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的气息这样地吸引着邵瑞泽,于是他忍不住凑上去,在他耳边细细地磨蹭,手指隔着衣服摸着他秀挺的背,不由得想起昨晚。
昨天是小年夜,吃的酒足饭饱,他靠在床头,趁着南光去洗澡的功夫,偷看他压在枕头下的日记。
一边看一边忍住笑,眼光不是扫过灯影朦胧的卫生间。
忽然 “乓”一声响,听里头一声惊叫,紧接着就是水啧出的声音。
邵瑞泽吓了一大跳,扔下日记本就冲向卫生间,正迎上狼狈冲出来的南光。
方振皓一手拿着浴巾,手忙脚乱围在腰间,头发湿透,身体上滴着水珠,赤脚跑出来。他踏在地毯上,打了个冷颤,随后是一个又响又亮的喷嚏。
看见邵瑞泽,方振皓吓一跳,手忙脚乱的理了理凌乱湿发,“花洒好像坏了,还有,热水一下子变成了凉水……”
这个自然不用他解说,水声继续哗哗,谁都看得出卫生间里已经水患成灾。
邵瑞泽刚探头进去看个究竟,就被坏了的花洒迎面喷了一头一身的冷水,狼狈不堪。
水从里面漫进房间,邵瑞泽抹了把脸上的水,连忙叫人去找维修工。
花洒彻彻底底坏了,修不好,不巧公馆的供水系统也出了问题,热水送不上去。这大半夜的,又加上过小年夜,工人也回家去了,方振皓在洗澡和叫人维修两者之间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都放弃了。
打发走了下人,收拾干净满地的水,两个人都是狼狈不堪,谁也不比谁好看多少。
头发衣服湿成一团,邵瑞泽刚想说什么,就听方振皓啊啾一个喷嚏,他也才觉察到冷,再看方振皓鼻尖已冻得发红。
四目相对,邵瑞泽首先笑出声来,拿过睡袍扔给他,“穿上,别感冒了。”
“嗯。”方振皓穿了睡袍,抽抽鼻子说:“我去找感冒药片,你也别着凉。”
话音刚落,他就看到床上那摊开的日记本,明显是有人偷看的模样。
方振皓知道这人最喜欢的娱乐就是偷看他的日记,外加大肆调笑一番,不由得怒从心中起,抬脚狠狠踹过去,厉声叫他滚回自己房间睡觉。
邵瑞泽被踹了一脚,嬉皮笑脸说:“不就看了看嘛,你都是我的,日记算什么。”
方振皓更是生气,冷哼了一声,“我今晚的热水澡没洗完,现在很不高兴,没兴趣跟你拉拉扯扯。快滚。”
邵瑞泽眼珠一转,说:“那……要不我带你去临潼泡温泉?”
温泉?方振皓不做声,一边擦头发一边看着他,目光探寻。
邵瑞泽嘿嘿笑说了一大堆,最后凑近了道:“华清池可是皇帝和皇帝老婆去洗澡的地方,骊山温泉呀,我们明天去泡温泉,你想泡多久想洗多久,都行,顺便看看骊山风景,吃一吃临潼小吃。谁叫你男人现在在陕西说一不二。”
方振皓眉毛一挑,“这可是你说的,明天。”
“明天!明天一早就去。”邵瑞泽严肃保证,罢了表情一转,嬉笑了在方振皓左脸颊亲了一口,“这样不至于叫我独守空房孤枕难眠吧,总可以小小奖励一下?”
想笑又极力忍住,方振皓回之以白眼,二话不说打开门,“明天去了再说,得看你表现,现在逐客!”
周副官正扛着拖把上楼,一抬眼看到上峰被从房间里踹出来,正趴在门上装可怜,他默默的叹了口气,直接转身,扛着拖把原路返回。
剧烈的停顿,方振皓身体猛地一晃,迷迷糊糊醒来,喃喃问,“到哪里了?”
“已经到了。”邵瑞泽语声温醇。
方振皓一惊坐起,茫然看向车窗外。从西安府到临潼,路途虽不远但是路况不太好,想必开的时间很长,但分明才一合眼的工夫,竟然已经到了。
“我以为刚睡着,竟睡了这么久?”他看向外面,眼底犹有初醒懵懂,“这里就是?”
