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君遣作相思意+番外——花蛋

作者:花蛋  录入:12-31

两侧云山相送迎, 罗带同心结未成。

马车一路朝着北方而去,车里的人擦着脸上的残妆,脱了脂粉的脸露着一分俊俏,红了的眼眶却还是噙着满满的晶莹。

而那支点眉的朱砂金笔还安静躺在厚厚的绒毯上,无声的如同那个人深沉温柔的爱意。

直缘感君恩爱一回顾,使我双泪长珊珊。

一条长长的路,两个人越来越远。刘夙脱了金玉护甲套,伸手将那支孤单的金笔收入袖中。

心很疼,一直藏在心底的眼泪流出来之后,不是解脱,是犹如伤口撒盐般的疼痛。

只这一刻,右手攥着冰凉的金笔,竟不知自己一直坚持的爱恋究竟是为了谁。

——正文完——

番外

秋风吹走夏月,此时的京都因地处北方,早有了略为肃杀的秋意。

太子殿下着了一身红袍,天方微亮便将刘夙从床上闹了起来,扯着他问:“你看,我这样子可像你?”指着右眼下一点墨笔点就的小痣,得意洋洋。

前夜替太子抄书直至四更天,刘夙睡眼朦胧,两眼放空点了点头,随即倒头大睡。

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脸上被阳光暖洋洋地照着,勉强睁眼,正好看到太子殿下一双大眼瞪着自己,右眼下那颗“痣”还未洗去。

环顾四周,不在太子宫,在马车上。“这是去哪里?”

太子殿下拿艳红的衣袖替他挡了光,阳光再照进来便成了暧昧的红色。太子眨了眨眼,连那颗墨点的痣都好像在一闪一闪,他小声说:“带你去见见踏雪,方老将军病得愈发重了,踏雪通灵,现下也成日不肯进食,一人一马可把方剑倾给愁得。”

自初次带刘夙到将军府策马之后,踏雪与寻梅便成了二人的专用马。踏雪绝食,方剑倾不得已只得央着太子帮忙。

想起初次与太子策马,被太子莫名其妙的抱住轻薄,刘夙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刘弘乾撇嘴,“你不是,还在记着那次我亲你那两下吧……”

“我才没有!谁要记得你耍无赖!”刘夙被说中顿时气急。

“那时候你不是要哭了嘛,我一心急就……”

下半句话被一记眼刀牢牢钉在了喉头,刘弘乾再次撇嘴。

于是马车便一路悠悠往将军府去。

踏雪已经绝食五日,好好的一匹骏马已是饿脱了形,只灰着一双眼卧倒在马厩,任寻梅在旁边吸着鼻子蹭着它。

刘弘乾扬手止住了刘夙与将军府其余家丁的脚步,径自踱着步,慢慢悠悠往马厩去。红衣束冠,还真有几分与刘夙相像。

见到刘弘干的一刻,踏雪一直灰着的眼闪过了一丝光,但随即又暗了下去。寻梅低头蹭了蹭它,又蹭了蹭刘弘乾。

“你认出本宫了?”刘弘干笑嘻嘻地抚着寻梅,寻梅打着响鼻算是回应。

“哎,看来本宫易容术还有待加强啊,踏雪,你也认出我了对吧?”说着,又招手示意远处的刘夙,“快来,踏雪见不是你可失望着,再耍它它该踢我了,哈哈哈。”

待刘夙到马厩时,踏雪已挣着站了起来。

月余未见踏雪,刘夙抚着瘦的见骨的马儿手不住颤抖。

踏雪费力地喘着粗气,眼里却有了神采,就着刘夙颤抖着的抚摸,竟滚出了一颗圆滚滚的泪珠。

“好马儿,我来看你了……”刘夙指尖碰着那颗泪珠,抱住了踏雪的脖颈,声音都有些哽咽。

刘弘乾已抱了一把干草,“来,这臭小子绝食五日了,真够叫人操心。”

刘夙接过干草,一把把喂给踏雪吃。踏雪慢悠悠地咀嚼着,一双大眼睛只盯着刘夙。

刘夙一边喂一边哄,“雪儿,你得乖乖儿的,不能耍性子啊。”

“是啊是啊,你再绝食,我就让阳春替了你,以后再不来看你!”刘弘乾在一边煞有介事地批评着。

踏雪呼了口气,后踢便开始不安地踏了起来。

刘夙拍了拍踏雪,笑着,“不可无礼,太子殿下和你闹着玩的。”

太子殿下迅速后退三步,盯着踏雪道:“小子,你来真的?我不给你吃东西了啊。”

看着太子和踏雪,刘夙低低笑出了声。

待到快午时二人方不顾方剑倾及老将军夫人的挽留出了府,秋日的太阳明亮得很,照在人身上也热乎乎的,二人都舒了口气。

刘弘乾牵起刘夙,狡黠一笑,“我们趁着还有时间,去集市上玩玩吧?”

