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吃,才切实贯彻履行你的人格宗旨。”
真是关公面前武大刀。
我连忙拉住他解安全带的手,“楚总,我错了,我惭愧,我悔过!”
“错在哪里了?”
我抹汗,“我不该撒谎,不该欺骗领导,不该毫无主见随波逐流。”
“嗯?”
我抹泪,“我不该私自带美女出来幽会。”
楚南置若罔闻,猛地发动汽车,车子像离弦的箭,“咻”地一声飞跑出去。
我冷汗连连,哆嗦着说,“楚楚楚……总,这是市区,不是后山赛车道。”
“我活了三十五年,还没开过这么高档的车,就试试性能是不是传说中的那么牛。”迎面而来的风把头发吹得呼啦啦直
响,楚南仍回答得极其淡定。
我欲哭无泪,拉着车把手嚎叫。“车牌号上挂的是我的驾驶证,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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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无交警于后面穷追猛打的奇迹之下,我的宝贝坐骑安全无恙地回到我家楼下。
“楚总要不要上去喝杯凉茶?”老师教育我们,做人要有礼貌。
“你一个人住这里?”
“不是,还有我爸我妈和我外婆。”
楚南往铁门里的白色房子瞅了一眼,高深地问,“你准备怎么介绍我?上司?”
传闻中,卓卓超市老总心狠手辣,今日一亲身体验,果然名不虚传。
当然,本人也不是吃素的。
“我想跟我妈介绍,她心心念念盼望的丑儿媳来见公婆了,只怕你不肯。”
楚南叹息,“作为一个奔四的老男人,我自认为称作相公更为符合我高大英俊的形象。”
我哧溜一声笑了出来,“知道古时候他们怎么文雅地称呼小倌吗?”
楚南马上表情严肃,“你这么好的条件,怎么跑我那公司来做小翻译。”
“称作什么呢?”我喃喃,“怎么一下子就给忘了呢?”
楚南脸上开始黑色素堆积。
“啊!想起来拉!”我猛拍一下大腿,抬头望着楚南,语速缓慢而肯定,“是周建,周建告诉我你们公司招翻译来着,
刚好跟我学的专业一样,我就来了呗。”
楚南嘴唇紧闭,继续阴沉。
我笑呵呵地凑近他,“你该不会以为我是因为你才进公司的吧!”我拍拍他肩膀,在他白衬衫上留下俩爪子印。“放心
好了,既然你都拒绝我了,我不会死皮赖脸缠着你不放的。怎么说我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精英分子。”
楚南冷着脸把钥匙扔给我,转身下车。
“今天当是旷工处理,明天记得准时上班。”
如我所料,不收拾我他心里憋屈。我摸摸下巴,反正我也不准备拿那点工资养活我自己。
看着楚南坐上出租车绝尘而去,我才打开车门,招呼保安把车开车库里。
心情异常开朗,犹如暖风过境。
哼着小调刚进屋,就见外婆高堂稳坐,老妈老爸各坐一边护驾,而下方沙发坐着埋头惭愧的杨彦和一蓝衣女子,气氛压
抑严肃。
敢情在三堂会审?
“呵呵,在干嘛呢?”
外婆一见我,伸手一招,“杨杨,过来。”
我疑惑着大步跨到沙发背后,揉着她肩膀,问,“怎么啦外婆,谁惹您生气啦,孙儿给你出气!”
外婆抖着手指着正前方的杨彦,义愤填膺。“你表哥出息了,不跟家里人商量商量,就要准备结婚了。”
我顺着一看,发现这女子有点面善。
“唐小曼?”
女子楚楚可怜地抬起泪水涟涟的一张瓜子脸望过来,果然是她。
上次公司周年庆的酒会上,有幸见过她一次。当时她的身份可是唐氏企业未来的女继承人,还据说和楚南有一腿,今天
怎么弄得这般凄惨。
我沉凝一下,还是没忍住脱口而出,“你不是喜欢楚南吗?怎么又勾当上我哥了?”
……
唐小曼的眼泪一刹那流得跟缺了堤坝的洪水,哗啦啦地直响。我低头看外婆的脸色由青变紫,有紫变黑,爸妈也一脸尴
尬。
我摸摸鼻子,讪讪地说,“道听途说,假语村言,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外婆沉声严厉一吼,“这又是怎么回事?收起你那马尿水,给我说话!”
我站在后面都吓了一跳,外婆平时虽然不怎么如老奶奶般和蔼可亲,但我还是第一次见她发这么大的火。
唐小曼抽抽搭搭,杨彦在一旁嘴唇张张合合,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外婆转头问我,“杨杨,你说。”
我背脊骨凉飕飕的,像是一股阴风吹过。我斟酌一下措辞,小声而平和地说,“我也是听说唐小姐以前喜欢过卓卓超市
的老总,想必现在只是一心一意喜欢我表哥了吧!”
小两口连忙委屈着点头。
外婆脸色稍微好转,盯着他们俩说,“我杨家虽然不是什么封建大家庭,但是一个家族该有的脸面还是要的。你们想结
婚的事先放放,等你爸回来再做定夺。回吧,我看着你们就烦!”
