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店,于是干脆牵过安宁的手,往那家小店走去。
安宁也不反对,就让他牵着,也不管周遭有多少人用诧异的目光看着两人,仍自顾自地跟在沈裴身边,一言不发。
不远处的角落里,成意阑看着他们两人的一举一动,拿出手机,向夏御霆报告情况。
“才刚出门就可以碰见熟人,他的运气还真好。”夏御霆听了成意阑的描述后,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那夏先生,我是不是……”成意阑询问着。
“算了,随他去吧,你只要让他按时回【沉寐】上班就可以了。”夏御霆说完,合上了手机。
成意阑有些惊讶,按照那人的性格,如果是被他视为所有物的人,不管在何种情况下,都不会像这样放着不管。夏御霆
有个习惯,是自己的东西,就只能由他自己一个人欣赏,触碰,其他人休想染指分毫。而安宁……这一阵子夏御霆对他
似乎太过纵容了。
为什么只对那个少年这样特别?夏先生您心里到底对他……成意阑紧锁住眉头,看向远处甜品店内谈笑甚欢的两人,心
情有了些混乱。
输给夏睿霖还可以说是无可奈何的事,毕竟那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相互间的羁绊早已注定了这一生的纠缠,但是安宁…
…他只不过是在夜店里的一名爱玩少年,为何也会让夏御霆如此在意?难道就因为他身上那一丝丝与某人极相似的部分
?
成意阑暗自握紧了双手,不甘心,若只是这样一个人,他无论如何都不会甘心让夏御霆的目光就此停驻在对方身上。
Chapter.20
“安宁,你留在夏御霆身边,到底打算做什么?”坐在甜品店里,沈裴担忧地问道,“如果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想要跟他
那种类型的人玩一玩,那你现在未免太过深入了。夏御霆不简单,我怀疑这样下去,你是否能够全身而退。”
安宁低头用勺子在装着杨枝甘露的玻璃碗里搅了搅,并不急着回话。
沈裴是个聪明人,这一点安宁早就知道,所以一直以来他都没多加隐瞒,只是或明或暗地警告对方,不要越过了那条他
在彼此之间刻意划出的界线。然而如今事情发展到这个阶段,沈裴已经可以百分之百肯定,安宁接近夏御霆是另有图谋
。
如何才能让这个既聪明又迟钝的表哥不再继续深入调查这件事,妨碍自己的计划,一想到这,安宁不禁感到有些棘手。
“沈裴,我以前就说过,这是我的事,请你不要过多干涉,这也是为了你好。”安宁随意舀起玻璃碗内的一块芒果,放
入口中,佯装满足地咂了砸嘴。
“安宁,你在那样的人身边,我怎么可能不担心?最近‘裕华园‘的董事长自杀了,而他自杀的原因是什么,你知道吗
?”沈裴见他全然不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越发着急起来。
安宁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抬眼扫了扫他,漫不经心地说道:“人自杀都是因为他们自己不想活,我去关心这个干什么?
”
“但是他是被夏御霆逼的!虽然说商业并购并不稀奇,但是那家伙做法未免太绝情了点,连一丝喘息的机会都不留给别
人,明摆着就是要让对方无路可走!他对待一个已经没有威胁可言的对手都这样冷酷……小宁,若他知道你接近他是别
有目的,你有想过这个后果吗?”沈裴不理会安宁的态度,径直将这些日子以来心里的恐慌全部倒了出来,“我是真的
很担心你,我不希望你出事,安宁。”
“当啷”,安宁握在手中的勺子掉回了玻璃碗内,他眼睛盯着那银色的小东西,不期然叹了一口气。
“沈裴,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与夏御霆相处了这么久,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但是既然打算留在他身
边,我自然早就做好了准备。”
沈裴一听这话,内心不安更甚:“小宁,你与他究竟有什么过节,值得你做到这个地步?你要知道,只要稍微有点差池
,你就会……”
“我就会……?”安宁重复着沈裴未完的话语,唇角微翘,熟悉的戏谑笑容又浮现在了面上,“放心,沈裴,如果真的
到了那地步,我会拉着他一起,给我陪葬。”
一瞬间,沈裴只觉得自己整个脊背都在发凉,这样的安宁,他不曾见过,那双总是光华四溢的眸子里,此刻透出的,是
一种近似于死寂的光,好像这世上不管什么在他眼中都已经不重要了,就连他自己的性命也是……无所谓的玩意。
“小宁你……”沈裴艰涩开口,他从不知只是想要出个声音都会这么困难。
“沈裴,这话我已重复了很多次。我早就不是你记忆里的那个小宁,现在的我,是你所不能理解,也没办法理解的,所
以,不要再在我的身上浪费精力了,”安宁警告道,“如果你还在乎你的家人,你自己的生命的话,请就此打住吧。”
“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毫不顾忌地一次次接近那个人,却将我越推越远?小宁,跟他比起来,明明我与你的关系更
