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事。”子朗得了秦晰的触摸,烦闷的感觉彷佛立刻消散了大半,这地方不再难以忍受。“你快点做完事,我们回去。”
说罢,子朗悄悄把头搁在秦晰的肩窝处,见秦晰没有反对,更是大着胆子蹭了几下。秦晰担忧着子朗的身体,也就不去计较他的小心思。
子朗到了这地便显得异常焦躁,秦晰忽地想到少年有着灵敏的听觉,也猜出他大抵是不适这等环境,那呻吟之声只怕成为对少年的折磨,毕竟少年如今正在情念萌动的时期,经不起任何挑逗。
“再忍忍,很快便可以走了。”秦晰按压子朗的太阳穴,盼着这能令他放松下来。
那花娘甫进来,便看到两人贴近的样子,怔忡了片刻,更是加深了对他们的猜测,这断袖分桃的定论如今在秦晰和子朗头上已是牢牢钉紧的木板,取不下了。
“爷,这便是您想要的册子,且看看合用不?”花娘把几本蓝色册子交到秦晰手中,她早就发现在这二人之中,是秦晰主事的。
秦晰随意翻了翻,不甚留意那些春宫图册,反而专注于小说册子。春宫图册不消说必然是缯画男女交合的情况,秦晰眼下最想要的,是教会子朗如何自个排解欲念。
他自问尚未能坦然亲身教晓子朗这事,如此一来,最好的法子自是寻几本此类的册子,给子朗自个摸索,再稍作解说。那男女之事反而成了次要,刻下最重要的是先使子朗熬过这特殊的时期。
秦晰飞快地揭页,隐约看到有几本小说册子都有男性长辈教小辈如何泄身,他挂念子朗的身体,便速速收了那些书册,随手抄过两本图册,也没细看。
“就这几本。”秦晰拿出几两银子放在桌上。“桌上的算作是书价,若是多了,权当是劳烦你的补偿了。”说着,便拉着子朗起来。
花娘看到如此多的银子眼都快要发直了,这些春宫书画虽是较为昂贵,但也绝不值这么多。秦晰说剩下的可让她自己收下,平时她一晚上的收入,不过是数十铜钱,也就几斤米的价位,那都能抵上她好几年攒下的钱了,教她如何不激动?
秦晰也是因着对这些风尘女子的怜惜,所以给出这么多的银子。早在他任过花楼里的琴师后,便看到那些姿色撩人的女子在年华逝去以后,是怎生血淋淋的惨事。何况那次王赫留下了极多的诊金,他也不在乎多花些银子。
“爷,且让妾身送您出去。”花娘小心翼翼地把银子收到贴身的地方,话语间是止不住的颤抖。
秦晰也没多说,便随了花娘出外,有花娘带着,也能免除其他女子走来纠缠。看着子朗眉头紧锁的样子,秦晰知道少年的忍耐快到极限了。
“爷,您可要添上妾身?”怎知出到庭子,有个花娘看到这边秦晰和子朗二人只跟着一个姑娘,便贴了过来,挽着秦晰的手臂,想让秦晰把她留下,好多赚几个钱。
这回子朗可就愤怒了,他受到窑子内迷药的影响,本就情绪不稳,现在竟看到秦晰又再被女子黏上了,那股隐忍了整个晚上的醋酸味立刻溢了出来。他用力攥着那花娘的手,再狠狠挥开,子朗的力气本比寻常人更要大,此时没有丝毫收敛,她的手腕立刻变作红肿一片。
子朗尚未觉得足够,他极速地拉扯秦晰的衣襟,重重地吻了上去,伸出舌头先是舐舔着,再意图撬开秦晰的牙关,长驱直入,以宣告主权。
这人是他的!是他的!只有他才能亲近!她们有什么权力侵占他的领地,沾染这人半分?
