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
“今晚爷您就先穿浴袍就寝吧。换下来的衣服交给小厮,他们自会帮你洗好烘干。”原罪知道卿长君要问什么,便打断
他回答道。
“嗯。好。”卿长君依旧微笑着。
不久那小厮便领着不几个人将洗澡水送了上来,倒好后,便退到门外候着,等待卿长君洗完。卿长君当然也不用原罪伺
候,自个儿麻利地洗完澡换好浴袍,便唤候在门外的小厮进来收拾。
“衣服今晚洗干净烘干,明早送来。”卿长君在他们退去前,吩咐了一句。
“是。爷,夜安。”小厮欠了欠身便退下了。
“罪,饿么?要不要叫点宵夜?”洗完澡一身清爽的卿长君,心情爽朗地问原罪。
“不饿。爷要是饿了,罪可以去吩咐下厨房。”原罪往躺椅内侧挪了挪,空出个地方好让卿长君能坐下。
“呵呵,我今天不饿。”卿长君笑着坐到原罪的身旁,“罪,我跟你说哦。今天我出门办事的时候,在东街那边看到了
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你猜猜是什么?”
“爷,您直说吧。罪,很少去东街那边,不是很清楚呢。”原罪知道卿长君又要开始讲冷笑话了。
“呵呵,以后有机会一定带你出去多走走。”卿长君认真地说,“咳咳!那我要说了哦。”然后又装出一副很神秘的样
子。
“嗯。请讲。”
“我啊,我在东街那边看到一个肥婆掉进水沟里了!哈哈!”卿长君自己先笑了起来,“肥婆哦!水沟哦!哈哈哈……
”
“呵呵。”原罪并没有觉得笑话很好笑,不过看到卿长君那自娱自乐的傻样,也不仅被逗笑了一下,“嗯嗯。是很有趣
。”然后敷衍地说。
“嘿嘿,有趣吧。”卿长君讨好地说。
“呵。”原罪点了点头,然后低头,像是在想事情。卿长君看他这样,便也安静地在一旁看着他,不做打扰。
“爷,你可知道原罪的过去。”原罪突然开口道。
“嗯?不知呢。罪从没说起过不是。”卿长君笑笑,老实回答。
“那,”原罪抬头看着卿长君,“爷,可想知道?”
卿长君摸了一下原罪的头,温柔地笑笑说:“只要你想说,我便想知道。”
原罪盯着卿长君看了好一会儿,最终开口道:“那好,爷您好好听着。”
“嗯。”
第十章
深夜,一个少年赤着脚没有目的地疯狂奔跑着,脚早已被雪冻麻木了。衣服也不知道在哪里被刮得破烂不堪。散乱的头
发,脏兮兮的脸庞,都显得他无比的狼狈。可是他必须跑,必须拼命地跑。或者我们可以换句话说,他必须拼命地逃!
村子被洗劫了,那些亡命之徒见人就杀,见钱就抢。没有缘由,只是因为他们嗜血的本性。他们极端恶劣地选择了大年
三十这个日子,来实施这场杀戮。当所有人正在欢庆新年的到来,当所有人开始述说对新的一年的美好期待时。突然间
一声凄厉地惨叫划破天际,紧接着无数的哀嚎一瞬间响彻了整个村庄的天空。火光、惨叫、鲜血……浩劫就此开始了。
“温儿,你快跑!只要天亮了,就没事了!快跑!”母亲临死前的话,不住地萦绕在少年的耳边。少年就这样没命地跑
着,焰光冲天的村子被他甩在了身后。可是那些惨叫跟鲜血像是跟随他一起逃亡一样,不断地在他耳边响起,在眼前闪
现。
不知道跑了多远,不知道跑了多久。鞋子是什么时候跑掉的?脚什么时候跑麻木的?不知道,少年也没有空闲去思量这
些。他只知道跑,拼命地跑……
太阳终于将第一缕晨光投射向了大地。没命奔跑着的少年,在看到阳光时,突地一身倒下了。“娘,天亮了。没事了。
”少年昏迷前如是低喃着。
少年被一个猎户所救,他醒来时,好长一段时间处于模糊的状态。内心无法接受那样的突变。
“孩子,你叫什么?”……谁在说话?
“孩子,你是哪里的人?”……什么?
“孩子,你怎么一个人在大雪夜跑到山里来了?”……什么?发生了什么?
“孩子,你的爹娘呢?”……爹?娘!
