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度摇头,于是我只好自己前往,去一探究竟。
“夏尔!”我看见那人一愣,随即扑过去和他握手。穿着咖色风衣的高大男人伸出一只大手,实则阴险的妄图偷袭我。于
是我们在小小的咖啡厅里公然过了几招,为数不多的客人们都愕然的望着我们。
夏尔揽住我的肩膀,叽里咕噜说了几句,众人才纷纷移开了视线。
我坐在他对面,“你刚才说了什么?”
“这么久不见,你见面也不关心一下老朋友,却问我说了什么。”
“你知道我除了中文英文什么都不会”,我打哈哈,“而且我们才不是朋友。”
“我们是不打不相识”,夏尔笑眯眯的,“你终于像个男孩子的样子了。你以前总是穿女装,弄得我晕头晕脑的。”
“哦,对了”,他说,“我刚才只是说,好兄弟,这么久不见了,有空和我再去练练拳。”
我点点头,“你不是在大洋洲混,怎么跑到这里来,越界了吧?”
夏尔说,“我还没有问你,你倒恶人先告状。”
“我早不干了”,我示意服务员端杯咖啡来,“我来欧洲是因为这里有一份工作,而且可以躲躲仇家。”
“你手下那么多案子,有几件他们知道是你干的?”
我想了想,“那倒也是。”
“我这次来是施瓦布家族的重金聘请。”
“什么?”我神色凝重起来,“你不该和我说这个。”
夏尔笑起来,“我说过我们是朋友。”
“朋友”,我促狭的笑,“恐怕我们要再度成为对手。”
“天哪!”夏尔故意惊呼一声,“和你抢生意可真是噩梦。”
我笑了,“恐怕这次的角色安排有些问题。”
“嗯?”夏尔挑起眉毛。
“你是杀手,而我是保镖。”
我回到兰度身旁的时候,他正盯着一桌蛋糕,摆出一副愁眉苦脸的表情。
“你在干什么!”我敲他。
他跳了起来,“是谁找你?”
我端起一块蛋糕咬了一口,“大生意。”
“啊?”
“另一个杀手。”
兰度立刻兴奋起来,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我泼他冷水,“你最好不要过去,他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
兰度愣住了,我说,“除非……”
兰度跟着我说,“除非?”
“你能像我一样,让他输得心服口服。”
兰度蔫了,闷闷的坐在椅子上。
“未成年智障儿童”,我嘟囔,又咬了一口,“你这样有什么不好,你应该已经过了那个男孩子喊打喊杀的年龄了吧。”
兰度知道我在挖苦他,也不说话,呆呆的望了我一会儿,说,“这么多蛋糕,你吃得完吗?”
“吃不完”,我拍拍手站起来,“我要回去了,所以,帮我打包。”
我在回去的路上,一辆车开过来,车门打开,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扑过来就要拖我进去。我刚准备打得他们连亲娘也认不
出来,却突然看见了坐在车里的一个男人,所以我没有抵抗。
从袋子里掏出一块蛋糕啃,我问慕斯,“收到我的消息了。”
慕斯点点头,没有说话。
于是我故意大大的咬了一口,“这个东西也叫慕斯……哈哈……”
“吃那么多甜食小心身材走样”,慕斯损了我一句,然后说,“你什么时候认出杰特的身份的?”
“咦?杰特?”我装傻。
“少装蒜。”
“好吧,也不过是刚刚知道。其实我本来想说他是不是暗恋修·金,但是他的反应太奇怪了……”
“你……算了,反正我也没有指望真的靠他。”
“修好像有一点点相信我了,下一步做什么。”
慕斯神情诡异的看了我一眼,“你怎么办到的,美人计?”
“去你的,这是个人魅力”,我丢给他一块蛋糕。
慕斯拿着蛋糕研究了半天,居然低下头,轻轻的咬了一口……我吓得揉了揉眼睛。
他咳了一声,撇开视线,“你先跟着他吧,我还不想他这么早死。他现在死了,我可什么也拿不到。”
我点点头,“你这么明目张胆绑架我,不怕他知道?”
“当然不是我绑架你,我为什么怕他知道。”
“哈?”我瞪大了眼。
“是施瓦布家族绑架你,我套了个交情,跟过来动手而已。”
“慕斯!”我一块蛋糕甩在他鼻子上,“你太不仗义了,你怎么可以把我交给施瓦布……完了,会死的!亏我还分蛋糕给
你吃。”
“那蛋糕是用我手下的钱买的”,慕斯面无表情的用手绢擦着鼻子,看我准备跳车的样子,说,“不要挣扎了,已经到了
。”
车子很快停下,车门打开,十几只枪口指着我。年少的那位施瓦布肩膀上挎着绷带,站得远远的看着我,“欢迎你啊,冷
千云。”
施瓦布家族堆放着可疑箱子的废旧仓库里,匕首被收走,我被绑在柱子上,两位施瓦布站在我的面前。
年纪大的那个不会说英语,所以年纪小的那位用手捏着我的下巴,左看看、右看看,“你真的和修·金没有关系?”
