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滦烟

户外版文案：

仰头望天，可以看到蓝天白云映衬下，忽远忽近的飘着的几只风筝。看那风筝飞行的摸样，便随意幻想起放风筝的人，

回忆起小时候一起放风筝的情景。

室内版文案：

日记本上的墨水颜色随着时光一点点褪去，只留下淡淡的蓝色，曾经发生过的事就像年代久远的黑白片，在脑中慢慢播

放……

这个文写到这里，是没有结局的完结了……

上完大学，工作了的事情，都不是回忆了，所以，大了以后的事情，新开了个坑，是《尔东尔西》与《晨光微熹》合起

来的结局——《陆天野茫》

主角：顾晨熹，姜波

内容标签：花季雨季 阴差阳错 青梅竹马 情有独钟

第一章

小学一年级。

那会父亲刚没，我还带着孝。年纪小不懂事，只觉得家里到处凄凄哀哀，母亲的样子份外可怕。每天放学后，我都在外

面逛荡很晚才回家。

这天我混到城楼上去玩，大红的灯笼，青灰的砖墙，太阳斜照在城楼上，微风徐徐，扬着那幡儿在空中飘动。

我玩累了，就坐在角楼里歇息，渐渐就睡了过去。等一觉醒来，城楼门锁了，出不去。

夜黑尽了，我穿的单薄，冻得厉害，站在城垛上向下看，期盼有人过来。

等了好长时间，终于看到下面有晃动的影子，我张开喉咙便喊救命。

下面的人估计听到了，停了脚步，那人站在灯笼下面，全身红彤彤的。

“你在上面做什么？”他向我喊话。

我委屈的哽咽：“铁门关了，我出不去。”

他不啃声了，过了一会，竟跑了。我站在城墙上拼命地喊他，他也不回来。

那天的月亮躲在乌云后面，怎么也不肯出来，我特别想我妈来救我，又怕我妈找到我后打我。呜咽地哭着，竟又睡着了

……

醒来的时候，我睡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这间房间里收拾的特别整齐，干干净净的，就像电视上看到的部队军营，绿色

的被子、白色的床单……那个时候，特别流行席梦思床，我家都是软床，但是我身下却是张实木的硬板床，硌的人生疼

。

窗户对面的墙壁上挂着副草书，虽说跟爷爷练毛笔字几年字了，我还是认不全。书桌上摆着一本《罗马历史》，翻开在

107页，书上压着一把刀。是把很长的刀，我拿起来在手里掂了掂，真沉。

“这是我爸的军刀，不过，上次我考试得了第一，我爸就把它送给我了。怎么样？神气吧？”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站

在我后面了，一把拉开刀鞘，小心翼翼的举在我面前。两人观摩又赞叹了好一阵，他才问：“你叫什么名字？”

“顾晨熹。你呢？”我这时候对他已有些许的崇拜。

“姜波。我爸问你家住哪，好送你回去。”他拉我到书桌前坐下，自己到床边叠被子。他叠的被子真好看，四四方方的

……

他爸爸穿着军装，特别威武。问我在那所学校读书，父母是谁？我指着胳膊上的孝字说，我爸没了。他沉默了会，摸了

摸我的头，就没有再问什么了。

送我回家的并不是姜波的爸爸，而是他的司机宋叔叔。姜波也跟着。

到了我家，我不敢下车。趴在车窗上看宋叔叔举着一箱子苹果，敲开了我家的门。

两人说了一会，就看见我妈的眼睛绕开宋叔叔，四下里找我。

我急忙又缩回车子里。姜波看见我这样情形，只望着我笑。

突然我想起一件顶重要的事，赶紧问他：“我昨天晚上怎么下来的？”

他说：“我爸打了几个电话，然后就让宋叔叔去接你了。”

窗户上咚咚咚的敲击声。我一抬头就对上了我妈那张被玻璃放大的面孔。一个激灵，吓得动也不敢动了。还是姜波厉害

，跳下车，向我妈敬了个少先队员的礼：“阿姨好！”

……

PS：从那以后，我就经常和姜波一起玩。他们大人之间不算亲厚，但逢年过节，姜波爸爸或者宋叔叔都会领着姜波，带

好多礼物来我家坐坐，倒像成了亲戚一般。后来大了，就总觉得里面有一层“同情照顾”在。

第二章

小学二年级，二月二龙抬头那一天，姜波带我去放风筝。

要找一个开阔的地界并不容易，钟鼓楼广场倒是开阔，但在市中心，跑不动。

姜波说郊区的部队地方大。我说我没去过，不知道。他就让宋叔叔带我们过去。

宋叔叔停车的时候，我们听到一道砖墙后面传来“一、二、三、四”雄浑的训练声。墙上面有玻璃碎片，折射出晶莹的

太阳光。部队院子的马路旁都种着白杨树，姜波就让我扶着树，踩着他的肩膀爬上去看。

我不同意。

他蹲下，又说：“你要是害怕就骑在我脖子上。”

