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瑞泽嘴边一丝苦笑泛起,唇边尽是涩意。
钱参谋长忽然打破僵局,看了他说道:“陈长官的意思,邵司令现在有伤在身,不便再度参战,如果您能接受的话,先做好撤退的准备,然后去一趟第三战区司令部。等待命令,与您的部队一同撤出上海战场。”
邵瑞泽点头,笑着致谢,“多谢陈长官替我着想。”
“邵司令在罗店血战一月有余,从未顾得上家中,可还有什么需要我们照顾的?”黄仁霖望向对面静坐的邵瑞泽,问道。
邵瑞泽好像在想着什么,蓦然回神,摇摇手说:“多谢黄兄好意了,我家人暂且还不用领抚恤金。现在伤兵越来越多,我觉得,为了稳定军心士气,还是要先处理好伤者和死者的抚恤问题。”
黄仁霖和钱参谋长走了以后,邵瑞泽把小昭叫进来,问他办好自己嘱咐的事情没有。小昭立刻会意,给他送上一本文件。邵瑞泽翻开看着,越看脸色越是沉郁。
罗店的反击成功,使恶战多日的上海出现了少有的沉寂。可惜的是,精疲力竭的中国军此时也急需休整,补充一个个被打残了的师、团,因而错过了反击日军的良机。
10月6日,也就是他被送回市区的第二天,日军第9师团和新到达之第13师团向蕴藻浜地区发动猛攻,敌主力分2路进犯:一路由罗店沿沪太公路,经施相公庙向嘉定进攻;在刘行方面之敌,经广福镇向嘉定进攻。一路由顾家宅强渡蕰藻浜,抵南岸进袭庙行;张华浜之敌西进,威胁江湾、闸北之线。
10月7日,敌第3、第9两师团在优势炮火掩护下,由蕰藻浜北岸向第87师及第1军正面强行渡河,被国军击退,成拉踞战。己方冒雨反攻黄浦江沿线,炮战激烈。
10月8日,敌强渡蕴藻浜,于黑大黄宅至东西赵家角一线构成宽约2里之桥头堡阵地,掩护其后续部队南渡,蕴藻浜失陷。
10月9日,日军犯广福镇、西六房宅,均被击退。
10月10日,闸北的六三花园、八字桥、浦东、蕰藻浜等地均在激战。
10月12日,蕰藻浜国军大捷,日军主力伤亡甚众。
10月20日,第66军克服敌之顽强阻击,收复三新宅、唐桥头。
10月21日,增援部队第21集团军到沪后,为恢复蕰藻浜南岸阵地,决定对敌全线反攻,以第48军第1路,向黄港、北侯宅、谈家头附近蕰藻浜南岸之敌攻击。以第66军为第2 路,由赵家宅向东攻击;以第15集团军的第98军为第3路,由广福南侧向孙家渡、张家宅之线攻击。原守备各师,各向当面之敌攻击,但付出重大代价仍未获进展。
10月22日,敌主力在飞机及舰炮支援下,向第21集团军反攻,激战至23日,双方伤亡甚大。国军退守小石桥、大场、走马塘、新泾桥、唐家桥之线。第170师510旅旅长庞汉祯、第171师511旅旅长秦霖及团长廖雄、谢鼎新、褚兆同等阵亡。
10月24日,日军乘胜进犯大场,复旦大学阵地失守。
10月25日,敌第11、13和第9师团主力向大场方面猛攻,突破翔大公路,进窥南翔,大场形势危急。国军走马塘阵地也被突破。日军出动150架飞机在大场一线狂炸,守军牺牲惨重。
10月26日,最新的消息,第18师朱耀华部被迫放弃了大场、庙行、江湾。闸北守军也自动放弃阵地,国军主力退守南翔一线,一部退至苏州河以南,一部留守苏州河以北各要点。
邵瑞泽合上文件,重重叹气,撑住了额头。
仗打到这份上,有点军事常识的人都知道,上海的弃守真的只是个时间问题了。
在回第三战区之前,现在必需得考虑其他事情。
他抹了把脸,抬眼看小昭,“另一件事情,你办的怎么样?”
