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云飞渡(出书版)+番外 BY 乱旋

作者:  录入:11-09

文案:

他的眼神为何如此惊惧、如此绝望?

「哥,你别怕……别怕我,我不会伤害你的……」

身为前太子、自己眷慕已久的兄长萧云,

留质晋国时到底受了多少苦,萧飞不愿想象。

他只想让哥哥好起来,别再怕他,

能重新活过来,像个人,能……爱他……

当萧飞努力呵护他,期盼哥哥浴火重生时……

晋国余孽晋还双与叔叔成王密谋勾结,进宫劫夺大哥,

他却主动跟着晋还双离开?

为什么要舍弃爱他的我,

宁愿投入那个凌辱他、毁灭他的黑暗怀抱!?

不!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只求你不要放弃自己!

不要放开我的手!

第一章

萧飞伸了个懒腰,搁下朱笔,揉了揉眉心,伏案太久,他觉得眼睛涩得厉害,案头上一堆半尺高的奏折却已经消了下去。

他站起身来,踱到南窗下,看见院子里,两个内侍正在低声说着什么,脸上神情颇为古怪。他认得其中一个是拔在景阳宫的内侍史史诚。

他心中一动,便踱出宫门,不勤声色地走到那两个内侍身边,只听得他宫中好内侍喷喷了两声,摇了摇头道:「说起来怪可怜的,那也是曾做遇几年太子的人啊。」

史诚正要接口,一眼便瞧萧飞站在身后,顿时哧得跪倒在地道:「皇上恕罪。」

萧飞皱了眉头道:「史诚,朕是看你忠心可靠,这才把你派到景阳宫当差,可不是叫你来乱嚼舌头根子的。你不好好当差,跑到这边来做什鏖?」

史诚道:「是……是大殿下身上有些不好,奴才是来请吴公公示下,是不是传太医来瞧瞧。」

萧飞哦了一声。萧云从晋国回来后,身体一直不好,对这个前太子,萧飞不敢掉以轻心,日常起居的大小琐事,都是由自己寝宫的内侍头儿安排,当下点了点头道:「你起来说话,我问你,大殿下怎么了?」

史诚道:「还是好样,痴痴呆呆的,有人来,就怕得厉害,见了人也不怎么说话。今天起来就有些发烧,龚侍卫说是旧疾犯了,所以奴才才过来请吴公公示下,是不是要傅太医。」

萧飞想了想道:「去传吧。」

他挥退了两个内侍,在院子栏慢慢地踱着步子。正是桂花开的时候,宫中无论何地,都能嗅到浓烈的桂香,他站在一株桂树下出了一阵神,突然掉头出了宫,两名贴身内侍紧紧跟上来,他回头道:「朕随便走走,你们别跟着。」

顺着路,不多时便到了景阳宫。

景阳宫以前是正宫皇后的寝宫,也就是前太子萧云的母亲的居处。虽然多年没人住,但当年的富丽华贵仍然可以看得出来,虽然宫房陈旧,然而庭院晨花木扶疏,浓荫匝地。这里桂树极多,花园里,小径旁,台阶下,到处可见碎金似的的落花。

萧飞脚步轻悄,进了宫门,木制的走廊下似乎坐得有人,但花木太遇葱茏,反倒瞧不清身影。

他转过一丛翠竹,探出头去,一人背对他而坐,身畔一株白色山茶正在盛放,碗大的白色花瓣看上去清丽出麈,那人一头黑发披在身后,青衣上落着许多桂花瓣,背影清瘦。

萧飞见了这背影,心中一阵乱跳,不由紧紧拽住一枝青竹,竹枝发出哗哗的轻响,那人转过脸来,萧飞身子便往竹子后面闪,只从竹叶间隙瞧着那人,那人五官其实也只是平常,可是看在萧飞眼里,就是觉得这张平常得有些寡淡的脸,似乎蕴藏着无穷的魅力,好似他脸侧那朵白山茶,颜色那般素淡,反倒耠人一种明艳不可方物的感觉。只是这么一转头一回眸,已经胜过了无数的绝色。

那人看了一阵,似乎没见到什么,又转回头去。

萧飞轻手轻脚走了出来,一步步逼近那人,不知何处一阵风,撩起那人的发丝,纷纷扬扬,有几缕便拂到萧飞脸上,萧飞心里便是好一阵骚动,只恨不能摸一摸那油亮柔顺的长发,便在此时,那人突然咳了起来,越咳越急,萧飞心顿时提了起来,那人突然弯下身子捂住嘴咳了一阵,再伸开手掌,雪白的手掌中竟是一缕殷红的血丝,萧飞失声叫道:「唉呀,血。」

