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劳烦姑娘带路了。”
这怎么说的,千里芙蓉就对刚见的人如此倾心么。非也非也,芙蓉姐姐实在是想让婉亭芳见一见跟苏卿煜一样惊世绝艳
的人,说不定就断了婉亭芳的念想,虽说这是十分没有可能的,但是芙蓉姐姐还是想尝试一下,权当是为婉亭芳找些乐
子了。如此这般才真的无愧于苏卿煜的那两句话。
千里芙蓉实在是不想再看婉亭芳再为情所苦了。
第八章:惊呼延
乾坤朗朗,众多青楼都开了门挂了不营业的牌子,真正的热闹夜晚才开始,这本是青楼一业的至理。
之于婉亭芳,这理又不在理了。
看,婉亭芳那进进出出的人流,那繁华的姿态,真真是气死同行业者羡煞旁人。
“姑娘口中的楼原是青楼啊,哈哈哈……”呼延烨又是浅浅的笑,隐约可见了些张狂。
“奴家当呼延公子知道的,现在反悔可也来得及。”千里芙蓉微眯起眼,一双美目直视呼延烨眼底。呼延却又笑得更狂
了些,开始露出本来的颜色。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虽我不是君子却也不是不守信的人,况对一姑娘家的信用更是不能不守。”来此地正合我意,正
合我意,呼延烨恢复浅笑,做一个请姑娘带路的姿势。千里芙蓉自是无限妩媚略带娇羞地笑着走进了婉亭芳的大门。
金碧辉煌也不为过了。婉亭芳一派繁华,恐怕皇宫大内也比不得吧。不过,原本就是纸醉金迷之地,这般繁华,云雨过
后又剩得下什么呢?莺莺燕燕也只送过一茬又一茬的客人,恩客恩客是这么叫没错,恩客们来来去去,又哪里来的恩呢
?再想起那些个姑娘家爱读的爱情卷来,便道是世上情痴少之又少,有缘的能遇上方天珏一类的,无缘的人怕是只能在
书卷里见了吧。
呼延烨忽就皱起眉来,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千里芙蓉见他皱眉带出来的绝世风情,便觉得幸亏这人不常混青楼,不然
要迷煞多少姑娘,要教多少姑娘倾心。唉,这般人物,怕也不是多有情的人物,谁恋上他怕也是到了几世的血霉,恐怕
也是比之苏卿煜好不到哪里去,甚至更伤人心。罢了,此番本就是为婉亭能有些乐趣,早就不指望这呼延烨能解婉亭心
结了。
“呼延公子,请随奴家到后院去,那儿才是适合公子的地方呢,呵呵。”
“既是如此,劳烦姑娘了。”
舞榭歌台,咱们这些读者们即是见过一回的了,虽未加赘述,有多风流自是能猜到些。
不过呼延小兄弟只是淡淡看了看,缪缪赞了那么几句,后院不比前院繁华,却比后院文艺气中重了些。像是适合舞文弄
墨之地,其气氛却暧昧不明得很。是渲染得十分淫靡,呼延烨总不能把这话抛给芙蓉姐姐吧,是以无言。
不过对于那个长身玉立的身影,呼延烨就是十分想长评了,最好还要近那人的身,细细看着[小手拉着]道一句公子好
,然后那个江水就滔滔了景仰就连绵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呼延小兄弟也不例外嘛。先开口说话的却是千里芙蓉。
“婉亭,这位公子从塞北而来叫我给遇见了,也是有缘,我是要请客了。现便是要邀你同来与席,可否?”呼延烨瞧那
人一回首,生生教日月也失色。
“可惜,满目的顾盼生姿,掩不住许多愁。”呼延烨摇摇首,又浅浅笑开了。记得方天珏对他的评价么?玲珑剔透心,
说穿了就是这人洞察世事,通晓人情,以是何事何人都难逃他法眼,说白了就是呼延烨是个人精。婉亭芳因何而愁,只
消一个情字了得。呼延烨自是明白,他笑便是问世上哪个都是情痴么?却偏偏教他遇到一个是一个。
得了千里芙蓉一个逼视,呼延烨再看那长身玉立的人又是一派愁容,这下又是完完全全张狂地笑开了,“敢问公子大名
。”
“在下婉亭芳。”婉亭芳惊觉呼延烨原来如斯惊世英挺,倒叫他想起另一个绝世的人来,只不过那人少了些人味,清清
冷冷的。再看眼前这人,不羁里透着股狂妄,风流里难得的认真,气质非凡,绝非池中之物。千里芙蓉刚曾说是从塞北
来的么。
“婉亭公子,万事无心自是无忧。”呼延烨很爱笑啊,又笑开了。
“我说,酒席之邀就这么容易被忽视么?”千里芙蓉显然很不满自己被忽视这样的处境。
“啊,好啊,芙蓉的话我是一定听的。”婉亭芳冲呼延烨笑笑,令呼延小兄弟心下感叹,婉亭芳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啊
。而千里芙蓉则默默的,十分想咬手绢,当初你要是听我一句劝,现在会这么愁苦么?