小昭说:“我去了五爷那里,五爷说,因为在市区里日本人已经进犯至了闸北,华界沦陷了大半,恒社正在准备客轮。杜月笙先生要把一些社会名流送出上海,防止日本人强迫他们做汉奸。他已经和英当局的太古、怡和轮船公司商定好了,每两日一班,去武汉也有,去香港也有。”
邵瑞泽嗯了声,想了一会断然命令:“再去找五爷,就说,我要十张票。十张,一张也不许少!”
第一百八十五章
邵瑞泽正在灯下看着报纸,报纸却一下子被从手中抽走了。
“干嘛?给我!”
“别看了。”方振皓很是霸道的把报纸扔在沙发上,拿了块热毛巾,“衍之,来,擦擦身体。”
邵瑞泽看了眼报纸,悻悻掀开被子,把身上的病号服脱下来,甩掉了裤子,浑身精光只留短裤。
“多少天没洗澡,臭死了。”方振皓把毛巾递给他,“用热水彻彻底底擦一遍,不许偷懒,保持清洁对伤口恢复也有好处。”
邵瑞泽接过毛巾,坐在床边上擦身体,方振皓收起报纸,不经意看到报纸上那处处弃守阵地的新闻,骤然沉默,眉心紧锁。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压在心上令他喘不过气,他报纸小心折好,将手按在心口,竭力压下纷乱忐忑心思。
不管怎样,衍之现在回来了,好好地在他身边。
“呃。”身后的人忽然低声叫了一下,紧接着是丝丝抽气声,仿佛是很疼的样子。
方振皓赶紧回身望去,瞧见邵瑞泽一手拿了毛巾,一手伸到后面捂住了脊背,似乎是牵动伤口疼痛得直咧嘴。
他赶紧走过去,拿了毛巾扶住他身体,坐在床边拥着他,小心翼翼问:“疼?”
“还好,我想擦擦后背,肩膀上使了点劲,刀口就麻麻的疼。”邵瑞泽苦笑着回过头。
淡黄的灯光里,南光脸上有着不加掩示的心痛,他的心忽然一下子软软塌的陷了一块下去,心底有说不出的滋味。他牵过方振皓的手,把脸贴到他温热的手心里,吻了吻因为经常握手术刀而磨出的茧。
邵瑞泽的脸慢慢地靠近来,凑近方振皓耳边,吹了口气轻轻说:“没事没事,我命硬得很,老话说,祸害是要活上千年的。”
手被那温暖干燥的手包裹住,那一种和缓与平静,让人舍不得丢掉,方振皓“嗯”了一声,心头千头万绪,乱如丝麻,不知从何说起,只得说:“你躺好了,我来给你擦背。”
“媳妇儿亲手,我求之不得。”邵瑞泽拿腔拿调的说了一句,于是再凑上去,“啵!”换一个角度又亲在他的唇边,然后飞快的伏在床上趴好。方振皓用手背擦过嘴角,哼了一声,用温水冲了冲毛巾,半跪在床沿,细细地给他擦着宽厚的脊背。
手臂偶尔轻轻碰着对方,柔软毛巾带着热水暖人的温度,很小心,很轻缓,不轻不重地擦着后背。手势很是轻巧,避开了那些才刚拆线的刀口,避开了可能引起刺痛地地方,擦过腰身,擦过脊背,擦过肩膀。邵瑞泽脸埋在柔软枕头里,舒服的不时哼哼唧唧,忽然一动,哎的一声,倒抽长长一口气。
方振皓赶紧停下手,蹙眉看他,忍不住问,“真的没事么?”
邵瑞泽侧了脸趴在床上,眼睛无辜的眨眨,“媳妇擦得太舒服了,我享受得很。
那灯光映着幽深眼眸,整个人在他双手之下顺从得像个孩子。
方振皓笑了一笑,也不说话,将擦过的毛巾浸回热水,再绞干了,缓缓拭过他脸颊。
“南光。”邵瑞泽却出声唤他。
“嗯?”
“要不,你给我上上下下全擦了,也省得我自己弄这里疼那里疼,好不好?”邵瑞泽语气轻快,冲他愉快的挤挤眼。
方振皓原本想开口拒绝,眼神瞟到他脊背上那些刀口,虽然做手术的时候尽量是小心翼翼的缝合,拆线的时候也尽量放轻,但是皮肉上还是会留下痕迹的。他看到肩上和腰侧那些陈旧的伤疤,浅色已经淡了,每道不太长,但如虬结了虫子一般,仍旧看得他心中酸的难受。
他握住他的右手腕,向上抬了抬,问说:“这样,你抬胳膊疼不疼啊??”
