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你还有话说吗?”叶鼎尧很平静的看着他回答。
“操。”梁梦舸的戏收场了,从叶鼎尧的怀里起来,脸色铁青,狠狠骂了一句,“叶鼎尧,我觉得你特没劲,至于吗?
说句真心话会死,是,你清高惯了,没受过什么挫折,有什么的呀,不就是对方不喜欢你吗?说出来,就当安慰安慰我
,能怎么地?”
“没那个闲工夫。”
梁梦舸重新回到餐桌前,整个儿人都失去了斗志,慢吞吞的吃饭,半晌,抬眼说了句,“爱情都会犯错误,你犯过吗?
”
“犯过。”
“打个比方。”
“爱上他——死不悔改。”
梁梦舸放弃了对叶鼎尧心思的窥探和敌视,觉得两个人同病相怜,都是心高气傲对败绩难以启齿,区别在于叶鼎尧永远
都不会暴露内心的伤痛,自己则暴躁有余,低调不足。
梁梦舸跑到工具间,找来水泥钉和锤子,叮叮当当的把那块写着‘爱情’的牌子钉在了背景墙上,叶鼎尧看着梁梦舸在
那美丽的墙上定下了这不伦不类的东西,上面写着‘爱情’,就好像‘爱情’是个随时会消失的东西似的,需要订起来
才保险。
订完了,梁梦舸回头一笑,“喂,这下好多了。”
第四十七章:红豆冰
订上了‘爱情’,梁梦舸很满意,回头对小尧一笑,叶鼎尧温柔的看着他,其实,谁都懂得爱情,因为爱情是我们自己
的东西,除了恶魔,谁都在懵懂的时候,就种下了这个种子,只是,世事弄人,造化不同,爱情变了原样,开出不同的
花朵,所以,我们彷徨失措,辗转不得,才生发了这么多胡搅蛮缠的故事。
梁梦舸坐在叶鼎尧的旁边,长腿搭在茶几上,看着屏幕,“我要吃冰激凌。”
叶鼎尧给他拿来冰激凌,梁梦舸坍塌在那儿,有一搭无一搭的说,“我喜欢霍华德,多乖的孩子,打球也乖。”
叶鼎尧把冰激凌送进梁梦舸的嘴里,梁梦舸理所应当的接受,叶鼎尧给梁梦舸养成了很多的习惯,这些习惯梁梦舸自己
都数不过来,因为是习惯,这样的话,叶鼎尧每年的离开,梁梦舸会觉得非常的别扭,刚开始是兴奋,觉得脱离苦海的
兴奋会随之被不顺手代替,但是,梁梦舸从来不会主动给叶鼎尧打电话,梁梦舸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自己跟自己较劲。
屋子里除了电视的声音,显得非常的安静,所有的声音都被美丽的墙壁,美丽的家具,美丽的物件吸收了,沉淀下来的
都是安静,另一个格格趴在大厅的门口睡觉。
NBA节目就是好,只要不是疯狂的球迷,就不存在爱恨情仇,梁梦舸抽着烟,自言自语的说,“小尧,如果有一天,我们
两个各自都结婚了……”梁梦舸笑了一下,结婚是个美丽的词汇,可是,对于梁梦舸,结婚,恐怕是最悲惨的结局,但
是,他没有停顿很久,而是,吐了口烟圈,笑着,“如果我出现在你的婚礼上,除了为你高兴,也许还会有点儿难过…
…”
叶鼎尧的手停住了,目光也停住了,狼狈的停顿在心里纠结出一片废墟上,以至于动也不敢动一下,梁梦舸接着说,“
这么多年,我们一直都在一起,比兄弟还亲,比夫妻还相互了解,一起打过,闹过,成功过,失败过……”梁梦舸又笑
了一下,“彼此为彼此挨过打,彼此为彼此背过黑锅,真要各自走上婚姻了,就不再那么属于彼此了,心里一定有点儿
悲伤。”
叶鼎尧把冰激凌放进梁梦舸的手里,却从他手里捏过半截烟,烟雾继续淡淡的弥漫,叶鼎尧开口,“如果你结婚了,我
