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灿看看他们,笑笑:“大哥二哥,我不在意的。”忽然明白了兄长们拉自己出来吃饭的原因,大约就是怕自己心里不
舒服,要让自己开开心吧,想到这里心头又是一暖。
萧兆义微微皱眉,兆信则指着小弟道:“你瞧瞧,不在意的脸是这样的么?你明明就在意!我都听大哥说了,你近来天
天窝在文德司抄书,不到深夜不回府,以前穆老二接你回家,如今也不来接你了……你……哎呀!哥!又怎么了!”
萧兆义扬手给了他一个爆栗:“你吃你的菜吧!”扭头对萧兆诚道,“兆诚,你别往心里去,哥哥们没别的意思,若是
在那边过得不舒心,待忍过了公主大婚,你便寻个由头回家来住些日子吧,眼不见为净。”
甄灿感激的笑了笑,却摇头:“大哥二哥为我好,我明白,只是我终究已是穆家的重人,回家住些日子又是住几日呢?
总还是得回去的不是么,当初我不愿嫁时,爹娘逼着我嫁了,如今再来后悔,怕我受委屈也是迟了呀。”
兄弟二人听这话都是一愣,沉默了。
当初要老三嫁去穆府时,他们兄弟都没有反对,父亲的意思他们都明白,穆家在朝中的声望他们也知道,能攀上这门亲
,打从心里他们都是乐意的。
老三婚后再也没回过萧家,象是跟父母赌着这口气似的,但是萧家也确实从穆家得到了不少好处,尤其是萧兆信,从七
品小吏到四品常事,这种升职速度是他身旁的同僚做梦都想不来的,而他仅仅只因为穆家掌术为皇帝解了一个梦……
就算是萧兆义,原本内定是年底举荐升职的,如今上司也因为萧家与穆家的关系,提前半年向皇帝递交了举荐折子……
也正是因此种种,兄弟俩对这个被迫嫁出去的弟弟都抱有几分感激和内疚,此刻更是不知如何安慰才好。
他们三人坐的是个四人的边座,靠窗,甄灿一扭头便能看到能往六部的白玉大道,这时,他便看到两人从射日门进来…
…
红朝焕和穆英瑜!两人谈着什么,边走边说往户部去了。
心中莫名的一抽,他们……
这边跟兄长们的聚餐已近尾声,萧家两位兄长怕这弟弟心情更糟,后来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吃完饭又各自回去上工,甄
灿则回到了文德司继续抄书。
到日头偏西,甄灿难得的准备结束了这一日的工作,准时出了射日门,站在街驿茶铺等着招行轿的时候,却见一乘六人
宽轿从射日门里出来,看行头是瑾王府的,想来轿中不是瑾王本人,便是世子红朝焕。
正想着,突然那轿在街驿旁停下来,轿帘一掀,露出红朝焕的脸,看着他唤道:“上来,我有话跟你说。”
甄灿一怔,想了想还是上了轿。
第四十章:我想圆房……
这世界的轿子跟前生演戏时看到的那种又窄又小的轿子完全不同,虽然也有窄小型的轿子,但那多半是行轿,真正的私
家轿子大多是宽轿,就象现在甄灿坐的这种。
轿子很宽敞,可以面对面坐两个人,座位的两边扶手上还各有一个小小的抽屉可以放一些主人平时出行喜欢带着的东西
。
甄灿坐在轿子里,红朝焕坐在他对面,手里捧着本书看,甄灿留意了一下,那书居然是律典课上用的《国策》,是本类
似于《政治思想》这样的教科书,以往这种书红朝焕连看也不会看一眼,如今居然连坐轿子都捧着书,难得啊……
红朝焕其实没在看书,在他的认知中,无视其实也是一种示威的手段,然而,看着萧兆诚从坐进轿子后便只是打量着自
己手中的书,全然没有拘束不安的样子,不禁有些挫败,干咳一声放下书来瞪着他:“看什么?”
甄灿看着他,想笑,果然还是个小孩子,点指了一下他手中的书:“《国策》我记得上一季周尚书已教过半了,你还在
看前几页,莫非是在补之前落下的功课?”
少年顿时脸红,怒形于色,愤然将书本一合:“那又如何?”
甄灿呵呵笑:“不如何,你能好好念书,想必瑾王爷也省心许多。”
“少打这种官腔,你还不是官呢!”红朝焕冲冲的来了一句。
可惜这句话对甄灿实在没什么效果,耸耸肩问:“不知世子殿下招我同乘有何事相商?”
“你……你便如此等着他娶贞华么?”红朝焕咬着唇,好半天才下定决心似的问。
甄灿淡淡道:“世子难道觉得我能不让他娶么?”
红朝焕沉默,赐婚的是皇帝,谁敢不让?鼓了鼓勇气,少年直直的看着他:“我喜欢英瑜!”
