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之殇弱水三千卷 第三卷 上——九尾仙猫

作者:九尾仙猫  录入:12-17

是一直替展昭捏把汗的他却又是吓得脸色煞白!

“刀——”耶律彦和没有理会冯御医的紧张和展昭沉默无语的愤怒,只是淡然的吩咐侍女。

一把轻薄如纸的三寸利刃立刻被递到了耶律彦和手里。展昭见了心里一惊,那白刃上的寒光又令他情不自禁的想起抵在

如烟颈边的‘龙鳞’。这——也是一把凌迟犯人的刀吧?他心里默默的想,随即竟是一丝冷笑挂上嘴角。

——我就料到你是为了口供而来!

“……你笑什么?”耶律彦和不经意的一扫,却在那视死如归的笑容上注目。但是他随即转过头,继续不愠不火的擦拭

那把薄刃,脸上满是嗜血冷酷的杀虐微笑。

“朕不会这么轻易让你死的。信不信朕可以将你手脚一寸一寸斩下来却不取你性命?”

谁知展昭听了没有半点惊吓,反而仍是那一脸凄美的冷峻,笑容依旧。还有什么事是你做不出来的?区区一个展昭居然

还要劳驾堂堂大辽皇帝亲自操刀,不知这算不算是展某三生有幸?

原来宋军中也有这样胆色了得,处变不惊的将领,的确令人刮目相看。阅人无数的耶律彦和心中默念,甚至罕见的升起

一股英雄相惜的感慨。换了朕军中的将领,此情此景下还能如此大义凛然的,即使有恐怕也是凤毛麟角吧!

然而这时他的思绪却被身后一人锵然一跪打断,回头一看,正是年逾古稀的冯御医。

“皇上——!皇上开恩,这个人犯久病成痴,不知好歹,触怒龙颜之处,还望陛下看在他神志不清的份上,饶他一命,

至少……至少赏他个全尸吧——”

敢在这个时候跳出来替一个惹怒了君王的人求情,在皇上身边呆过的人都知道这无异于自寻死路!就算是这个御医救过

皇上的命,恐怕也会顷刻引来雷霆震怒。而此时被压在床上的展昭在朝中供职多年,这一点危险可是一下便能嗅的出来

。冯御医为自己冒险求情固然感动,可是这却使展昭更加自责。

展昭只不过是一届武夫,何德何能,却能结识这么多肯为自己两肋插刀舍生忘死的朋友?可是展某定是命带凶煞,否则

怎么会一路害人匪浅,越是亲近便越是伤的深刻?

然而老天似是终于开眼,可怜起这个命运多舛的男人。看着年迈的冯御医这般舍命的替展昭求情,冷酷的辽国君王愣了

一下,然后居然露出了连贴身内侍宫女都几乎没见过的明丽笑意。

“呵呵呵,朕差点忘了,老御医本也是中原来的。莫非你真以为朕会亲手凌迟了他?一个玩笑,没想到却惊吓了御医,

倒是朕疏忽了!”耶律彦和少见的语带戏谑,说完便示意左右将冯御医搀扶起来。回头一看床上的展昭这时反而是惊诧

的明眸圆睁,立刻感到莫名的好笑。

朕要将你开膛破肚你都不动声色,怎么现在倒是像见了鬼一样?莫非朕就应该时刻打打杀杀,绝了周遭生灵才是你意料

之中的?

“……皇上,您这是……?”惊魂未定的冯御医冷汗未退,却还是未能将目光离开那寒光闪闪的薄刃。

“御医今日可曾看过他那只左手?”耶律彦和垂目看着比自己矮一头的老御医。

“看……看过,伤的太深而且化脓,即使敷了陛下的‘祛疽散’,能不能保住,微臣……微臣还是没有把握——”

一语未落,展昭却是暗自吃了一惊。倒不是说他真的怕就此失了一只手,而是立刻联想到若是被这伤口的始作俑者,那

只火气十足的白老鼠知道,可是了不得的大事!自己要是痛痛快快的死了,他就算一辈子骂展某负义却不会自责懊恼;

可是如果真的因为画影所伤而取了自己的手去,他定会抱憾终生,恐怕甚至还能一时负气做出什么傻事!