像是被惊吓到一样,少年突然有了惊叫了起来:“娘!!!”然后不顾身体状态想跳下床,结果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孩子,孩子,你别激动。发生了什么事?你慢慢说,别激动。”猎户的妻子看着少年那激动的神情,心疼地拦着,以
免他伤害到自己。
少年盯着拦住他的妇人看了良久良久,终于忍不住地失声痛哭起来:“爹,娘,村里的人,全都,全都……”少年有些
语无伦次,“是强盗,是,是强盗……”
妇人心疼地抱住了少年,“孩子,没事了。没事了。乖,没事了。”妇人安慰地拍着少年瘦弱的背,任由他在怀里痛哭
着,“乖,没事了,没事了……”
经过几天的调养,少年的情绪终于平复了很多。猎户从山下打听到了关于少年的村庄所发生的浩劫。夫妇两人都为少年
的遭遇,感到难过与心疼。
“孩子,你以后就跟我们住在一起吧。”那日妇人对少年提议道,“以后,我们就是你的爹娘。我们一家子在一起好好
生活。”
少年看着猎户夫妇两人,不禁又热泪盈眶:“嗯!”少年重重地点了点头。
随后的几个月里,少年在猎户夫妇的精心照料下,身体跟心情也渐渐好转了。一日,猎户带着少年来到一座矮坟前,对
着少年说:“孩子,这里面是你的亲生父母。”
少年不敢置信地看着猎户,艰难地开口:“干爹。”
“我也是费了好久才找到的。孩子,你别难过,好好地拜一拜你爹娘吧。”猎户摸了摸少年的头,便离开,留给少年独
处的时间。
“干爹干娘的大恩大德,温儿无以回报,请受温儿一拜!”那晚,少年回到家中,在晚饭前对猎户夫妇深深地磕了三个
响头。猎户夫妇并没有多说什么,他们知道少年心情,所以任他磕完头,不提及任何会触伤他的事。
日子继续地过着……
这天,少年与猎户一起带着兽皮到山下市集里,准备卖点钱换点家用。
“少年啊。”兽皮卖完后,少年在猎户的允许下闲逛着市集时,一个瞎眼的算卦人唤住了他。
“你,是在叫我?”少年看了下四周,确实只有他这一个小孩。
“孩子,你……命定是不祥之人啊。”瞎眼卦士喃喃地开口道。
“你说什么胡话!”少年恼怒地吼了卦士一句。
“孩子,身为男子,你拥有这样的容颜。必定是不幸之事啊。”卦士依旧感慨道。
“你是个瞎子,你怎么能看得到我长得如何!”少年愤怒地说道,“你不要在这里妖言惑众!”
卦士摇摇头说道:“孩子,有些事情,是命里注定的。”
“放屁!你这瞎眼的臭卦士。想骗人钱财,你好歹要学会说好听的话,一个劲地诅咒别人,难怪你穿的如此破烂!”少
年愤怒地骂人。
“孩子,我没想要骗你的钱。我只想劝你一句,你现在切莫与人深交。”卦士叹了口气说道,“你这一生若是遇不到绝
对的权势庇佑着你,帮你挡住了灾祸。凡是与你亲近之人,都必将会被你连累的。孩子,你是心善之人,切莫将你的不
幸带给了你关心之人啊。”
少年愤怒地看着卦士,吼道:“你简直有病!”说完便愤愤离开,心中满是不痛快。
“温儿,你怎么了,一脸气愤的样子,被什么人欺负了么?”猎户正在买米,看着一脸愤怒回来的少年,担心地问。
“干爹,没事。只是遇到了一个无聊的人。”少年深吸口气对猎户笑笑,“干爹,我们东西都买好了么?”
“嗯。都买好了。温儿咱们回家吧。”
“嗯。好。”
这一夜,少年不安地失眠了……
那事不久后,猎户的儿子突然回来了。他是个好赌的不孝子,猎户夫妇为他伤透了脑筋。这次回来,听说又是在外面赌
输了钱,欠了钱,被人讨债,回来避风头的。
少年不喜欢这个人,但是他毕竟是猎户夫妇的亲生儿子,所以少年对他也算是礼貌。猎户的儿子,回到家后听说了少年
的遭遇,装模作样地安慰了少年几句。然而他的眼珠子还是偷偷地在少年身上转了几转。
老天爷似乎是要帮着卦士验证他的话一样。少年的容貌终究被不良之人窥视,埋藏了祸端。
这日,猎户夫妇出门办事,留少年与儿子在家中。少年乖巧地整理着家务,猎户的儿子开始于少年套近乎。少年淡漠地
回着他的话……
一碗水,一阵眩晕,少年不省人事……
在少年醒来时,他已经不知身在何处了。他脑子飞快地回忆了下之前的事,料想自己应该是被猎户的儿子下药了。咬了
咬牙,心里暗骂了一口。开始环顾周围的情况。
“是个好货色。”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说话。
“嘿嘿,爷,那您看,能否……”像是猎户儿子的声音。
“就拿他抵了你的赌债吧。”陌生的声音。
“谢谢爷!”猎户儿子的声音。
“先别急着谢,他两个老不死的尸体你要好好地处理,别给我惹出乱子。”还是那个陌生的声音,“那,这是给地去打
理的费用。”
