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地板出现了一双皮鞋,莫砚书转斜了视线,仍旧对着地板看。
七年之痒?外遇?
曲平大概猜到了两人间的关系,不过他想,他是不是遇到了一对神经病情侣?
雷卷很客气地队曲平说,“这位先生,我们有事情要商讨一下,能麻烦你回避一下吗?”
比上回莫砚书”请”人出去客气不知道多少倍。
曲平依旧非常识趣。
你们闹你们的,不用每次都扯上我再把我踢出去吧?他对当这个悲惨的路人甲一点兴趣也没有。
莫砚书特想也跟着出去。
那道胶着在他身上的视线太滚烫,他有点受不了了。
“邵言,你能不能含蓄点?”
刚起身就被直接按回去。
“我很含蓄。”
雷卷脸不红气不喘,
那小眼神,跟饿狼看肉似的,一转不转地钉在莫砚书身上,怎么露骨怎么来,说的好听点,还是能叫专注执着的。
雷卷就这副性子。
真的看上什么了,他的皮可以比莫砚书还厚。
想方设法到不择手段,当初那个顽石一样的直男何启然同志,就是很好的前车之鉴。
当然,莫砚书这个本来就对雷卷怀有不纯洁心思的人,功力和难攻克的程度是根本没办法和何启然相提并论的。
莫砚书被喜欢的人这样看着,那肯定得心猿意马。
在他看来,那眼神不能叫流氓,得叫勾魂。勾的他心跳加速手心出汗小心肝一颤一颤的。
要是搁他从前,肯定不等雷卷动手,直接自动自觉地自投罗网先把他家宝贝压倒了剥光了上完了再说。
问题是,他现在是带病之身,而且那病毒还死可怕死可怕,以目前人类的科学技术还攻克不下。
他很想,可还是得忍着。
不忍不行啊。
莫砚书内心悲痛不舍表面镇定异常一副我不为所动的模样,正色推开了雷卷。起身,
“我要走了。”
和雷卷呆多一秒对他来说都是煎熬啊,看的到吃不到还得往外推的煎熬啊。
“走?”
往哪里走?他以为门口站着的人都是吃素的吗?
雷卷知道以自己现在的体力,怕是打不过莫砚书的。
以多欺少什么的,他原是不屑干的。
不过对象换了莫砚书,那试试也是没关系的。
他听到了,莫砚刚才还说他品格低下来着。
所以本来还剩一点点的不安愧疚啥的正义情绪,也就很快消失不见。
莫砚书很快被几个人高马大的黑西装老外制住了手脚,按在那张大号的类似单人床的软沙发上。
“这是要干什么?”莫砚书挣扎,西装已经被拧得快成麻花,还是没能挣扎开。
这是要干什么?
雷卷看着莫砚书,有一瞬间的迷茫。
他品格是不高尚,不过,怎么着都要比莫砚书好点。
至少,他做不出来剥夺他人自由强迫别人留在自己身边还诬陷别人是神经病的事。
“你真的爱我?为什么不跟我回家?”
莫砚书听了雷卷像是自言自语的文化,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他为他做了那么多不像自己的事,那么多说出来都很没格调要被人嘲笑的事,为了他,连偷窥偷拍这么猥琐这么有损形象
的事他都做的出来了,他还问这个问题?
如果可以,他怎么会愿意只看着月亮折射的光芒、而不是近距离地享受太阳的温暖?
这比喻不好,雷卷就不能被人称作太阳,他就是一大黑洞,莫砚书想跳出来都不成的大黑洞。
他当然想跟他回家去,可是……也不是,其实他没有那么危险的,艾滋,不会通过口水传染的吧?所以,亲几下摸几下没
关系的吧?(你就只能想到这些事吗?……)
脑筋迟钝的莫砚书同学,那根间歇性智障的弦瞬间通了。这一想开,世界顿时由一片黑暗一下子就变得豁然开朗,并且伴
随着阳光而来的还有一闪一闪的粉红色桃心。
他为什么躲着雷卷啊?啊啊啊!浪费了那么多宝贵的时间啊!这么多时间他可以和雷卷都不知道亲多少次了!
但是,还没等他公布这个天大的好消息,雷卷居然开始动手江他的手脚绑在沙发脚。
脸朝下,背朝上的姿势。
“等等、你打算做什么?”
“生米煮成熟饭。”
“生米煮成熟饭?我们已经熟到不能再熟了,不用再煮了——”不对,他是说?
“你疯了吗!”莫砚书大喊,“你想死可以直接去死,不要再通过我!”
“我高兴!”
又是这句!
“你说什么都没用的,我刚下了这个决定,我觉得这个主意很好。”
好个头!
莫砚书知道雷卷性子一上来,十头牛都拉不回,雷卷真是那种见到了棺材也不落泪的主!