“……保住保不住,朕要看了再说。”耶律彦和听了倒像是并不意外,反而走到榻边,一把揪起展昭那只已久未能动的

左手,疼的展昭整个人不由自主的拱起了脊梁!

“你还知道疼啊!”他的脸上露出淡淡的嘲笑,随即吩咐一旁的侍女替他清洗伤口。

除去层层绷带,一股血腥和着伤药的苦涩扑面而来,宫女心惊胆战的看着一盆清水变成红褐色的血浆,吓得双手颤抖不

已。

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道深已入骨的恐怖伤口,贯穿整个手掌,撕裂的筋肉狰狞的外翻,顶着瘆人的脓血。若不是刑堂

受审时浸过盐水,恐怕早就溃烂到骨髓了。那日徒增痛苦的酷刑没想到如今却是依仗着救命的稻草。

“果然不出朕所料,这些烂肉脓血如不尽快除去,不只是手,连性命都堪忧!”耶律彦和盯着那伤口淡淡的吐出这句话

,抬眼一看,展昭已是全身紧绷咬着嘴唇,一副等着要被活活刮骨疗毒的样子。

“哼,怎么,你是巴望着朕动手吗?”耶律彦和虽然拧着眉,但是眼中却带着再也抹杀不掉的笑意,令展昭见了顿觉倍

感羞辱。

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怎么会奢望他能替展某疗伤……

可能是久睡乏力,又被辽王的银针毫不留情的惊醒,他一直感到心悸气短,此时更是禁不住重重地吐了口气。而这当然

被辽王和御医们看在眼里,随即君臣对视一眼,耶律彦和清楚的看懂了冯御医的恳求。

这也那怪,以展昭现在的这副心肺,恐怕已是脆弱的连麻醉汤药都担负不起了。若是不施药止痛便动手清除,八成也会

令他九死一生。老御医铤而走险地谎称他患了昏睡怪病,为的就是要朕亲自来一趟么?

现在除了用朕的银针,已是别无他法了……

耶律彦和似是犹豫片刻,终于转身取了刚刚用的针袋。展昭睁大了眼睛惊异的看着这个彪悍的男人静默无声的将一根根

的银针扎入自己的手臂和前胸,动作利落。但是更令展昭不可思议的是,这个高高在上的君王此时虽是面目冷酷,可是

却完全没有散发出如刚刚坐在那里时所四散开来的凌厉凶煞!

展昭正在思量,突然发现耶律彦和又是举起了刚才的白刃,顿时全身又是一紧!可是直到眼看着刀刃刺入了那外翻的烂

肉,展昭的手臂却也居然没有丝毫的感觉!

———!!

在大宋,连小孩子都知道这个辽国皇帝残暴凶狠,攻城夺寨血洗疆场是无往不利,只是没想到他的医术居然这般神奇,

连御医都甘拜下风!!老天真是不开眼啊,如此嗜血疯狂的鬼神凶煞,除了文韬武略之外,何以还会给他这一身无人能

及的救世本领?!?

整个房间里的时间就似凝固般的寂静。

看着如注的鲜血无声的染透了床上的被褥,展昭能明显的感觉到血一点点的从身体里流走,视野也渐渐的变得黯淡下来

,可是他却硬是强打精神挺到看着耶律彦和割完最后一刀。然而眼见着他一向犀利坚韧的目光却居然开始有些涣散,耶

律彦和知道不妙,也不顾虑身份悬殊,毫不犹豫的伸手抚上展昭的颈子。

脉搏变得微弱了——

虽然朕已经尽量缩短时间,但失了这么多血,到底还是有些勉强了么?

“……你要是还不想死就不要睡!”看着这个又是与死亡近在咫尺的倔强男人,耶律彦和终于蹙着眉淡淡的说出这么一

句。在场的众侍从面面相觑的互看一眼,惊讶于君王居然完全没有命令的语气。

“刚才朕在那盏燕窝里掺了生血圣品‘珏炎子’,但是需要半个时辰才能生效。你若是在此之前睡着,恐怕就是一觉不

醒了!”