邵瑞泽被他带着上下晃着手臂,笑起来,“不疼,你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我一个月就好的差不离了,还有什么要担心的?”
“恩。”瞧见他的模样,方振皓如释重负,笑着颔首。
“你在紧张什么?”邵瑞泽勾起唇角看他,“怕我死掉?”
“没有紧张……”方振皓一怔,话一出口却自己也觉出不自在来,不觉哑然而笑,想起他的后半截话,马上拧起眉头,瞪眼过去,“再说这种话,我就揍你!听好了没有!”
邵瑞泽却愉快的嘿嘿嘿笑起来,翻过身坐起来,双腿垂着,等享受他的的服侍。
方振皓已经又冲洗了毛巾,蹲下来,给他擦拭双腿。
热乎乎的毛巾顺着大腿往上,慢慢擦着。借了橘色灯光,邵瑞泽屏住了气息,静静望住他。
南光蹲在身前,微垂着脸,他穿着背心,勾勒出纤细而结实的腰线,以往白皙的皮肤被上海夏秋的阳光晒得有些发红,从剔透的白皙中漾开了一圈圈的粉红,叫人简直转移不开眼睛。
随着温柔擦拭的动作,手臂轻轻晃动,蓦地让他想起,拥抱着南光的时候,南光总会用手臂勾着他的脖颈,把脸埋在他肩窝,来回撒娇似的蹭;那雪白浑圆的肩头动来动去,也会让他想起,他吻上去的时候,总是会怕痒一般的向后缩,不许他亲吻;南光细瘦却结实的腰身,他会抓住了,搂在自己怀里,然后自己就一下一下的动作;还有他的修长腿,盘在他的腰上,紧紧地不放开;而抿着的红色嘴唇,是热切与他的嘴唇纠纠缠缠,相互汲取对方的气息,忍不住地呻吟出声的时候,像小动物一般的,带着一点点哭腔,响在他的耳边……
邵瑞泽看的喉结微动,薄唇抿了一抿,突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南光……”他喃喃地说。
“嗯?”
方振皓听到他叫自己,不知不觉停下了手里地动作,慢慢抬起眼睛。
灯光似乎一下昏乱起来。
方振皓握着已经凉掉的毛巾,发愣的,却忘记去把毛巾再度浸到热水里。
“你……”他张口结舌。
邵瑞泽身下不受控制的硬了起来,撑起了内裤。
即便亲热了那么多次,身体纠缠在一起磨蹭,担仍旧控制不住的,方振皓脸如烧炭一般火热了起来,烧的面红耳赤,不自觉地心跳加速,耳朵也一点点变红了,红得透明。
他猛地站起来,挥手将毛巾仍过去,就要走开。
邵瑞泽眼疾手快从背后拦腰抱住他,轻而易举地把他带回来,拖回怀抱。
方振皓心跳的极快,呼吸也急促起来,不意外的感觉到那硬起来的地方,正在磨蹭着他。
发硬的,火热的,磨蹭着他的臀部,还不时向前顶一顶。
“做什么!放开我!自己擦去!”
