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含黛(生子 第二部)下——妖三

作者:妖三  录入:11-24

子一哭就手足无措,不竖立爹亲的威信怎么得了?今后会被萍心欺负到的。”

他熟练的轻拍了拍萍心后背,再冲孩子挤眉弄眼,做了几个极其古怪的恶作剧表情。萍心瞅着他,跟着他动作把黑黝黝

的眼珠子转来转去,哭声竟神奇的停止了。

柳从眉有些尴尬,低声道了声谢,又重新将萍心抱过。

小家伙折腾得有些累,将小脑袋往他怀里一钻,拱到一个舒适的位置就呼呼大睡起来。

眼见孩子睡着,墨愈梵本想重提话头,将绛羲城发生的事问个究竟;因为柳从眉看上去心事重重,虽然柔肠百转的抱着

孩子,却明显心间还记挂着那中了毒的雅重月。

但转念一想,既然从眉已经回到他身边,他又何必多事再去挑起他对小皇帝的担心?

雅重月是生是死,原本就跟他扯不上干系,更何况若不是从眉在诏狱中分娩,他此行去到绛羲,早就打算好要雅重月性

命的。

算他自私好了,他不希望今后的人生中,再有雅重月充当两人间的阴影。

“你奔波许久,定然累了,我们回去休息吧。”温言道。

柳从眉闻声默默点头,转身意外看见几步开外的树荫下,提着一个小小竹篓的黑发男子正似笑非笑望着自己。

柳从眉心口便是一窒。

青霖的神情有些诡秘,有些幸灾乐祸,也有些嘲讽的同情。

抱稳了萍心,柳从眉加快脚步想从青霖身边快速经过。擦肩而过的瞬间,感觉到黑发黑眸神医,微眯着眼好整以暇盯住

自己。

柳从眉越过他身前一丈远,停住。

墨愈梵已走到前面好远,不见他跟上,诧异回头:“从眉?”

柳从眉原地驻足好半晌,青霖双手环胸,胜券在握等他返头。

在内心默数:一、二、三……

数到五,果不其然看见那月牙白衫的清俊人影,以极慢极慢的速率转过脚步,双足沉重朝自己走来。

青霖扬起一边眉毛,不等他斗争许久的开口,皮笑肉不笑道:“没有。除了月圆那日偷听去的解方,世上再无其他救命

可能。”

视线慢悠悠逡巡到他怀中萍心脸上:“所以这个孩子,好生抚养着吧,说不得阴差阳错,就算大雅泉夜帝唯一子息了。

将来大雅皇族,雅少慕他们那票人,指不定还得把孩子要回去继承大统。”

第七十一章:绝路

(上)

蹑足倒退着从内寝出来,将门虚掩上,贴身服侍的小太监一回头,雅月圆便冲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问:

“皇上睡着了?”

“禀三王爷,皇上服过药,已歇下。”

“今日雪妃侍寝,可有结果?”

小太监踌躇片刻,按理皇上自家宫闱之事是不便与外人道的,即使对方是皇帝的亲弟弟,启齿这些密不可宣的事终是不

妥。但他也知晓皇帝身体此刻不同寻常,三王爷也不是第一天这么询问自己。

老老实实答道:“没有……皇上就只嘱咐雪妃娘娘抚筝吟唱罢了。”

雅月圆低咒一声,挫败的挥了挥手:“下去吧。”

不由在内心腹诽,这都过半个多月了,成天不是琴棋书画就是对坐闲谈,皇兄到底有没有一点自己病入膏肓的意识?还

是他乐观到觉得凭他那点三脚猫的解毒功力,足以对抗师父青霖花尽毕生心血研制的焚香?

