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血猎 下——南禅

他一边看着伊格尼斯帮他处理伤口一边分析道：“要我说这次我们可能是错怪长生派了。大家是因为血宴的意见不合才分裂成两派的，长生派的顽固派们比咱们更加固守陈规。若说他们偷袭我们各族成员削弱咱们实力的话倒是说得通，可弑杀亲王却是逆天重罪，他们若是这么做了也会失去参加血宴的资格。”

“可如果不是长生派的话又会是谁呢？”

“血猎？”

血族们再一次把注意力集中在伊格尼斯身上，大家都知道，这位目前最接近初代血族的梵卓亲王的公开身份是凡德萨血猎学校的智者学生。

“我同意雷克斯的观点，实际上这次我来就是要告诉你们这件事。”伊格尼斯从怀中掏出一枚水晶球，这是小精灵拉比分手时送给他的记录球，原本是要让他把“教训”血族的经常画面都记录下来回学校炫耀的，但现在它被用在了相反的地方。

“昂格告诉我诸位在前天举行了一次诸王会议，对吧？”

“是的。”这件事是瞒着伊格尼斯进行的，众亲王回答的都有些心虚。

“参与会议的除了诸位之外，还有当初那位向你们揭露我与长生者关系的神秘高人，卡帕多西亚家族的亲王？”

“哦……是，是的……卡帕多西亚族在隐灭之前最受尊长重视，他曾经是我们的首领。”

“了解，所以你们都很相信他。现在看看这个吧。”伊格尼斯摊开手心，那枚水晶球在众血族的注视之下慢慢升至半空，画面中出现了不久之前发生在迦南城外山洞里的那幕场景：长生派的六位亲王和他们的家族代表围坐在长桌两侧，最下首是那位神秘低调的兰斯亲王，而端坐在上首位的那位大人物正是大家信任的卡帕多西亚亲王。

摘下面具后，他左眼中的六芒星咒印忽明忽灭，让他的脸孔在阴暗光线中显得愈发阴沉。起源派的诸位听着他对长生派的鼓动，既震惊，又愤怒。

这样一来，伊格尼斯的目的便达成了一半，他顺着众血族的情绪继续分析：“有个问题我想不通，迦南和离萨相距数千里，你们尊敬的亲王，或者说，我的校长前一天还跟你们在一起，一个晚上的时间他又出现在长生派的诸王议会上了。帕多西亚族并没有变形能力，他是如何一日千里的？”

大家面面相觑，的脸色都不太好看，画面中的卡帕多西亚亲王向长生派传达的讯息跟他告诉起源派的大致相同，只是措辞上略有改动，便让他的态度听起来大相径庭了。

“不瞒你们说，长生派的会议我也参加了，我收服了一个拉森博长老，跟他调换身份后潜伏在长生派之中。长生派的首脑要比各位想象的更加保守，他们不太可能会想出这样极端的手法来打击各位，这不是他们的作风。我猜测也许是有某个势力在挑拨我们血族之间的关系，让我们自相残杀。”

在他的引导下，血族门的思路都变得开阔起来。迈卡维亲王是起源派中智慧型的代表，他顺着伊格尼斯的方向继续分析道：“卡帕多西亚的嫌疑很大，他向来受到尊长偏爱，尊长沉睡之前留给他大量的圣器，其中有一些相当出色的比我们家族所有法器加起来都好。可惜他不肯外借。就因为这点，之前有些极端分子把他驱逐出了血族。卡帕多西亚家族一直都很低调，但他们并不好惹。”

“所以这次的事很可能都是他搞出来的？他掌握着多件圣器，毒瓶和腐镯据说也在他手里。”

“那是什么？”伊格尼斯问道。

“污秽和疾病的根源，毒瓶会让血族异化，变成能力暴增的怪物。而腐镯会传播腐蚀之气，是疾病的根源。”

“所以现在的状况很可能是卡帕多西亚利用他手里的圣器改造了某个血族，让他异化？”

