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探入他衣襟,来到小腹处。一个月多一点的腹部隐隐有了饱实感,开始轻微的凸了起来。
每天基本吃不了多少东西,就这样这个胎儿还能无所畏惧的茁壮成长,该赞扬它生命力强呢,还是该说——“果然是个
怪物”呢……
跪在床边的意柔脚酸了,求饶的抬起头看我一眼,顿时就被我的杀意吓得往后一倒。以为是针对她,眼泪哗地流出来,
不住磕头:“王爷,王爷请饶命……”
我不耐烦的按住想起身的南尧月,呵斥她:“下去厨房拿点小米粥来,本王亲自喂。”手掌还轻轻按在那微隆的小腹处
。南尧月有些赧然,他清楚自己能生育的事实,在面对我时却总是做不到从容大方。
“王爷难道不觉得尧月……身体很奇怪吗。”小心的组织着词语。
“有什么奇怪的?”
“尧月……身为男子,却如同妇人般身怀有孕……”
他难堪的说:“还……每个月必须与王爷……”
我迅速打断他,手也从他温暖的腹部收了回来。
“那些是你们南族的规矩或者血脉传承,本王不会当什么稀罕事大惊小怪。你只需记住一点,平安诞下卿王爷的世子就
可。”你与雅少铭联手设计本王,暗下迷香受孕,竟然妄图挺着个肚子打败本王——
一想到南尧月表面温存有加、柔情似水,为了给我生育后代忍受着常人不能忍受的怀孕生子之苦;背地里却和雅少铭商
议各种铲除我的谋略计策,想以本王的性命换来南族的光复——我便觉得眼前这个有着倾国绝色的大肚子男人有如阴沟
中的鼠辈令人作呕,就连碰触到他的肌肤都如坐针毡。
——秦沾的告诫与本王的猜想不谋而合。
秦沾未必知道当年临渲殿真相,也不清楚我们三兄弟间的恩恩怨怨。他不惜背叛雅少铭也要警告我,除了身为将门之后
,继承了前辈的耿直和正义感这个原因外,另外一个他自己或许也不敢承认的,应该是冽蠡推断出的那个因素。
秦沾走后,冽蠡说他认为秦沾的话有七成以上可信度,至少能够判断秦沾不会故意欺骗我。
我问他何以这么肯定。
冽蠡悻悻道王爷是真没看出来,还是装傻?那秦将军来到关西后的种种表现,一举一动,分明就是对王爷倾慕已久啊。
……
“秉王爷,小米粥熬好了。”意柔微微发抖的声音拉回我神游天外的思绪。我起身从她手中接过略有烫意的瓷碗,舀起
一勺在唇边轻吹。丫鬟上前将南尧月扶至床柱上倚靠好,在他腰部垫个松软的枕头以便更舒适。
黑发的男人斜斜倚在床边,修长白皙的手轻轻搭在覆盖在腹部的薄毯上,瞬也不瞬凝视着我的眸子中像坠落了无尽繁星
,闪烁着明明暗暗幽远的光芒。
我用舌尖尝试了一下粥的温度,再递到他唇边。
完全没有多余气味的小米粥摆到他面前,依然引起了生理上的不适。南尧月抬起手捂住嘴唇,脸色苍白下来,看得出经
过了一番努力才没有别过头去。
“多少吃点,为了孩子。”我柔声哄他。
他依然牢牢捂着嘴,迟疑的看我。“吃下去也会吐出来的……”像是为着自己食不下咽而陷入深深自责,又像是呕吐怕
了,眼神很是动摇,拿不定主意究竟要不要张口。那副犹疑不定又想寻求安慰的脆弱模样,简直像个不知所措的少年。
若放在初次朝堂上见到他时,我会觉得酥媚动人,色不迷人人自迷。放到此刻,我只觉内心一阵无法言语的焦躁和不耐
烦。
南尧月,你现在是在跟本王撒娇?