“……”谁知展昭听了辽王的话更显一脸的迷茫,眼睑却已是似开似阖。

“皇上,他现在恐怕已是听不到圣训……”冯御医见状立刻躬身上前,满面的愁容却是一目了然。

“嗯……”耶律彦和轻点着头。莫说还是个行刺的钦犯,就是换成其他的贵戚甲胄,也犯不着朕亲自诊治。可他偏偏是

天玺不惜伤害自己也要救下的人,朕既答应了又怎能令她失望?

想到这儿,他回头问道:“朕给御医的止血药粉可还有?”

“在,在这儿呢!”冯御医听了一愣,但是马上恭敬的递了过去,可是心里依旧纳闷。刚才剔除了腐肉已经敷了‘祛疽

散’,还要这止血的药剂作甚?谁知正想着,只见耶律彦和倒出一些在手掌,随即一把狠命捏住展昭的下颌,以迅雷不

及掩耳之势将药粉倒进他的嘴里!

本来意识已经涣散开的展昭立刻便是浑身一激灵,被压住的身体再次夸张的反向拱起!他乌黑的眸子一下子便回复了些

许神采,狠狠的盯着耶律彦和,随即将头转向一侧,试图挣开他钳住自己下颌的手,可是耶律彦和却是丝毫不松懈的牢

牢把手按在他的嘴上,就是不让他将口里的东西吐出来!

“展大……展,展护卫,您忍忍!皇上这也是,也是为了您好——!!”冯御医终于明白了,耶律彦和原来是想利疼痛

来刺激展昭,使之好歹挺过这剩下的半个时辰。

其实如果真的仅是要展昭感到痛楚,只要将麻醉了的左臂银针拔起几根便可。但是这样一来,在‘祛疽散’的止痛药力

生效前,展昭还会被噬心刻骨的痛苦折磨许久,而他羸弱的心腑可能是经不起的。而止血药中药性猛烈的‘蠡龙粉’可

以短暂的带给他及时的清醒,而且还可以顺便替他嘴里的伤口上药,皇上的确可谓用心良苦啊!

展昭感觉嘴里仿佛是吞了一块火红的烙铁,灼烧的剧烈疼痛令他挥汗如雨,很快便又是浑身透湿。可是这阵突如其来的

痛却真的使他凝住了马上就要四散的意识。待耶律彦和感到他的身体已经没有了刚刚的那阵火热的战栗,便将手挪开了

他的脸,随即轻哼一声,两个按着展昭的内侍立刻松手还他自由。

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展昭一边平息自己满是血腥味的呼吸,一边满眼震惊怪异的盯着耶律彦和。而耶律彦和见他

一清醒就是满脸的忿忿,又是桀骜嘲讽的一笑,接着一摆手,禀退了所有的侍从。

展昭目光冷漠的盯着眼前这个掌握着自己生杀大权的男人,似乎已经猜测出了他的意图。

待众人从屋里退出,耶律彦和又坐回椅凳上,琥珀色的眼中闪着犀利的光。而展昭虽然已经是精疲力尽,却还是暗暗咬

紧了牙关严阵以待等着辽王御审的手段。

“你很聪明,朕的确有话问你!”他的防御,辽王一看便知。

如若是为了留着展某审出行刺的真凶,你算是白费心机了!展某不求能死里逃生却也要死的光明磊落,不能不明不白的

认下这天大的谎言!展昭目光冷静,但是却清楚的知道,当面激怒这个号称鬼神的男人无异自找另一场惨无人道的威逼

拷问。可是屏气聆听,辽王接下来的话却是令展昭大出意外。

“朕知道你没有下毒……之所以会破例来此医治你,也不完全是看在公主的面子上。”

展昭瞪大了眼睛静静的躺在榻上,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神志不清了。

“——尧音急功近利,幸好你守口如瓶;否则他若是在满朝臣子面前以此难为太子,朕恐怕还真的不能不治太子的罪!