加亲密,为什么你就不肯多信任我一点?你明知道,只有我,绝对不会伤害你,也不会背叛你。”沈裴垂下头,搁在桌
上的双手无意识地紧紧握住,微微颤抖着。
“可是我并不需要你这样做。”到底曾是血脉相连的兄弟,安宁若狠起来,并不比夏御霆逊色分毫,仅是这样一句不留
情面的话,就足以让沈裴绝了所有念想。
沈裴的脸色白了白,有些支撑不住。虽然以前安宁也曾拒绝过自己,但从来没有哪次,会像今天这样决绝冷酷,他总会
不着痕迹地给自己留下一丝希望,让自己有理由继续守在他身边。然而现在,他的耐心怕是真的用尽了吧?所以才不愿
继续敷衍自己,摆明了最真实的态度。
“呵,对于你来说,我是不是一直都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想起的时候就对我笑一笑,不愿见到的时候,就连一个稍
微温暖点的眼神都吝啬给予我。这么久了,小宁,我在你眼中,是否就是个笑话?”沈裴笑着发问,可是那笑容却比哭
好看不了多少。
安宁见他这样,终究还是有些不忍,但又无法将全部真相告知于他,只能不忿气地暗自咬了咬牙。
“我只是不希望你出事。沈裴,你与我不同,你有大好的前程,不应该浪费在像我这样的人身上,你明白吗?”权衡再
三,安宁才找了个看似合理的借口。
静默半晌,就在安宁准备起身结束这次不愉快的会面时,沈裴低低开了口:“你说你不需要我这样做,那么同样的,小
宁,我要如何做,也不需要你来管,这是我的自由。以后,我也会遵从我的心情,做我想做的事,请你牢牢记住我说的
话。”
言毕,沈裴从座位上站起,深深看了安宁一眼,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甜品店。
安宁愣愣地看着他离去,张了张口,终究没有说出半个字。
一个人既然执拗到这个地步,就算别人说再多,也是枉然吧?无奈地摇摇头,安宁亦脚步沉重地踏上了归家之路。
回到夏家,安宁换了身衣服,草草吃过晚饭,休息片刻,便又起身前往【沉寐】。
“怎么,精神不好?”刚进店里没多久,白舒连就凑了过来,大喇喇抬起安宁的下巴,看了看他的脸色。
皱着眉拂开对方的手,安宁一言不发地摇了摇头,端起放在吧台上的餐盘,开始了每晚必做的工作。
白舒连斜倚在吧台,眼见他走远,歪了歪头,随意对站在吧台内的调酒师齐枫说道:“这小子受什么打击了?反应这么
不正常。”
正忙着调酒的齐枫闻言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头来看了远处的单薄身影一眼,笑了笑:“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有点
烦心事,白二少难道没有过?”
“如果是别人我倒是不会稀奇,可是他嘛……不该这样子。”白舒连眯了眯眼,肯定地说道。
齐枫的笑容在他这番话后多了些别样的意味:“哦?没想到虽然认识的时间不算长,二少对小宁倒是已经很了解了?”
白舒连脸色一僵,但随即又飞快恢复,从容应答道:“那家伙平日里总是一副随心所欲的模样,好像天塌下来都与他无
关似的,你几时见他这样消沉过?”
齐枫微怔,不禁再次转头认真看了看安宁,有点认同白舒连的话。
一个总是神采飞扬的人突然之间在所有人面前玩深沉,不苟言笑,确实反常。
“安宁。”等到安宁再次返回吧台前,齐枫出声喊住了他。
“有什么事?”安宁的动作顿了顿,转头疑惑地看向对方。
“今天店里不算忙,你先让其他人去接待,在这里休息一下吧。”齐枫微笑着说道。
“可是我不累啊。”安宁皱眉,有些不情愿。
“但是你的状态却不像你说的那样正常,”齐枫仍旧笑着,语气并没有对安宁造成一丝压力,“至少你周围的人,都有
些不放心,所以,还是先休息比较好。”
安宁愣了愣,顺着齐枫示意的方向看去,只见白舒连正用相当不满的表情盯着自己,似乎在生闷气。
从与这家伙成为朋友开始,他们之间就不存在任何秘密,无论情绪上有怎样的变动都会在第一时间与对方分享,这是作
为朋友的一种默契,然而如今自己却有意无意地率先打破了这惯例,也难怪白舒连这任性的家伙会露出这样别扭的表情
了。
苦笑了一下,安宁听从齐枫的话,将手中的单子交给另一个刚巧来到吧台附近的侍应生,又朝齐枫点了点头,走到白舒
连身边坐下。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有时真的很像个死小孩?都二十五六岁的人了,有必要这样么?”安宁把玩着左手腕上的黑色
皮绳,不咸不淡地说道。
白舒连扫了他一眼,用鼻子哼了哼:“也不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比我更像个小孩。”
安宁语结,低头往自己身上看了看,不禁失笑:“的确,就外形而言,我本身似乎也没有立场跟你说这话。”
“说吧,到底怎么了?睿……小宁,你我之间并不需要藏着掖着,你知道的。”白舒连盯着他的眼,神情真挚。
安宁沉默,静静思考了几分钟,抬头看向白舒连,认真问道:“舒连,你爱白启翊吧?”