你有什么立场索要本王的爱怜?
把粥倒进嘴里,弯下腰凑近南尧月的唇。他错愕的睁大双眼,一个“王”字还没出口,微启的唇瓣就被蛮力挤开,一口
微温的粥自我口中渡进他口腔里。趁他来不及闭紧唇,舌头灵巧的接二连三运动,把所有含在嘴里的粥悉数渡进他口中
。我不留一丝缝隙的紧紧吻住他,逼迫他无法呼吸,只能把粥咽下肚腹。
如此迅速果断的几个来回,小碗中的米粥已喂食下三分之二。意柔早在我第一次采取奇特手段喂南尧月进食时面红耳赤
的扭过了头去。到我终于满意的从他唇上退出时,南尧月的脸颊已是一片火烧云般的嫣然绯色。
犹如缺水的鱼般挣扎着呼吸片刻,缓过神来,他似是薄怒又似羞恼的狠狠白我一眼,眼神却是晶莹得愈发如皎洁的月色
,尘纤不染的清亮。
被他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清冷芳华吸引住视线,我呼吸微微一窒。
笑道:“之前本王居然没注意到,尧月的眼睛,真是好生漂亮呢……”
南尧月眼底忽然掠过一丝莫名的情绪,牵动着深深浅浅的潋滟眸光,如飞扬的羽毛在碧蓝如洗的晴空中铺散开来。
他轻声道:“嗯。很久以前,也曾经有人这么说过。”
第二十六章
江湖传闻,只要与紫霞庄的神医打过一次交道,这辈子都会对从事悬壶济世一行的人敬而远之,刻骨铭心的发怵。
我虽然没有觉得青霖令人发指到这种程度,但当感受到熟悉的犹如泰山压顶的冰冷存在感靠近时,还是手忙脚乱的从长
廊阑干上跳了起来。
急急催促不明所以的小岱子:“快备轿,去府门前迎接贵客。”
小岱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匆匆出去了,刚才还阳光璀璨晴色万里的天空,隐隐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低气压盘旋开
来。我目光投注到园中怒放的百花丛中,南尧月的身影若隐若现。
这几天早中晚三顿都是我守着他用膳,话梅、酸汤、浆果、石榴、青桃等偏酸的小零食一字排开在桌上,压制干呕的症
状。进入第二个月,南尧月对食物过度反应的情况有所好转,胃口逐渐恢复,我再也没有采用过极端方式逼他进食。
但他这嗜酸的程度……是不是过头了点。
头痛的想着前天从外地送来的一大箱青梅今天差不多见底了,我虽然不在乎那点白花花的银子,但是看着他正经食物吃
得反而没有这些纯粹是打开胃口的酸性东西多,总是会担心孩子的营养跟不上。
在府衙处理政务时我也私下问过几个年龄较长的有家室的官员,回答都是这属于怀孕期间的正常现象,——还反过来被
他们嘲笑“王爷这是准父亲焦虑症”,“王妃恐怕都没有王爷这么紧张兮兮的吧”。
王妃。
我坐在听政的太师椅上,掂量着这两个字的分量。
小杳过世的消息,秦沾那边一无所知,也许以为她心生怯意或对我余情未了因此偷偷离开了行宫;我这边造了个假消息
说失踪的王妃早已找到,由于身怀有孕无法抛头露面。
实际上真正有了孩子的那个人是谁,双方心照不宣。
王府里的12个探子依然每天明目张胆的走来走去,风平浪静绝无异动——南尧月怀孕本就是雅少铭共谋设下的圈套,他
们要做的只是保证这个圈套得以顺利进展下去,不出纰漏就行。
或许我该迎娶南尧月做个侧室,把他从男宠提升到可以对卿王爷指手画脚的地位上,就能做足表面功夫,让对方觉得离
他们期望的目标更进了一步。
带着这样的精打细算,刚过午时就借口疲累从府衙打道回来。正好南尧月觉得在床上躺太久该出来走走,我便陪着他在
!紫嫣红的园子里随意逛了逛。
他甚是喜欢那不起眼的白色栀子花,久久流连花丛中不去,发上、衣裳上都染满栀子花淡淡的幽香。我立在长廊上望他
,一直望到空气中清淡的花香被浓郁的药味取代。
我转过头,神医大人黑发黑眸黑衣,妖魅般站立在不远处,眼神一如既往的空洞无神,像具冰冷的行尸。如果不是几年
前跟他有过一面之缘,本王会以为大白天见了鬼。
“青神医,能够请动您出山,荣幸之至。”我快步迎上前去,虚伪的做出热情洋溢的样子。
他一无所动,眸子中折射不出任何情绪,脚步稍稍后移避开与我接触。
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我摸摸鼻子,决定开门见山。
“这次拜托欧阳庄主请青神医来,是有件不大不小的事情要麻烦神医……”我道,“不知青神医可曾听说过男人孕子的
异闻?”
