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感伤,我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到底在不在乎巧彤。
我要坚定我的信念,毕竟,她是我的女朋友,不是吗?
下班之後回到程聿家,我有些意外程聿今天竟然请人来打扫,晚餐的时候更是让我讶异到极点,他居然叫高级餐厅的外卖
回家!
我记得他说过他不喜欢吃外面煮的东西,所以我才需要负责三餐。
这是怎麽搞的,他今天神经接错线了吗?
一边怀疑他的脑袋是不是被外星人入侵,一边快速的解决美食,终於,我找到一个比较能让我接受他今天行为的理由,忍
不住的,我开口问了他。
「那个,你今天是不是想扣我工钱?」
「……」
「难道不是?」还有别的理由?
「……」
「没关系,你可以直说你想解雇我。」这是我刚刚想到的第二个比较有可能的。
「不是。」
「嗯……啊!不是喔?」
程聿有些羞赧的开口说话,可脸部肌肉没什麽牵动,「我……有人邀请我去新开幕的温泉饭店剪彩。」
「喔,很好啊。」有温泉可以泡,超好的。
「你……想不想去?」
「啥?你说我?」
我不可置信的指著自己,不会吧,他在邀请我去?
程聿这时已经恢复平常的淡漠,没什麽反应,只点了点头。
「那、那、什麽时候要去?」我兴奋的只差没跳起来。
「下星期六。」
星期六?等等,我好像被胁迫要回老家相亲,唔,怎麽办,我想泡温泉。
程聿似乎看穿我的烦恼,面无表情的开口:「你有事就不用麻烦。」
「不!!我没事……」
我立刻出声阻止,程聿狐疑的瞧了我一眼,也没说什麽,我放心的在心里吁了口气,可接踵而来的问题是如何跟老妈开口
。
没想太多,我回房後拨了通电话给老哥,问他有没有办法说服妈放过我一次,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我妈这回铁了心要叫
我回去相亲,不想放弃任何机会,我联络老弟,可是这死小孩,光会玩他的online
game,老哥有难,还轻描淡写的安慰我忍忍就算了。
有什麽方法可以瞒过老妈呢?
翻来覆去的在床上滚了好几回,最後还是冒著生命危险,打了通电话回老家,果不其然,我先被臭骂了一顿。
「你到底有什麽重要的事,非得拖到星期六做?」
老妈的口气非常差,吓的我很心虚,一时之间,我都呆住忘记刚刚想好的藉口。
「……我、我、我们教授要请我们吃饭!」呼……终於想起来了。
「你们教授?」
「对、对。」我马上点头。
「非去不可?」
「当、当然。」
「你说话怎麽结结巴巴!有事瞒我?」不愧是我妈,连听声音都晓的我在说谎,实在可怕。
「没啦,妈~~求你放过我这次…」
「好吧,没有下次了。」
「谢谢妈!」
我紧张的快速挂了电话,感叹终於结束这场灾难了。
把玩著手机上的吊饰,我一想到下礼拜可以泡在热呼呼的温泉水里,喝著清酒,享受美味的生鱼片,放松的体验人生,真
是人间一大美事。
嗯…是该好好谢谢程聿,这样好了,明天早起帮他准备中餐吧!
隔天早上五点,床头的闹钟准时叫嚣,为了答谢程聿的好心,迷迷糊糊的,睡衣都没换,我下楼开火,在迷蒙中切菜、烧
饭。
等我做好时,已经七点了,随便留了张纸条,字都不晓的有没有写对,我起身回房去睡觉,反正我下午才有课。
因为太早起的缘故,我破天荒的睡到了十二点,发现的时候整个人都醒了过来,匆匆忙忙的换衣服,收东西,我几乎是连
滚带爬的奔出门,冲向公车站,搭上半小时才有一班的车子。
我在最後十分钟赶到,难得动作迅速的整理资料,准时上课,课堂期间,我表现的还算差强人意,没出什麽玭漏,不过有
没好到哪里就是了。
小陈今天早上完成论文面试,他神情愉快的请我喝下午茶,我没什麽重要的事,论文准备的也差不多了,便答应了他。
我们在附近一家有名的连锁茶店用餐,优雅轻松的气氛很适合聊天,透明几净的暗色落地窗可以观察来来往往的人们,我
点了红酒冰茶,一种很适合搭著苏格兰饼乾的英式茶类。
「你确定教授不会刁难?」
小陈点了点头,「不会,我早上面谈的时候,教授的问题都很基本,不会为难你。」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我的题目是意识流文学,不知道他要怎麽问才能问的基本。」
「别担心,我讨论的莎士比亚都过了,你应该没问题。」
「唉……希望如此。」
「对了,你上次问我的问题,我女友说她没有其他印象,因为实在不熟。」小陈搔搔头,有些不好意思。
「这样喔。」我挖了口重乳酪蛋糕,绵密的感觉超棒。
「不过我有新消息,」小陈神秘兮兮的拍了我一下,「我听人事组说,她辞职了。」
「辞职!怎麽可能?她没跟我说啊!那她的进修怎麽办?」
「你别急,」小陈示意我坐好,「我只是偶然听到而已,详细情形我也不太清楚,你有她的联络电话吗?」
「就是没有,不然我怎麽不会去找她。」
「等等,你跟她不是男女朋友吗?她怎麽都不通知你一声就消失了。」
「唉…我也不知道,我们从校庆那天之後就没再见面了,该不会……」
不等我说完,小陈立刻抢先接话。
「该不会你被甩了?」
「小陈!!」
「咳,我开玩笑的,她应该没事,不然怎麽向学校请辞。」小陈快速的转移话题,真是让我不晓的该怎麽说他。
「嗯,可是……」
「别可是了,不久之後她一定会跟你联络,你放宽心吧。」
我低头啜著冰茶,想著小陈的话,心里还是觉得怪怪的,却怎麽也指不出怪在哪,接下来的时光,随著我们漫无目的的聊
天渐渐流逝,接近五点时,小陈跟我起身离开去付帐,我纳闷了一下午的问题,伴著收银机上显示的数字脱口而出。
「小陈,你今天吃错药啦?500块耶!你中乐透?」
「嘿、嘿,」小陈神秘的笑著,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五折兑换券。」
「这麽好!那你怎麽不带你女朋友来?」
「这是她给我的。」
「……」
跟小陈道别後回到家,程聿反常的不在客厅,我敲了他房间的门,只听到闷闷的男声:「你今天不用做晚餐。」
怎麽回事,昨天不用,今天也免了,他是脑袋烧坏了吗?那个程聿耶!