白舒连呆了呆,没想到这个人故作深沉了这么久,想的居然是这样一个白痴问题。
“喂,我和他之间的那点事,你应该很清楚才是,干什么问这种蠢问题?”白舒连的面上染着一层淡淡的不自然红晕,
仍旧别扭着不肯老实回答。
安宁见他这样,不觉笑出声:“也是,为了他,你可以连自己的命都不要,替他挡下子弹,还有什么比这更好证明的呢
?爱一个人可以爱到为他去死的地步……什么都无需多言了吧?”
“你今天真的不对劲,安宁。”白舒连严肃起神色,直直看向他。
“我想,白启翊当时虽然会忧心你的情况,但是心底里还是高兴的吧?这个世界上居然会有人为自己做到这种程度,而
且还是自己心里最在乎的那个人……两情相悦,有谁会不开心呢?”安宁自顾自喃喃说道,“可是,如果对方是一个你
根本就不想招惹,却又不忍伤害,只想让他置身事外的人,情况又会怎么样呢?看着他一次次为你奋不顾身,只愿护你
周全,这样的情景,与其说感动,其实更多的是疲累吧?因为你从来就没想过要让他成为自己心中最特殊的那个人,而
他却早已视你为唯一,碰上这样的人,你会怎么做?”
“怎样做……我应该会什么都不做吧,”舒连摇晃着自己手中的酒杯,垂眸缓缓说道,“你知道我在美国生活多年,最
习惯的,就是尊重每个人的自由与权力,这是他所选择的路,是他的坚持,你又何必横加干涉?就算他真的会为此赔上
性命,也是他心甘情愿的,说不定,他还会为此感到由衷的高兴。”
“但是,他高兴了,那我呢?眼见着他为我而死,我不可能无动于衷!我的情绪,我的感受,又该由谁来负责?”安宁
说到这里,不禁有些激动,“你说不要我强加自己的想法到他身上,但他这种做法,对我何尝不是一种强加?”
“嘘嘘,镇定一点,小宁,两年过去了,你这冲动的性子倒是还剩了些啊……”白舒连拍拍他的肩,安抚道。
平缓了一下呼吸,安宁烦躁地甩了甩脑袋,神情显出一丝颓丧:“我从来就处理不好这种事,无论是两年前,还是现在
……”
“两年前……”听到他提起往事,白舒连沉吟了一会,继而问道,“小宁,我一直都没有问你,两年前,那场绑架到底
……”
“那根本就不是什么绑架。”说起两年前,安宁的眼中折射出凌厉的寒光,恨意在一瞬间彻底蔓延开来……
Chapter.21
两年前发生的事,除了几个参与其中的当事人,谁也不清楚真相到底是什么。
俗话说“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既然会有夏御霆为夺家主之位而设计谋杀亲弟的谣言传出,只怕也不是空穴来风。
但是,所有与此事件相关的人,不是死了,就是效忠于夏御霆,根本就不会出面透露一丝半点的相关事实。
“我原本以为,这个世界上,最不会背叛我的人,就是夏御霆。可是,那个黄昏,却让我明白,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我
本身天真的自以为是。”安宁露出一个极其惨淡的笑容,双拳渐渐收紧。
白舒连双眉紧锁,不出声看着他,静等下文。
安宁深呼吸了一下,转头朝在吧台里忙碌的齐枫看了一眼,摇了摇头:“前世就遇到了这样一个人,没想到,这一世,
又被我碰到相同的人……齐枫和沈裴……他们很相似。”
“你的死……与他有关?”白舒连小心翼翼问了一句。
“有关么……或许,可以称之为导火索吧……”安宁抬头,茫然地看向店中的某一点,目光悠远,“其实在那件事发生
之前,我与夏御霆吵了一架。”
事情说起来蛮简单的,至少在当时的夏睿霖看来,那不过是独占欲强到无以复加的某人惯常会有的吃味行为。
两年前,夏宅——
“给齐枫一笔钱,把他送走,他不适合这里。”靠在卧室的床边,夏御霆手指绕着脑袋枕在自己腿上假寐的夏睿霖的几
缕柔软发丝,淡淡说道。
缓缓张开眼,夏睿霖微皱起眉:“为什么?我特意开了【沉寐】,不就是为了给他个落脚处,干嘛还要把他打发走?”
手上的动作忽然停顿,夏御霆低头看着表情随意的夏睿霖,沉下了声音:“你突然跟我说想开家酒吧,就是为了照顾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