嘴上这样说着,却不敢用力挣开,怕再牵动他的伤口,只能用力掰着他的手。那灼热的吐息喷在他耳后,顿时只觉得百爪挠心。
邵瑞泽呼吸也变得急促了,手将方振皓的腰身揽的更紧,把下巴搁在他肩头轻轻地磨蹲着,轻笑一声说:“媳妇儿……我三个月没跟你亲热……想得不行,真憋坏了。”
他嘴他嘴唇含住他的耳垂,用牙齿轻轻咬着,也时不时挺腰,用自己硬起来的下身去顶弄他的后面,证明一般。
手在腰部周围缓慢的抚摸着,温热的唇贴在耳后,在颈侧呵出热气,时不时舔一舔。当这种事情发生的时候,身体总是先于大脑反应。方振皓呼吸陡急,还在想怎么接话,当手移动到他大腿内侧时候的缓慢,身体就已经微微颤抖着,感觉就开始强烈了。
感觉到衍之在他耳后颈上细碎印上许多热吻,低沉的说:“这么几天,看你在我跟前晃来晃去,我可是忍耐的很……辛苦。”
再度印上去一个亲吻,搂着怀里绷得僵直的身体,听到隐隐磨牙的声音,想象他咬牙切齿的神情,邵瑞泽不由起了狭促的心思。 一手揽住腰,一手顺着腰线慢慢从他的身后往前移。腰上是那么敏感的地方,方振皓被抚得浑身发颤,伸手抓住他的手指不让继续作怪,邵瑞泽另一只手却冷不丁伸下去,隔了裤子,直接握住他两腿间的也快抬起头的分身。
“唔!”方振皓身体顿时一弹,差点就呻吟出声,忙把手背送到嘴边咬着。
带着枪茧的手,隔着衣料抚摸着大腿内侧,织物摩擦着肌肤,邵瑞泽呼吸粗重起来,用力地在上面揉了几把,满意地听到了怀中人的声音,那种又痛又带上一点点舒服的闷哼声。他一下子兴奋起来,一手搂紧了不许他挣扎,一手揉搓着,撩拨着,轻轻戳弄,时不时用指甲在顶端刮擦而过。
方振皓也早就有感觉了,没几下就发烫硬起,随着邵瑞泽手上的动作,一波波火热的感觉从那里冲涌上来。
两人贴得实紧,耳里听到衍之粗重的喘息,身后发硬火热的东西还顶在他臀上,方振皓咬住牙想要抑制涌到嘴边的喘息,想到是在医院这种地方做这种事情,也许门外走廊不远就是执岗的士兵,他是羞窘,又是紧张,脑子里一阵天旋地转。
“呜……”被抚摸着的地方好像很敏感,小腹升腾起一股强烈的欲望,又痒又麻的感觉逼得方振皓喉头吐出一声压抑的呜咽。可是,可是……在这里,在医院,门外走廊上,是不是还有脚步声……
“不,不行!”方振皓觉得自己快要把持不住了,喘了几口忽然用力,挣脱开。
他面颊泛红,耳廓越来红的透明,想起刚才的模样,又羞又气,后退了一步,沙哑着语声却异常坚决的说:“不行,绝对不行,你身体还没全好。”
邵瑞泽站在了对面,内裤已经被撑起来了,他微微喘息着,眼中幽深漆黑的颜色却隐藏不住绽开的欲望。他指了指自己的下身,声音低沉而沙哑,“你应该知道,不倒却又无处发泄却是会要人命的。天地良心,咱俩最近一次还是在六月吧,我憋了三个月都多。”
方振皓呼吸略略平静了些,半垂目光,脸上的热度却没有退,目光偶尔扫过他鼓起来的地方,怔忪失神了片刻,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小声嘟囔说:“不长手吗,自己去解决。解决完就去睡觉。”
“话可不能这么说。”邵瑞泽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的模样,目光缠住他,振振有词说:“媳妇在身边,却叫我自己用手,这算哪门子媳妇啊。再说我还是个病人,病人呀,你忍心叫我操劳?”
“真不想操劳就不要起那念头,病人是要清心寡欲才对,这样才对身体好!”方振皓拍拍脸颊,争锋相对反驳回去。
“憋了三个月了,天天看见媳妇儿却摸不见,我馋都馋死了。”邵瑞泽目光里的欲望一点也不减,还还直直的缠着他,来回的打量。说着又做出一副哀怨的模样,再度指了指自己硬邦邦的下身,小声开口,带上一点点撒娇,“媳妇,帮我弄弄呗……难受。”
简直是满嘴的歪理,方振皓深呼吸着,眉心的深度就又增加了不少,但无意识的,自己的似乎有些口干舌燥,听着那露骨的话,更是血气上涌。他有些烦躁的甩甩头,不说好也不说不好,站在原地,心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白皙的脸再度热起来,烟霞烈火一般。
邵瑞泽见状,上前一步,不待他挣脱就紧搂在怀里,把自己早已挺立的分身和他的抓握一起,上上下下沉缓套弄起来,还不忘用微凉的鼻尖在他耳廓上蹭着,暧昧说:“就弄弄,弄出来就好了……你不是也硬了嘛……嗯,媳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