但是话又说回来师父你到底出于什么心理要整这种玩意出来害人啊啊啊啊……

他背后探出一个脑袋,面色同他一般凝重,眼睑底下青黑一片。

抱怨:“月圆,我要撑不住了,光是吸了一点焚香的味道就想死,皇兄怎么能一口气吸食那种东西超过一年……”

“闭嘴,亏你还是专攻毒物蛊性的,那么些许分量就把你整趴下,亏不亏心?”雅月圆回头就抓住弟弟猛摇,“不拿你

试药,我怎么压制皇兄体内毒性?你这点顾全大局忠忍孝悌的精神都没有?”

雅同心给他摇得忍不住翻白眼,咳了几声:“咳、咳咳,皇兄当日去麒麟山上索药,我们若早知焚香其性毒辣至此,便

是拼死也该拦下来……师父,师父为何故意隐瞒……咳咳月圆你快松手……”

雅月圆松了手,雅同心赶快抓紧机会大口呼吸。

听兄长喃喃道:“我也不知师父当初配制焚香的目的为何……但以师父那种炼药第一、凡事不沾边的冷情性子,会钻研

各种稀奇古怪的药也不足为奇吧。师父不是还炼制过生子丹吗?也没见他有什么正儿八经的目的,纯粹为了挑战极限而

做罢了。拿皇兄做药人检验药性,师父做得出来。”

雅同心打了个寒战,想到师父那张素来板着的棺材脸,立马毫无二话赞同雅月圆见解。

只是禁不住偷偷想,总是一副不为所动模样的师父,会不会有朝一日也有为什么事、什么人乱了方寸、魂不守舍的时候

“对了同心,皇兄说遣你替他去找一个人,找到了吗?”

“没有,毕竟十几年前的事了……”

雅同心答得含含糊糊,雅月圆好奇心大起,“什么样的人?为了什么事去找?什么名字?”

“具体细节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跟夕情有关,”雅同心道,“那个人叫冽……”

“同心,月圆?”

雅重月略微嘶哑的声音从门内传出,夹杂着几声无可抑制咳喘。

两兄弟对视一眼,推门而入,一眼望见皇兄正坐起身来。

“皇兄,我和同心还以为你已安寝。”

“朕就算已经睡下,你俩在房外大呼小叫,也不得安生吧?”招手要两个弟弟坐到身边来,“听见你说试药,月圆你在

要同心试什么?”

雅月圆心头一虚,雅同心已抢先开口:“情药。”他说得理直气壮,雅月圆和雅重月同时一愣。

情药?

那不就是……春药?

雅月圆急了,狠狠瞪弟弟一眼:“同心你胡说什么,我何时让你——”

“皇兄,为何不临幸嫔妃?建立后宫如此漫长时日不去遍洒甘露便罢了,这命悬一线的紧要关头,要孩子来救命的,你

也拖拖拉拉吞吞吐吐不行事,同心很担忧。”

雅月圆登时反应过来同心用意,默默在心头叫了一声好。他不敢说的,同心倒是肆无忌惮。

皇帝怔愕片刻:“你是说……你以为朕没有寻欢能力?”

堂堂一国之君居然被两个弟弟质疑了男人本能,顿时凤眸危险眯将起来:“同心,月圆,你俩欺朕有病在身,竟敢如此

语出不韪——”

“皇兄若不是有心无力,雪妃、秀妃皆是宫中翘楚,各具风情,为何碰也不碰,光玩那吟诗作对秉烛夜谈的把戏?”犀

利指出,“今日跟皇兄提及母后时,皇兄是不是差点忆不起母后名讳?要拖到把我和月圆都忘光了,皇兄才知晓事态严

重么?”

雅月圆默默垂泪:好个口齿伶俐的同心,单枪匹马出去闯一圈,回来懂得拐弯抹角说话了,幸好把他叫回来援手……

雅重月给噎得久久无从反驳,几乎是即刻便知晓了所谓情药尝试只不过是说辞,雅同心用意无非要逼他与后宫嫔妃圆房

,诞下救命的婴孩。

他并非不想同那两名少女合欢,只是每每触及嫔妃细嫩若花瓣的滑软肌肤,每每嗅到她们身上传来沁人心脾的淡淡体香

,总会不期然将她们拿来同某个人相比。

柳从眉出宫日久,雅重月对他的面目再度模糊,甚至记不起最后同他十指交握的手心温度。但总在最关键时刻,会有隐

隐绰绰的身影飘忽入脑,耳畔似有若无,回荡起那人在自己身下辗转痛楚的吟哦,仿佛有一双手束缚住身体,教他不能

随心所欲行进下去。

一阵静得连针掉落地面都能听到的死寂后,雅重月勉为其难道:“要么……明天给朕用情药试试?”