杨彦似乎还想说什么,我忙朝他努嘴,示意他先回去。还真以为结婚就是拿两本户口本往结婚处那一登记一盖章就完事
呢。
杨彦和唐小曼走后,我轻声问外婆,“对那女子不满意?”
外婆瞪眼,火气冲天。“刚我在外面做园艺,她一进大门就叫我提那一堆破玩意,一点不懂尊敬长辈,有娘养来没娘教
的。”
我看一眼桌子上的鹿茸山参,在低头见外婆身上穿的园艺服,顿时明白过来。
我轻声埋怨,“谁这么大胆子叫外婆穿着一身灰不溜秋的衣服去干活的,真是该拖出去打几十板子!”
外婆终于笑了出来,“你就知道当老好人。其实吧,她没礼貌也没什么,反正又不是跟我过一辈子,而且,我是那么封
建的老古董吗?但是你瞧那什么曼的那身板儿那屁股,像是能生出大胖小子的肚子吗?”
我满脸黑线,您这还不叫封建?要是你知道我将来要带个连生孩子都没资格的人回来,您还不气得跳楼上去。
“现在就流行以瘦为美,更何况唐小曼模样挺标致,以后生出的娃娃肯定也好看。”我妈在一盘劝导。
“长得好看又屁用,能当饭吃?”外婆斜眼。
我想了想,说:“她家挺有钱的,在C市也算是排的上号。”
外婆抬起高贵的下巴,鄙夷地说:“有钱怎么了?有钱又不贴在脸上!走到哪儿都知道她都钱啊!”
我哆嗦,“有钱可以买名牌衣服,名牌鞋子,穿出来别人就知道了。”
外婆嗤之以鼻,“就她那身板儿,再高贵的衣服穿出去也是村姑样!”
我被华丽丽地打败了。杨彦同学,你们的结婚道路真是路漫漫其修远兮。
第五章:约会
第二天一早,在去办公室的路上碰到无数位认识的同事,大家都不约而同问了一个问题,“你妈病好了没?”
我心里感叹,幸好大家语文学得不错,没有多加一个“的”字。然后我暗暗祈祷,母亲大人,我对不起您,近期内您一
定不能生病。
我可不想成为《狼来了》的现实版主角。
得知楚南已经上班,我找个送文件的借口溜进他办公室。
敲门进去之后,楚南头也没抬。我从门口看去,刚好看见他头顶的两个旋窝。据说两个旋窝的人都很聪明。
“楚总早!”办公室很静,再优美的声音听起来也很破碎突兀。
楚南并未被吓到,依旧埋头看文件。“什么事?”
我关上门,走到办公桌前,居高临下地猛瞧他头发,浓密粗黑,没有白发。
半响,楚南终于抬头,两眼炯炯有神,深邃有力。
“一个员工对上司持漠视态度,从公司的制度上来讲,说明纪律不够严明;从管理者的角度来看……”
“你晚上有空没?”识时务者为俊杰。
楚南翻了一下记事本,抬头说:“有空。”
我说,“我们学校今天晚上有场露天电影,放的是《肖申克的救赎》,不知楚总有没有意向……”
“多少钱?”
“呀?”
“用人均工资计算,你至少需要支付我十元人民币每小时;用我的收入来计算,给不打个折,每小时一百块。”
我挑眉,“如果这算是出台费的话,我极其愿意。”
楚南继续埋头,“我深以为,在自由市场经济体制下,一切敛财的行为都无可厚非,只有合法与不合法的区别。”
我暗笑,弯来拐去还不是一个意思。我自认为自己好面子已经到达登峰造极的地步,没想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时
代洪流中,有钱能使鬼推磨,永远不会是昨日黄花。
“二百元每小时,楚总赏脸不?”
“下班后在办公室里等我。”回答干净利落。
我飘飘然走出办公室,心情真是舒爽,看谁都长得顺眼。
在距下班还有半个小时,我和主管打个游击溜了出去。
于是,下午五点四十分楚南给我打电话时,我正提着两杯粥站在小巷子门口。
楚南开车到达时,粥的温度刚好合适。
“我听石毅说你胃不好,我大发慈悲,给你买了一杯小米红糖,一杯南瓜粥。”
楚南接过,“何时把石毅收买了?”
我耸肩,“怎么能说得这么难听。不过是我刚好有张多明戈演唱会的VIP票,听说他没有抢到,免费送他罢了。”
楚南喝一口粥,轻笑,“看来你下了不少功夫。”
“过奖,作为一个向上有为青年,秉持公平交易的原则,互通有无而已。”
“我喝粥,你来开车。”楚南打开车门,同我换座位。
我握着方向盘凉凉地说:“我听我妈说,三年前我出过一场比较大型的车祸。”
“那又怎么样?”楚南面不改色。
“然后我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嗯?”
我转过头严肃地盯着楚南,“你不觉得你在冒生命危险吗?”
