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贺狄将军打破敌军,凯旋而归!”下面的人纷纷效仿,并且大声重复,这一气势仿佛在场的人们化作那群金戈铁马在
北方过图驰骋,过关斩将,挥矛立旗,长燕国只威风。
仪式上的欢庆过后,大家的谈话略显轻松了许多,美女出场在中心围成了圈,古琴拨弦,铜声想起,只见长袖善舞,罗裙
飘逸,各个红唇杏眼,貌美如花。美酒佳肴下肚,瞧见美人在眼前晃动,心下也跟着来回摇摆,皇上连着喝了一杯,面露
倦色,看着陪伴的妃子,决定今晚去贵妃的寝宫,丽妃该是扔在一边冷几日了。
“狄将军。”宋抚从后绕着来到狄良身旁,轻声道,“皇上说您这战着实辛苦,特赏了两名男侍犒劳将军。据说明日早朝
还少不了打赏。”
“谢皇上恩典。”狄将军虽是和宋抚说话,可提及皇上时仍旧一脸恭敬,他从袖中取了张银票悄悄塞于宋抚手中,“还望
公公日后多多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
“将军说的客气了,皇上本就喜欢将军,比起宋抚,可是红得紧呢!”宋抚轻笑,不着痕迹便把银票藏于袖中,他的话一
半奉承,一半实话,似真似假叫人猜不透。
宋抚抬头见在座的已陆陆续续离席,转头对身后两人吩咐道,“还不快扶着狄将军!”
“是。”身后两人赶紧走上前,一人一边搀扶狄良,离座沿着官道朝西门走去。
狄良其实未醉,顺着宋抚的台阶而下,不然余下的大臣还得过来敬酒,这样一闹出不了宫就麻烦了。他走了一半的路,身
旁出了这两名小太监外没有他人,借着微弱的亮光打量这两人,俊秀的小太监,还真是符合自己的口味。
大门原本一排的马车,现在余下不多,一眼就能辩出自己的那辆,上了马车,狄良没有放下车帘,反倒是朝着那两名小太
监招了招手,道,“你们也上车。”
“叫什么名字?”夜里,狄良的眸子闪着幽光,像是一匹逮着猎物的灰狼,只等猎物自己缴械投降。
“奴才叫习羽。”
“奴才叫于殷。”
狄良对于殷感兴趣,他的骨子里的戾气像是被人硬生生磨去,却没有磨平。于是狄良擒住于殷的下巴,往自己怀里一拖,
爽朗大笑,“今晚就你了!”
今晚就你了!这句话落下,于殷才知道为何狄府的男宠会怕侍寝,原来行房事是如此痛苦的事情,一晚上如同煎熬,以男
人的角度来看的话,狄良比皇上要强劲了许多,可是这样的男人的骄傲,对于自己来说只是反复的折磨。
这样的折磨从撕裂的地方一直牵着浑身的感官,被人翻过身来回两次,于殷都算不清这么斗志昂扬的狄将军何时才想休息
,神智有些涣散,竟然是以这种状态昏睡过去。
第二天醒来,不是在狄将军的房里,陌生的房间,身上也就简单的过了条被褥,看来是被人抬出来随意清理了一番。于殷
动了动身子想要坐起身,却没想到下身的痛楚比昨晚要强烈许多,这样的疼痛另他动不了身,只能窝在床上不敢动。闭上
眼迷迷糊糊,于殷错过了午膳的时间,搁在桌上的清粥早凉了,他却没有被惊醒。
“把人抬进去。当心了!这可是皇上赏给将军把玩的,若是磕了碰了,你的脑袋都要搬家!”