秦晰蓦地愣住了,他以往在早晨时也没少被子朗如此舔吻,一时也没醒觉有何不妥,仅是下意识地侧过头,避开少年更深入的探索。待他的视线触及两个神色惊异的花娘时,他才恍惚意识到眼下的情况。
这时秦晰真真生了几分恼怒,他分明就教过子朗莫要在外头如此,少年偏偏不安生,老是忽略他的说话,竟给他弄出这么个忿子来了。
少年沉醉在被拒绝的不满里,也没察觉到秦晰的不妥,紧抿着唇,以眼神向秦晰表示自己和他的接触被打断的委屈。
秦晰的嘴角扬起了一个使人看了后好生不自在弧度。敢情这孩子真把他的说话忘得干干净净了,此时非但没发现自己的错误,还来找他诉苦了?
且不论这会令人产生何等的误会,单是子朗不愿记住他的叮咛,就足以使秦晰感到不悦了。这不悦并非因为秦晰是个专制霸道之人,而是出于秦晰对子朗的失望,他看着这孩子长大,自是有几分感情,但现在看来,这孩子似是从未把他放在心上。平日的独占欲,许是因着雏鸟出壳想要讨得的安全感而已。
“子朗。”秦晰轻唤。“我记得房间里尚有一张长榻,你既然忘了我交待过的说话,那晚上你就睡那,好好回想起来罢。”
少年听到秦晰云淡风轻的说话,立刻意识到当下到底是什么情况了,他小心翼翼地窥视秦晰,发现眼前之人是较真的,也确实对他生起了些许怒意。
……于是原是醋劲忽发的某只立马瘜了,若是他的头上仍有狼耳,此刻怕是颓然地耸拉着,犹如被主人抛弃、可怜巴巴的小狗。
他想要撒娇耍赖教这人打消念头,但这人竟是真的动怒,只怕他再如何打小念头,这人也不会饶他。
──若说这之前这人对他的疏离是出于莫名其妙的原因,如今这人不再和自己共寝,仅能算是他咎由自取了。
第二十四章:书画册(中)
子朗瞧了瞧前头那人的背影,心里有些惴惴,但更多的是气恼和憋郁。他不过是气昏了头,忘了那人的叮咛,那人便要剥夺他近日来难得可以亲近那人的时机。
少年认为自己做错之处,便是没有依照秦晰的嘱咐,不在外头作亲密的举动,他倒没意识到这事于别人眼中,又会成了怎样的旖旎联想。若果少年知道自己和秦晰在别人眼中是怎么的模样,只怕他亦是毫不在乎的,子朗巴不得能在秦晰身上贴上自个的标签,好教别人断了亲近秦晰的心思。
因此面对秦晰的恼意,子朗现下不是充斥着忐忑和反省,而是夹带着自个分明没有做了什么错事,却被人冷淡不公地对待的委屈。
子朗看着秦晰径直地往前走,没有回头看他,也没有在意自己和他落了两三步的距离,更是气恼。他平日都是走在那人身侧,那人又怎会不察自己落在后面了?
他满心猜疑着秦晰也许早已把他自心里抛了出来,也不知怎的,竟停下了脚步,没有跟上前面的秦晰。
少年在原地站着,紧盯前面越来越小的身影。他原以为那人在乎他,便会发觉自己没有跟上,再回头唤他,那人见着他这模样定会心软,届时他便可以蹭上去,乖巧地赖着那人,然后把这事揭过去了。只是子朗等了又等,那人都快拐到转角处了,仍然没有发现自己不见。
少年想着那人大抵是没再把他放在心上,故而看不到他也不在意,忽地有股酸酸涩涩的感觉,掺着慌乱茫然一同浮现上来。
可未等他细细品尝这种味道,少年的执拗混着狼的狠劲冒了出来。
若是那人不再待他好,那也绝不会让那人的好落在别人身上!他得紧紧地缠着那人,虽然那人心里没了他,也断不能有别人取替他的位置!