“是,这里就是唐明皇的华清池。”邵瑞泽这才动了动肩膀,将僵麻的手臂收回,好奇看他的脸,“不对呀,南光,这才刚刚午饭时间,你怎么就这么困?这可不关我的事啊。”
“哼。”方振皓猛地回头,狠狠瞪他一眼,脸上却浮起一点红色。
昨晚是真的生气了,一脚把他踹出去让自己睡。不料夜又长衾又寒,一夜睡的实在不怎么好。
下了车就有当地官员来迎接,邵瑞泽言明自己微服至此,不必扰民,更不必有人陪伴游览。迎接的人却非要陪同,毕恭毕敬请邵司令品尝临潼小吃,又送上临潼特产火晶柿子饼和临潼大红甜石榴。
邵瑞泽嫌那玩意又酸又甜不合胃口,却看见方振皓很喜欢,于是留下一些,其余的全叫小周拿去和侍从们分着吃。方振皓一边吃着石榴子,一边与他饭后散步,两个人在华清池园林里信步走着,雪下的星星点点,也不觉得冷。
“好吃吗?”
“好吃。”
“那要不以后就让他们按时送石榴和柿子饼来。”
“喂,你扰民。”
“切,我不扰他们,他们还睡不好。”
邵瑞泽一笑,侧脸看方振皓拈石榴籽吃,方振皓含了一口石榴籽,咬在嘴里清香甘甜,吃的十分心满意足。
华清池位于西安府以东,骊山北的山脚下,是一处风景极为优美的地方。即便是冬天,园林也是风景如画。青山绿水,亭阁水榭,环境幽雅别致。池塘中绿水结了薄冰,却也是涟漪微起,水波连连。背后依着雄伟骊山,山上草木成林,古迹随处可见,都被被薄雪覆盖住了,苍翠松柏,加上褪色廊柱檐瓦,都是和雪白相当搭配的颜色,显出一份沧桑的美感。
“南光啊,据说每年十月,寒冬的季节里,唐玄宗都要带了杨贵妃和他的大臣,到华清宫避寒,第二年的三、四月才返回长安。”
“当皇帝真是奢侈,不是还有‘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吗,怪不得唐朝后来败落了。”
“喂,今天我们也来泡温泉,你是不是意思说我也很奢侈啊。”
“……我,我没这么说,这明明是两码事情。”
邵瑞泽猛地停下脚步,伸手揪方振皓的脸,一边揉一边说:“差不多啊,反正我别人眼里也是陕西的土皇帝,干脆……”他凑近了,细长的手指轻轻划过他的脸,笑了小声说:“温泉里鸳鸯戏水……我真不介意亲身体验一下,他有杨贵妃,我有我的小媳妇儿……嗯?”
方振皓的脸霎时就红了,一颗石榴籽含在嘴唇里也忘了吃进去,邵瑞泽探身,用力把他拉过来,温热的吻落在他嘴唇上,舌尖一勾,就把那颗石榴籽卷走了。
感受到嘴唇上火热湿润的触感,还有扑在面上灼热的呼吸,方振皓一吸鼻子,间鼻腔里充满了熟悉的味道。他没有想到在这里衍之就会吻他,大庭广众青天白日的,说不定哪里还会有人……他蓦地僵住,全然不知如何反应,手上吃了一半的石榴滚落在雪地上。
邵瑞泽心里想笑,瞧着他微微泛红的耳尖,贴上去含住了,低声说:“害羞了?害羞了吧……怕什么……咱俩什么没做过啊……”
方振皓猛地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脸颊上一抹红,又羞又恼一把推开他,挣脱出来。
邵瑞泽被推的踉跄后退几步,却也不生气,脚下站定了就抱臂,微微歪了头看他,唇角微翘,眼神里分明带着调笑。
左右环顾了一圈,没发现人影,方振皓疾跳的心情才安稳下来。他眼神转回去看到那调笑的神态,心里不禁又羞又恼,低身攥了雪团,想也没想,冲着前方的身影扔出去。
“噫,要跟我打雪仗?”邵瑞泽眼疾手快躲过去,“媳妇儿,你想玩,我奉陪到底。”
“小气鬼!我还没打中!”方振皓说着,一记雪团敲在胸口,紧接着,一个又一个的雪团没有间断地飞过来。
“哈,你是自找的!”邵瑞泽捏起雪团,扬手砸了过去。
一连挨了几下,方振皓左躲右闪,气愤的叫出声:“小气鬼,我又没打中你……喂!你不要来劲!”