甄灿点头:“我看得出来。”
“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得到他!”少年大声宣布。
甄灿看着他,忽然笑了:“这世上能终止这场婚姻的只有皇帝,你有这心思来跟我说这话,还不如想想有没有可能做皇
帝。”
少年怔住了,瞬间惊怒:“你敢说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甄灿收了笑容,冷冷地看着他:“我说的不过是事实,你不是皇帝,所以不能让他不娶公主,反之,如果你是皇帝,别
说不娶,就算是他娶了,也一样能让他休了公主,我也是一样,不是么?”
红朝焕脸色白了又红,似乎在他的思想里忠君是很顽固的一块石碑阻挡着一切他想改变却无法改变的事实,萧兆诚的这
句话,令他突然看到了一条自己从来不曾,也不敢想的路……当然,此刻的他只是这么想想便觉得是无比的罪恶。
甄灿看着他的神情变幻,知道自己不必再多说,轻轻叩了一下轿子的壁板,外面的轿夫停了下来,他起身出轿,临走,
看了红朝焕一眼,这人若是做了皇帝,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下轿的地方正是闹市之中,离城门已不远,甄灿就在街头招了个行轿回了家,到山庄时天已黑尽了。
一进庄,管家凌超便迎了上来:“重人回来啦。”
甄灿点头,随口道:“我饿了,让厨房做点汤面送到我院里去吧。”时候已晚,想必穆英瑜已吃过了罢。
“公子在花厅等您回来共餐。”凌超道。
甄灿一愣:“哦……”举步朝花厅走。
凌超跟在后面,继续道:“公子等了你一个多时辰了。”
甄灿又是一愣:“嗯……”加快了脚步。
花厅在前堂大厅的后面,比较小,是用来供家主用餐的地方,甄灿一进厅里就见穆英瑜坐在桌旁,桌上有酒,还有些小
菜,碗筷齐备。
甄灿在穆英瑜左手侧坐下,微笑道:“为何不先吃?都这么晚了。”
穆英瑜道:“想等你一起吃。”停了一下又补充,“你近来总是回来得晚,我听凌超说你几天没好好吃顿饭了。”
甄灿笑笑:“呵呵,我不会饿着自己。”忽然看到穆英瑜一脸期待又故作淡定的模样,心一软,“难为你想着我……吃
吧。”
穆英瑜拿起酒壶来往甄灿面前的杯中斟了个满,道:“我从父亲那边带过来的琼花酿,你尝尝。”
甄灿看看他,笑着端起杯来一饮而尽,品味了一下后有些不好意思:“我对酒……不太懂,只知道口味不错,只怕要暴
殄天物了。”
穆英瑜将自己杯中的也干了下去,笑道:“哪里,酒本是造来喝的,只要觉得口味不错便是好。”
两人就着菜,喝着酒,琼花酿是白酒,因为是用一种空苍界特有的琼花酿造而成,清香扑鼻,但是极易上头,甄灿自知
酒量不好,没敢多喝,就见穆英瑜一杯一杯的喝了四五杯,脸渐渐泛了红。
期间两人都没有说话,甄灿叫人给添了一碗饭吃饱,再看穆英瑜两颊飞红,一双眼瞪着自己透露着一种奇怪的精光。
“醉了吧,什么事心情这么好,喝这么多……”甄灿叹了口气笑道。
“兆诚……扶……扶我回房去好么?我……站不起来了……”穆英瑜扶着桌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因为酒精的关系
有些大舌头,但看起来神志还没清白。
甄灿点头,过去将他半扶半抱的搭在肩上,两人回到主宅,将穆英瑜扶进屋,坐在床边,甄灿转身道:“我去叫人倒些
热茶来给你醒醒酒……”不料刚转了一半,便被拉住。
“别……走……”穆英瑜扯着他的衣袖不放,“别走,今晚就在这儿睡吧。”
甄灿一愣,慢慢推开他:“你醉了,我去叫人……”
“我故意的!”穆英瑜打断他,大声道,“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你别走……”
甄灿看看他,倒真的不走了,转回身来面对着他:“你下定了什么决心?”
穆英瑜将他拉近,一双手有些局促又有些慌乱的在他身上游走着,嘴里低声道:“我……我们成亲这么久,一直没有给
你实质上的交待,是我不好……我不能娶了公主……还让你……这对你不公平,我其实不讨厌你……只是……不过今晚
没关系,我会尽量……嗯……尽量做得好些……”
他说得语无伦次,但是甄灿听懂了,哭笑不得的看着他:“我没觉得你非得跟我怎么样才是公平啊……哎!你放手!”
手忙脚乱的推他,这人倒也不能算他直,只是在他的观念里,不与重人同房大约是件有违常理的事吧?可是……甄灿看
看这人笨手笨脚的动作,“你别把我当成你的什么义务一样的行不行?我是男的!用不着你怎么样!”
