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终究年纪尚轻,只能让人眼前一亮却没办法一直牵引别人的目光。而五皇子不同,从小就展露非一般的沉稳。几年
不见更是愈加光彩夺目,惊艳得令人不敢直视,生怕连魂儿都没了。四皇女比五皇子少的那一半,就是皇家最尊贵的精
致风韵,还有气定神闲的慵懒。
“臣不知五皇子在此……冒犯皇子,还望恕罪。”姚世勋一脸笑容堆着,本来还年轻的脸上平白无故多了很多褶子。靠
的近了,也更注意靡音身上的红印,只能认为是某个小倌留下的。只是这件事,还得考虑。要是告诉皇上,紫阳阁必封
,自己去了一块心病。可是万一传出谣言,自己的命也就不久兮了。若是不告诉皇上,五皇子一时疏忽毁了皇家声誉,
或者他日被问起知情不报,自己的命也不久兮。今天这事,对久经沙场的姚世勋来说,简直都是平生最大的考验。姚世
勋背后隐隐流汗,面子上却依然温和。
靡音说:“姚大人何罪之有?”你别多事,问我来这里做什么就好。
白若清已经好像被雷劈过一样,站在姚世勋后面不说话了。姚世勋只能“顶风冒雨”的上前:“五皇子怎可来这等污秽
之所……定是被下人教唆。让臣与白大人护送您回宫吧。”姚世勋不愧是老狐狸,随便编个理由给靡音铺了个台阶。先
不管五皇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却不能像对夜摩雅那样摆出一副长辈的面容。五皇子虽然性格有点淡漠,但是却不是软
弱之人。得罪了他,没有好处。否则皇后怎么会端出一副亲和友好的样子为他说话?
靡音摆手,回宫这件事倒是可以放下。既然某人不经意促成了这次巧遇,就随了他的愿望好了。靡音说:“清雪之是我
朋友。”
姚世勋明白他的意思,说:“臣明白。紫阳阁有细作这种冤枉百姓的消息,臣一定回去详查!”话锋转得快,命才活得
长。倒不是姚世勋当真怕了夜靡音什么,只是连看到皇帝都不用跪的五皇子光环,着实是便利的特权。
靡音说:“那姚大人和白大人就回去吧。我自己回宫就行了。”
虽然靡音坚持,白若清还是带了一小对人马鞍前马后的跑了起来。靡音坐在马车里,揉了揉额头,夜摩雅这只狐狸,真
是会算计!
76章
盖王府是件很麻烦的事情。因为占用的地面广,又得劳师动众的建很久。所以一般都喜欢用以前某某人的宅邸扩建,然
后挂上自己的招牌。可是靡音这个不行。所以待靡音回宫,就发现无觞已经招了工部和户部的尚书,就等他了。换了一
件能遮挡身上痕迹的衣服,又重新梳了头发,靡音才赶去耀明殿。接下来,足足两个时辰,从最初的选址风水,周边环
境,工程用料到财政支持,图纸设计,靡音不得不一一确认。那是他的府邸,无觞又希望他住的比在靡音宫还要舒适。
所以这两人还没有从靡音容貌给予的惊讶中缓过来,又被现实炸的体无完肤。一般的书房和卧室分开,只有靡音要求这
两间一定要合起来。寻常的内室外室两间,一下子就变成了三套间。窗户要开阔,承重墙又不能太明显的影响光线。这
倒只是技术问题,为难的是工匠。最关键是浴室的池子必须全部用整齐的汉白暖玉修葺,还要求引城外温泉入内。卧室
的床榻则全部用寒山黑玉,为了震住靡音体内的燥热之气。其实主要是父皇在询问靡音的意思,他举出多种方法让靡音
定夺。而剩下的两人,不过是陪同,顺便把这些方案记牢以便实施而已。
不过,真听完了,却让那两人惊奇不已。户部尚书程远看着那个比皇宫三年花销还贵了一点点的预算咋舌,工部尚书陈