听到他的惊呼,青衣男子再度转过脸来,一瞬间,那双黑如玉的眼睛里便笼上一层死灰,彷佛一泓停止流勤的水,虽然清澈依旧,却全无生机。

这眼神彷拂倒刺一般,狠狠扎进萧飞心里,令他觉得有些狼狈,他镇定了一下情绪,将自己那过分外露的关切收了起来,尽量平静地道:「身上不舒服,为什么要在风口里坐着?」他说着,往前走了一步。

萧云脸孔上的惊慌之色更重,瑟缩着身子往后退,虽然是极为害怕他。

萧飞立住脚步,有几分我趣地自嘲地笑了一下:「哥哥,你不要害怕,这里是萧梁国,你的故国,没有人会害你的。」

这番温言解释显然不起作用,萧云脸上的惊恐愈来愈是浓重,全身轻轻地颤抖起来,咳嗽却意外止住了,嘴角上挂着一缕血丝,令整张失去血色的脸孔多出一分魅的诱惑。

萧飞的无趣不为何竟然转作怒气。这侗人,是他从几乎变作废墟的晋国王宫里找出来的,晋都城破之时,他亲自带人去晋王宫搜索,搜遍整座宫城,才在一处冷僻的废宫里找到他,那时候他已经半死之人,身上瘦到只有一把骨头,衣不蔽体,披头散发。萧飞以皇七子夺太子位而登上大位,这位前太子本是第一个该死之人,然而,瞧了那雪白脸孔上一双无底枯井般的眼睛,萧飞无论如何下不了手,只得吩咐手下将人先带回萧梁国。

萧云到晋国去时,萧飞年方八岁,对这位太子哥哥已经没什么印象了,只记得这位哥哥性情温和,仁慈宽厚,诗词文章颇富盛名,却未料到十年后再相见,已经是彻头彻尾另一个人。

这些年萧梁对晋国步步进逼,晋国便以太了为要挟,岂知先皇当机立断,废除萧云太子之位,改立皇七子,晋国恼羞成怒之下,只怕什么狠毒的招数都已经用在了萧云身上。从某种意义一来说,萧云是萧梁国一统天下的牺牲品。

他带回萧云,便有大臣密奏,要他杀了萧云,此人毕竟是前太子,虽然在朝中已经毫无依伴,却有个嫡长子舆前太子的名头,封新君的地位有些威胁,而且天下初定,如果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只怕封皇帝本人也不利。

萧飞明知大臣是一片忠心,也是深谋远虑之策,然而每每面封病得死去活来的萧云,仍是被什么牵勤心弦着魔般地不忍下手。

他明里虽然没说什么,却悄悄吩咐内侍悉心照料,着太医精心治疗,萧云终于渐渐病势有了起色。他偷偷来看过几次,看着萧云一天好过一天,竟然有如打了埸大腾仗一般开心。

然而萧云身子好了,精神却不见长,怕人,怕生人,更怕别人接近,陌生人稍一接近,便浑身发抖,眼睛里一片绝望的死光。此刻看着萧飞的眼神,彷佛是瞧见了什么吃人的猛兽,又仿佛见了活鬼一般。

萧飞心头渐渐起了火,他上前一步道:「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萧云见他逼得更近,只得一步步往后挪,眼光已经怕到了极点,他越怕,萧飞越是生气,隐忍多时的怒气爆发了出来,他也说不清为何如此生气,这种怒气里似乎还夹着些委屈,他想不明白自己的心事,却已经逼到了萧云的身前,后面已经是墙壁,萧云退无可退,拼命地把身子往墙壁上贴去,嘴顺喃喃地道:「别过来……别过来……」

他细弱的身体拼命地贴紧了墙壁,薄薄的衣衫遮不住身材的削瘦,白玉般的手指痉攀般地抠住墙皮,一头长发散乱地披着,黑发掩映的脸蛋看上去彷佛易碎的琉璃,秀美脆弱,只需轻轻一捏便会化为齑粉。萧飞再逼进一步,便舆他紧紧地挨着,远远看着,倒似亲密无间地拥着萧云一般,他恶狠狠地捏住萧云的下颔骨,咬着牙道:「你怕什么?朕有什么亏待你的地方吗?哥哥,哥哥……」