如此想着,子朗不自觉地龇牙,眼冒红光。他赶紧迈出脚步,正要上前追上秦晰,好阻止那些虚有假想敌对秦晰的觊觎,那知这时恰好听到一声在远处传来的叹息,使他不禁立在原地。
子朗赶紧竖起耳朵,这分明是那人的声音。想到那人此刻大概是带着无奈与宠溺的模样,他恨不得自己刻下在那人的身边,讨个温柔的抚摸。
“子朗。”秦晰轻唤,他知道在这距离,子朗能听到他的说话。“快些跟上来,等会就该到宵禁的时候了。”
秦晰早已知道少年在途中停下脚步,他本以为少年闹着脾气,片刻过去便会跟上,那知走了近四五丈远,仍不见少年惯常围绕他的身影,只得出声叫唤。
再过些时间,待宵禁的铜锣的声音响起时,客栈的门就会关上,要是不能在这之前回去,今晚就仅能露宿街头了。尽管他们还可以回到那窑子住上一晚,可是秦晰想及子朗并不适应那地方,也就放弃这念头了。
子朗等了许久,终于听到秦晰的呼唤,立刻拔腿狂奔,朝秦晰那跑去。他看到秦晰停在原地,回头默默地等着他,在那灯笼昏黄的光线照射下,秦晰的表情显得极其柔和,他心中的委屈及恼怒立马烟消云散,他觉得若是这人永远都会这般等着他,而不是撇下他离去,那么他会继续忍耐不过于亲近这人的。
少年掠至秦晰四五尺远的时候,双脚甫及地便往前一蹬,生生扑向秦晰。秦晰看到子朗的举动,急忙把灯笼丢下,伸手接过忽地袭来的少年,然而稳当地接过少年以后,却已在原地倒退了两三步。
“子朗。”秦晰皱眉轻斥着紧抱他不放的少年。“你怎么如此胡闹?方才的举动太过危险了。”
子朗双臂环在秦晰的背后,连同秦晰的手也紧箍在内,秦晰感到有些喘不气来,少年用上十二分的劲度把他紧锁在怀里,他正想挣开,却发现少年环着他的手臂竟有些颤抖。
那灯笼掉在地上,不消片刻便被火焰吞得一干二净,只剩下地上黑灰的烙痕,加上这段路上恰好没有半星烛光,秦晰更是看不到子朗的神情,也不晓得这孩子到底怎么样了。
“发生什么事了?”秦晰慢慢地抚着他的发,这孩子最近情报有些反复,也不知是不是因着发情期的缘故。
子朗没答话,把头埋在秦晰的肩窝处,深深地感受着秦晰的气息。他只想着再用力点,多用力点,这样把人锁在怀里,眼前的人便不能把他丢下了。倘若他能以这种姿态护着这人,就不会再有别的人对他加以觊觎,也断不会有人能接近他半分。
“子朗,放开罢。”秦晰拍着他的臂膀。“你太用力了,我有点难受。”
“不放。”子朗沉默了半响,闷声回道。
“可是那地方令你感到不舒服?”秦晰以为是那窑子对子朗的影响极大,令这孩子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 “我们下次不去罢。”
“嗯。”子朗还是不抬首,只是那力度放轻了些许。“你答应了的。”说罢,还顺势蹭了蹭秦晰。
他固然并非因这缘故而这般不安的,不过能使这人答下不去那种地方,避了那些女子的接触,他自是万分乐意。
“好,不去。”秦晰也任由子朗抱着他。“你现在都不小了,还这么爱撒娇。”
子朗哼了声鼻音,也不知是在认同秦晰的说话,还是在抗议,反正少年就是没有放手的打算。
“该放开了。”秦晰感到似是有水滴打在他的脸上。“应该快落雨了,我们得早些回去。”
秦晰只觉子朗在他的肩膀处磨蹭着,大概是在摇首,少年还是赖在秦晰身上。眼下两人都没带雨伞蓑衣,夏日的骤雨可是泼水似的,再不赶紧离去,不消片刻,两人就会浇了个透湿。
“再不走的话,全身被雨水浇过后,便会变得黏黏湿湿的。”秦晰发现子朗的手又再放开了些。“这样你也不介意?”
子朗这才不甘不愿地放开秦晰,天晓得他最不喜便是沾水,更莫说是衣服湿了后贴在身上,光是想想,就教他浑身不自在。若是和这人洗澡,他还能忍耐,但如今这情况,他不得不放手了。
秦晰看着子朗鼓起的包子脸,不禁莞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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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朗。”秦晰挑眉看着那个脱了外衣和鞋子要往床上躺的少年。“我不是说了,你今天不能睡在床上吗?”
