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令人难耐。
“喜欢晓文到这种程度了?”严烈说话总让人迷惑、听不出喜怒。
“你可以不用顾虑我。”因为解释一定会越描越黑,玉三也不废话。在他心中,他也抱着做长辈的心态希望沐晓文早日
出嫁,顺带让自己脱掉“暗恋”这顶沉重的帽子。
“喜欢到阴魂不散的地步,还有什么资格叫别人‘不用顾虑’?”依然没有过多的表情。
玉三怔忡地看了对方一眼,觉得他说话有点刻薄……
“坦白过吗?”
这叫他怎么回答,根本就没有喜欢过……
“那就不要去了。”
玉三在心里冷笑。
“她明明知道。所以,我劝你不要去找不自在。”
玉三愣了愣,突然有点感动——人们总感觉不到一直在围绕身边的人对他分分秒秒的好,却会轻易被陌生人一次小小的
真诚对待而打动。玉三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有点神志不清。因为一句话而对这个人改观的话,他会鄙视自己。
敷衍地应了严烈一声,玉三看沐晓文挂了电话,回头对着他时,有些委屈:“哥哥叫你送我回家。”
玉三觉得自己额头的青筋凸了出来——因为沐炎枫的擅自决定;因为沐晓文的不情不愿……这对混蛋兄妹!
带着沐晓文,直向公交站奔去。从不曾富足的男人这个月给老爹拨款后,又将钱砸在毁掉的相亲会上,现在拮据到几乎
想哭着讨饭的玉三也顾不得男人风度之类的问题——回家的话就选择公交,只能坐公交,要么就走4个小时回去。
“小三……烈有车……”
玉三伫步,回头看了面瘫严烈一眼,又领着沐晓文走到对方面前。很想将麻烦的女人立刻交给严烈后便一走了之,奈何
绝不同意他们孤男寡女、干柴烈火单独相处的沐炎枫在远处一个广告牌后偷偷瞪着他。而后,口袋中的手机震动。玉三
打开一看,果不其然是沐炎枫的短信,四个字——“如我亲临”!
玉三飞快回了一条:“御驾亲征!!”
“赐‘御膳’——”
一顿饭想把他打发掉?玉三眼睛一眯,加码:“皇上~~我的胃口很大,一顿如何满足?”
“你个饭桶!再加一顿!”
玉三心甘情愿带着沐晓文坐上严烈的车。
……
因为有两个男人陪同,玉三也料想沐晓文不好意思大晚上让他们都坐进家中喝茶聊天。于是单护送她进了偏僻的住宅区
口,铁门重重关上后,玉三面上有些难堪地看着严烈。
“带我一程吧~”有求于人便开始低声下气,玉三打心底里自厌。
“虽然是大晚上,但你不会有危险的。”所谓香车是载美人,载男人算什么?
言下之意就是让他马上滚蛋!
脸皮这东西,其实玉三一向算薄,被人说上两句,他也没脸再纠缠,转身就走。可尚转角进了个胡同,便听到与严烈分
开的方向悉悉索索有打斗声。他纯粹好奇地一探头,竟看到一群人团团围住严烈。
玉三一惊,知道那群绝不是地痞流氓那么简单。当年沐炎枫的父亲惹上赌债时,便是被这么一副不死人便不罢手表情的
人群殴。他立刻机警地拿起手机报警,而后犹豫了一阵,还是冲了过去。
“我×!”玉三冲着那群人骂了一声,大吼,“我TM报警了!你们这群混蛋!”
严烈愣了愣,看玉三就这样毫无防备地跑过来,心下便是一惊。不想连累他人,他急于脱离纠缠去护着玉三,于是手下
愈加发狠:“他们是要绑架!你个白痴,快跑!”严烈一边大声喊着,一边迅捷与身前晃动的人交手。他嘴角淤青的模
样,全然没了平素文雅的气质,打斗的架势干净利落,也显得有些嗜血。
玉三一震,果然看见其中几人的手上拿着湿漉漉的白布,心想自己不是绑匪要掳走的人却看到了他们的脸,因为没有任
何价值,也许现在就会被他们捅上两刀。玉三立刻紧张得拔腿要跑,却不觉身后有人给了他一记手刀。他立刻两眼发黑
地倒下,见那人抬脚对准自己的手机和拿手机的右手狠狠踩下去。而后又遭到几次踢打,玉三因为极痛而无意识地叫嚷
,发昏的脑袋还能清晰地跳出“要死了”的信息。他觉得害怕时脑袋中的血是从头顶向脚下冲的,他手脚发冷发麻。颤
抖完全是无法由意志控制的条件反射。
“玉三!”