“这似乎同你失忆没有什么关系。”楚南换另一杯粥。
我摇头,“这三年来发生过很多诡异的事情,经常不自觉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但是又说不出什么原因。比如说我
昨天搭李楠楠就完全没有今天的紧张感。”
“那是心理原因,你该倾诉的对象应该是医生。”
我又摇头,“昨天是我这三年来第一次开车,我妈在家一直提心吊胆。今天换我提心吊胆。”
“我不做没把握的事情,开车吧。我还有很多事没做,在那之前,我不会死的。”楚南盯着前方,轮廓鲜明的脸上带着
天生的狂傲和张扬。
我紧握方向盘手放松些许,直盯着前方发动车子。“谢谢。”
谢谢你相信我。
你或许不知道,在你面前,我总是不自信。
一路堵车,到达C大的时候刚好七点整。
我和楚南脱下西装和领带放在车上,但在这一张张青春洋溢的面孔前,仍显得苍老许多。
很多人说,看露天电影能勾起小时候童真回忆。
我不幸没有。但是比起坐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电影院,站着看露天电影确实别有一番味道。精彩绝伦的电影情节,看的痴
迷的观众和相对自由的活动空间,比起电影院里从头到尾的啃瓜子以及爆米花的声音,我觉得和谐而浪漫许多。
我侧头四十五度角仰望楚南盯着屏幕一动不动的脸,觉得这人天生就是祸害,才没站多久,就有一大堆男女在猛瞧他。
我摸着下巴想,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男朋友太帅的悲哀。才华横溢的男朋友带出去很有面子,自己享受起来也赏心悦目
,但,非相关人士那如狼似虎的眼神就不那么和谐了。
我拉拉楚南袖子。
楚南回头疑惑地望着我。
我抿嘴,使劲挤两滴眼泪水包着,“我手冷,能不能握着我手。”我天生受凉脚凉。
楚南望了我良久,然后面无表情地转过去。
但值得庆幸的是,我的右手同时也我在了他宽大的手掌中。
我淡笑着拿眼角瞟四周一眼,周围的豺狼虎豹满脸惊奇,还不时跟同伴窃窃私语。电影声音声音很大,她们的对话我听
不真切,但我却异常得意,比打通了任督二脉还有通体舒畅。
电影院散场的时候,我提议去逛学校。下次能牵到他的手,不知是猴年马月。
然而,在湖边遇见唐磊之后,我宁愿刚才就回去了。
唐磊抱着几本厚重的书一脸疲倦,刚从图书馆里出来的样子,在微暗的霓虹灯下,一眼就认出了我和楚南。
“你们……你们怎么在一起?“唐磊最初见我还有些兴奋,但瞥见我和楚南牵着的手,马上一副像是见到UFO的表情,惊
诧不已。
我握紧楚南的手,冷笑,“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
楚南握着的手指无一丝松动,面无表情。
唐磊双眼睁大如铜铃,像是炸了毛的野鸡,“杨杨,楚南他喜欢的根本就不是你,他一直都……”
我松开楚南的手,快步走大唐磊面前,屈腿往他要害一撞,打断他的嘶吼。
自从上次在酒会上知道他是唐氏二公子之后,我就想做这件事情,已经很久了。
我弯腰凑到蹲在地上的唐磊耳边,温柔地说,“我告诉过你,不要出现在我方圆五米之内,不要再挑战我的耐心。”
说罢,我拉起在一旁的楚南,回走。
从头到尾,楚南对这一切置若罔闻,做了一回规规矩矩的旁观者。
有些话,我们都清楚,只是我们都聪明地不去触碰。
第六章:意外
楚南将我送到家门口,缓缓地说:“报酬。”
我璀然一笑,跳下车,“刚才拿两杯粥五百元一杯,两杯刚好抵消。”
楚南淡笑,隔着车窗望着我,“学得很快。”
深谙这世上没有免费午餐,楚南在递给他粥的时候,大概就看懂了我的企图,难为他陪我唱这一出戏。
“我就是要让你看到,我在认真努力着。”说完,我转身进大门。
我想起半个月前,我坐在他办公室对面,信誓旦旦地同他说“我喜欢你”情景。
那时他的表情也是如此,一副所有事情都在掌握之中,胸有成竹又淡然的味道,让我觉得,这辈子就得栽在这人手上。
以前偶尔陪我妈看韩剧时,总觉得里面的对白真他妈肉麻且白痴。现在想来,放了整颗心去恋爱或单相思的人,都是白
痴加脑残。
三年来,我深以为我是淡定十足的人,但在楚南面前,所有的矜持理智溃不成军,潇洒丢盔弃甲。
周建评价我是理性大于感性的人,看似对谁都谦和,实际上心里冷漠得要死。因为不在乎,所有的悲欢离合都是云谈风
轻。
回想这三年来,不愁吃不愁喝,也无所畏惧,没有特别需要焦心的事情,也没有重大事故的打击。所有想要的东西都能
信手拈来,日子反而比一般人过的还要没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