“你他妈的才和他有不正当关系”,我破口大骂。
他也不生气,对大施瓦布叽里咕噜了一番,大施瓦布拿来一把剪刀交给他。
我瞪着他们,满头冷汗,你……你……你拿剪刀干什么呀。小施瓦布走过来,剪我的衣服?
我觉得世界末日来了,“拜托!我的性向很正常啊!还有,小心我的头发!”
小施瓦布抬眼看我,“你有喜欢的女人?”
我汗,只好大吼,“老子我最喜欢我自己!”
“那还不是个homo……”
我无语,这最多只算自私自恋。上衣已经变成乞丐装了,于是我只好和他商量,“你很讨厌修·金?我帮你杀了他好不好
?相信我,我的技术比夏尔好。”
“谁的技术比我好?”一个粗犷的男声从门外响起,夏尔背着个大包走了进来。
“夏……夏尔……”我险些热泪盈眶,“救我啊……我以后绝对!再也不和你抢生意了。”我已经退出这一行了,当然不
会再和他抢生意。
夏尔把大包扔在脚下,风流倜傥的吹了声口哨,“小云……身材很不错哦!”
我拼命挤出两滴眼泪,目光惨烈的盯着他。
“好了好了”,他走过来拍拍我的脑袋——这笔账以后再算——“老板,他可是我的朋友。要是没有太大的事就不要欺负
他了吧。”
大施瓦布叽里咕噜了一番,小施瓦布说,“就是这样,我中弹没什么,可是我哥哥很在乎他那里……”
“他妈的又没有残废,小气得不像个男人”,我小声嘟哝,用的是中文。所以大小施瓦布都没有听懂。
但是夏尔听懂了,他不怀好意的笑了,故意用英语说,“你们踢回来不就好了!”
我满头冷汗的瞪着他,大小施瓦布商量了一阵,一齐摇了摇头。
“那你们他妈的究竟想怎么样!”我火气也上来了,在修·金那里忍气吞声这么久已经够憋屈了,还要听着两个变态商量
怎么整治我。泥人尚有三分土性,“不就是他妈的踢了一脚,早知道老子一刀阉了你……是男人就少他妈的整那些邪门歪
道,要打要杀的尽管来!”
“哟!”夏尔幸灾乐祸的笑起来,“小云生气了。”
小施瓦布似乎有些惊奇,他看了我一眼,问夏尔,“你们两个谁比较厉害。”
夏尔摸了摸鼻子,“我想说是我……可是这小子简直就是头野生狼。”
小施瓦布眼睛发亮了,鼻子几乎贴到我脸上,“喂!你和狼打谁会赢?”
我瞪大了眼,恶狠狠的瞪了夏尔一眼,你有没有节操,找的这都是什么变态老板!
小施瓦布回过头和大施瓦布咕噜了几句,然后转过头来盯着我,“只要你能制伏我们的妹妹,我们就放你走。”
21.
我从没听过有哪个女人需要用“制伏”这个暴力野蛮的词汇。更没有听说过有哥哥要求别人去“制伏”自己的妹妹。
这到底是个什么尺度啊,要一个男人去制伏一个女人?我靠,不会是那样吧?我问小施瓦布的时候,他一句话也不说,就
是和大施瓦布站在一起笑嘻嘻的看着我,修·金大人!我终于可以理解你的痛苦了!这家人果然都是变态!