刘夙欣然应允。

两个年轻公子一身艳红,右眼下都点着一颗墨黑小痣,一个俊逸贵气,一个阴柔风流。在喧闹的集市里并肩而行,不由引得众人侧目。

有些姑娘已经偷偷红了脸,拿帕子掩着嘴小声与身边丫鬟细语,一双眼却总不离那二人一分。

“你说他们是在看谁?”刘弘乾藏在袖里的手捏了捏刘夙的手,二人并肩,手掩在袖中牵着,都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却都不放手。

“我说当然是在看举世无双的太子殿下。”刘夙勾了勾唇角,引得周围少女一片暗呼。

刘弘乾却不然,他遥遥头说:“可是今天我是照着你打扮的,看来他们还是在看你。”

刘夙笑笑,藏在衣袖的手悄悄伸出小指挠了挠刘弘干的手心。

“我突然想吃饺子了。”刘夙转过脸说道。

二人正停在一个饺子摊前,刘弘乾便拉着刘夙在唯一一个空桌坐下。

卖水饺的中年大叔大声问着,“两位公子想吃点啥?”

煮饺子的大锅蒸腾的热气被风吹得弥漫了整个简陋的小棚,刘弘乾闻着弥漫的香味不由感叹:“真香啊。”

“两份猪肉韭菜水饺!”刘夙大声回应。

“哎,我还没说我要吃什么呢,你就自作主张了。”刘弘乾不满地抱怨。

当满满两碗水饺端上桌时太子殿下便再不抱怨了,他咽着口水拍着刘夙说:“不过这个真的很香啊。”

看着小孩一样吞口水的太子殿下,刘夙低头拿勺子舀了一个水饺,吹冷了,一瞥眼却看到太子殿下可怜巴巴地望着他。他挑眉,“怎么了?”

刘弘乾嘟着嘴,“你喂我。”

刘夙摇着头将水饺又吹冷些,一张嘴,水饺便入了自己嘴。

刘弘乾皱眉,“你怎么自己吃了?!”

“你没手吗?”刘夙又舀了一个,慢慢吹着。

“好吧。”太子殿下自己舀了一个,堪堪入嘴便被他吐了出来,热乎乎的水饺烫得他直吐舌头。

刘夙无奈,将手上的那个水饺又吹冷了些,递到刘弘乾嘴边,“喏,吃吧。”

得了便宜卖乖是太子殿下和刘夙一贯的相处方式,他笑嘻嘻地拿勺子舀着汤,“还是你喂的好吃。”

看着俊逸的太子殿下门牙上的一点绿油油的韭菜,刘夙低头嗤嗤笑了起来。

看着刘夙笑得肩膀一抖一抖,刘弘乾很是得意的以为自己这次卖对了乖。

“两位公子,出门在外与人方便,不知在下可否与二位同座?”一个老人佝偻着身子撑着一张“算尽乾坤”的幡笑着问二人。

“老人家请随意。”刘弘干笑着说。

待老人落座,刘夙饶有兴趣地看着老人的幡道:“老人家直言乾坤,想必是有大神通吧。”

“不敢不敢,只是给人算算命,赚点零碎银子。”老人接过老板端上来的饺子,一边吃一边答。

“哦?那老人家您不妨说说,这位公子命相如何?”刘夙指着正埋头吃饺子的刘弘乾。

老人和刘弘乾都停下来,老人半眯着一双眼皮耷拉着的眼,又伸手抚了抚雪白的胡须,忽而笑道:“这位公子很是富贵啊,天生富贵。”一边说一边点着头,似是认同自己的说法。

刘弘乾暗自嘟囔,我这一身打扮一看就是富贵,我这年纪一看便知这富贵必是承袭了家族父母的,这样也叫算命?

老人接着说:“嗯,公子你就不同了,你的富贵是断过一次的,想必是家道曾经不顺过一段时日吧。”老人看着刘夙,耷拉的眼皮下的小眼睛却是眼光锐利得很。

刘夙点头。

“公子,老朽说句不好听的,您切莫生气。”

刘夙点头,“老人家且说。”

老人抚着胡须,眼睛含着满满的笑意,“公子男生女相,主富贵,一生必是衣食无忧。但是您面白无须,命中受滞,坎坷颇多。口小唇薄,多是非纠缠,多奔波。且……非长寿之相。”

刘夙还是眉目带笑地听着,一边的刘弘乾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他拉起刘夙,丢下一锭银,“走,我们回去。”

被他拉着走得踉踉跄跄的刘夙不悦,“你怎么了?还没吃完呢!”

“回去我吩咐御膳房,太子宫吃三天饺子,够不够?”

“你这是怎么了?”

“我才不想听那个江湖骗子胡说八道!”太子殿下依旧拉着刘夙走得飞快,刘夙看着他飞扬起来的黑发便忍不住笑了。

──这个太子是个傻子么?

饺子铺里的老人慢慢悠悠舀起一个饺子,“哎……亡国之相……太子殿下和这样的人在一起……”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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