朦朦胧胧中,有人在叫他。玉三勉强撑开眼皮,模糊地看到很多人的脚在自己眼前晃动。好笑地想到自己可能就要这样
难看地死掉,脑中还应景地跳出二十几年生命中勉强算得上值得留恋的几人,最后脑子里闪过严烈的背影时,玉三突然
清醒了。觉悟往往就是灵光一现。他一个机敏便发狠地咬破自己的嘴唇,然后强迫软弱的身心镇定下来,靠着发疼的右
手支撑着摇摇晃晃地站起。
严烈是个极其坚强的人。在这样危机的状况都没有给对方得手一次将迷药捂进嘴里。他奋力挣扎反抗着,打架的招式迅
猛老练:“玉三!”他敏捷地闪躲七手八脚的攻击,见玉三脸色惨白,便仿佛鼓励般喊他一声。
此刻,玉三正狼狈地逃闪。被人重重地一脚踹到肚子后,他俯身干呕了几次,便发疯似的夺过其中攻击他的绑匪手中的
绳子往他的脖子上勒去:“严烈!严烈!你TM混蛋!去死!”
严烈一愣,飞快跑到玉三身边扣住他的手沉声道:“冷静点!他会死的!”
突然意识到杀人其实是轻而易举的事,玉三狂乱跳动的心脏反而镇静下来。他松手看着被他勒晕的绑匪重重倒地,而后
又看了看含笑的严烈,沸腾着纷乱的脑浆总算平息。
绑架注重的是快、准,将绑架演变成干架,那群绑匪也一时没转过弯来,待听到远处的警鸣声时,纷纷冲上车逃跑便为
时已晚。在大马路上上演警匪追逐战没约五分钟,那群受人指使的混混便全部落网。
次日,玉三脸上凄凄惨惨地贴着胶布,右手裹成粽子,在公司大翻报纸。自己昨夜英勇大战匪徒,明明有好几个记者热
烈地围着问东问西,为什么今天连个角落版面的报道都没有……难道消息滞后?
正百思不得其解,沐炎枫一个慰问电话,而后顺道一句“严烈是严啸峰的老来子”,玉三兀的有些恍然……
严啸峰……叱咤风云的商界巨头……
在西雨几乎与势力浩大的奉家并驾齐驱……
那翘首仰望的家世……
那个以为根本不可能大大咧咧走在街上的人……
以及理所当然会被严家封锁的、人生中少有可以骄傲细数的英雄事迹……
玉三突然有些感慨,这样的人……怎么会相识?这样的人……沐晓文高攀不起吧?!
第二章
接到严烈的电话,玉三不可谓不吓得“花容失色”——就在中午,他看着叫嚣在公司座机中的陌生号码,蹙着眉头严肃
地用包着白布的猪蹄接起后,对方虽一言未发,他却立刻辨认出那含着笑意的呼吸声。
“什么事?”玉三问。
“请吃饭。”他回答。
“赔手机,please…”对牺牲的手机念念不忘。
“可以。”答应得非常干脆。
“医药费……”手上的伤也很严重啊……
“没问题。”理所应当要赔。
“带上沐晓文。”不是询问,是要求。
“……”严烈沉默了一阵,“你很奇怪。”
“看到你很不自在,单独见面的话不仅吃不下饭,而且想吐。”
“那就算了。”对方有挂电话的意思。
“……等……等等,我的赔偿呢?”再怎么说也不能和钱过不去。
“我可以叫沐晓文亲自送给你。”
“这不太好吧……”
“要么和我吃饭,要么和她吃。”严烈其实是个非常直白的人,他看到的、想到的,也许从来不曾隐瞒。
“和你吃……”玉三说完觉得脸上有点烧。
“晚上来接你。”
对方已然挂掉,自己还拿着话筒做什么?玉三想着最近思绪是否有点偏离轨道——他讨厌情绪游走、不在手中掌控的感
觉。就好像危险降临般,会让他局促不安。
狠狠骂自己一声,玉三咬着牙拆掉手上的绷带,将注意力集中在工作上。忙碌的时候,全然是忘我的状态。到了接近饭
点的时间,玉三因为一些事情而临时加班。他一个劲地扑在工作上,直到拿着文件一个回身撞到,抬眼看到严烈时便应
激地道歉了。
严烈耸耸肩表示自己并不介意,而后一直非常安静地等待。
直到玉三将所有事情处理完毕,一看时间——9点三刻……这绝不是吃晚饭的好时间。他有些歉然,明明加班时曾多次让
严烈回去,但对方都置若罔闻。
“结束了?”严烈见他点头,起身道,“走吧。”
“去哪儿?”
“我家。”
玉三瞪大了眼睛看他,去严家的话他会紧张到想吐:“要……要不要给伯父买点东西?”
严烈一顿,笑道:“你以为见家长吗?”
“但……但……”
“是去我家,不是去严家。”其实严烈没有在玉三面前提过家世,两人就算算上2年前的第一眼也只前前后后见过三次,
也许因为相识不深,他没有郑重说明,但也不曾刻意隐瞒。
……
坐上严烈的车,玉三便开始头痛。因为是狭小的空间,尴尬地感觉呼吸到的便是彼此的气息。昨日,有擅言的沐晓文在
,他还能将自己隐形在车后座,而现在,好像避无可避。车才刚刚驶出几分钟,他便如坐针毡。
“你痔疮么?”严烈纯粹是关心。
“放屁!”
