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殇赋 上——清若兮

欧阳默然虽很想带上官瑜出去，却也不是莽撞之人，从树上飞身下来，凑到上官瑜耳边轻声说道：“今天看来是不行了，等你登基了我再来找你哦！这是我们两个的约定，记住别告诉别人哦！”说完便施展轻功离开了，好似从未出现过般，只有上官瑜手里捏着的刚刚被塞过来的玉佩，才昭示着这并不是梦境。

原来默然哥哥真的是神仙啊！可是他怎么没有翅膀呢？瑜儿也好想飞哦！

“殿下，原来你在这儿啊！终于找到你了，要是殿下丢了，奴婢可怎么跟离主子交代啊！殿下就不能安生点么？”

上官瑜听到碧桃的声音，赶忙将玉佩藏进了袖子里，听到她的怒号，也只能摸摸鼻子讪讪的笑笑。

“碧桃姐姐，瑜儿饿了……”这一声姐姐可真谓是凄惨无比委屈无限，再配上上官瑜沾满泥土的衣服、红扑扑的脸蛋，委屈的眼神，无疑是一剂猛药，让碧桃有气也发不出来，只剩下无限的怜惜。

“殿下，奴婢不是要骂您，只是您怎么可以自己一个人偷跑了？还好没出什么事儿，这弄得一身风尘的，还饿肚子了，这不是存心让奴婢难受吗？”

“嗯嗯，我知道了，下次我再偷跑就跟你先说一声再跑！”

上官瑜说得是一本正经，却让碧桃黑了一张本就脸色不很好的脸。

“殿下，您，还，准，备，有，下，次？”这就别怪我告诉离王爷了！

上官瑜听着碧桃咬牙切齿的声音生生打了个寒颤，“呵呵，没有没有，我不敢了，可是我真的饿了。碧桃姐姐，我饿了。”

就这样，上官瑜也算逃过了一劫，却也只是暂时逃过了。在上官幽回来后，他便被禁足了，规定直到登基前都不得出皓衍阁半步。

“哎，无聊啊！不过，默然哥哥什么时候会来呢？呵呵，等登基了我就可以出宫玩儿一趟了！”

时间便在上官瑜的哀怨中，悄然滑过了，初七终是到了，历史将翻开新的一页。

沐浴、束发、着装，一样一样一步一步，昭示着盛典的庄严肃穆。

上官瑜着礼服中最尊贵的冕服，由冠、衣、裳、蔽膝、大带、舄（礼鞋）组成。头戴十二旒冕冠，旒冕前后分别倒垂着12道旒，每道旒上有赤黄青白黑共12颗玉珠。冕服的主体是玄衣、纁裳、冕冠，衣裳上面绘绣有章纹、冕冠上则有旒。上官瑜上身穿十二章纹冕服，上衣六章为日、月、星辰、山、龙、华虫绘；下裳六章为宗彝、藻、火、粉米、黼、黻绣。所有章纹均有取义：日、月、星辰，取其照临；山，取其稳重；龙，取其应变；华虫，取其华丽；宗彝，原为一种祭祀礼器，后来在其中画上一虎、一长尾猴，虎取忠勇，猴取慎终追远；藻，取其洁净；火，取其光明；粉米，取其滋养；黼（斧形），取其决断；黻，取其明辨。下身前有朱色蔽膝，鞋是双底的，以皮革和木做底，鞋底较高，称为舄。

上官瑜坐上金辇便往祭坛进发，而路上早已是人山人海，上官瑜的金辇所过之处，百姓无不山呼万岁。而上官瑜端坐在金辇内，眼直视着外面的百姓，梳理着昨夜上官幽告诉他的每一个步骤，不觉间便已到了祭坛。

祭坛是祭祀性建筑群，双重坛墙使其有内、外坛之分。俯视全坛，发现它南部呈方形，象征地象，北部为圆形，象征天象，这一构思正好印证了古老的“天圆地方”之说。

此时群臣百官已在祭坛外守候，跪列成队恭迎圣驾，好一派浑然的庄重肃穆。

上官瑜脚踩舄，昂首阔步从通天桥向祭坛内走去，此时，只听到礼部侍郎徐璟淙大声宣读登基诏书：“……父母为天下至，定国号为咸颐，年号为泰乾，普天莫非咸颐土，率土之滨，莫非咸颐臣……”