萧云退无可退,脸上极端的恐慌神隋反倒成了一种致命的诱惑,薄而柔润的双唇微微地颤抖,长长的眼睫毛轻轻翕动,这使得他显得脆弱而颇具挑逗性。浓郁的桂香仿佛催情剂一般不断地袭来,萧飞无法抑制地扑了上去,捏住萧云细弱的手腕,着迷般吻住那两片仿佛已经有了自己生命力的漂亮唇瓣,萧云只来得及呜咽一声,便被萧飞粗暴的吻堵住了唇舌。

萧云的唇,彷佛是一块有着奇巽味道的糖,虽不很甜,却有着难以言喻的美妙滋味,萧飞含住了便不拾得放开,他要仔细地品尝这滋味。他贪婪地吻着,舌头拼命想要撬开紧紧闭着的牙关。迫不及待地想要进去探索一番。

萧云呜呜咽咽地挣扎着,呼吸都被这个劫掠般的吻堵在胸口,眼前阵阵发黑,双手无力地推拒着,却根本不能推开已经被撩勃起欲念的萧飞。

萧云一面吻他,一面徒敞开的领口摸索了下去,手指急切地掠过胸膛,停留在微微凸起的两粒小巧圆润的乳珠上,百般地搓揉着。萧飞挣扎的力气陡然大了起来,身子疯狂地扭勤着,想要挣开萧飞的桎梏,然而他愈是挣扎,对被情欲冲昏了头的萧飞来说,其作用舆催情剂没什么差别,他不觉得阻碍,反倒觉得十分有趣。

他身子缓缓压住他的哥哥,一只手从他腰间探了下去,萧云呜地一声低泣,脸色瞬间竟染上一层粉色,这个身子显然极为敏感,对任何这样的触摸都自然而然地开始起反应,萧飞摸到他胯下,果然觉得那里有几分硬了。

再看萧云脸上的粉色,和脸上极为痛苦的表情很是不符,萧飞不明白他到底是喜欢呢还是抗拒。若是喜欢这样,为何眼里浮着泪光?若是要抗拒,为何身体的反应却如此积极,难道这人心里觉得羞耻,而身体却被改造得无法抵御一点挑逗?

萧飞恶意地继续戏弄着萧云,身体与他愈贴愈紧。萧云眼里的惊恐神色已经不见了,代之以被情欲所控制的迷离之色,双手已经不能再推拒他,竟然开始慢慢地迎合,脸上的神色虽不再痛苦,却代之以一种无奈与绝望,口内发出的声音由呜咽变成了细微的呻吟,萧飞大为兴奋,正要继续掠劫他,脸上一凉,他一惊,却见萧云清瘦的脸庞上,缓缓地滑落下泪水,晶莹剔透的泪珠大滴大滴地落下来,落在萧飞的脸上,冰凉的、咸涩的泪滴滴滴像是三更雨一般,全是绝望舆无奈。

萧飞微微一怔,正在这功夫,身子猛地被人拉了开去。他没有提防,被人迅速地拖离开萧云的身边,萧云失了他的支撑,身了一软,顺着墙壁软了下去。

萧飞大怒,低头看时,却见一人身着黑色侍卫服色,双手死死抱在自己的腰上,口内嚷道:「陛下……陛下……皇上……使不得啊……」

萧飞停睛一看,这人正是当初舆萧云起赴晋国的前太子贴身恃卫龚小弯。这人倒是忠心耿耿,一直跟在萧云身边,萧飞带萧云回国时,也顺带将他带回了国。

萧飞为人甚倨,哪里容忍得下龚小弯如此冒犯,他哗地一声,抽出腰间佩剑,剑光一闪,便往龚小弯头颈斩落。

龚小弯见机极快,低头侧身滚出,躲过了这一剑,人滚到离萧云不远的地方,萧飞咬牙上前一步,举剑又斩落下去,龚小弯这一次再也逃脱不了,只得闭目嚷道:「皇上,陛下!这是您的哥哥啊!」

这话让萧飞一愣,手中的剑却收势不住,那剑光向龚小弯胸前直斩了下去,便在此时,一道青影掠逍,只聪得一声悲呼:「小弯……」一直瘫软在墙边的萧云合身扑在了龚小弯身上,好剑噗地一声闷声直直钉入他胸膛,一道血线自他口里直喷了出来,却见他笑了一笑,抬起眼来,看了萧飞一眼,那眼里没有恨,反倒是一缕温柔的目光,随即便阖上双眸,没了声息。