“知道了。也不就是两三的兴致,之后赏给我们,随便怎么玩,还差这磕了碰了么。”
异口同声的促狭笑声,大得吵醒了睡梦中的于殷,他半撑着身子伸长脖子,就瞧见习羽紧闭双眼,脸色泛白,从项颈开始
往下,大多是青紫的掐痕,很是刺目。
“习羽!”于殷尽量提高了嗓音唤他,他只是呓语着,嘴唇动了动,不知在说些什么。这样的现象不是好兆头,于殷强撑
着起身,套了衣服开门唤人。
狄府的下人找来了大夫为习羽把脉,写了药方让人下去煎药,于殷问他,病因是“着凉了”,还从大夫那里领了几个瓶罐
,说是内用外服帮助伤口愈合。于殷不解,看着大夫,倒是一旁的下人提醒道,“府里头的公子们也都用这些,你们是皇
上赏赐给狄将军,自然也是和公子们一样的待遇。早点伤口好了,落疤了,就能快些服侍将军了,运气好了,被纳成男妾
也极有可能!”
明白了,这下全明白了!
于殷不由觉得自己像是件转手的商品,来去由不得自己意愿,没有权利,只能祈祷命运改变,就像习羽那样吗?抬眼瞧着
习羽那顺从的神情,眼中空洞的没有自我,让于殷觉得凄凉,这种凉是从脚底开始一直蔓延到心头的。
不!决不能这样!于殷咬紧下唇,想要反抗这样的命运!
章27
狄府的日子与皇宫里的比起来相差不大,唯一觉得自由的,也许就是少了那些繁复礼节,于殷与习羽各有了自己的庭院,
两人住所相邻,经常窜门打发白天的日子。晚上则是十有八九被狄良叫去侍寝,习惯他的粗暴与异于常人的尺寸,较之刚
来的时候受伤次数减少了。于殷在床弟之中渐渐学会了媚术,那种能叫男人为之疯狂的床技,被狄良调教的稍微安抚一下
就能进入最佳状态,这样的身体让狄良兴奋与骄傲。
狄良自从凯旋而归,在府中呆的时间变多了,终日与府中妻妾男宠调情听曲,很是风流快活。
一日,狄良的男妾说是想听戏班子唱曲,特别指明要那个叫湘舞的戏班子过来搭台唱曲。于是狄良就命人请了湘舞戏班的
名角来府一叙,直接请他进了厢房,关了三天,这才放人出来。全都是因为那湘舞戏班太过不给面子,听闻是狄将军府上
的男妾要听曲,那男扮女装反窜花旦的名角一下就不乐意了,死活不吭去登台唱曲。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这日那名角还
是乖乖的涂脂抹粉,换了戏服,头顶簪花,站在台后听着音乐,然后粉末登台,轻启红唇,随后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
那名挺是受宠的男妾,此刻开心的露着笑颜,高声的部分,他还不忘也跟着轻哼出声,这时狄良就会开心的抱紧他,把吻
逐个落在他的颈项处。这时于殷才从一旁候着的下人处听到,原来今天是那位男妾的生辰,未进狄府的时候,他是湘舞戏
班的头牌,是个名角唱旦角的,那个嗓音,那个身段,比台上的那位有过之。那时,狄良在台下听曲,一眼就相中了他,
软硬并施下,那男妾被台上的人顶替了位置,没有的出路,就被狄良带进了府中。这一出每人都瞧出那男妾眼中是带着怨
气的,眸中含笑,那笑容下掩的是狠冽的恨意,他那台上躲他生机的人,断他退路的戏班。
台上几番人马换了又换,台下听曲的人醉翁之意不在酒,狄良早就与那男妾耳鬓厮磨了。台上一出戏唱毕,过了很久才换
来熙熙攘攘的拍手声,定是那男妾故意想要那名角出丑,他紧了紧衣襟站起身,替狄良发话,“唱的还行,与当年比起来
,这角儿的音色差了点儿。待会宾客来了,可得给老爷好好唱了,快些下去吃饱些,老爷喜欢听中气十足的曲子!”
台上的人还好涂了一脸的妆容,看不出面上的颜色是不是一下子煞白,不过那人的眼睛泄露出他的情绪,是气愤,是尴尬
,亦或许是其他的,怔怔的看着那个男妾,红唇动了动,泄了气,陡然转身进了后台。
早上的听曲只是暖身,狄良带着男妾回房小小温存一番,余下的人也回去打扮补妆,只等下午的宴会,眼红的羡慕的,全
等着看戏,看那位得宠的男妾能有多大的排场,然后就能开始算,他的宠幸能够持续多久。
于殷与习羽结伴在院中喝茶聊天,身上的装扮都是下人挑了衣服让他们穿的,不过这种场面对于他们来说有些不上不下,
说是狄良的娈童,身份未免太过上不了台面,说是皇上赏赐的男宠,这样的荣耀并非众所期盼的那样光鲜。
于殷问习羽,“你对这样的生活满意吗?”