终于能好好穿上衣服,把心爱的匕首别在后腰上。我被十几把枪指着带进了一个房间。
“他妈的!”我瞪了小施瓦布几眼,这么防着我,我又不是真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他们这种人物在外面打打杀杀,受伤
根本都是波澜不惊的好不好。
我一走进门,门就从外面锁上,仔细打量着这间屋子,足有一个职业足球场那么大,而且……好像是个温室花房。
是的,花房!房间里铺满了厚厚的肥沃土壤,种着各种各样的热带植物,人工引水在屋里做成天然水流的样子……如果我
没有看错,还有小动物的身影一闪而过。
我沿着石子铺出的小径,小心翼翼的向前走……妈的!树丛里盘着的那个,眼镜蛇?那个施瓦布家的女人就住在这种地方
?我可不可以临时退出啊!天知道为什么我一看见蛇这种生物,就觉得浑身不对劲。
我按捺住想一刀钉死那条蛇的冲动,越发谨慎的向内移动。既然这些动物是人饲养的话,喂饱了应该不会主动攻击人的吧
?我实在没有什么信心。
前面的小路转了个弯,一颗橡胶树后面出现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背对着我,坐在一张躺椅上。她弯着腰,用一块生肉逗
弄着脚下一只黑色的豹子。
那是一只真正的野生豹子,用手臂粗的铁链拴在一棵树上。女人和它保持着安全距离,很显然,那只豹子被她逗弄得非常
不耐烦。
我刚一出现在它的视野里,那豹子就已经扭过头,危险的盯着我。随即那个女人也回过头来,怔了一下,温柔的望着我笑
。
我回给她一个微笑,慢慢走了过去。这个女人还真是……外表看起来很年轻,而且一张脸清纯美丽,就像块清澈透明的白
水晶,可惜我看人从来只看本质,表面上再和善,也没有任何意义。
“你是哥哥们派来陪我玩的人?”她说。
我没做声。
于是她流露出哀伤的表情,“哥哥们总是不许别人接近我,我很孤独,幸亏有这些可爱的动物……啊,对了,还没有自我
介绍,我是斯特拉,斯特拉·施瓦布。你叫什么名字?”
你管我叫什么名字,我知道你叫施瓦布就足够了。我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谨慎的望着那只豹子,“这里只有这么一只
大家伙?”
“啊,目前只有它”,斯特拉点了点头,“其他人暂时不在这里。”
我稍微松了口气,一只豹子就已经很糟糕了,它的速度太快,会让我发挥不出优势来。我正想着要不要挟持这个女人,不
然抓起来痛扁她一顿,不知道这算不算所谓的“制伏”?
斯特拉突然放下手里的肉站了起来,肉很新鲜,所以她纤细的手指头上还沾着腥膻粘稠的血液。我往后退了一点,仔细打
量着她。要知道,看起来无害的东西才最危险。
“也许你没有听说过我的名字”,她说,缓缓向我走过来,“我曾经是著名的施瓦布杀戮之星……”
我脊背一僵,妈的!我听说个这个女人……出名的变态!听说她搞刑讯搞得极其痴迷,曾经一度使得欧洲的杀手们闻风丧
胆。因为被别人抓住拷问甚至死亡都是早有觉悟,只有一旦落到这个女人手里,据说是生不如死。
“不过我可没有落到你的手里不是吗?”我镇定的朝她微笑,观察着她那双过分纤弱的手,她只对没有反抗能力的人有数
不清的办法。
话说回来,修那家伙是不是个疯子?逢场作戏?这种女人他也敢惹,最后还烧到老子头上来了!
“我以为……”她睁着一双大而空洞的眼睛,“你们这些杀手不过是些厉害点的小野鼠,而我,就是那条眼镜王蛇!”
我瞬间眯起双眼,宛若刀锋实质一样的目光稳稳的锁定了她。她却轻笑了一声,“你像一只惊弓之鸟”,说着,一点点退
了回去,坐在躺椅上。
“他妈的!别跟老子玩什么心理战术!”我骂了一句,紧紧的盯着她,跟这种根本不算女人的女人还要讲什么风度。“你
搞清楚,我手上沾的血并不比你少。你想玩什么,我都可以先杀了你!”
“我不怕死……”
我皱起眉头。
“实际上我快要死了,所以哥哥们大概想让我改变想法。”
我冷笑了一声,“我相信只要他们放你出去,或者送几个敌人到你手上,你立刻就会活蹦乱跳起来。”
“咦?”她扬起脑袋,“你好像很了解我。不过,那是不可能的。因为,我爱上修·金了。”
我想我险些因过于惊讶窒息而死,为什么事情会行进到这种诡异的方向?“打住,我想你搞错了,我可不是知心姐姐热线
!”
“那是什么东西?”她好奇的看着我,“我现在只想要修·金,我想把他绑在我的刑房里,我为他准备了一堆好东西……
”她陶醉的说出成堆的血腥想法。
我只好干笑,被这种女人盯上,修·金还真是荣幸……趁着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我拿出匕首走到一旁,砍下一截足够
长的藤蔓。这种热带藤蔓又长又结实,实用性自然不用提。
“修·金总是那么高傲,那么冷静自恃,漠视一切的表情……他身上有一种不怒自威的王者气质……”
高傲?漠视一切?或许是我出生入死司空见惯,感受不到他的所谓王霸之气……
“那种表情出现在他那张英俊得仿若神只的脸上……”
我一边处理手中的藤蔓,一边耸了耸肩,看来男人还是不能太出色,活该他,谁叫那个家伙长那么高!
“让人想看到他愤怒,害怕,哭泣,甚至崩溃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