他只好对着那些为虎作伥助纣为虐、实际上却是在危害雷卷生命的傻老外吼”我有艾滋你们赶快让他停手会传染啊你们懂
不懂啊快把他拉出去!”
他喊得撕心裂肺,喉咙都快破了。
门的隔音效果很好,里面喊破天外面也听不见什么。
那些老外明显是听到了,可是该死的居然没有什么大反应!
——这怎么能怪他们?他们是法国来的,没学过中文,听不懂中文啊。
莫砚书才想起来,可是雷卷已经开始把他的裤子往下拨拉。
最后一个黑西装的老外出去的时候,莫砚书终于彻底绝望。
裤子被褪到膝弯,皮肤接触到冰凉的空气,莫砚书才想起另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雷卷?雷卷这不是打算在上面吧?
现在他这情况,这姿势,不是明摆着吗?
他还要说话,雷卷拿了领带塞住他的嘴:“莫砚书,你的声音叫床一点都不好听。而且,你太吵了。”所以,闭嘴吧。
莫砚书”唔”了两声,却发不出什么声音。
雷卷疯了。一定是疯了,莫砚书看雷卷的样子,也是狂乱中带着不可置信。
雷卷好像能读懂他的心声,他说:“看什么看,我本来脑子就不正常。”
还是你最先弄出来的证明。
—————————————————————————————————————————————————————
—
门外
某路过的侍应生,“我、我刚才好像听到409有人喊救命了——”意思是我们要不要去找人?
曲平:“你幻听了,我刚从那间放出来,那两个客人关系很好的,就算喊救命也是开玩笑的。”
“可是、可是,刚才从409房间出来的几个人,好像黑社会哎……我还看到他们拿了绳子和手铐进去又出来……”
“哦,里面的两个客人是情侣,那绳子和手套都是sm的情趣用品,你不用担心。”
“真的吗?”
“真的。我很确定。”
所以,不用去打扰他们了。
第四十一章 最后的交代
室内的画面很温馨:一个清瘦白皙的男子小心翼翼扶着另一个高修欣长的男子,走入浴室。如果忽略两人光裸的身体,和
其中某个人身上满布的星星点点的香艳痕迹、脸上哭笑不得的神色以及走路的姿势有点不太对劲外,这真的是一副非常纯
洁有爱的画面。
“莫砚书,“
“嗯?”
浴室是淋浴的。
水顺着两人的身体往下流,浴室的灯光下,莫砚书的皮肤散发着丝绸般温润的光泽,连带着蓄藏力量的肌肉,也变得少了
几分暴力,多了几分情色。
邵言一手搀着他的腰,一手往他身后探去。
“要不要再来一次?”
再来一次?
“谁在上?”
“你的身体状况,不适合在上面。”
很平静很自然很一本正经的语气。
莫砚书今天才知道,什么叫一山还有一山高。
他太高估自己了。论无耻厚颜,他根本不及邵言十分之一!
就邵言那技术,一次已经把他整得不死不活了,居然还好意思再来一次?
“不要不要。”莫砚书连连摆手。”我都被你做的性冷感了。”
所以还是我在上面吧。
“真的不要?——你都有反应了。”邵言那眼神,老正经老正经的,那模样,老无耻老无耻的。
你这个样子靠在我身上乱动我能没反应我没反应我还是男人吗?
莫砚书眼角一抽一抽。
“不要乱动。我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思蹂躏我?”
你坚定地追求我,这说明你很有眼光,我很高兴,当然,你说我乐翻天也是可以的,所以你把我绑在沙发上做就算了,你
故意不戴套我也认了,你横冲直撞没个轻重把我疼个半死我也无所谓了,不过,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快地食髓知味地上瘾啊
……你难道还真的想从此以后小受翻身反攻把歌唱?别天真了你,想的美的你,不可能的你!
“也不是很糟糕啊……”邵言小声反驳了一句,可到底没下手。
后来他很后悔,十分地后悔。
今天这么好的一个机会白白浪费了。
他对莫砚书用什么人道主义?莫砚书根本就是个禽兽,一个居然还会装可怜的禽兽!
那天晚上回家,莫砚书吃的是邵言亲手做的鱼肉粥。
吃的他那叫一个泪眼哗啦,恨不得连碗底都舔干净了。
这到底是不是邵言掺了爱的料理我们就不说了,反正莫砚书这厮很能自得其乐,他自己吃出了爱的味道。
他一向善于自欺欺人,邵言对他爱理不理的时候他都能贴邵言贴的不亦乐乎,更何况现在是邵言亲自将他追回来的。
他现在的感觉,真跟上了天堂没两样,可能说是小妾翻身做了正牌夫人更妥当,——那一个神经劲啊,整一个得瑟了得!
他说:“是你自己送上门的,以后再跑真的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
“做了就是做了,你是男人,要负责任知道吗?敢再跑就建个密室把你关起来!”