“必须尽快把他找出来。”说到这里，伊格尼斯脸色大变，惊呼了一声：“糟糕！”

“怎么了？”

“长生派那边的情况不妙！既然你们被袭击了，他们肯定也逃不过。我必须立刻赶过去！”

“大人，我跟您一起去！”诺菲勒亲王主动要求，其他几位亲王也相继提出同样的要求。

“这里不宜久留，我们要尽快赶到迦南去跟他们汇合。”

“可是要怎么离开呢？我们并不能像大人您那有化形。”

“放心吧，既然我已经来到了这里，就有回去的办法，只是同去的人数不能太多。”伊格尼斯暗暗思考了一下，让沉稳的托瑞多和诺菲勒跟着他，而迈卡维，托瑞多则先留下来守护受伤的布鲁赫。雷伏诺亲王因为帕萨斯顿的伤也被留了下来，等待第二次运送。

伊格尼斯将屠魔剑插入地面，轻声念动咒语，时空缝隙随即被打开，周围万物的灵气快速汇聚到屠魔剑上，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有经验的血族知道，这是精灵族特有的制作方位幻门的咒术。向来只依靠自身天性特长的血族是不屑于钻研咒术的，这位年轻的梵卓亲王显然与他们不同。而在他们所知范畴中，他是除去长生者之外的唯一一位能够熟练运用空间咒术的血族。

黑发血族的斗篷无风自动，随着他不断的催动灵力，一道暗红色六芒星咒印在他的身上忽明忽灭的闪动着，这个来自地狱的咒印是他作为魔王继承人的标致。

一道拱门出现在漩涡之中，伊格尼斯点了数名长老跟随他们的亲王一起进入方位幻门，他自己走在最后。在他进入之后，那道门也随之关上。

方位幻门在迦南城外的荒原上打开，他们走出来的一刻，清楚听到了迦南城内的钟声。

伊格尼斯不由的回头张望，心里隐隐的担忧着。

“又在想他了是吗？”身后冒出个幽幽的声音。

“闭嘴！”

被迦南的圣域气息所压制，好久都不能动弹的鬼魂马克好容易出来透口气顺便吃点儿“豆腐”，谁知一露面就遭到“豆腐”的冷脸，他又幽幽的缩了回去。

“注意着四周的动向，帮我留心那个变异的家伙。”

“你知道是谁了？”

“若我猜的没错，应该是个狼人。我记得他的诅咒。”

那是他们去沼泽之国时最不愉快的一段经历，他试图从记忆中抹去的两个狼人学生，艾里克和肯。单单看到那些变异血族的狼耳和獠牙时还觉得奇怪，可当他们身上的怨气释放出那句诅咒的时候，他便回想起来了。艾里克当时便被他杀死了，但肯还活着。

关于那一段的记忆他是空白的，不知道当时弥迦怎么处置那个狼人，如果留下了他的性命，那么他现在极有可能同时拥有狼人和血族的特质。他是凡德萨的学生，盖伊发现并操纵他也不是什么难事，这样一来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我觉得你应该好好考虑下那位兰斯亲王的忠告，有些事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你发现了什么？”

“让我摸一下胸肌就告诉你。”

“闭嘴！”

伊格尼斯忿忿的把这个捣蛋鬼又关了回去。

“有什么事吗，大人？”诺菲勒亲王发现伊格尼斯异常的举动，忍不住出声询问。

“没什么，再往前走不远就是长生派的驻扎地了。我们继续走吧。”

“是，大人！”

钟声敲响十二下，代表着十二个即将回归的灵魂。先知神庙的黄金轮盘缓缓转动着，夺目的光辉破窗而出，冲入云霄。

祭坛下，一位白衣少女双手合什，口中念念有词的祈祷着。圣洁的光照将她衬托得无比圣洁，却不料少女口中念诵的，是召唤凶灵的禁术。

风儿吹过祭坛，先知荷西的圣像出现一丝波动。一道圣光降落在少女身旁，发出叹息声。

“真是个傻孩子，你确定这样帮助他真的正确吗？”