雅同心立刻接话:“好,明天就在药里添加催情成分,皇兄届时不可推辞。”

皇帝坑坑巴巴半天,“记住……别让其他人知晓。”无论如何,帝王尊严还是要保的。

两个弟弟郑重点头。

他们也不想传出去自己兄长情欲冷淡的风声,这么折损尊严的事,连带他俩都会面上无光好不好……

“既已商定,月圆即刻回去配几株上好药材,合着明天早膳汤药给皇兄一同服下。”说着就要起身,雅重月却又出声道

,“月圆,朕问你,夕情没有同你一起回宫,是去了哪里?”

雅月圆惊愕转头,不解道:“皇兄不是另有密旨,派她留守江南?”

“哈,他说接了密旨留守江南?”雅重月低嘲一声,眼神闪过一抹冷冷锐利。秦惜,审时度势,看来很会脚底抹油。

细细回思自埋骨林遇见秦惜那日始,发生在自己与柳从眉之间一切机缘巧合、一切误会磨折,背后都有一双看不见的手

推动。他给妒恨、给柳从眉的小心谨慎蒙蔽了耳目,一步步走错,险些铸成大祸,差一点就失去那人和那人腹中自己的

骨肉。这些全部一一回头追溯,才察觉从中作梗的正是秦惜。

是他大意,看轻了秦惜玩弄手段、挑拨人心的本领,终致养虎为患。

若他听雅花好拆穿秦惜的那一天便将秦惜入狱,或是将他赶出宫去,他与柳从眉之间或许不至于走到今天这条均不可回

头的绝路罢?

“皇兄,你口气带有疑问,莫非……”雅月圆没有漏掉雅重月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机,好半天回不了神——夕情骗他?为

何?皇兄跟夕情到底有什么不可开解的秘密?

雅重月听出他口吻中的惊疑不定,恍然忆起江南同游时,雅月圆看着秦惜的眼神,有那么一丝酷似自己凝望柳从眉的目

光。

临到嘴边的话语又吞了回去,雅重月笑笑,安抚道:“无事,是朕忘了,朕确有叮嘱她另外一件要事。”

“诶,夕情还在江南?我就说怎么回宫这么久,四处找不见她人影……”雅同心嚷嚷。

雅重月接着道:“不过,月圆,朕有一事必须嘱咐你和同心二人。见到夕情,立刻回报朕知晓,不得私下同她接触,也

不得随她前往宫外任何地方。务须谨记此点。”秦惜替父复仇之计,倘或只针对身为雅少慕长子的自己一人也便罢了,

要是再牵扯上月圆和同心……

两个弟弟均摸不着头脑,见雅重月嘱咐得慎重,还以为是避嫌夕情的皇妃身份缘故。

“臣弟明了。”

再闲话一番,雅重月眼皮沉重,显然已体虚力竭。雅月圆和雅同心便告辞了出来。

一出房门雅同心便戏谑道:“月圆,皇兄曾派你与夕情一同赴江南游山玩水?”

“是执行任务。”

“夕情是不是比原来更可爱了?”