待上官瑜从司辰曦手中接过玉玺，司辰曦面朝群臣百姓大声说道：“国之将兴，必有征祥。今晚起更时分，必将天降祥瑞，九星连珠，钦天监司辰曦恭请咸颐皇帝在祭坛宴请群臣，普天同庆。”

“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洪亮的声音不停的起伏着，诉说着皇室的无上尊贵与威严。

起更时分，天色突地全黑，黑黑的夜空闪耀着点点的星星，阵阵的凉风迎面吹来，群臣百官莫不紧张的抬头望着天空，渐渐的，天空出现了九颗光彩夺目的星，并在世人的注目下缓缓练成一线，就在这时烟花飞天，幻化成“国之将兴，天降征祥，紫气东来，天人合一”，赤橙黄绿青蓝紫，炫目多彩，绮丽华美，昭示着一个新的君王的诞生。

就在众人匍匐膜拜祥瑞之时，司辰曦手执君子剑飞身舞剑，在祭坛的柱子上留下“飞龙在天为天子，银发紫眸辅政权，”这些字盈盈闪着金色光芒，在黑夜中与天空中九星交相辉映。

上官幽和司辰曦同时上前一步，跪下，“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臣等必将竭尽全力辅佐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臣等必将竭尽全力辅佐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一声一声一浪一浪，皇城内百姓莫不跪下为新皇祈福祷告，真可谓是“月色灯山满帝都，香车宝盖隘通衢。”

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史官们用他们的笔写下了这段历史，却书写不了当年的夜的辉煌盛况。

第十章：拨开云雾见月明

华丽的仪式随着夜幕的降临，散去了，徒留一丝丝夜晚的习习凉风，却吹不熄群臣百官百姓心中的澎湃激昂，久久环绕心间褪不去颜色。

翌日，官街鼓响起，群臣陆续上朝，文武官各站立于雍和殿两侧，左文右武，左手第一位为宰相宇文斌，右手第一位为太尉贾华鑫，其他官员按朝班在自己的位置上静静等待皇帝的到来。

“皇上驾到。”

随着李公公那尖锐的嗓音响起，上官瑜身穿玄色底金色镶边配龙飞天图朝服，头戴冠冕缓缓走向那个代表权利巅峰的御座。而，太后叶婉馨此时端坐在皇帝右侧的小隔间内，倒垂着珠帘，注视着跪在下堂的百官，垂帘听政。

“拜见皇上、太后，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卿平身。”

“离王上官幽、钦天监司辰曦、逍遥逸上前听封。”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离王上官幽年少有为、衷心可表，特此封为摄政王，辅佐新帝；钦天监司辰曦与逍遥逸为太傅，官拜拜正一品，并特许自由游走于议事房与皓衍阁，教导新帝与离王文治武功，不得有误。钦此。”

“谢主隆恩。”

“司辰曦与逍遥逸，瑜儿与幽儿就交给你们了，哀家就指望你们了。”

“谨遵太后懿旨，臣等定当不负太后期望。”

“恩，那有事启奏，无事便退朝吧！”叶婉馨给上官瑜使了个眼色，上官瑜便开口说道。

“退朝！”

上官瑜在群臣地恭送中走出了雍和殿。

“恭喜贺喜，我的小徒儿可真是出息啊！这就成了摄政王了哦，可怜你的师傅我还要继续当奶爹啊！”

上官幽斜俾了一眼阴阳怪气的司辰曦，懒懒地开口道：“现在你可以解释一下，那些字为何会发荧光了吧？”

“哟哟哟，我还以为我聪明的徒儿，不用我说就能想明白呢！”

“哦，那你到底说是不说？”上官幽作势就要往内宫走去，要不是瑜儿问我，我才懒得来找你。

“别急别急，其实也没什么啦！就是我在那些字上撒了些磷粉，我舞剑与石柱摩擦会产生很大热量，然后它就自燃啦，也就是他们那些傻瓜看到的神迹啦！哈哈……”