我摇头，又退后了几步。他急了，拽着我的裤脚向前拉。

我推不开，支吾了半天，说：“我先驮你。”

“我从小在部队长大的，能没看过……”

他还没说完就被赶来的宋叔叔一把拉了起来。

宋叔叔将风筝递给我，说：“想看训练，咱们就进去。”

他见姜波不说话，又建议：“那边有个篮球架，我抱你两上去？”

姜波顺着宋叔叔指的方向看了看，几棵梧桐树下静悄悄立着一个篮球架，那个篮球架的木质篮板已经剥脱了白漆，不过

依然看似威猛高大。于是，欣然同意。

在高高的篮球架上，我们相对而坐。踢掉鞋，光着脚丫晃来荡去，远远地看着那排士兵的队列训练，说哪个新兵蛋子走

的难看，又说哪个打了个趔趄，差点倒了。

宋叔叔递上来花生和干果，我们开始向对方丢花生米吃。宋叔叔说不要浪费粮食。姜波就拿了片核桃仁送到我嘴边：“

那我喂你。”

我抱着栏杆，身体努力向前倾，噘着嘴去够，他却故意逗我，胳膊向后缩，我生气不理，他又递到我嘴边，如此两三次

，就不小心咬到了他的手，口水粘在他的手指上，亮晶晶的，羞得人煞红了脸。他不责怪，也不擦手，反而笑嘻嘻的也

拿了块核桃放进自己嘴里……

姜波坐在篮球杆上，阳光穿过叶子，照着他的脸庞。他就像电视里的小兵张嘎，浓眉大眼，虎虎有生气，他笑起来的时

候，眼睛微眯如同竹叶，嘴角两侧深深的陷进入。

放风筝的时候，我扯着线，跑不动，风筝刚上去就要栽下来，如此几次，他的风筝都要被摔破了。

我内疚极了，他却没有责备我一句。

后来，他拽着线，我就跟着他在一旁不住的喊加油，风筝终于飞上天了。

我们并排躺在草地上，笑呵呵的望着天空中又高又远的风筝，满足感油然而生。

看了好一会，我有些不忍心，对他说：“咱们把线剪断，放了它吧，这样它就自由了。”

他扯着线上下左右晃着，让风筝在天空中翻飞：“你看它现在想上就上，想下就下，这才叫自由，如果没了线，到没有

风的时候，它就会从天上掉下来的，就会摔死的。”

第三章

初中二年级了，才第一次见到姜波妈妈。姜波妈妈很漂亮。

听姜波说，他家以前就在北京，他妈妈是军艺的老师，姜波爸爸调出京到了陕西省军区，他也就跟着爸爸转学到了西安

。

他对他妈妈说：“这周布置了很多作业，又快要考试了，妈在家，我肯定安不下心……”

他妈妈怔了怔，竟也同意了。

他和他妈自始至终竟连肢体上的接触都没有。

下午刚下过雨，天气闷热。

他躺在我床上看金庸的《天龙八部》，我在书桌前写功课。

“你干嘛骗你妈说你有很多作业？”

他没抬头，翻了翻书说：“有些事你不明白。”

“你就不想你妈？”我问。

他合了书，拉了个凳子坐在我身后。上身微倾，将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这本书难吗？”

“还成。”我手里的练习题是他们学校的，他多买了一套给我。他们学校是西安最好的中学，高中部每年考上北大清华

的也最多。

“黄冈的题大家做着都吃力。”

“有些题挺偏。”我附和道。

……

我不是很会找话题的人，陷入沉默之后，我只好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书本上，努力忽略因两人靠的太近而产生的更承重的

闷热与烦躁。

他突然说：“我从来没想过她……”像是赌气一般。

我哦了一声，才明白他是说他妈妈。我有些不解，问：“为什么？”

“不为什么。”他声音幽幽的，有些低沉。

又是沉默……

听到我妈叫吃西瓜的声音，我耸耸肩，示意他站起来。

他却揽了我的腰，使劲的收紧，在我耳边说：“你……考我们学校吧，这样咱两就在一起了。”

我回头看着他，他离我那么近，鼻尖压着我的脸。

他一直喜欢这样从背后抱着我，趴在我肩膀上，虽然没有更亲密的动作，但是，此刻，我心里毛毛的难受。

“吃西瓜啦。”我挣脱他站起来，扯了扯领子，嚷道，“你也不嫌热。”

他也站起来，揉了揉我的头发，双手插兜优哉游哉踱步到了客厅。

等我出去的时候，姜波和我妈说的正热闹，一口一个干妈叫的真亲，我都有点妒忌了，我妈从来不和我这般说笑。

“干妈，明年中考，晨晨考我们学校吧？附中的教学质量更好一点……”

“就是想考，也得看他的本事，就他那成绩……”我妈笑呵呵的吃了口西瓜。

“不是挺好的吗？奥赛还得了奖，比我强多了。”