会打你一顿的,所以,别想那么不靠谱儿的事儿。”
梁梦舸大笑了起来,“别扯了,社会进步成这样了,明年可能就允许同性恋结婚了,那样呢,咱们就是皆大欢喜了,睡
觉睡觉,整的好像两个娘们儿似的,一会儿还得抱着哭一场儿,我他妈的可能真是分泌雌性激素了,你觉出点儿来没有
?”梁梦舸惊悚的摸了摸自己的下面儿,抚了抚胸脯,“还好,还好,没有退化的迹象……”说完了,梁梦舸躺在叶鼎
尧的腿上,伸展了身体,“哎……小尧,没意思,说点儿好玩儿的事儿。”
叶鼎尧低头看看他,“给我形容形容你的爱情。”
梁梦舸闭着眼睛伸出了手,五指张开,停在了两个人之间,叶鼎尧叹了一口气,叶鼎尧有优美的手指,即使最挑剔的女
人也不能指摘出叶鼎尧手的毛病,他现在伸出手来,慢慢的去覆盖梁梦舸的手,在两只手相扣的那一刹那,梁梦舸睁开
眼睛,这是他的禁忌,是他的崇高的梦想,就这么简单,这也是叶鼎尧的梦想,两个人有无数亲昵的时刻,可是,从来
都没有过十指相扣的时刻,男人的纯情禁忌,禁忌的让人发指。
所以,梁梦舸迅速的睁开眼睛,叶鼎尧正巧对着他的眼睛,两个人的手重叠在一起,相距呼吸那么一个距离,梁梦舸撩
了一下叶鼎尧的下颚,“要不说你是个可人儿呢,小尧,你说我们两个是不是双胞胎呀?”
“滚去睡觉。”
梁梦舸惊住了,嘀嘀咕咕的说,“我又咋地你了?说翻脸就翻脸,我跟你双胞胎我还冤了呢。”说完,从叶鼎尧腿上起
来,往楼上走去,叶鼎尧看着他的背影,“脚别沾到水。”
梁梦舸狠狠的回头对着叶鼎尧竖起了中指,然后吹了一声口哨,那只格格迅速的起来,跟着梁梦舸上楼了。
他走到二楼的走廊,趴在花岗岩的石栏上,“哎,小尧,你还是个处男吧?”
叶鼎尧抬眼看他,“梁梦舸,你是不是欲求不满的有点儿过分了?还是你再暗示我什么?我能确定你这是试探我吗?”
梁梦舸刷一下从栏杆那儿消失了,那只格格都被惊到,叫了好几声,叶鼎尧把腿搭在桌子上,双手交叠放在脑后,心里
无名火起。
站起来,孤注一掷不是叶鼎尧的手法,就像他的投资,他的公司,他的游戏软件,叶鼎尧是‘诡计多端’的,这是梁梦
舸的妈妈给叶鼎尧的评价,干妈的这句话不是贬义词,是褒义词,梁妈妈叹气的说,“小尧是个小魔鬼,把格格给弄的
和他一样心高气傲,从生活习惯到生活意识到审美取向,都曲高和寡,小尧自己是这样的,这很对他的性子,可是,格
格是个二百五,却偏偏搞的眼光奇高,想法‘扭曲’,这样就是完蛋了的意思,他根本一辈子都找不到女朋友了。”
梁妈妈可能有偏激的地方,因为她对自己的儿子不满意到了极点,但是,这是事实,梁梦舸很难爱上谁,因为叶鼎尧从
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渗透到他的生活中,用不动声色的方式影响了他的很多想法,以梁梦舸的条件,如果他真的想有段同
性恋情,不是吹牛,简直是易如反掌,直男被他掰弯的几率也会很高,可是,梁梦舸的眼睛长在头顶上,这么多年,根
本没有人能进到他的眼睛里。
叶鼎尧自嘲的笑了一下,瞥见了从旅馆搬回来的那盆昙花,它无声的绽放了,不管有没有韦陀,她都会绽放,叶鼎尧长
久的看着这盆花,嘴角翘了起来,昙花的这场情事,最终的胜利者还是昙花,韦陀永远都不可能跳出昙花的圈子,因为
‘昙花一现只为韦陀’这句话,是无法更改的,这是昙花的悲哀还是韦陀的悲哀?