“媳妇要打雪仗,我自然奉陪呀。”邵瑞泽一边弯腰低头躲避,一边对了他嬉笑。
恼羞中,方振皓奋起还击。可是邵瑞泽似乎很精于此道,雪团攥得又快又大,扔得又准又狠,方振皓没什么经验,躲闪着还击,还是吃了不少亏。
不过这个游戏明显很有乐趣,方振皓躲得越来越熟练,园林里的雪地上,很快布满零乱的脚印,叫声和笑声在空旷的园子里回荡。邵瑞泽目光追逐着那个身影,被他欢快的笑声吸引着,准头却越来越差,速度也慢下来,目光紧紧追着他,看到他每一次躲开了就得意炫耀一般的笑,被打中了就回身对了他恶狠狠地出声威胁。
方振皓回身,恶声恶气的喊:“再打,再打,再打我就一个星期都把你踹出去!”
话音未落,脚下雪一滑,立足不稳一个踉跄,重重跌倒在地。
膝盖撞在坚硬地面,疼的倒抽口气,半晌不能动弹。
邵瑞泽吓了一大跳,连忙扔下手里的雪,慌乱中三步并作两步奔过去,一把将他扶起来,搂在自己怀里。
“南光,南光,摔到哪里了?”他的手抚上膝盖,语声透着紧张,“怎么会跌倒,你真是太不小心!”
邵瑞泽扳着他,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缓缓按揉着膝盖。方振皓嘴里小声抽着气,脸色有点苍白,双眼紧闭,目光微垂,睫毛阴影弯成两扇蝶翼。邵瑞泽小心翼翼把他抱在怀里,低头查看他膝盖的磕伤,好冬天衣服穿得厚,没什么问题,他抬头刚想教训几句,就看到近在咫尺的眼睛忽然睁开,眼睛黑白分明,清朗的光泽让他有片刻的失神。
还有那带着他气息的灼热呼吸扑在脸颊,仿佛是一点小小的火苗,然后就是浑身都像有熔岩在流窜,莫名其妙地燃烧得无法无天。他盯着他的眼睛,一下子心猿意马起来,手慢慢上移着,头低下去,想要印上他的嘴唇。
猛地,脖颈处冰凉透骨,激得他打了个冷颤。
方振皓不知何时抓起一把雪,趁着邵瑞泽低头的瞬间,就近塞进他的衣领里。
火焰一下子被激的退了大半,始作俑者却早挣脱出来,在雪地上翻了两个身,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上当了,上当了,邵司令,你的警惕性有所下降啊,哈哈哈。”
邵瑞泽手在脸上狠狠摸索了一把,笑起来,恶狠狠对了他扑过去。
玩闹了好一阵,脸颊不觉泛起兴奋红晕,大冬天也汗湿了贴身的衣服,就决定去泡温泉。
温泉早已经准备好了,一进去就是热气腾腾的。白色大理石铺地,别致的传统层落式温泉池,四隅都装饰着优美的古典陈设,房顶的圆形天窗透进柔和的自然光线,这里有蒸气浴室和热水浴池,还有供人休憩和聊天的平台和躺椅,铺了长绒地毯。
这阵势真是令人咂舌,方振皓去了隔壁换衣服,围了条浴巾,披了睡袍出来。邵瑞泽却早就泡在池子里了。他全身浸在温泉里,舒服的眯眼,看他走到池边,啧了啧说:“还要去隔壁换衣服,害羞什么啊。”
汉白玉的地面有点烫脚,方振皓哼了哼不理他,有些小心的试了试水温,一只脚就往里踏。
他迈下来就甩了浴袍,贴了邵瑞泽身边坐下。骊山温泉果然名不虚传,泉水温烫,泡了会儿皮肤都红涨起来,毛孔张开,不是一般的惬意。池子里蒸起的水雾朦朦胧胧,透过了隔在纱帘后的窗户,能看得见影影绰绰的竹影,吐苞的大片梅林,太湖石,环绕在四周,清雅如桃源仙境。