“哦。”严烈打开窗。
玉三突然有点崩溃……
“要去超市,还是菜场?”
“啊?”
“买东西,自己做。”
玉三惊讶地瞪了瞪眼,道:“你会?”
“不会。”
“别指望我会。”玉三反应飞快。笑话,他吃饭从来都是下馆的。
“所以,我们吃火锅。”
在寒冷的冬天,能美美地吃上热腾腾的火锅,是多久以前的事?母亲死后,玉三就已经忘了一家人围坐在桌前抢羊肉的
日子。淡笑着垂了垂眼,晃过神时,车已然停在超市。
由于是严烈请客,玉三进了超市大门,便开始抢劫一般疯狂地搜罗。从电磁炉到火锅勺,从火锅底到花生酱,从各色五
香到顶级牛肉。玉三拿的时候绝不手软。没约几分钟,购物车上的东西已然有坍塌的危险。
“还不够?”严烈见玉三手里捧着各种海鲜,眼睛却直直盯着悠哉悠哉在水中行走的大龙虾眨巴眨巴,“……买吧……
”
玉三朝严烈心满意足地笑了笑——吃火锅的时候便是要从买的时候开始全力以赴,最后涮时才会感到十足幸福吧~
车后座装着满满的食物,玉三被严烈辗转载到豪华公寓时开始为如何搬送感到头痛。因为方才将东西从超市艰难地捧出
来时,严烈的眉头一直是紧锁的。说严烈娇生惯养其实并不确切。这个从小被人溺宠的大少爷处事待人还算和善,也不
矫情。但人和人因为生活在截然不同的环境,又怎么可以要求向来没有在体力上受苦的贵公子和出来打工的乡下穷小子
一样吃苦耐劳呢?
玉三蹙眉——是为了请自己吃饭而让严烈充当搬运工,虽然时间短到论分钟计算,但他也不好意思让对方委屈。
“到了,你先下去。”严烈看玉三一副恍惚的样子,唤了他一声。
玉三则悄悄瞥对方一眼,看他并无表情,便开门下车。而后,他见公寓的玻璃门打开,出来几个穿蓝色制服的年轻保安
。他们恭恭敬敬地打开后座门,开始将吃的零零散散地搬出去。
有些人果然天生就是皇帝命……
“你家有厨房吗?”在进门前,玉三郑重地问严烈。
“虽然不开伙,但还是有的。”严烈笑着请玉三进去。
如想象中干净华丽的地方,与脑海中有所不同的是格调。玉三原以为严烈的房子会是有质感的硬派风格,很意外是柔和
的梦幻系,颇有几分爽朗的少女情怀。
“文儿会喜欢。”玉三脱口而出。
严烈古怪地笑了笑,道:“离开沐晓文,我都怀疑你会不会讲话。”
玉三一愣——这个女人之于他究竟是什么?他自问和严烈对抗绑匪那天倒地时有没有想到沐晓文,好笑的是——有的。
“严烈……”玉三自来熟地走到大厅里自己只一眼就爱上的米白沙发前坐下,“你和文儿开始是真心的吗?”
严烈不是普通的暴发户,不是玩笑中啃老的“富二代”,他当真是有家世的。任谁都会怀疑这样高高在上的男人和一个
如此平凡女孩交往的诚意。
“放心吧,玉三。在感觉没有退去之前,我对她都非常真实。”
“如果要是一直都没退去……”
“我会娶她。”严烈直视他。
玉三问他这个,与其说是要讨要一个无关己身的承诺,倒不如说是在确定严烈……
“我们做吧。”
“嗯?”玉三瞪大了眼睛。
“火锅……”严烈斜视玉三,“一般人会在这种情况对着男人想成那个意思吗?”
玉三的脸顿时烧起来……
严烈倒不管脸上充血的玉三的尴尬,只将心思完全放在堆积如山的食材上。他拆开用具包装和食品袋,自己琢磨着拨弄
。最后和玉三讨论总结后,往锅里放入水和香料,沸腾后就开始朝里面丢东西。大概两人对料理食物之类的都有些粗神
经,吃起来既不讲究、也不挑食。涮到热血沸腾的时候,玉三便高兴地脱了衣服,拿起啤酒豪爽地喝着。
喝啤酒喝到酩酊大醉,严烈从来没有见过。对着一片狼藉的饭桌大喊“吃不下了,吃不下了”,却又恋恋不舍地看着在
冰镇的龙虾,真当严烈好笑地端上来时,他却抱着靠枕躺在柔软的沙发上安静地睡着。严烈也不勉强他睡客房,开了暖
气,拿了条被子为他掩上。看玉三睡眼迷离、口中还碎碎念着什么,就忍不住想笑。
笑什么笑……玉三迷迷糊糊中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成功做出瞪眼的动作,现在的他陷入困顿和清醒的双重意识,游离在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