上官幽黑着一张脸，想着让他教瑜儿还指不定会教成什么样子，一定要他离瑜儿远一些。

从那天神迹出现起，民间便开始盛传，那银发紫眸的离王爷是天帝派到人间守护天子的神子，一时之间，上官幽的名望无人能出其右，甚至有人只知离王而不知咸颐泰乾太宗帝上官瑜。

而这些，看在太后眼里，却没有任何言语，仍旧疼爱着瑜儿幽儿，只是谁又知道太后心里在酝酿着什么？

如果人心能被看透也就不再是人心了。

这一年的春天，格外的温暖，阳光像照进了人心般的温暖，在几个少年心里，这一年的春天是那么特殊，上官瑜登基、上官幽当上摄政王、欧阳默然遇见了一生的牵绊，如果说人要修炼成仙须渡劫，那着一年的春天就是他们劫数的开始。

“上官幽，你等等，我还有话要说，别走这么快，我是你师父，不是毒蛇猛兽！再说，我堂堂美男子，你怎么可以用这么鄙视的目光看着我？不懂，要尊师重道么？”

“哦？某人不是说，自己玉树临风，怎么可以称你为师父呢？是谁让本王直呼其名的？恩？”

“你！好好好啊！这么毒舌，我司晨曦后继有人了。嗯嗯，不愧是我的徒弟，好了，说正事。上次给你吃的那个药是我最近研究的新药，我称其为‘洗髓’，顾名思义此药会改造你的身体结构，打通你的任督二脉，全身筋骨都会改变，这也是为什么你会变成银发紫眸的由来。”

“所以？”

“所以，你明天开始跟着我学武功，我无门无派，你就是我‘唯心’的传人了，哈哈……”嘿嘿，我又可以试验我的新药了，至于武功，仍他一本书自己去看吧！那个“唯心”，其实就是怎么练都可以啊！

“事儿我也说完了，反正我是不进皇宫的，每日上完朝你就到太史局来。”死也再不去皓衍阁，那个小皇帝简直要人命啊！我才不跑上门去当奶爹。

司辰曦本想上官幽会回个话，结果上官幽看了他一眼，便转身走了。看得司辰曦一愣一愣的，只是当意识到自己被用完就扔了后，突然整个皇宫都能听到一声震天怒吼“好你个小子，我是你师父！”

这一声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吓得上官瑜摔倒在地，以为是冷宫里真的出现了夜叉，遂上官瑜再不曾单独偷跑出去玩儿，这也算是功德一件吧。

第十一章：了却君王天下事

皓衍阁院子里的花渐渐开了，上官瑜趴在窗台上数着树上掉落的花瓣，一片两片三四片，缓缓坠落直至融入土壤，身形俱灭。

“春桃碧桃，幽哥哥什么时候才回来啊？以前这个时候，他都会陪我玩儿的。”

“陛下，王爷现在在议事厅批改奏章，可能会晚一点回来，还是别等了，传膳吧！”

“议事厅啊！幽哥哥居然现在还在批奏章，那他肯定还没有用膳，我们给他送过去吧！”上官瑜从窗台上跳下来兴奋地说道。

春桃碧桃本想拒绝，但看到那双大眼中扑闪着渴望，拒绝的话就哽在了喉咙中，“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上官瑜穿着金色龙袍，却一蹦一跳的，嘴里还不停的哼哼叽叽却不知所云，一脸兴奋之极的样子，身后跟着双生子侍婢，一样清秀的脸庞，一样写着无奈，这样调皮的景致，成为了皇宫里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为皇宫庄严肃穆的灰色色调点上一点亮色。

也许上官瑜本身也就是一道风景线了，渐脱去稚气而显现出一份清丽，如雨后青草散发着特有的芬芳。

议事厅内。

“幽哥哥，好不好吃？瑜儿专门让人给你准备的呢！”

上官幽嘴角禁不住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之前因批改奏章而积聚的阴郁之气，在看到上官瑜提着小食盒出现在自己眼前时，瞬间灰飞湮灭。