秦晰倒是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让子朗别再黏着他睡了,这孩子都是少年模样了,总得习惯自己独自睡觉。
子朗抿着唇,他以为这人方才任他耍赖,便算是不再恼他,也就忘了此事。那知这人竟是说真的,决了心意不要他同睡。
“不要。”子朗皱着眉,直直地瞅着秦晰。
“别要任性。”秦晰翻出一床薄被铺到长榻上。“这可是惩罚,你今晚得自个睡。”
子朗见秦晰没打算改变主意,便坐在床上,不挪动半分。他决定坐在床上不走了,如此这人就拿他没辄,就不会再坚持。
“子朗,你想睡床?”秦晰看到子朗的举动,也明白他想要赖在床上不动了。
子朗瞥了瞥秦晰,没作声。
“那么床就让给你了,我睡在这长榻罢。”秦晰脱了外衣,半卧在长榻上。“子朗,晚安。”
子朗顿时愣了愣,尔后忿忿地拉扯着身下的被子,紧盯秦晰阖眼的样子,往日这人的身侧本是他的位置,好不容易那个竹言去了别的房间,那知过了没多久,如今这人便要和他分开睡了。
若是他估计到这人会想着睡长榻,那他就把床让出来给这人好了。如此一来,他也可等这人熟睡以后,悄悄地占了这人身畔的地方,可那张长榻不宽,刚好容得下一个人而已,这下他想在半夜待这人睡着时爬上去,也是不可能了。
想到这人今天没搔他的耳朵,也没给他晚安吻,他就更觉委屈了。
“秦大夫。”子朗出声叫唤,希望得到秦晰的响应。
他往日在唤秦晰时,总是叫他作“秦大夫”,秦晰想不到该让这孩子唤他什么,也就随他去了。
“秦大夫。”子朗又叫了声,却未见秦晰有半分反应。
他仔细听了听,秦晰的呼吸沉稳而绵长,分明就是睡着了。子朗用力咬着唇,这人竟然丢下他,自个睡去了。
子朗下了床,蹲在长榻前,默默看着秦晰酣睡的模样,忽然不想吵醒他了。他在盘算着,要是把这人抱到床上,那会有多大的可能把他吵醒。
这样对着秦晰的脸担搁了一阵子,子朗蓦地感到热意躁劲又升了上来。他注视着秦晰的唇,生起吻下去的念头,但想到今日秦晰为这事而下的惩罚,唯有把冲动按捺下。
然而想要触碰秦晰的想法实在是强烈得很,子朗抿着唇,把脸贴上秦晰的,轻蹭几下。只是这么个小小的接触,令子朗的情念烧得更旺盛了。
他的发情期已过去了十来天,偏偏得不到舒解,多日来积下的欲念燃了起来,变成了一种折磨。少年顾及秦晰,也不敢有多大的动作,他不晓得如何泄火,仅仅贴着秦晰得了些许安慰,生生把情念忍了下来。
“子朗?”秦晰本就是浅眠的人,被子朗贴近上来,数次磨蹭以后,就朦胧地起来了。
子朗听得秦晰慵懒沙哑的声音,终是忍不住,凑上去身舔舐秦晰的唇。秦晰这下彻底醒过来,头往后仰,避了子朗的唇舌,他正要斥责子朗又再犯禁,却看到少年脸上不寻常的红晕,以及那止不住的轻喘。
“秦大夫。”子朗用手按压在下腹处。“难受……很难受……”
第二十五章:书画册(下)
“难受?”秦晰怔了怔。“可是身子又热起来了?”
看着子朗的神色,秦晰便猜测到他大概正情念萌动,只是刻下这情况,似是近日来最厉害的一次。
“热。”子朗咬着唇,身体不自觉地往秦晰那儿靠去,轻缓地磨蹭,除了浑身发热以外,他脑海想着的,便是想和秦晰多接近。
秦晰挪移出些许距离,子朗几近整个身子都压在他的身上,使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少年的身体变化。
“让我下去罢。”秦晰揭开被子。“我得先拿点东西,再教你舒解的法子。”
秦晰本是念着天色已晚,想把那些春宫册子放在改天再给子朗细看,那知子朗这么早便动了欲念,他只得早些让他明白舒解情念的法子,好使子朗能在这些天内自个缓解欲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