雅月圆板起脸:“雅同心。”

“说说而已,看你提到夕情,眼神柔和得都要滴出水来……”

“雅,同,心——!”怒道,“你再出言不逊信不信我……”

“好啦好啦,这么久不见,雅月圆你越加死板不经玩笑了。”撇了撇嘴,下一刻立马惨叫,“你、你踩我——”

拎着弟弟衣领,一边头也不回往药房走一边阴狠狠笑道:“夜还很长,同心,我昨日熬了一种新药,也许能够遏制焚香

在经脉乱蹿的药理,寅时前咱俩细细研讨一番。啊还有,皇兄明日汤药中的情药,也总该有人奉献大无畏精神,事先品

受才好。”

“喂,拜托告诉我你不是认真的——!”

(下)

月圆不愧跟随青霖习药多年,配出来的情药品质一流。

药效发作得很快。

明显体会到躯体开始发热的雅重月拉了拉龙袍外襟。由于病弱而稍嫌萎靡的凤眸,燃起星辰般流光溢彩的亮色。

叫缨秀的少女酡红脸颊坐在床侧,感觉皇帝手指轻挑起自己垂至胸前的青丝,口中呼出热气喷吐在耳垂,心头有如小鹿

乱撞,砰砰直跳。

“缨秀,对吧?”那俊美无双的君王凝视她,眼里凝了一团幽蓝幽蓝的火。

“是……”皇帝越凑越近,不曾经历过云雨的少女也愈来愈紧张,死死闭上眼,不敢同姣美不输于女人的帝王四目交接

雅重月慢慢吸了口气,轻抚上她眼帘,柔声问:“怕?”

“没、没有。”

“若是不想要,朕今日不勉强你。”情药煎熬着理智,下腹腾起熊熊火焰。分明箭在弦上,雅重月却克制了喘息,稍微

拉远距离。

少女猛地睁开眼,惶急拉住皇帝衣袖:“不是,臣妾只是……只是……”

粉颊烧得红艳,耳根到额头布满红霞,声音稍稍低了些:“臣妾只是,太过欢喜,手足无措……请皇上不要怪罪……”

雅重月好笑的看着她,直看得少女又再度垂下眼眸,困窘的松开情急之下拉住皇帝衣袖的手。她退,皇帝却进了,将人

手腕拉过,轻轻一带,便翻身压在了龙床上,弹指熄灭宫灯。

有了黑暗壮胆,缨秀抛却矜持,主动伸手揽住年轻皇帝脖颈,凑上唇去。雅重月却偏头避开她主动索吻的动作,反常的

沉默了片刻。

“皇上?”已经给撩拨起情欲的少女丹唇轻启,微喘着疑问。

雅重月僵直了一会,丹田处烧起的欲火已越升越旺。眼前玉体横陈,端的是妩媚娇柔之姿,只需他两手一分便能剥落薄

衫,尽情享用。

但他为何……竟还是迟疑了?

眼前拢了一层白雾,雾气弥漫中那个柔韧颤抖的身子是谁的,拼命压抑着的诱人呻吟又是谁发出?

柳……柳从……?

“皇上……?”久等不到皇帝下一步,缨秀定了定神,想起沐浴净身前三王爷交代她的话:“若皇上迟疑,你不要顾及

姑娘家面子,主动服侍皇上,切记不能功亏一篑。”葱茏十指抚上皇帝胸膛,再没了羞涩,整具柔软身子贴合上去。

雅重月脑袋中懵的一响,温香软玉在怀,难以压抑的燥热再度席卷全身。

他低下头,黑暗中仍能视物,将压在身下的人看得一清二楚。皓齿星眸,玉体香肌,恰似柳摇花笑润初妍。如此美人,

如此美景,却不是那个模模糊糊的身影。

但他连那人的容貌、名字都记不起来,还在这里苦苦执着什么?

黯淡了眼眸,暗自苦嘲一声。自床侧抽出一方巾帕,飞快将自己双眼绑上。

“皇上,为何蒙眼……”

“嘘。不要出声。”哑声回答。

——只要看不见,只要听不着,便能自我欺瞒。

雅重月强自收敛了心神,俯下身去。

若有若无的娇吟轻喘声中,月上高空,银华如水。

一夕合欢,帐暖春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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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书 20234-11-25 :自然醒+番外——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