清净的世界,没有所谓的悲哀,悲哀来自人的内心和不知足,不随遇而安,叶鼎尧在沙发上长久的坐着,直到屋子里静
的全是夜色才上楼去冲凉。
次日的天空充满了阴霾,一般一到阴天,梁梦舸就会赖床,这次也不例外,叶鼎尧推开他的房门时,梁梦舸斜着占据着
他的大床,浑身赤裸,一条真丝的薄被妖娆的搭在他的股间,只遮蔽了他的隐私部位,其余的则散落在地上,另一只格
格睡在上面,梁梦舸的一条腿支起来,另一条腿平伸,胳膊慵懒的一只枕在头下面,一只放在床上,叶鼎尧深深的吸了
一口气,但是,仍旧不能控制身体的变化,这种控制持续了很多年,叶鼎尧不知道自己哪一天会崩溃,可是,目前必须
控制,因为真的和格格发生什么,也许就像他说的,那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叶鼎尧觉得自己是自虐型人格的代表,是精神柏拉图的最虚伪的活例,从小富足的家境给叶鼎尧造成的霸道和控制欲到
了梁梦舸这里被改变了,变成了另一种东西,叶鼎尧承认自己的变化,但是,又厌恶自己的变化,明白的叶鼎尧不能给
自己一个答案,为什么这么怕和梁梦舸发生点儿什么,每次都会被自己击垮,不能那么做,不能那么做,这是叶鼎尧这
些年,面对梁梦舸或者不面对梁梦舸的时候,对自己说的最多的话。
梁梦舸大概感觉到了叶鼎尧的存在,缓缓的睁开眼睛,可是,浑身都是瘫软无力的,他微微的侧头看叶鼎尧,慵懒的嘟
囔了一句,“你怎么跟鬼似的,几点了?”
刚说到这儿,电话响了起来,梁梦舸闭上眼睛,根本不理睬,叶鼎尧拿出他的电话,坐在床上,放在他的耳朵边儿。
“恩……珊子,你在茹佳那儿?”
“电话里的那个音乐是子午小学的早操舞,除了茹佳旅馆哪儿还有?”
“干嘛?”梁梦舸的声音本来还是有点儿嘶哑的,可是,说完这个一下子就坐了起来,偷眼看了看叶鼎尧,叶鼎尧已经
在他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往外走去了,梁梦舸完全没有电话那边的珊子的兴奋,“格格,我只有你一个蓝衫知己哦,我
知道了,从前,我是太自私了,你知道吗?西林做了一个画室啊,好棒啊!我想给他做一个派对,你一定要来!格格,
从这里开始,珊子就是新的了,你看我的行动吧,你一定要来,小尧也要来,杜欲晓也要来,我们一起庆祝一下,好不
好?”
梁梦舸重新躺在床上,把被子拉了起来,那只格格跟着叶鼎尧出去了,屋子里只有梁梦舸自己,没有容得多想,“好吧
,怎么庆祝呢?”
“呃,我想明天,可惜西林没空,他说我们可以提前庆祝,他去忙他的,因为他是个俗人,狗屁应酬太多,而且,他是
个老人家,怕跟我们玩不到一块儿,所以,我们不管他,反正,他知道我的心意就好了。”
梁梦舸长出了一口气,“好吧,那就定在明天吧,你通知晓儿,我和小尧肯定到。”
“一言为定哦!”
梁梦舸坐了起来,想了想,起身去楼下,叶鼎尧在浇花儿,回头看了看梁梦舸,“你最好穿上点儿什么,暴露癖会导致
心理扭曲,而且,对别人也会造成困扰。”
梁梦舸理都不理,照样四处溜达,“是吗?对你困扰啦?你就当我是金发美女,培养培养性欲,免得咱们两个都精神失
常,明天去参加珊子的派对。”
叶鼎尧轻松的回答,“别一脸怨妇相,不就是吃个饭,聊个天,喝个酒的事情嘛。”
“我咋那么看不上你呢。”
“彼此。”
“那你给我死远点儿,我不想再看见你。”
“谢天谢地。”叶鼎尧走到厨房,走到桌子跟前,那上头摆着新作的红豆冰,叶鼎尧自己研制的一种红豆冰,任何店都
做不出来,而梁梦舸最喜欢吃的东西就是红豆冰,叶鼎尧把那新作的红豆冰就往垃圾桶里到,梁梦舸一下子就蹦过来:
“喂!喂!喂!搞什么搞?”