细致咀嚼着事物，似乎要品尝尽每一种滋味，慢慢品味仿佛就可以把这份触感这份温馨留在心间不停回味。

原来这就是幸福的味道，就连简单的菜色也可以变成齿间留香的人间美味。

“瑜儿，你吃了没？过来我们一起吃，幽哥哥也吃不了这么多。”

“恩，瑜儿以后每天都给幽哥哥送膳食吧？”

上官幽虽然没有回答，紫眸里逐渐加深的颜色犹如深不见底的深潭，却泄露了主人此时心境，并不如表面那么云淡风轻。

“瑜儿，用完午膳就乖乖回皓衍阁，下午逍遥先生要来给你授课，要乖乖听先生的话，好好学，我会检查瑜儿的课业哦，如果学得好的话，还有桂花糕作为奖赏。”

“是不是，瑜儿努力念书就能帮幽哥哥分担些奏章了呢？”

“瑜儿现在是皇帝了，幽哥哥不能一直帮你处理朝政，瑜儿要自己努力，等你再大一点就能自己批改奏章了，而且一定会比幽哥哥做得好，到时候我就不做摄政王了，就只做瑜儿的幽哥哥，只是瑜儿一个人的，好吗？所以，瑜儿要好好跟逍遥先生学。”

上官瑜抬眼便迷失沦陷在那一汪盈盈紫眸里，认真的神色不带有一丝戏谑，上官幽静静地看着上官瑜，似是在等待一个答案，也仿佛就这样看着也能延续到海枯石烂。

上官瑜从那双紫眸里看到自己的影子，仿佛是倒影更像是是刻进去的般，在这样目光的注视下，上官瑜似乎被蛊惑般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然后，上官幽笑了，眉目开眼角轻扬，淡紫浅紫深紫浓紫，紫眸不断变换着，如华彩般璀璨，刹那的光芒如星星闪耀，让人不敢逼视，似是将天下光华都吸进那双眼眸里。

谁说，幸福的眼睛不是最美的呢？

“那幽哥哥你呢？不跟我一起和逍遥先生学吗？”

似是经过了一个世纪的静谧，上官瑜终于在那晃眼的笑容里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幽哥哥要去跟司辰曦学剑法，所以，幽哥哥这两天不能回来陪你了，奏章我也已经安排好让宰相徐璟淙还有太傅逍遥逸辅助你批改。”

我会让自己变强，不让任何人有伤害你的可能。

“这样啊！……”

就在上官幽想着该怎样安慰瑜儿时，上官瑜却猛地抬起了头。

“恩，幽哥哥在努力学，瑜儿也会努力学，瑜儿要做好皇帝，不会再任性，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是咸颐国泰乾皇帝。”

上官瑜仍然稚嫩的声音却带着无可比拟的志气与傲气，这是一份源自爷爷上官飞鹰那份浑然天成的霸气，带着皇室的尊贵与威严。

上官幽看着这样的上官瑜，带着欣赏带着欣慰，仿佛是看到自己珍惜物终于破茧而出的满足。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身前生后名。

大丈夫本就该横刀立马的恣意，纵横青春的洒脱，笑傲人生的疏狂，指点江山的激昂。

上官家从来没有弱者，也不需要弱者。

第十二章：身无彩凤双飞翼

太史局，庭院内。

突然停下来，似乎是为了等待上官幽回神，司辰曦斜倚在门边嘴角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当然司辰曦不会承认自己是为了看热闹，但眼里的兴味儿却是怎么也遮掩不住，嘴角的弧度也越来越大，最后甚至大笑出声。

居然还在发呆加傻笑，这么幅模样肯定是跟我们的小皇帝有关啦！嘿嘿，有的玩儿了。

“哈哈……我的可爱徒儿啊！你还是不适合摆出这么一副幸福的小媳妇儿样啊，你还是对我冷脸或是嘲讽的好些，你这么可爱的傻呆呆的样子，虽然很可爱是没错，可是谁让你长了这么幅邪魅样子呢？所以，为了我可怜的小心肝儿，你还是别在这儿傻呆呆的笑了吧？恩？……小……摄政王！”

不过一会儿后，司辰曦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卯足了劲儿朝着上官幽大吼，“你要笑给我回皇宫笑去，别在这儿给我装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