席间,千里芙蓉看着完完全全放开了的呼延烨,笑道:“我看你真对眼,哦呵呵呵……”
“小芙蓉啊,我看你也很对眼啊,哈哈哈……”呼延小兄弟揽着酒杯,调笑着。
人世间么,偶然很多,一见倾心很多,高山流水遇知音应该也不少。这二人的互看对眼大概是介于亲情与友情之间的另
一种感情么?
完全放开了的呼延烨是什么样呢?参见天涯知己此人的恶劣之处。
“这顿饭吃得还真不是时候,你让我晚上啃什么去。”呼延小兄弟恶劣地戳戳千里芙蓉的腰侧。
“什么什么,啃什么?”芙蓉姐姐高深莫测地看着呼延烨,显然是想歪了。
呼延握起芙蓉姐姐的纤纤十指,深情款款地说:“猪蹄子。”
“MD,敢说老娘的玉葱十指是猪蹄子,你他妈不想活了吧。”芙蓉姐姐开始展现老娘本色。
“在下实在不是这个意思,而是猪蹄子的主人便是猪啊。”还未说完呼延烨已然离席,冲席上笑得开怀的婉亭芳道个别
,箭一般冲出了婉亭芳内院。
芙蓉姐姐挽起袖子对已经远离的身影挥了挥拳头,心下却道了句谢。
话说冲出内院的呼延烨慢慢悠悠地在外院晃,吸引了大片的目光。呼延烨的耳力很好。
“公子啊,听说突厥和亲使入京啦,真有这回事么。”
“当然了,今晚众朝臣必去,我爹爹也要去呢。”
……
“爷啊,您轻点儿啊,嗯嗯啊……”
“呦,爷可不信你就这点本事。”
……
“少爷啊,当朝镜公主真要嫁给林中丞么?”
“哎呀,红儿,我说了你可不许外传啊。这林峙峥就是准驸马了,没错。”
婉亭芳灯火通明的,竟也照不见呼延烨的表情,待他整整身上的衣服,众人就都看见这么个不凡的男子大步流星向前走
,走出了婉亭芳。
第九章:宫廷聚首
眼前的宫殿宏伟得过分。
然而繁华了过眼,白止璃鸢想起这句话来就有些安心了。
呼延烨云淡风轻的笑着黯淡了天边的云彩,只说繁华不过是过眼烟云,只得看,只需忘。
绝世不过尔尔。
“呃……”白止璃鸢忘记了语言为何物,在看到襺章的时候。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过于白嫩的皮肤,过于可爱的脸,还有与之十分不相称的高索表情,这让白止璃鸢惊诧。但这些都
不是重点,就是这个过于漂亮可爱的男人就是三千禁军的统领,这令白止璃鸢有那么一刹那完完全全放弃了思考。然而
公主就是公主,转眼间就恢复了镇定。
“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凡,啊哈哈哈……”白止璃鸢干笑几声,实在想不出还要说什么来了,看来,火候还是不
到家啊,公主还需历练……正当此时,白止璃鸢就看见呼延烨从远处走来,当下便松了一口气。
“啊,呼延侍卫,这位就是禁军统领襺章。”待呼延走近了,白止璃鸢给两个男人认识充当起媒介来,好一解刚才的尴
尬。“这是我的侍卫呼延烨。”
呼延烨皱着眉,定定地看着襺章。于是白止璃鸢不得不狠狠地踩了踩呼延烨的脚,“呃?哦,有幸。”呼延烨好似刚回
过神来一般,浅浅笑开了。
“在下要告辞了。”襺章沉着一张脸,高索的表情万年不变。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走掉了。白止璃鸢看向呼延烨,想
说些什么终于什么也没说,在那里静静等待着,却在心里苦苦思索。呼延烨一向不羁风流,鲜见他那样的表情……怎么
说呢?呃……狠戾,大约是这么形容吧。白止璃鸢猜想他刚刚大概遇到什么事了,或者,这狠戾,就是冲襺章!