“是是!爷,您放心,我一定给你处理好。”猎户儿子的声音。
他们在说什么,什么货色?什么尸体?少年突然感到了极度的不安……
少年被带到了贩卖人口的黑市,在贩卖他的那些人口中他得知了,猎户的儿子因为了换赌债,把主意打到了少年身上,
那天他正准备跟那些人口贩子将少年送到山下,不了被回来猎户夫妇俩碰个正着。争执间,猎户夫妇被失手害死了。
少年在得知这些之后,脑海里猛然回想了到了那个瞎眼卦士的话。整个人狠狠地震了一下。愣愣地任由那些人口贩子摆
布……
“你可有什么心愿未了么?”恍惚间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温暖的声音拉回了少年的意识。
“你是谁?”少年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人。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告诉我,你可有什么未了的心事?”那人声音依旧温暖。
“呵!有又怎样?你能帮我解决么?”少年突然想起了什么,看着那人,冷笑了下。
“只要你说的出口。”那人温柔地笑了一下,“无论什么,我都可以帮你解决。”
少年盯着那人看了良久良久,开口道:“好!我……”
三天后,少年领着几人带着猎户儿子和那几个人口贩子的尸体,来到了自己爹娘的坟旁边有一座新坟前跪下。“干爹,
干娘,温儿带着他们来给你们赎罪了。”说完,深深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一把火烧了那几人的尸体……
“心愿可了?”依旧是那个温暖的声音。
“嗯。”
“好,既然如此,你就安下心来跟我走吧。”那人说,“给自己重新取个名字吧。”
“原罪。”少年回答说。
“呵呵,挺好的名字。”那人笑笑,“那,走吧。”
“嗯。”少年应了一声,跟着那人上了马车。【从此世上再无温儿这个人。】少年看着身后的山,内心如是说……
“那个人就是鸨爷么?”卿长君听完原罪的述说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问道。
“不,是头牌。”原罪谈谈地对卿长君笑了下,表示:我没事。
“你就是这样进了驭南楼?”卿长君将原罪抱如怀中。
“嗯。那年,我十五岁。”原罪任由卿长君抱着,淡淡地说。
“十五?”卿长君惊讶地重复了一下。
“嗯。十五。”
第十一章
“十五……”卿长君仍旧抱着原罪,自己低声喃喃了几句。“你当初提醒我,是不是只因为我是十五岁?”
“嗯。”原罪不否认地点了点头。
“你果真对我一点好感都没有么?”卿长君看着原罪毫不否认,心里突然地难过了起来。
“当初肯定是没有的。”原罪看着卿长君说,“我跟你不同,我不可能对你一见钟情。不是么?”
“……”卿长君看着原罪静静地不说话,良久以后他说,“罪,你累了。休息吧。”
原罪笑了下,“怎么?连问我现在对你感觉如何的勇气都没有么?”
“不是我不敢问。”卿长君摸了摸原罪的头发,“是我能感觉到。有些话,没有必要非说出来不可的。”
“你又自以为是了么?”原罪垂下眼睑,淡淡地说。
“呵呵,你就让我自己为是吧。那样,我或许会好受些。”卿长君温柔地说,“罪,你今天说了那么多以前的事,该是
累了。就寝吧。”
原罪沉默地点了点头,像是默许了。卿长君得到他的许可,便轻柔地将他抱起。“放下。我自己走。”原罪皱了皱眉头
,表示不喜欢他这种抱法。
“就几步路。让我抱你吧。就这一次。”依旧是安抚的声音,但隐隐约约透露了一丝丝哀求。
“……”原罪不做声了。算了,就几步路而已。
卿长君将原罪抱到床边放下,帮着他宽了衣。便抱着他就寝了。“罪,夜安。”这一次卿长君在原罪的额头轻轻地吻了
一下。
次日,卿长君依旧是先醒来,在不打扰原罪的情况下,悄悄离开。
“骨头,在么?”这日午饭过后,原罪来到头牌的厢房,敲门问道。
“红牌,头牌去后院荷亭了。”回话的是路过的晓艺,他看原罪在找头牌便善意提醒道。
“是,荷亭么?”原罪因为晓艺的突然出声,被轻吓了一下。
“是的。”晓艺点了点头。
“哦,知道了。谢谢。”原罪对晓艺笑了一下。
“您客气了。”晓艺回以微笑。
“那,你忙吧。我过去了。”原罪对晓艺点了下头,便离开了。
原罪来到荷亭,果然看到了头牌。他正在亭内悠闲地喝着茶。
“哦?罪,这么巧,你也来荷亭喝茶么?“头牌看到原罪便笑着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