”辽王看着他那一副彻头彻尾舍身取义的打算,棱角分明的脸上挂上一层微笑,却令展昭感到终身难忘的高深莫测。“

其实刺客昨日便已招供,朕只是晚了一步,没想到公主会为了救你而越狱,还弄伤了自己……”

他话音未落,就见展昭立刻就是浑身一怔,一股不详的预感铺天盖地的袭来!

刺客已经招了?哪个是刺客?莫非是玉堂他已经——?!?

“……他……不是……”展昭情急之下,居然竟从床上挣扎起身,含糊不清的吐出几个字,却又是触动了全身上下那惹

不起的伤痛,顿时不由自主的蜷起身子。

“既不是你,怎么反倒紧张起来了?”耶律彦和扫了一眼那似乎有些渗血的左手。还有一刻才能拔那手臂上的银针,否

则不疼死也得扒层皮!

“那刺客是当着朕的面亲口承认的……”

他莫不是为了救展某而跑出来顶罪??

“……玉堂没……没有!”展昭大口的喘息,但是依旧是满眼的坚决,急于替白玉堂开拓的意图,一目了然!

“……玉堂?”谁知耶律彦和听见这个不很清晰的名字立刻便皱起眉头。

白玉堂——

在中原的时候就多少耳闻他与‘南侠’展昭有过许多生死之交的江湖故事。听说险空岛这个放荡不羁的锦毛鼠就是因为

义薄云天的情谊才甘心放弃浪迹天涯的惬意生活转投了开封府。

“……原来私闯天牢伤了你的那个人就是中原的锦毛鼠么?”辽王尖锐的目光在瞬间的惊异之后立刻显现出了一丝胜利

者的微笑。

——!!

展昭闻言顿时惊得张口结舌,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个狡诈的男人根本就不知道白玉堂的事,反而是自己的过度担心弄

巧成拙!

“……你,你……”结果自己吃尽苦头都没有吐露半个字的真相,现在却轻而易举的公诸于世!因为自己的一时大意,

居然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局面,展昭此时除了气的脸色更加惨白以外,更是后悔的无以名状,愧疚懊恼一股脑的涌上心头

。可是他还是牟足了劲儿愤怒的撑着身子,满眼的怨恨和不甘。

辽王冷眼看了一眼他艰难的努力,随手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根扎在他左臂的银针猛然拔起!

割骨剜肉的疼痛立刻如同千军万马般奔腾在展昭好容易安静下来的筋脉上,让这个一直凭着艰苦卓绝的意志才隐忍至今

的男人再也抵挡不了这突如其来的冲击,身体违背了意志,痛苦冲破了咬紧的牙关,终于挤出了一丝缝隙!

“朕竟会一时动了恻隐之心想要饶了你……”

耶律彦和踱着步,面色阴霾带着世人熟识的残忍,默然的秀手展昭咬得玉齿尽碎却也依然不能完全驾驭的痛楚。

居然在朕的眼皮底下做出这种通敌的事来,你们把朕的天牢当成什么地方了?!?

“哼,今日的确没有白跑这一趟啊!朕差点儿便以为可以结案了……”辽王毫无情感的冷笑着,却是如同重锤般再次刺

激着展昭紧绷到极限的神经,一对深凹的眼眸除了无法掩盖的痛苦,也溢满了憎恨的怒火。

“他一个中原人居然可以混进朕的都城,定是有人接应藏匿。”他一脸残酷的冷笑,“如果你今日老老实实的招出白玉

堂的藏匿之处,朕或许还可以网开一面,先审后杀;如若不然,朕便封城闭户命人一家一户的搜查,但凡发现,不止是

他,所有关联之人妇孺皆诛,绝不会手下留情!”

“……你……你这个暴……君!!”展昭艰难的吐出几个不是很清晰的字,但是却已经足够算得上是逆鳞犯上了,可是

推书 20234-12-18 :残颜+番外——封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