这时我才注意到他自进了这园子里,视线就一直停留在十米远处的南尧月身上;听到“男人孕子”四个字,如万年不化
的冰棺般的脸,竟然微微动容,露出一点惊愕的缝隙来。
暌别多年后重逢,这位神鬼莫测的医疗圣手再度开口说话时,我只觉像有一股股阴风自脑后吹过。
“冶子剑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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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毛虫结茧的缓慢速度抚摸着褐色剑身,从剑尖摸到剑柄,一遍又一遍,意味深长,若有所思,我功力如此深厚的人
盯着他都盯到眼酸。
半晌总算开了金口:“生产后,冶子剑作为医资给我。”
我想也不想一口拒绝:“不行,这把剑本王应允了送给南二公子。”
我知道青霖素有怪癖,经常看上一些来路不明歪瓜裂枣的东西,堪比玉石贵重的黄金珠宝他没兴趣,反倒爱不释手那种
不管外表还是实际用途都没什么价值的玩意;只要一时兴起,甚至会叫求诊人下到河底去捞再寻常不过的鹅卵石,自己
当宝贝供在药炉里。
这位神医大人的脾性非我等凡人能够预测,此次他看上冶子剑,还一副对之了如指掌势在必得的样子,我直觉号称南族
宝物的冶子剑若被他得手,定会悲惨的沦为那堆垃圾藏品一员。
青霖根本没有注意我的表态,他说那句话时,目光一直是看着桌旁的南尧月。
“等你分娩后,这把剑对你就没有多大作用。换个平安生产,有何舍不得?”
南尧月坐在椅上,微微向后靠住软垫,一只手搭在小几上,一只手放在小腹上轻柔摩挲,凝眉不语。
黑衣男子更趋前一点,语气冰冷:“今天若做不成这笔交易,我一走,这世上再无别人能顺利替你接生,你自己清楚,
南尧月。”
——这两个人认识?
我像是事不关己的闲杂人等,看着费好大劲从紫霞庄请来的黑衣男人同南尧月眉来眼去秋波传情,一个似乎在说“只有
我在你身边才能处理这件事”,另一个则说“这是我的决定请不要横加干涉”……
我冷哼一声,决定适当提醒一下神医谁才是孩子父亲。
“这把木剑既是南族世代相传的宝物,青神医何苦夺人所爱?本王府库虽小,倒也有几件稀世珍品,神医看得上全部拿
去便是。”
青霖再度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仍然对南尧月:“当年若有这把剑,南离彦断然不会差点难产致死。你考虑清楚,是自己
和孩子的命重要,还是剑重要。”
我在少尹府邸半死不活的跟青霖相处了十多天,听到他说过的话都没有这半盏茶功夫里说的多。
青霖这么迫不及待想要得到冶子剑,莫非这剑的木材可以拿来入药,或炼丹,或驱邪,或辟毒,防水防火防蚊虫害?
