
“来来,浮弟,再喝一杯。”他也似明了了般,这架势颇有一醉结千愁之势。
“好,兰兄。”醉便醉了罢,也好暂时抛却那些纷乱的思绪。
“你的世界离我有多遥远我不思量
只为你红尘路上寂寞情场
靠近你身旁把痴心隐藏
默默欣赏爱你的人过往”
我反复唱着这几句,呵呵傻笑着。
“子仲,子仲。”这边这个人,却不断念叨着一个人的名字,唔……子仲,好熟悉的名字啊,恩,真的好熟悉啊。
太白居今夜分外不安宁,两个醉鬼又唱又叫。一个伙计想把他们拉出去却被掌柜的拉住了,伙计一脸莫名:“怎么了?
”
掌柜的正色道:“你小子不想活啦,那个左边的长得好看的是我们少东家,右边的那个长得英挺的是王爷世子,你惹得
起哪个?”
伙计吐了吐舌头,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寒风瑟瑟,又是几人的不眠夜呢。
第十一章:风花血月之(一)
“这是哪里啊?”第二天早上我简直头疼欲裂,但是还是明显感觉到周围的布置和气味显然不是我的小楼。
“这里是我在洛城住的客栈。”这个嗓音,哦,兰溯茗。
“昨天还没问你为什么会到洛城,王爷世子不在京都怎么会来江南小城。”我爬下床,倒了杯水。
“你知道我的身份?”他颇有些惊讶。
我叹了口气,原来是个不谙世事的小世子:
“兰是国姓,若是世子想行走江湖还是用假名比较好。”
“哦……”他垂下头“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为了躲我跑到这儿来了。”
哦,对了,昨天他念叨的那个名字,子……子仲?!
“不会是苏子仲,苏言吧!”我失声叫了出来。
“你认识子仲!”他也叫了起来。
靠、我怎么会不认识自己五哥。
五哥来洛城肯定会去我的小楼,我看的兰溯茗也可怜,便把他带了回去。
刚上小楼五哥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六弟,柳望休怎么……你怎么和我六弟在一起。”
“走走走,你和他把事情搞清楚了再回来。”我一手一个把兰溯茗和自家老哥扔了出去。
刚刚转身就听见了一个饱含怒气的声音:“你昨天晚上和就他在一块儿?”
“恩。”我往自个儿房间走。
“你和他喝酒去了?”
“恩”打开房门。
“你们干什么了。”他也走到我房间门口,我把把门一合:“该干嘛干嘛。现在我要洗澡,不要求你参观了,”
洗过澡,换了一身衣服,人也精神了很多,一出来,发现流情、五哥、兰溯茗、柳望休全在大厅里,而且气氛比较凝重
。
“怎么了。”我也坐了下来,流情走过来给我擦头发。
“昨夜长沙鹰爪老三死在风月楼头牌的房里。”柳望休沉声道。
我深吸一口气,鹰爪老三一手鹰爪功恐怕我都要忌惮两分。
“怎么死的?”我问。
“肋下中了一刀,几乎没出血。”好厉害,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但是尸体旁边放了一朵希澈花。”
“噗!”我到嘴的一口茶全喷了出来,“什么?希澈花?!”
什么和什么,希澈不是SJ里面的么,太匪夷所思了。(浮:老娘,你写的不是同人文吧。今儿:当然不是,你就将就下
哈。)
“咳咳。”五哥清了清嗓子说:“传说江湖上有一个神秘的帮派,首领是个漂亮的女孩子,但是杀起人来下手特别狠,
有一次,一胆大妄为家伙劫了这个女孩子准备运回帮里的一箱珠宝。那个女孩子笑吟吟地上来,脖子上带了一朵巨大的
花,那人问:‘这是什么?’女孩子说:‘希澈花。’话刚说完那人就死了,致命的也是肋下一刀。从此人们就称她的
帮派叫希澈花。”
我受不了了,这太有喜感了。
“可是人可是不是我杀的。”一个清丽的声音传来,一个人倒挂着从屋檐上飞下来。
“你是……”我问。
“朋友,我就是希澈花的老大,我叫李小晕。”
抽搐、再抽搐。
“你到底是怎么穿来的,怎么连希澈花都带上了?”我嘴角一阵抽搐。
“My name is LiXiaoyun.what’s your name .”
我也只好无奈地开口:“My name is Sufu.”
“亲人啊。”李小晕一把抱住我。
“喂喂喂,男女授受不亲啊!”柳望休用力把我们拉开。
“我是他妹,你管我。”李小晕一手叉腰,十分拽的说。
“我是他哥,我怎么不知道我们家有你这号人,还有,你年纪应该比六弟大一点吧。”苏言也一手插着个腰。混乱啊混
乱。
李小晕转过头来问我:“你是灵魂穿啊。”
我说:“难道你是本体穿?”
混乱过后,终于能坐下来说话了。
“你说人不是你杀的?”柳望休问。
“绝对不是,没有哪个人杀了人还把标志性物品放在现场的。”
李小晕一脸严肃,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活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