「你……确定不用?」
「嗯。」
好吧,别怪我不弄喔,是你自己不要的。
我下楼拿出刚刚在路上买的卤味,泡了杯热茶,翻开书本,边吃边念。
整个晚上我都在忙碌的重新修订论文,补充面试时的资料,也没在意程聿到底怎麽了。
後来我打了通电话给教授,再次确定面谈时间以及我的主题,结果竟然出现大麻烦,他要把我调到这礼拜五下午!因为他
星期一要出国。
这是什麽烂理由!可是他是教授,我只是名小小研助。
啊~~只剩两天了!
我急的没空管其他事了,稍微口头告诉程聿接下来的两天我会住在研究室,日夜颠倒的生活疯狂开始。
我终於了解前阵子小陈的疲惫神态是怎麽生出来的,现在的我每天盯著萤幕,嘴里念念有词,讲的都是不明的外来语。
隔壁小陈桌上的电脑里跳出youtube的视窗,画面上显示著S.H.E的MV“中国话”,一句『全世界都在学中国话』听的我热
泪盈框,好想砸掉我的电脑,大喊我是中国人。
残酷的是,我还是得面对考试,谁叫我是外文系的研究助教!
星期五很快就到来,下午二点,我走进系办後的小会议厅,接下来的一小时,我处於变身状态,整个人都不像平常的我,
口条突然变的很好,有问必答,教授满意的给我个excellent,我才拖著耗尽元气的身体出来。
事实证明:人的潜力是无穷的。
之後等著成绩的那个礼拜,我过的浑浑噩噩,像极了以前在宿舍的生活,除了要打扫煮饭外,日子真是超级惬意。
果不其然,我临时抱佛脚的结果,让我的论文有了不错的成绩,指导教授也因此更换了,这意昧著我和小陈即将分开。
其实也没分开多远,只是多隔了间研究室罢了,我的新夥伴是系上有名的高材生余铨,地位比我这老鸟还高一阶,大家根
据他的外型给他起了个绰号“灯笼鱼”,我觉得不太好听,所以,便自行叫他“小余”。
好在他不是很计较别人怎麽说他,因为基本上,他根本就很少说话,想从他嘴中挖个字眼比登天还难,不出一天,连我这
话多的人也被感染,成天累积的话半句都没说。
我跟小余处了二天也渐渐习惯,日子就这麽平凡过去,终於来到了星期五,隔天,我就要去泡温泉了!
我整天的举动在小陈眼里,似乎诡异到家,常来串门子的他,忍住想问的表情,看的我心里直爽,超想炫耀,他怎麽不问
呢?
「我说,阿皓,你啥时改性啦?那麽期待相亲?」
「相亲?谁要去相亲?」
小陈赶忙制止了我准备把PS3的游戏片插入XBOX的举动。
「呃……不就是你麽?」
「哪有!我跟你说,本大爷明天要去泡温泉!」我满意的在他面前比了个七。
「这麽好!跟谁去啊?」
跟谁……这个…「啦~啦~不想告诉你。」
「好啊!你当不当我是兄弟!」
说完,小陈起身想要抓住我的後领,我赶紧跑了开来,追逐了一阵子,直到被小余赏了个白眼,我们才停战。
「现在不方便说啦!之後我再告诉你。」我喘气的小声说道。
「好,你说的,一言为定。」小陈也学我,悄声说道,还比了个男人约定的姿势。
「问一下,」我随便敷衍的比了回去,轻轻的附在他耳边,「泡温泉……到底要不要穿泳裤?」
「看情形吧!如果是我,我不会穿。」
「不穿?为什麽?」
「因为温泉水直接刺激肌肤是最舒服的,隔了层布,不会多舒服,而且,你穿的话,感觉……你好像有什麽见不得人!」
说完,他还怪模怪样的表演别扭的样子。
赏他一个暴栗,算好小余瞪过来的同时,我赶紧拖著小陈离开了房门。
星期五晚上九点四十七分,我在房间准备把泳裤塞进行李内袋,结果发现一件可怕的事,里面竟然摆著小陈之前送我的保
险套!这一定得解决掉,被发现还得了!