习羽侧头想了想,他回答的有些迷茫,“我不知道,什么样的生活能称得上满意,现在这样也无从比较。不过,有了自己
的院子,算的上是生活比以前好了吧。”
“那你还想不想回去?”
回去自然指的是宫里,于殷看得出习羽对皇上着迷,不管是为皇上的那个高高在上的身份,还是那个荣华富贵的位置,亦
或是人前人后的风光权势,总之习羽的心思偶尔会如同窗外早晨朦胧的晨雾,让人觉得他心思还是在深宫里,那个万人之
上的国君。
“想回去。”习羽的性子学不会拐弯抹角,他红着脸,“还是会想回去。如果能被宠幸,一年或是更久,就足够了。家里
一辈子的生活都能够供得起,还捞了个得宠的名声,两者都好。”
于殷后面没了话,这就是他的向往,于殷不敢苟同,这个太过细小,所有的都得靠人施舍,就像在夹缝中寻求生存的小苗
,这样的艰辛日子何时才能倒头!
话题到了这里,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静寂,于殷想着用其他话题岔开,眼尖瞧见远处的人小跑过来,心想正式开宴了。于
殷起身,拉了习羽站起,迎上过来的人,面上带笑前去宴会。于殷与习羽的身份,不便于摆在众人视线中,可是皇上赏赐
的人儿,太过不当回事也不好,再说狄良也挺喜欢两人,于是位置就被定下来最边上的那桌,就他们两人一个圆桌。
于殷抓了一把瓜子,边嗑瓜子边与习羽聊天,台上的花旦出来了,换了出狄良指名的曲子,咿咿呀呀唱得到比早上好了许
多。花园里摆了十二个圆桌,从于殷这边望去,那里几乎桌满了人,他还能瞧见有人特意上前与狄良说话。突然嗑了一半
的瓜子还在含口中未下咽,于殷的目光追随着那袭白衣之人,镶滚的地方用的是灰蓝的云绣,里面穿了银丝,这套衣服他
认得,那人曾今穿过那件衣服,由着单于烨绝为其带上发冠。
是他!于殷眯起眼瞧见了一双如同狐狸的眸子,那双眸子的主人朝自己这边递了一眼,像是随意的扫过,侧头与身旁的人
交谈。江言榕、单于烨绝,两人与狄良交谈甚欢,被安排的位置竟是主桌,主桌上还坐了两人,一人是单于烨欢,还有一
人于殷不认识,他猜也许这人的身份是大皇子。
台上曲子唱的好听,博来不少的掌声,台下众人借着喝茶听曲,三三两两时而交头接耳。于殷的心思早就飞到前排的江言
榕身上,他忽然有了种想要冲过去,然后让江言榕带自己走,离开这里拜托这样的命运。可他下一刻就转瞬想到,在江府
的日子不长,却遭人陷害挨打被关,本以为是老天有眼可以逃出去,却没想接踵而来的是被迫进宫当太监。事事很难料,
秋柔刚在耳边说的话,转眼就成了皇上的贴身太监,然后一句犒赏,就被送人了。这几个月所经历的事情,让于殷觉得仿
佛自己做了个噩梦,这个噩梦还未醒,如果自己不努力争取的话……
两个戏曲下来,于殷的一双眼睛仍旧紧紧等着江言榕,执着的念头仿佛把两人的连了起来,江言榕猛然转头,一双眸子朝
身后望去,他瞧见了一个人,白皙的脸庞泛出淡淡红晕,他激动的唇微颤,轻启唤了那人的名字,“于殷……”
“言榕,喜欢哪个?告诉大哥,随便你挑。”狄良瞥见江言榕心神不定的往远处看,那里一排三个桌子都是他的妾室男宠
的位子,如果江言榕看上那个男宠,借他几日也无妨。以狄良现在的地位,为单于烨昭亲信,自然少不得用自己的男宠拉
拢一些人,上位之争在所难免,狄良不是莽夫,他现在风光体面,哪日功高盖主了,单于烨昭自然不会保他,还不如在此