叶鼎尧不理,“算了,收拾完了就走,咱们一拍两散。”
“别别,别,我错了,我错了。”梁梦舸蹦到叶鼎尧的后背上拉着叶鼎尧的胳膊,挽留自己的红豆冰,“小尧,相爱N年
嘛,别这么不开面儿,我错了……”
叶鼎尧背着他,终究抵不过梁梦舸的死缠烂打,被梁梦舸的手臂勒的几乎断气,但是仍旧笑了起来,梁梦舸的头发拂在
自己的脸上,他的脸颊是幼嫩的,贴着自己的太阳穴,那种感觉,需要的控制力,让叶鼎尧自己都觉得震惊,在叶鼎尧
的心里,看着梁梦舸长大,看着梁梦舸从一米五长到一米八,看着他一丝一毫的变化,自己是什么呢?河流?日子?用
这些残酷的手法禁锢了他?
梁梦舸似乎感觉到了叶鼎尧的悲伤,特别的往上爬了爬,伸过头来看叶鼎尧的脸,“怎么啦?怨妇?想起往事啦?”
叶鼎尧侧脸看梁梦舸,“格格,你心里,是不是有时候恨我?”
“嗯?”
“我想起那个谁也不服,什么也不怕,谁说什么都不在乎的格格,不管事情对也好,错也好,首先就要痛快,痛快的玩
儿,痛快的闹,痛快的犯错误,然后痛快的挨一顿打,而我,却给你讲了那么多狗屁道理……”叶鼎尧笑了一下,太阳
穴抵住了梁梦舸的额头,“格格,你本来是块锋芒毕露的砺石,不该变成一块鹅卵石……”
梁梦舸的腿盘在叶鼎尧的腰上,叹了一口气,不是悲伤和委屈,是感叹,搂着老友的脖子,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我
真希望我变成一块鹅卵石,一块为别人捡到并且珍惜的鹅卵石,我一定是最好看的一块,别担心,鹅卵石也是那块砺石
,心没有变,小尧,对我,咱们兄弟之间,没有愧疚。”
叶鼎尧安心的背负着梁梦舸,早晨的阳光真是美丽至极,照亮了小豆冰的锋芒,有些融化,但是,更加美丽了。
第四十八章:无所谓的日子
梁梦舸,叶鼎尧两个人不是那种沉迷于某种期期艾艾的感情里不自拔的人,他们知道过日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两个人
把运行新计划的方案用重新讨论了一遍,梁梦舸低着头抽烟,沉吟很久,“小尧,这个广告要做到周边的大城市去,只
在我们这里不行,而且靠口口相传也不行,这个不是口口相传的事儿,这个必须在短期内见个分晓,不管是行或者不行
,这个东西不能拖着,只有大面积的铺开,我们才能改进或者调整。”
“如果运行起来不可行,你会放弃吗?”
“会。”梁梦舸抬头笑了一下,很干脆的说,“大家都是生意人,生意不光靠……”梁梦舸没说下去,但是叶鼎尧能理
解那个意思,生意不光靠人情,梁梦舸接着说,“如果不可行,我们再想别的办法,让它活起来,但是,目前我觉得可
行,只是看我们做怎么样的调整,小尧,这个事儿要抓紧,马上上来,一边儿干一边儿改,告诉那女人,与其没意义的
讲条件,不如争取一个机会,因为,前期的费用,我们全包。”
叶鼎尧点点头,“我马上就动身,这个女人对世界充满了戒备,对艺术又充满了执拗,她撑了这么久,靠的绝对不是她
自己……”
梁梦舸没看叶鼎尧,看到那些文件,梁梦舸不想也知道怎么回事儿,这里头欧西林一定倾注了别人难以理解的心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