“公主,回吧,大唐皇帝很快就要召见你了。”呼延烨先白止璃鸢走开了,这使得公主一直都看不见呼延烨的表情。
“呃……”我们的公主殿下再次忘记了语言为何物,在看到苏卿煜的时候。
有关苏卿煜的风华我就不再赘述了,只看公主是如何使脑袋再次当机。这人的容颜绝世不亚于呼延烨,真叫白止璃鸢惊
为天人,这人位高权重,坐在皇帝身旁甚至同皇帝一样成为全场的亮点,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就是这人
居然叫苏卿煜。这个名字给白止璃鸢的打击远甚于一切!然而公主现在还未恢复镇定!
“公主?公主,你刚刚看到襺章那副花痴的表情我就不说什么了,好歹你还知道反应过来。现在,直接直愣愣地看着除
皇帝以外的人会坏大事的。”这话不用看都知道是呼延烨说的,看来这家伙恢复正常了。
白止璃鸢不自然地回了几句,低下头端端正正地等着大唐皇帝的召见。于是,呼延烨不得不感叹,“公主,您也学会娇
羞了?”这下真惹到了白止璃鸢,只见她怒着一双美目,瞪向呼延烨。
听得一声穿透云霄直达天际的“皇上有请突厥和亲使入朝晋见”,白止璃鸢又端庄起来,呼延烨也低首垂目。“这阉物
的声音也是中气十足啊,真令我如雷贯耳啊。”呼延烨一句话令突厥一行忍笑忍到内伤,因为是用突厥话说的,故领路
的小太监也只能奇怪这些突厥人怎么全都肩膀抖动,面目肌肉呈不自然的紧绷状。
所以,几乎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地上铺的红地毯真是红得令人想要作呕。
龙之化身,皇帝,李六合。
李六合玩味地看着白止璃鸢,和她身边那个怎么都掩不住一身锋芒的侍卫。皇帝不发话,使场面一度尴尬不已。那传讯
的太监又用那令呼延烨如雷贯耳的声音喊道:“请突厥公主献艺。”众朝臣不复紧张,活泛开了,皇宫庭院内的气氛也
热闹不少。
“唉……你,”大唐之主看着呼延烨,问:“叫什么?”