「你准备好了麽?」
程聿冷冷的声音突然在我头顶上方响起,我惊的赶忙把整理到一半的行李箱盖上,整个人贴住它,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敷衍一下。
「应、应该吧!」
「应该?你该不会没泡过温泉?」他好奇的看著我身後的那箱盖不好的行李。
「要你管,我家穷不行喔。」你快走!不要一直在我面前晃来晃去。
「当然可以,不过我不想丢脸,你把行李拿出来我瞧瞧。」
「我、我、不要!」
「拿来。」
「我......我绝对不要!」
害怕程聿夺过箱子,我整个人附在箱盖上,死活都不肯让开,程聿见状,也大概(?)了解我的决心,没再说要看,反而
转战我的床铺,坐了下去。
「明天早上到会馆後,我有公事要处理。」言下之意是不希望有人干扰。
「剪彩喔,欸,我可不可以去看?」
「随便。」
「那我要去!」反正我这个人最爱凑绕闹。
我曲身举手跳了起来,却忘记我身下的箱子,霎时快的让我看不清,程聿就这麽用脚掀开了行李厢,我没塞好的泳裤露出
了一小截,上面还有太阳的射线,角落隐约可以看到『日升』二字。
我紧张的手忙脚乱,“砰”地用力盖上箱盖,程聿的脸突然变的很难看。
「我的脚趾……」
「什麽?」我一低头就发现我死定了,刚刚没注意,连同他的脚也被我一起压下。
「你……快拿开。」
「啊…是、是。」
我连忙移开箱盖,程聿的脚趾一抽出来,没有见血,可是小趾指甲上却渐渐由红转黑,成了瘀青一块。
说不出的歉疚,我赶紧翻找自己有没有什麽损伤药膏或创口贴之类的,摸索了好一阵子,手里感觉出是一个方型的薄片,
大概是OK绷吧!
我没看就顺手地给了程聿,「拿去用!」
「你说这个?」
哪个?不就是OK绷嘛,这也不会用。
「我来帮你……」
完了!那个是……保险套!上面还标明薄荷口味。
「可以请你示范如何用“这个”来处理伤口?」忍著笑,程聿还特地加重“这个”的读音。
「呃……就是,你可以把它拆开,然後套进去。」
「套进去?你确定套的进去?」
「呃……不然可以用绑的止血。」别再问了啦!我求你。
「最後会弄到要截肢。」
啊~~豁出去了!「我来!」
我豪气外加脸红的扯开塑胶封套,试著把圆圈中间的塑胶部分拉长,可是,它好像有长脚,每次一拉扯就弹了出去,我试
了好几次,都没成功。
「喂,你别试了,去楼下的医药箱拿创口贴。」
对程聿做了个鬼脸,我才不死心,「可恶,我这次一定要成功!」
说罢,我费尽了吃奶的力,狠狠的给他扯开,准备快速的压住程聿的脚,困绑起来。
「喂!笨蛋,你慢……」
「来不及了!」
程聿一挣扎,我跌了个踉跄,两个人就这麽直直的摔了下去。
整张脸撞到坚硬的物体,痛的我想睁开眼,没想到一睁开,我想闭却闭不起来了。
因为……我、我…竟然吻著程聿!!
等我发现这一项事实後,我的身体已经自动吓的立刻离开了程聿,猛地用袖子擦嘴巴,之後我完全没有第二个想法,整个
感觉像被电钜杀人狂追杀,甩开门爬滚了出去。
「喂!你跑什麽跑?」
「!!」
「我说,被吻的人是我,要跑,也是我跑吧!」
维持著欲拉开大门的姿势,我转头看著二楼的程聿,他一脸兴味,完全感觉不出他刚刚被男人吻了之後,应该有的“惊吓
”,反倒是我,快要魂不附体,但那也不能怪我孬种啊,刚刚那个吻……是我的初吻耶!
「我……那个…对不起,可是,你是男的……那…是我的初吻……」我愈说愈小声,最後连自己都听不到。
「什麽?」
「没,我什麽都没说。」
「既然没事,你回来睡,明天一早还要出门。」
程聿用手比著身後敞开的房间,瞧了我一眼,回房去睡了,我等了好几分钟,才龟速的慢慢踱步上楼,重新整理一下狼籍
的房间。
然後,就在我收拾到床边东西时,看到了让我丢尽脸的罪魁祸首,起身拿了把剪刀,再去行李箱把整盒都拿了出来,我恨
恨的把它们大卸八块,不,是十八块!才稍微舒缓心中的愤怒。
用力把行李箱踹回房间角落,我用力的把自己甩上床,拿著枕头闷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