少女迟疑了一下，问道：“您是荷西大人？”

“没错，我是他的兄长。”

少女微微一笑，合什双手继续祈祷：“我想您应该比我更清楚，时间老师决定的事是不会改变的。”

风再次吹起，黄金轮盘上那些刻着先知名字的名牌同时亮了起来，将迦南城上空照耀的亮如白昼。十二道召唤凶灵的咒印依次飞升，在空中化为先知们的名字：法勒斯、以扫、莫瑟斯、米利亚、得博拉、李维、雅各布、亚伯拉罕……

人面鸟身的灵魂女妖们衔着一颗颗闪动灵力的光球从夜空中飞来，每一个升起的名字都能召回一位先知的灵魂。

最后一个名字升起——约叔华·弥迦。

同时间，魔林布罗赛良德被圣洁的金色光芒笼罩着，冰雪逐渐消融，湖水解冻，万物复苏。

被强行停下的时间再一次启动了，圣光照耀在湖边的冰雕上，寒冰退散，露出的容颜在光芒照耀之下迅速老化，衰竭。

他动了动手指，冰凌一般的花朵掉落在地，融进泥土之中。

“做了一个好梦呢……”

他仰着头望向天空中那个闪着光的名字，化为了一道柔和的白色光芒。留在原地的躯壳顿时化为齑粉，被风吹散。

美丽的青色大鸟带着最后一颗光球飞回先知神坛，天空中，最后一个名字也消失了。

“成功了吗，他回来了吗？”

薇薇安妮抬头询问一直守候在神坛旁边的大先知。

“成功了，”荷西凝视着着轮盘上一个个闪耀的名字，一遍遍仔细的检查着。最后一个名字残缺了一角，他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笑道，“还差了一点点……”

“什么？没有成功吗？我出错了？”薇薇安妮挣扎着扑过来，这样大规模的法术对于她来说还是太勉强了，她的身体完全脱力，连站都站不稳。

“不，只是需要给他一点时间。”荷西抚摸着轮盘上的名字，嘴角微微上扬……

当起源派诸位簇拥着他们新的首领踏入长生派驻扎之地时，一道柔和的白光落在为首那位黑发男子的脸上，让他的脸庞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光芒慢慢滑过他光洁的前额，浓墨般的眉毛，斜长的双眼，高挺的鼻梁，最终在唇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消失了。

“回来吧。”

荷西轻声自语着，轮盘上的最后一个名字也完整的闪耀起来。

83.圣器

他们来晚了一步，长生派看来已经遭到了攻击，从遍地狼藉的营帐，篝火，权杖和各种道具来看，他们离开的十分仓促。树林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味，看不见尸体，也许还没有牺牲，但这比直接死亡更加恐怖。

“看来他们刚走没多久，这血迹还没有干。”托瑞多族的梅森亲王发现了草丛中大片血迹，立刻招呼他们一起查看。

“从你们被袭击到成员变异一共多长时间？”伊格尼斯问道。

“不到一天的时间。”

“那我们要赶快了。”伊格尼斯在泥土上划下六芒星符号，催动召唤咒，这次，一位拉森博血族出现在大家视线中，他目不斜视的走到伊格尼斯面前，单膝跪倒：“主人，有何吩咐？”

“我离开了以后有什么新动向？”

“我按照您的吩咐在会议散场时混进去顶替您，就跟您设想的那样，没有谁发现我们调换了位置，就连亲王大人也没有怀疑。

“很好，那么报告一下你的监视成果吧。”

“是，主人。”拉森博长老菲利克斯发现主人身边的几位大人物后略显惊讶，起源派的诺菲勒和托瑞多族亲王，还有在家族中地位崇高的几位长老竟然都在？这些血族中最难缠的极端派众星捧月般的簇拥着他的新主人，平时嚣张的气焰都收敛了许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也是被主人吸纳为血仆了吗？