扔完威胁之后,莫砚书换上满面笑颜,“宝贝,给我切片西瓜~”
那样子真是有够招人揍的。
邵言听他说话那个欠揍劲,倒也没真的和他打起来。
莫砚书现在走路还不利索,
做错了事的时候,邵言还是很自觉。
莫砚书让倒水就倒水,让削苹果削苹果,让剥葡萄剥葡萄。
吃饭洗澡伺候着,真个把莫砚书当太上皇供。
乐得莫砚书都想直接不上班,在家天天指使邵言干活了。
“宝贝,你在写什么?”
“遗嘱和保单。”
莫砚书凑近了看。两份资料最后的受益人名字写的赫然两个大字:雷鸣。
莫砚书不高兴了。
“你为什么不填我的名字?”
邵言当年自杀的时候,遗产留给何启然,保单受益人也是何启然。
他妈的没道理,连屁股贞操都失了还比不上何启然这混蛋吧?啊?
“我会和你一起死。”邵言看莫砚书的眼神跟看白痴一样。
莫砚书:“……”
虽然你说的话很动听我很爱听,可是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是很希望我们现在立刻就殉情?
“针找到了?上面没病毒?”
莫砚书在三个月后的某一天终于下定决心去检查。
然而被告知结果的那一刻,他欣喜了,随即疑惑了,随后不安了。
那真是个疯子,他是有艾滋病没错,他是弄了带血的针头到椅子里没错,但那血不是他的,是一只宠物狗的。
问他为什么想害人得艾滋却不用自己的血,他居然说:“你笨啊,扎自己不会痛吗?”
莫砚书想,还是先瞒着邵言好了。
告诉他他又跑了怎么办?
或者再激烈点,直接谋杀亲夫然后自杀殉情?
他觉得这事邵言也不是干不出来……
——正文完——
番外
邵言很不高兴,很不高兴。
自从知道莫砚书不会那么英年早逝之后,他就老大地不高兴。
他原本最多的表情就是面无表情。
当然,现在也还是面无表情。
只不过那石雕一样不怎么变化的面无表情,现在看到莫砚书,嘴角都会定格成往下撇的动作。
也亏得莫砚书这审美有问题的人能觉的:哎,我家宝贝就算是生着闷气的样子也是很有味道的。
有味道归有味道吧,怎么晚上还有不让进门的道理?
“你今晚睡客房。”凉凉的口气,霜月一样的眼神,毫不客气的直接命令。
是睡客房,不是睡沙发,还算好的了。
“宝贝,这是为什么?”
这没有道理啊。
他没染上病,能怪他吗?健健康康白首偕老过一世不好吗?相爱为什么一定要用殉情来证明?他们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
邵言现在和他闹别扭,纯粹是没事找事嘛!
“你说呢?”
我觉着我是无辜的…
“你那什么眼神?”对他的决定不满?邵言冷哧一声,“莫砚书,我已经对你够不满的了。我被你赖上,这辈子算是彻底
黑暗了。”
就算哪天莫砚书不爱他了,他这辈子也是被毁的差不多了。
莫砚书不敢反驳,小声嘟囔“哪里黑暗了我看到的都是一片光明…”
而且,哪里是我赖你,明明是在我放手之后,你还要牛皮糖一样粘着我要我爱你甚至不惜用强那啥我。
莫砚书一边不服气地想,一边在心里暗爽。
邵言最大的人生失误,就是居然瞎了狗眼跑去追莫砚书这人渣。
追完之后,他们剩余人生中的大架小架,每次吵架莫砚书都拿这个当事实证明邵言就算嘴巴上不承认心里还是老爱他老喜
欢他的。
把邵言气的那个叫够呛啊,偏偏还找不到有力的论证来反驳!
这个莫砚书,脸皮是又厚又坚韧,铜墙铁壁恐怕都比不上,都可以拿来当防弹衣了!
当晚。
莫砚书撬锁而入。
进了房看着邵言铁青的脸色还振振有词,说什么“我这是从经济效益最大化的角度作出的最优决策,我也是迫于无奈的~
你想想啊,要是不进来,我身心都会受煎熬,万一弄出个什么抑郁症啊性冷感啊什么,得去看医生,现在医院很耗钱的,
心理医生也很贵的,至少得弄个一两千吧。你看,弄坏个门锁最多也就五六百吧…”
邵言:“一个晚上会死吗?那就一个星期吧。”
“啊?什么?”莫砚书听明白了,一个晚上啊…原来邵言没打算长期冷战的…啊啊啊,他这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干什么自作聪明啊!
第二天晚上。
莫砚书在邵言门外喊:“邵言!你是不是拿什么东西堵住门啦?为什么我打不开?”
锁都给他撬了,门居然打不开,没道理啊!
“我弄了个插销上去,你要不要拿把锯子来?”
这是赤裸裸的讽刺与嘲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