“他要是你，可就给我长脸面了，他呀……”父母素喜拿两个孩子相互比较，我妈私下里却从没说过类似的话，不过今

天却一直数落我。

我脸上挂不住，吃了两口西瓜，听到门铃响，便解脱似的逃了出去。

门外站着一位女同学，我们班的沈希，也住在我们院里。她抱着两本书，说：“我有几道题不会……”

楼道里路灯太暗，看不清字，我只好请她进屋。

她颇为熟络，甜甜地叫了声“阿姨”，就被我妈叫过去吃西瓜。

我拿着她的练习册，有些无奈。见他们三个说得热闹，我插不上嘴，于是回屋，直接帮她把那几道题做完。

她见我将书递给她，十分了然一般说了声：“谢谢。那时间不早了，我回去了，谢谢阿姨的西瓜……”

我妈让我送送。

到了楼下，她从兜里掏出一条手工编的手链，说送我的，让我带上。

她虽是极大方的女孩，这会子脸也红了个透彻。我想不通，明明小时候特别讨厌我，幼儿园还经常欺负我，小学从来不

和我说话，为什么现在突然这样了。

不过我还是接了。

她飞快的说：“谢谢你经常辅导我作业。”然后一溜烟就没了影子。

上楼以后，我妈训导：“以后人家来问问题，你就好好给人家讲题，帮人家做不是帮忙，是害人家。”

我诺诺的点了点头，就进了自己的房间。

姜波跟着进来，小心的反锁了门，说：“我问你个事。”

我应了声：“你说……”

“人家女子不是看上你了吧？”

我脸上一红。

他伸手到我裤兜里掏，隔着里衬，他的指尖却烫得厉害，像拿着火种一般，我一动也不敢动。

他拿出那条塑料手链，垂在灯下看了又看：“现在怎么流行送这东西，一点都不好看。”

我闷闷地小声说：“我觉得挺好……”

“她送你的，你就觉得好？”

“你别胡说！”我别扭起来，对上他认真又晶透的眸子，看着他眼睛里的自己，浑身不自在。

“你喜欢她吗？”他不依不饶。

“不喜欢吧。”我犹豫道。

“不喜欢还帮她做作业，不喜欢还收人家女孩的东西……”他皱着眉，嘴角上扬，滔滔不绝。

我被他踩了尾巴，急忙辩解：“我都说了不喜欢……”

他立刻捂住我的嘴：“小声点，被阿姨听到了……”

晚上，他睡在我旁边，睡得特别安静，仰面躺着一动不动。

我翻来覆去合不上眼，迷迷糊糊做了一个梦……

早晨醒来，看见4、5岁大小的姜波躺在我旁边，长长的浓密的睫毛盖在眼睛上，小小的鼻翼因为呼吸一下下颤动。

姜波睁开了眼睛，我赶忙向后缩了缩，他却靠近我在我脸上亲了一口。

我就想起了电机里的镜头，心里害怕，拉开被子朝里一看，我什么都没穿，他只穿了小裤衩，他还抱着我。

“你怎么哭了？”他给我擦眼泪，手却重的很，眼睛都磨红了。

“我要有宝宝了……”我边哭边说。

他一把握住了我那里。我挣脱不开，大声哭闹起来。

他哄着我说：“你有小鸡鸡，只有女孩子和男孩子这样才会有宝宝。我们都是男孩子，不会有宝宝。”说完，又在我脸

上亲了两口……

睡得不是很踏实，姜波起夜吵醒了我。

他回来后，拿条毯子盖在我的腹部，在我肚皮上揉了两把，说：“你睡不着？”

窗外的月光很亮，我在甚至看得清他的眉毛皱了起来。

他侧过身面对着我躺着，一只胳膊架在我的腰间，闭着眼睛说：“睡吧！明早还要上课呢……”

没一会，就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

他的手掌很热，掌心的温度透过肚脐传遍了全身，越来越烧，希望那只手能再往下一些，就像梦里那个4、5岁的男孩…

…

半夜里惊醒，我急忙跑卫生间，裤底留着夜里梦中射出的白色污物。我往脸上泼了两把凉水，却冷不下来，反而越来越

烫了……

第四章

这一天，我和沈希接吻了，然后她成了我女朋友。

下午的课间，她来找我问问题。站在我旁边，垂下的头发轻轻飘动，有意无意的拂过我的手臂。

我抬头看她，她冲我腼腆的笑。

我和她回家的路上，在护城河边上，我对她说：“我想亲你。”

她脸红得要命，轻轻点了点头。

我只是低下头碰了碰她的嘴唇，就结束了，那么自然，就像亲自己的手背，没有任何感觉。

她看上去紧张极了，双手握的死死的。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有些惊恐的睁开了眼睛，然后立刻红着脸低下了头。

我说：“你做我女朋友吧！”

她点了点头。

初夏的阳光将她的眼睫毛映在脸颊上，看上去就像蝴蝶颤动的翅膀。

但，我们的关系很快就结束了，不到两周。甚至，班上的同学都不晓得我们开始，她就对我提出了分手。

我问她为什么，她只是静静的抽泣，然后拼命地摇头。

为什么女人这么善变。我讨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