可以肯定的是,青霖与南尧月是旧识,看他熟门熟路的样子,恐怕从前有过给南族显贵接生的例子——后来或许是没有
得到想要的东西,半途撒手不管了。
有点冷汗。以他的古怪性子,丢下一个正在分娩的孕夫扬长而去不是做不出来。
南尧月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我俩想到了同一个可能性——如果不答应给青霖冶子剑,即使强留
了他在这里陪护,万一他变态的性子上来,再度丢下临盆的南尧月人间蒸发,到时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这世
间墨守成规的迂腐大夫太多,能坦然面对男性生子的更是少之又少;青霖既然研究过南族的孕子案例,由他负责主治是
再合适不过了。反正答应了还可以再翻悔,当务之急还是南尧月肚子里的孩子。
我心下已拿定主意,怕只怕南尧月死咬着族人的宝物不肯松口。
稍稍沉寂片刻,南尧月道:“——剑可以给你。但……”
“剑鞘要留给我。”
青霖嗤笑:“我要那破玩意作甚。”低头便开始给南尧月把起脉来。
我的心像被一把无形的弓箭射中,轻微疼痛了一下。带着自己也咂摸不出滋味的复杂心情,注视着青霖在南尧月身上这
里摸摸那里捏捏。腹部微隆的俊美男子微微阖了眼,任由神医随意摆弄,一副全然没有戒备、彻底放松的表情。
青霖检查了个大概,点点头道:“还算正常。”转向我,轻描淡写说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现在你俩做吧。”
饶是我定力惊人,这一刻也有点把持不住的风中凌乱了。
“什么……做?”
他不耐烦的:“胎儿能进入第二个月,定然是前些日子又上过床了吧?现在马上做给我看。”
本王现在确定了,这位神医不仅嗜好趣味与众不同,就连神智也有些不清不楚。
我终于铁青了脸:“放肆!欧阳谨没有教导过你进退有度,切勿逼人太甚得寸进尺吗?”
他无神的眼睛打量我一番,冷冷道:“既然背着人做得,当着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完全两码事好不好!
我寻思着找个借口把他打发回欧阳谨身边去,南尧月却在此时悠悠睁开眼,接话道:“王爷,青霖的话不假……我们的
确有在他面前做一次的必要。”话未落音,自己先晕红了脸颊,那副若无其事的表情分明就是装出来的。
我本能反应南尧月又要设计我,拒绝的话就要脱口而出;眼光碰触到他困窘难言的神色,居然心头又是没来由的一颤。
皱着眉道:“为何?”
“男人产子跟女人不同,没有天然的产道。”看在冶子剑的份上,青霖压抑着不快尽他为人医者传道授业解惑的本分,
“南族人天赋秉异,每个人娩出胎儿的地方不一定相同,你不做给我看,让我观察到位,我怎么判断孩子将来从他身体
哪个地方出来?”
我不假思索:“按理不是该从承受精液的穴口……”没说完就在心底大呼不妙,居然把内帏密事当普通谈资信口说了出
来——百年难得一遇的自己也缓缓烧红了脸。再看南尧月,诱人的粉色从脖颈处一直烧上了额头,头低得像恨不得找个
地洞钻进去。
我咳嗽一声,既然已经丢了脸面,索性破罐子破摔到底:“那啥……如果青神医认为这样对大人小孩好,本王倒也不是
很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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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语说万事开头难。
俗语说有些事情看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分外艰辛。
我言之凿凿的决定枉顾孔孟之道,枉顾礼仪廉耻,与南尧月当着外人的面云雨一番,说的时候气势如虹,但真在一双仿
佛探究精巧仪器般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没有任何情欲色彩的眼眸注视下,还是有那么一点不自在。
我也见识过勾栏里初受调教的小倌们,周围站满看好戏的寻欢人士,被无数道猥琐下流的目光来回调戏猥亵,还能旁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