呼延烨十分自觉的用一副谦卑之态恭恭敬敬的说:“在下呼延烨。”
李六合思虑一番也不再说话,只挥了挥手。呼延烨又十分自觉的随着白止璃鸢款款的身影走向早已搭建好的舞台。
对那些大臣们来说,这对话没引起他们什么兴趣,就像他们面前刚沏好的茶飘出的袅袅热气,偏偏李六合在呼延烨走远
的时候发话了,他笑说:“这侍卫原是叫呼延烨啊,听起来很熟悉啊。”
一干忠臣便忠心耿耿地说:“怪不得,臣下也觉得耳熟。”
齐逸瞅向苏卿煜,觉得这人真会破坏气氛,倒是说句奉承话啊,显得那些大臣多谄媚似的。林峙峥瞅向齐逸,心道你不
也是在破坏气氛吗?苏卿煜倒是依旧清冷,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这三个人就这么一言不发着。
这情景,实在是,怎么看怎么怪异。
好在,壮怀激烈的塞外调子适时响起了,打破了怪异的局面。
白止璃鸢舞姿生硬得很,然而动作矫健得很。对此,呼延烨评价过:“公主,你还是舞剑的好!”本来嘛,白止璃鸢就
是塞外长大的女孩子,跳舞什么的她都是跳那种百人圈圈舞,围着篝火,伴着塞外的马蹄声呼哨声,根本就没什么韵律
可言。还有,这女孩子生性好动,豪放得很,即便是有韵律也是踩不到点儿上,所以舞剑最是适合她不过。但呼延烨终
究没这么决定。
不过,就透过空气,白止璃鸢身着一袭素衣红妆,有一股有别于中原女子娇柔的豪放美。
这女子真是令我羡慕!女眷席上,一个文文静静的女孩在心里感叹。她生得白净秀美,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眉间又是
纹着一朵红海棠花,真是温婉。
这女子是谁?李六合唯一的妹妹,现如今皇族就剩下李六合和她——当朝镜公主,李镜菲!
也就是,元祖帝八个孩子,就剩下了两个!若是元祖帝地下有知,不知要作何感想。在这里,李镜菲真要感谢自己的幸
运了,她的哥哥们不是死于谋杀就是死于造反一类,理由都那么正当,正当得世人都怀疑它是不正当的。
第十章:山雨欲来
笙箫醉意正浓,晚风冷意正兴。
呼延烨顶着似醉非醉的神情荡在皇宫里,路过御花园正碰上一个满身泥土的花匠。
于是,呼延烨好奇地走过去,全然没了自己当年教白止璃鸢繁华过眼的风范,他站定在花匠身前,指着罕世的紫牡丹问
:“兄台,这是哪里的牡丹。”
花匠未抬眼,低头道:“此花无名。”
“哦?”呼延烨手指覆上牡丹花蕊,笑道:“这就是百闻不如一见的花无名吗?”
花匠突然抬起头来,看着呼延烨说:“大人会错意了,这花是我亲手培植的,不愿为它起名。”
呼延烨不管花匠,自顾自地说:“这花开得甚是娇艳,可我偏偏看出这蕊心里是一片白。”他撸下外层紫得发红的花瓣
,道:“他看似艳,却如此轻易地吐露自己的洁白。而你不肯取名,怕得就是跟这花一样。”
他拍拍手,直起身来。花匠仍旧捣鼓手头上的花。
呼延烨站了一会,也觉得无趣,便走了。走了不几步,突然听见花匠低沉的声音传过来:“聪明人,小心太聪明反误卿
性命。”
“你不过一个养花人,管我做什么。”
“是,我不过一个花匠,是我多管闲事了。”
呼延烨一笑,信手掐了一朵紫牡丹,指间沾了清新的汁水,“花匠老兄,我摘你朵牡丹花啦。”
“……”花匠抬头道:“摘都摘了,还不走等着我说不许么。”
“多谢。”
走过一个又一个宫门,呼延烨若入无人之境。
“哎呦喂,你是谁?”终于有个抱着宫花宫女揽住呼延烨的去路,呼延烨对着她眨眨眼,一朵紫牡丹拿在手里,近在姑
娘的眼旁。
“我啊?今日大唐皇帝大宴,我有幸来此,结果多喝了几杯,出来透透气,却寻不见回去的路了。却也因此遇见姑娘。
”一双凤目似乎带了电,在空气里噼里啪啦放着火花。
宫女抬眼看见呼延烨英俊的脸,双颊已经红若彤云,呼延烨再放上几瓦电,宫女已经晕晕乎乎不知所以了。呼延烨把刚
掐来的花插到宫女鬓角,笑道:“名花配美人,果然不错。”
该女大约是自幼长于宫廷,受教于宫廷,从未听人这么夸过自己也不知道外面世界的搭讪伎俩,面前在站一玉树临风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