想想这里是昔日的皇家胜地,果然非同一般。
“喜不喜欢,这里可比家里的浴室好上几百倍吧。”
浑身热乎乎的舒服极了,方振皓朦胧睁眼,似乎很困,听到问话也只心满意足地唔了一声,全身浸到水里,靠在池壁边闭目养神,渐渐的泛起睡意。邵瑞泽很不满意的挨过去,深深看他,小心翼翼伸手拨弄他的头发,看他睡得十分满足,睫毛随了呼吸一颤一颤,脸颊被热气蒸的发红,眼睛阖了,呼吸声平稳悠长。
就这样静静看着沉睡的他,仿佛已是世间致乐。
目光在方振皓紧闭的眼睑和微微嘟起的嘴唇上逗留了一番,看着那白皙肌肤添了红润,水珠从他眉睫发梢滴落,沿修长颈项滚落颈窝,漫过锁骨……邵瑞泽喉头一紧,再压不住内心的激荡,俯得更近些,几乎鼻尖擦着他脸颊,微微的吻了一下,语音有点沙哑,轻轻的问:“南光……膝盖……还疼吗?”
荡漾水波下,他的手也随了话音探过去,摸上光裸的身体。那只手在膝盖处一掠而过,蜻蜓点水般的揉了揉,很快的顺着大腿的线条,探到了他的胯下。方振皓正睡得迷迷糊糊,下一刻却浑身都绷紧了,浑身绷得象张拉紧的弓,猛地睁开眼睛。
“你……你干嘛!”他呼吸急促的瞪视过去。
“……看看你膝盖疼不疼。”邵瑞泽笑的很是无辜,低头猛凑上去,从唇角到颈窝,从粗鲁转温柔,灼热的吻印上那具光裸的身体。
“早……就不疼了,你……摸哪里……”方振皓难耐地低吟着,推挡着,身体软绵绵地往后仰去,几乎被困在他的身体和池壁那一点小小的空间里。
“南光……南光……”邵瑞泽一边胡乱亲吻,一边念着他的名字,欲火愈炽,他的手猛然捏住他敏感的分身,毫不留情地揉搓着,同时断断续续在他颊上颈上吻个不停,又重重的吻住他的嘴唇,激烈地掠夺着,将舌头伸了进去纠缠。
激狂气息搅得无法自持,唇上一阵红热,胸膛被压得几乎无法呼吸。方振皓被动地挣扎了几下,只听见彼此身体间水声连连,好不容易等邵瑞泽放开了自已的唇,拼命呼吸了几口空气,使劲的推拒着,“滚……今天是来泡温泉的……不是……”
“南光……你要是知道我有多想要你,你……就不会这么说了。”邵瑞泽喘了口气,抱住他的肩膀,亲密地耳语,“昨晚……我可是憋了很久……”
笑声就在耳边,热气吹进他的耳里,还有那充满暗示性的话语,方振皓猛的感觉到温泉似乎在一瞬间变得烫了,烫的他简直坐立不安,只想逃离这一池热水。邵瑞泽微微笑着,不再说话,只将手指插进他头发里温柔地梳理着,不时用鼻尖蹭他发烫的脸颊。
方振皓深深吸了一口气,心脏狂乱地跳着,更才发觉两人的姿态有多暧昧,围在腰上的浴巾被扯掉了,彼此都是浑身赤裸,腰部以下紧贴一起,邵瑞泽曲起的右腿甚至还略微压在自己腿间,膝盖微微顶进来。
“不要……”方振皓闭上了眼睛,脸孔红得滴血似的,有些不死心的小声拒绝,更是挣扎着想要挣出来,一扭腰却顶着个硬物。火热的部位被他一蹭,邵瑞泽难耐的哼了一声,眼神暗了下来,双臂揽在他腰间,亲密地搂紧。
“南光……相信我……”邵瑞泽轻声笑了一下,用那火热柔软的嘴唇,吻着他的肩膀,又凑到他的耳朵旁,咬住他的耳垂,“我硬了,我下半身的欲望,只有你……我的小媳妇儿……能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