不愧是拉森博亲王最器重的左右手，虽然满腹疑惑，他还是很快的抑制住内心的波澜，神情自如的向伊格尼斯汇报情况。

“您离开之后几大家族就分开了，但是大家的驻地都离得不远，以便互相照应。没多久茨密希亲王来找亲王大人，他们一起出去商量事情了，只有他们两个。我跟另一位拉森博长老原地待命。原本一切都相安无事，就在我们准备休息的时候希太族那边突然传来警报声，乔凡尼距离希太族的营地最近，很快的他们也发出警报，我们大家都赶过去援助。但等我们到的时候……”

“被攻击了吗？有几个伤患？”诺菲勒亲王迫不及待的追问。

“嗯……”

“你们把伤患安置在哪里了？他们伤得严不严重？”

菲利克斯被一拥而上的血族逼问，一时之间有些茫然。“受伤的并不多，希太族和乔凡尼的几位长老，希太是最先被攻击的，伤的比较严重，乔凡尼有了防备，只有一位长老被那怪物咬了一口，并无大碍。”

他本以为这么说能安抚众血族，谁知他们更加紧张了，伊格尼斯背后的队伍出现了骚动，议论纷纷。菲利克斯心中腹诽，起源派这些没城府的家伙，若是知道长生派几位亲王把嫌疑人锁定在他们身上不知要怎么闹了。

“前面带路菲利克斯，我要去见见几位亲王。”伊格尼斯命令道。

菲利克斯愣了一下，虽然心中觉得不妥，但血液的强制威压还是让他不得不臣服。

众血族在他的引导下走进长生派的驻扎地，入口处，一盏蓝色的灯幽幽浮在半空中。拉森博亲王负手而立，笑着对前来的血族说道：“欢迎光临，尤其是您，梵卓亲王，我们又见面了。”

走在最前面的菲利克斯停顿了一下，心虚的看向伊格尼斯。他还以为成功瞒了过去，原来拉森博亲王早已经发现了。

“您好。”伊格尼斯淡定自若的回答道，他向前跨出一步，突然间，他闻到一股淡淡的茉莉馨香，柔和的白色光芒从天而降，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悄然散去。

他自己看不到被光照亮的情形，但在场其他人都被惊呆了，尤其是长生者的忠实拥护者拉森博。他清晰记得，那是第一次血宴上尊长为钥匙掌管人加持时出现过的，血族们灵体颜色多为血液的殷红或者黑色，再有就是像兰斯那样代表生前尊贵的蓝色，只有钥匙掌管人是特殊的，尊长允许他他依旧保持着堕落前的纯白，这也是血族中卓绝身份的象征——王气。

咦？奇怪，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遗忘了。

“原来昨天您已经看出来了吗？抱歉用那么冒昧的方式参加诸王会议，也谢谢塞德里克你为我隐瞒。”与聪明人相处的最好方式就是坦白，因此跟慌张的菲利克斯相比，伊格尼斯显得淡定自若。

拉森博亲王笑了一下，摘下挂在半空中的灯盏送到他面前：“我这盏灯也是当年尊长所赐，据说是十三圣器之一。”

“原来是能迷乱人心智的鬼灯。”

“可惜在您面前只是盏没用的照明灯而已，您血液中含有来自地狱的力量，自然不怕。您是我们之中唯一一位不怕被这盏灯迷惑的，其他人跟着您可真是幸运。”拉森博亲王不经意的扫了眼伊格尼斯身边的菲利克斯，后者惭愧的低下了头。

也就是说在他们刚见面的时候这位拉森博亲王就看穿了他是伪装的喽？可之后他的表现却没有一丝破绽，真是个深藏不露的家伙。这样的血族为什么弥迦不曾对自己提起呢？

咦，弥迦？弥迦……

“都随我来吧各位，长生派的各位成员就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