其实甄灿倒真不介意跟穆英瑜发生关系,毕竟穿越过来这么久,一直靠双手谋福利,他也有些想念床上的滋味了,但是
……看这人的样子就是个从来没做过的,而萧兆诚这身子肯定也是从来没被开发过,更何况这人还喝醉了,下手肯定轻
不了,这要真做了,后果可真是不敢想!
也不是没想过把穆英瑜压倒吃掉算数,但是,一想到两人关系好不容易融洽了许多,万一趁他这醉得迷糊,做了之后被
他记恨也实在不值,更何况,不管怎么样,一旦有了肉体关系将来的牵牵绊绊就少不了,可这人跟自己到底有多大的缘
分呢?甄灿拿不准。
两厢考虑,甄灿用力推开他:“别,你人都不清醒,做什么?我就不值得你明明白白的做一回,非得靠喝酒壮胆才敢碰
我?”
穆英瑜哪里肯放开他,死死抱住了他的腰,嘴里嘟囔:“不是……别……兆诚,你别走,我热……我吃了振阳丹……你
……”
甄灿瞪眼:“振……阳……丹……是什么东西?!”
“春……春……春药……你快……我难受……”说着一用力,抱着怀里的少年往床上一摁,就开始撕衣服……
“穆英瑜!你他妈的给我放手!”甄灿挣扎起来,怒了,这王八蛋今天是脑袋被门夹过了还是怎么着?奋力挣扎了半天
后,总算腾出一只手来,勾着了床边用来钩纱帐的一只玉如意钩,操起来就想给这家伙一下,打晕了再说,可手举起来
,看着那人不得要领的只管抱着他又拉又扯,脸已涨得血红,也不知道他吃了多少份量的药,看这样子要是不给他发泄
出来,估计得出人命!
叹了口气,放下了玉如意,道:“你放手……我……帮你弄……”
第四十一章:入戏……
天亮得快,甄灿觉得自己刚闭眼,公鸡就打鸣了。
磨磨蹭蹭起来,看了一眼缩在被子里头的那一大坨,苦笑,摇摇头,下床梳洗。出屋唤了凌超过来,让他把早餐送到主
屋里来,顺便叫人把后屋的浴室烧暖,看着凌超奇怪的目光,甄灿觉得头大了许多。
幸好这里的下人都是新请的,不然要是在术师府,哪天二公子没起来做早课,估计会惊动不少人……
吩咐完事,他回到屋里,轻轻推了推那一大坨:“哎……醒了吧?”
“……”没动静。
“起来洗洗,不然一会要肚子疼。”
“……”还是没动静。
“你行了吧?要做的是你,完了,还这样!”甄灿怒,昨晚不知道谁更累呢!
被子一掀,穆英瑜一脸羞愤欲死的表情,指着甄灿的手都发颤:“你……你……要做也应该是我……你……你怎么能…
…”
甄灿瞪他:“什么你啊我啊的,你酒还没醒是吧?什么叫要做也应该是你?凭什么?都是男人,你上我,我上你有什么
区别?大家都爽了,你计较个屁啊!”
穆英瑜脸红得跟春药复发似的:“你竟然说出如此粗俗的话……”
甄灿揉揉额头,心道那还不是被你气的?竟然把那世上的现代腔调都给气出来了!叹了口气,默数一二三,平静平静…
…
“是我逾矩了,可昨日也是看你不得要领怕你憋伤了身子么?”
穆英瑜哼了一声:“那也不能……”
“可你明明舒服了不是么?”
“……”脸都紫了。
“来吧,我扶你去洗澡。”他走过去伸手要扶,却被穆英瑜挥开。
“走开,我自己来……”撑着床沿站起来,两腿直打颤,慢慢朝门口挪……
甄灿看着直叹气,还是伸手去扶他:“别逞能了,来……”
穆英瑜正为自己这没了骨头似的感觉郁闷,被萧兆诚扶住好歹能站稳了,也就没再挣扎,低着头,耳根子都在发烧,他
知道是自己吃了春药才弄成这样,萧兆诚也是为他解药性……本是不好怪他,但是,他本意却不是要这个结果啊!
做过之后的清理甄灿早已习惯,知道他没受伤,只让他去茅厕蹲了一会儿,帮着穆英瑜洗干净了身子,再服侍他穿好衣
物。
洗完了澡,穆英瑜也稍稍恢复了些,行走也不用扶了,只是走路的姿势有些古怪,甄灿只当没看见,两人都没再说话,
实在是不知道怎么面对对方才好。
谁料老天偏添乱,刚准备吃早餐,就听凌超来报说:“穆掌术和仇重人到了。”
甄灿看看穆英瑜,穆英瑜脸色都青了,苦着一张菜脸:“他们……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