萧飞只觉得眼前一黑,猛地扔下剑大声叫道:「来人!传太医,快传太医!」

太医侍徒跟着便来了,乱哄哄闹着一团,萧飞站在一旁,这才发现自己全身都在颤抖。

他闷声不响地坐在这,拼命咬紧牙关抑制着自己的颤抖。看着太医忙着处理了伤口,又取出银针来,在萧云的额角手腕处扎了数根银针。他伸出的手腕细弱得好像要断掉,腕子周围一圈显眼的乌青。

萧飞觉得那团乌青格外刺眼,再也坐不下去,起身到了外间,不多时太医处理好伤处,也跟了出来。

萧飞便道:「有什么妨碍没有?」

太医道:「伤处不要紧,伤口虽然深,没伤到要害,养些日子就好了。」

萧飞嗯了一声,沉默片时又问道:「他为什么怕人?为什么身子养了这此时日还是不见多在起色?」

太医沈吟未答,萧飞脸色微微一沉道:「怎么,你封朕隐瞒了什么?」

那太越吓得跪例在地道:「微臣不敢。只是大殿下的旧疾多在……多在……私密处,是被人多次侵犯强暴所致。微臣……微臣一直不敢将此事禀报陛下,皆是因为……」

萧飞已经变了脸色,怪不得萧云那样惧怕身体间的接触,又好样禁不起挑逗,想来是被人粗暴地进犯太多太惨,以至于身体根本就不听他的使唤了。

他的个性愈是遇到大事愈是不动声色,当下平静说道:「朕知道了,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那太医道:「臣没跟任何人说过,不过……龚侍卫随侍大殿下多年,他护理的手段极为娴熟,所以微臣猜测,龚侍卫多半知道此事。」

萧飞嗯了一声,道:「好好照料他,有什么事就速速来报。」

接下来一连几天,他没到景阳宫去。

一则朝中大事甚多,一件接一件,着实没有时间;二则,心里的愧意越来越深。

他长这么大,从没在情事上强求过任何人,并且向来以自控力强而自傲,什么样的绝色也不曾真正放在心上过,那一日却不知怎么的,竟然对自己的哥哥起了欲念。

他徒小受的教育,便是要摒弃儿女情长,他母亲曾对他说过,一个人若是对什么人什么物事有了感情,那便有了无形的束搏,想要展开手脚做事,便不可能。他从小向往的都是古往今来那些英明君主,渴望着做一番伟业,成为青史留名的有为之君。所以他自小便从不沉溺任何事,都是浅尝则止。

这一次,却有些摆脱不了。

他克制自己的感情,再不到景阳宫中去,内侍每日来报告萧云伤势时,他也是面无表情地听了就是,不发一言,然而听到萧云一天天好起来,他心里便轻松起来,有了些连他自己也不明白的从何而来的开心。

这一日听内侍说萧云已经可以下床,他开心地将处理完的奏折推到一边,跑到柜子里翻出柄折扇,那是柄普通的泥金折扇,扇面上画个着一枝素梅,色泽淡雅,画面清新美丽,梅花画得甚是生动,仿佛打开便能嗅到梅香一般。

运柄折扇是他八岁时,当时的太子萧云亲手所画,送给他做生日礼物的。

他小时候和萧云在一起的时候并不多,他父皇生前极为宠爱他,在他生日时曾叫所有的兄弟姐妹都要送礼物给他,他舆萧云并没有什么感情,当时萧云奉旨画了这柄折扇送来,岁月流逝,当年其它的礼品都早已经不知被他扔到哪儿去了,唯有这柄纸扇却一直保留了下来。

他瞅着那素梅发呆,突听得内侍来报,丞相凌楚成来见。

凌楚成便是曾初要他杀掉萧云的大臣,萧飞微微皱了下眉,知道他来多半仍是为了萧云的事,这老儿似乎和前太子有仇一般,非要杀了萧云才痛快,萧飞坐回龙椅上,心里打定主意,不论这老儿说什么,总之萧云不能杀。

凌楚成六十来岁,满脸皱纹,瞧上去像有八十岁,唯有一封眼睛,精明厉害,眼光锐利。

满朝文武,萧飞独独敬他三分。

不过他这一次来却不是为萧云之事,而是奏报了一件大事,一直镇守在北地的成王,就要回京了,名羲是为先皇过年祭而来,实际上萧飞舆凌楚成都明白,此人当年战功极大,本来也一直觊觎着皇位,此次回京不能不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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