品然则对着靡音不按常理的要求发呆。程远这人不过四十出头,眼睛不大,这时候瞪的跟个核桃似的:“皇上……这花
费是不是有点……”后半句在皇帝的凝视中生生噎了回去。
“有问题吗?”皇上的笑容看起来并不温和。靡音觉得他笑着威胁别人的本领真是很高,就算没有好像寒冰一般也让人
害怕。
“按照这个样子建造……臣觉得有些难度。”这次是陈品然,头低的厉害。“这些玉石的采集需要很长时间,而且这笔
采购的银两也是……”户部尚书不说话了,他只能尽量提醒皇帝这个事实。夜国不产寒山黑玉,需要从和国购买,价格
不菲。
“是你做不到?还是不想做那?”皇上的手指在龙椅的扶手上敲了敲,似乎有些不耐烦。静谧的氛围让工部尚书额头上
的汗珠都掉了下来。
“臣不敢。只是花费巨大,劳民伤财。而且工期很短,臣怕赶不及五皇子的生辰。”
“朕不想听借口。你们做不到,就叫侍郎来见朕。”言外之意,尚书大人们不用在这个职位上殚精竭虑了,让有才能的
下属发挥一下吧。
两人心想五皇子也真是皇上的心头肉,恨不得掏空了国库也得让他高兴。可惜那张美的跟天仙似的小脸如今还一个笑容
都没露出来那。莫不是这些宝贝玉石都入不了他的眼?多说无益,只能回去自己努力了,不然明年坟头就长草了。既然
皇帝不在乎这些,那他们还在乎什么?“臣遵旨。”
“陈大人……这五皇子要建的王府,可真要人命。”两人出了耀明殿,向宫外走去。程远捏着手中的图纸文书,上面猩
红的玉玺大印分外夺目。“其实我看五皇子似乎没什么要求,只是皇上太宠着他了。”他用袖子蹭了蹭额头上的汗水,
说:“还好皇上只宠一个皇子,要是再多一个,国库马上就空了。”
陈品然点头:“明王和齐王的王府,虽然也算得上奢华,但是和这位的比完全不够看。而且连柱子都可以绘五爪金龙…
…”后面的声音很轻,陈品然还向四周望了望。
“如果不是从皇上那里接过的纹样图纸,谁敢啊?大不敬!”程远也压低声音说。
“要不是太子不需出宫建府,我都要以为皇上要立五皇子为太子了。”
“那怎么可能?五皇子的母妃是月妃,平头百姓一个。”程远摇了摇头,表示不信。
陈品然把手里的纸叠好收进衣襟中,然后说:“听说皇后给五皇子求情,说要拖延时日再出宫。我想不过是以为皇上会
留念五皇子,可是没想到皇上这么快就要为他建府。”
程远说:“而且,皇上今日心情很好。”
“程大人这都看得出来?”
“虽然五皇子没笑过,不过皇上的眼角可是一直提着那!”程远用手指撩了撩自己的眉眼,比划了一下:“倒是五皇子
……你看过他笑吗?”说了半天的话,无论皇上说到什么,或者做了什么,这人连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陈品然想起当年坐在皇上膝盖上露出笑容的孩子,又顺便猜想了一下如果那个笑容移到现在这张脸上,该是怎么样……
结果,这位工部尚书大人一下子愣住了。程远没有见过,是因为他在那时还是个户部的小官,进不了耀明殿。而这几年
,无论年宴家宴这位皇子都不出席,所以程远刚才还只是第一次见他,而且还挺远。他坐在皇帝身边也是泰然处之,毫
不在意龙椅皇威,看不到一丝野心或欣喜。而别人,不管第几次,每次都要注意不要仔细端详他,不然会忘记自己到底
在哪里。当了几年的官,美人也见过不少,却都经不得细看。眉眼,鼻翼,唇形,轮廓,包括耳垂上淡淡的颜色,每一
样都堪称完美而组合起来又更是绝色的人,少之又少。还好五皇子不爱笑,不然连交流都有麻烦了。
程远见他半天没出声,连脚步都停了,疑惑的问:“怎么?他不会笑?”美玉一样的人,居然没有表情?也太辜负了他
那张脸吧?