之前铺路,见机行事才能长久。
被狄良突然一问,江言榕微愣,面上的神色未变,他淡淡的挪开眼,回道,“瞧见一人些许眼熟,像极以前在世的男妾。
”
“哦?”狄良笑着望过去,瞧见的是习羽和于殷,道,“他们?算不得娈童,不过是相貌清秀的小太监。”这个话题是半
当中插进来的,狄良随口而说,等到宴会散了,江言榕踌躇着是否要开口讨人。左右思索,就见狄良的男妾突然被冲来的
戏子猛地往地上一推,场面一下子有些混乱,那名男宠不顾及身份就与那戏子扭打了起来,原本要回去的习羽撞上的扭打
的两人,混乱间不知是甩了一巴掌,那名男宠的脸上多了条血印子。狄良赶来大斥一顿,心疼的看着男妾脸上的伤痕。
“给我抓起来。谁干的?”狄良双眼一瞪,眼珠外凸,气势很是吓人。
男妾也被吓到,神色一凛,纤指指着习羽到,“是他干的。”
习羽莫名被人冤枉,还未喊冤,就见青了脸的狄良冷声道,“赏给下面的士兵。”
习羽被人拖走,紧接着那名戏子也要被拖走,男妾神色慌张,轻声道,“老爷,刚才是我耍了他一巴掌,他还手也算有礼
,脸被伤了的事情与他无关。”
“拖下去。”狄良不是瞎子,怎会瞧不出端疑,他捏着男妾的下巴,问道,“你也想下去陪他们?让人轮番着上?”
男妾眼中闪过慌张,他咬着下唇未出声。只听狄良愠怒道,“乖乖的,爷就不会罚你。断了那人的念头,爷还是照样疼你
,加倍的疼你。”
男妾的身子不由得颤抖,他的睫毛轻颤,睁大了眼瞧了圈府中的妾室男宠,随后的笑声有些凄凉。
“言榕,你看上他了吧。”狄良一下子心情烦躁,他把于殷往前一推,道,“借你几日,随你怎么玩。”
其他的几名男宠同样被狄良借了出去,他见怀中的人停止的颤抖,这才面上松了口气,搂着他的细腰,“内眷身体欠佳,
狄良就不送了。”
章28
于殷被江言榕接走,两人一晚上坐在床头相对无言,微弱的烛光打在脸上,对方的表情看不分明。最先打破沉默的是于殷
,他的个性是直爽的,再怎么被磨平了菱角,可骨子里的东西不是说变就能马上变了的。他的面部表情变了又变,终于选
择嘴角上扬,以淡然的笑容面对眼前的人,他笑着说,“江言榕,好久不见。过得还好吗?”
“你呢?”江言榕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反问道。
那晚,也就是于殷挨打被关的日子。江言榕突然被召见进宫,随同狄良一起奔赴北方抗敌,连夜的召见说明军事刻不容缓
。原本想面圣后,向皇上讨几个时辰,回家收拾一下再出发,加快行程刚上前行的部队。未想到出了城门,江太傅派了管
家候在城外,衣服盘缠,耐饥食物,全都分类打包好了。管家替江太傅传了话,家里的事情放心,自会照顾妥当,让他直
接上路。江言榕犹豫不决,其实还是想回家一趟,管家再次催促,只见一人小跑过来,道,“江参军,军队已在城外三里
处,狄将军说等参军赶上来,一起加快速度赶往北方边境。”
狄良派人来催,管家也按江太傅的命令办事,江言榕虽有些担心刚进府的于殷,不过万事以大局为重,他咬咬牙拉过缰绳
,单脚踩上马蹬,提气翻坐于马背上,双脚夹紧马肚,轻喝一声后,驰骋而去。等到我军打破北突,凯旋而归,江言榕回
到府中,却未见于殷身影,询问下来,才知曼柔被推流产,身体至今虚弱,而罪魁祸首于殷潜逃在外。江太傅一听提及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