陈品然这才回神,淡淡的说:“你还是别期待他笑了。”
“为什么?”程远问。
“小心犯欺君之罪。”
“啊?”不会吧?看他笑一下都会被皇上杀了?太夸张了!
两人已经走到宫门,两辆马车并排停着。陈品然说:“程大人还是赶紧去筹措银两吧,我得赶紧回工部了。”说完就上
自己的马车匆匆跑了。他一笑,就容易让人愣神,要是听不到皇上的话,这是欺君,早晚得死。陈品然没说,是觉得这
理由太可笑了。
其实不可笑。愣神的永远不只他一个。
耀明殿内的人,一个是笑意盈盈,一个是默不作声。
父皇见过大臣,就褪了过于正式的龙袍换了便服。虽然里衣也是金龙盘踞,不过称了暗色的轻纱却多了一份隐晦和安稳
。而且他从内室出来,脸已经变成无觞的模样。
“音儿。你不说话……是因为不喜欢那王府还是因为不喜欢那两个人?”即使靡音已经不小了,无觞想抱起他还是很容
易。让他坐在自己膝上,一手支着自己的脸颊,另一手覆上他的腰,无觞才开口,语气悠然。
“觉得有点奢侈而已。”靡音说。
无觞却笑了,怎么听都是高兴的不得了,连平时深邃的紫色瞳孔都闪着轻盈的光芒,耀眼夺目:“明明是腰疼得不想说
话,还嘴硬。”戏谑的样子真让人恨得牙根痒痒。无觞心情好的时候其实很容易看出来,那就是就算他面无表情也会开
着不大不小气死人的玩笑。
靡音的确腰痛的很。冥老头的药膏不错,但对腰没什么作用。起得是晚了一些,不过又和姚世勋对峙了半天,白休息了
。就在刚才被无觞拉着坐下的瞬间,身体都是僵硬的。无觞明明早就看出来了,却故意戏弄他一样。这时看他不说话,
覆上腰的手开始轻轻用力,配合着一股热气好像在缓解疼痛的感觉。“音儿的身体真不禁折腾,还不知道好好休息。我
可是心疼的很那。”
换作第二个人,靡音都很想马上用刀子捅死他算了。可惜他是无觞。说什么做什么都让人无法反驳,没有理照样走遍天
下。靡音只能咕哝了一句:“你心疼就别做那么久。”
无觞稍稍用力让靡音失了平衡,倒在自己怀里。嘴唇靠近他耳垂,稍稍用力咬了一下,耳珠立刻红了。“下次音儿别那
么诱人,我就允许你快点。”亲昵的声音和触感,让靡音的毛孔簇一声全都开了,红晕从耳边一直蔓延到脸颊,腰更没
力了。
无觞轻轻撩开他的衣襟,自己留下的痕迹还缱绻不散,霸占着雪白的皮肤好像滴落在白玉上的血液。无觞挑眉,说:“
音儿让姚世勋看到这个了吗?”
靡音说:“好像是看到了。”已经不用问他怎么知道的了,就算暗卫不说,姚世勋那老头八成也让白若清告诉皇上了。
在紫阳阁看到五皇子这种大事,瞒不了的。不过姚世勋看到痕迹时那抹轻蔑的眼神还真是露骨,和他后来的敬畏倒是“
遥相呼应”了。
无觞说:“他没敢告诉我,大概怕我迁怒。”
靡音说:“他见风使舵的本领倒是不错,可惜揣测你的意思太难。”
“音儿这么了解我吗?”无觞捏了捏他的脸:“那你说我会怎么做?”
靡音皱了皱眉,说:“我也猜不到。”肯定不是好事,有点同情姚世勋了。
“其实他能猜到一些,比如我会给他很多事情做,让他犯错再罚他。不过这一次,我倒是不想用这个办法了。情事过后
刚起床的音儿我都没看到,他却堂而皇之的瞥见。我不让他给点补偿吗?”靡音心想,姚世勋要是知道是这个原因,肯
定很想哭。“你要怎么做?”
无觞说:“既然姚丞相对太子的事情这么心急,那就让他去选择合适的皇子。我给他这个权力,直到你的王府建好。这
样,我也多些时辰陪你了。”
……真让人为难的差事,无觞真是打定主意让他不安生了。靡音说:“不过他选谁,都是最大的错误和越权,会很为难
吧。”
无觞说:“我不会要他的命。怎么说也是夜摩雅的外公。还有一件事……”
靡音略微侧头,问:“什么?”
无觞说:“虽然看的人很不对,不过让他看的人是不是更不对那?”
让他看的人觉得无奈,问:“我腰还没好那。”
无觞又笑:“音儿想什么那?我要一个吻而已。”
他成功的让靡音再次无力的趴回自己身上。这一次是柔若无骨。
玄冥宫的今日是情意绵绵,夜都的今日是风花雪月。五皇子出现在紫阳阁的事情被沉浸在他容貌气度中不能自已的小倌
们七嘴八舌的传了出去,随后就是各种猜测接踵而至。他那句“清雪之是我朋友”一下子成了绯闻的最佳来源。午后不
久,五皇子刚走,人们开始传说五皇子心仪紫阳阁头牌已久,迫不及待的来见他结果被姚丞相逮了个正着。随后,到了
下午太阳落山时,小倌们又开始称颂五皇子的绝美容貌风华绝代器宇轩昂俊俏非凡,就算紫阳阁头牌也比不了他一个手
指头。故事的始末就向着清雪之施展妖媚勾引五皇子事情败露,被姚丞相撞破阴谋发展。等到入了夜,紫阳阁前所未有
的聚集了满堂的人,因为这里并不是普通人能进的,所以围在四周角落胡同的人也不少。夜摩雅依然毫不顾及的走进去
时,故事变成了三皇子五皇子为紫阳阁头牌争风吃醋大打出手,三皇子找来姚丞相撑腰将五皇子赶走,然后自己才回来
找清雪之这样的版本。夜摩雅摇着扇子,桃花眼四周一转就知道今天夜都刮了什么风。何况今天的事情有一大半都在他
的意料之中,偶尔出来点意想不到的小事故,就当饭后的娱乐,丝毫不会让他烦恼。大厅中的人,有一些也是大臣,看
他进来都偷偷盯着看,心中对那些貌似捕风捉影故事的真实性又多了几分信任。
清雪之没有出现在正厅,夜摩雅就去他房间找他。
“你还有胆来?外面的风言风语你没听到?”清雪之又好气又好笑,瞪了他一眼。
夜摩雅笑着坐在窗边的藤椅上,说:“我来澄清你和五弟的关系而已。”
“连自己弟弟都算计,我真替那孩子伤心。”
“你也想紫阳阁清净吧……我只是找了个帮手罢了,又没有害他。我那外公还没有本事奈何他。况且五弟的确有趣,从
小就让我很喜欢。”
清雪之笑着说:“你的喜欢,绝对不是好事。”
“已经有这么清楚的结论了啊?”夜摩雅眼睛眯得像个月牙,十足的狐狸脸孔。
清雪之说:“没错。不过你的不喜欢更可怕。”你外公,八成会挺惨的。
此时的耀明殿,那个不太招人喜欢的外公跪在皇上面前,战战兢兢的看自己的膝盖。五皇子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一直没
有说话。不过今天的事情,怎么想都是一场梦。
“姚丞相,朕的话你听见了吗?”严肃的声音传来,姚世勋微微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