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得上座的人金碧辉煌,他展袖一挥,浑厚威严的声音从喉口出来,众人听得“平身”后缓缓立起。
“有事上奏,无事退朝!”宋抚等堂下一干人等站直,顿时一片安静,皇上自左向右扫视一圈后才高声找本宣读道。
“臣有奏本。”户部尚书走上前弯腰鞠躬,呈上一本折子,皇上没有查阅,只示意让宋抚预览一下,然后问道,“说吧。
”
“臣认为,现下虽然国泰民安,五谷丰登,吾朝士兵更改洁身自好,博取民心,受民爱戴。现下一连数起留恋烟花场所产
生口角,闹事打架滋生,甚至有人还为此夺取他人姓名。经查三月前怡春院一人之死与失火案均是因此引发的。”这些时
日户部尚书差了众多线索,虽然不指名道姓,可是官兵内部互斗的事情早就有了,摆在台后的事情突然间放到了台面上,
还闹出了人命就成了大事,首当其冲便是庞侍中的独子的事件。此为导火线,导致之后连带出许多内幕,各派划线为格,
俨然势不两立,这个源头的事情已到了不得不上报的程度。
排在左侧第三列的庞侍中心中一慌,心想那户部尚书这会提起那事恐怕是含沙射影,想要趁机除去异党,当初自己没有给
他面子夺了他喜爱的字画,他的面笑实恨的表情至今记忆清晰。
“恩?”皇上应了一声,伸手接过呈上来的折子,你这个李尚书啊,还真会挑事!皇上的眼睑拉长,粗粗看了折子里写的
内容,这个是刑部管辖的范围,他倒是越俎代庖了。
“李爱卿,只有这些?”
李尚书看皇上提了兴趣,赶紧带出话题,他的话中话不仅仅暗指的各派勾心斗角,惹出无非事端,搅乱民心。他管的可是
户部,管银子的,一天里算的最多的就是“钱”。“皇上,这些事情若非闹出人命,惊扰普通百姓,没人会严加管教。这
个暂且不说,官兵率生事端,影响百姓的生意往来,长此以往下去会成为国库的隐患,现下每年上缴的国库银两略有波动
,拨给官兵的银子却一分不得减少,惹了事端善后的费用这几月凭空多出开支的二成,累计下来也是不少的数目。请皇上
明鉴,小不惩,则助其长。”
李尚书开口便是长篇大论,谈到后面还是银子的问题,其他在朝的官吏竖耳细听,关系到国库的事情,那便成了大事,心
下担忧起自己门下的人是不是最近惹事生非了。
“恩……”皇上的神色有些严峻,因为他逃过几行看见下面的字,果然李尚书做事周密详细,呈的折子如同本人具有极强
的说服力。
皇上把这个折子丢回宋抚手中,堂下的人以为龙颜不悦,谁知他是想跳过这个话题,“朕需考虑一下,昨日的奏折批阅好
后,明日让宋公公交还给各位。”
宋抚抱着双手鞠躬,手上的折子端着,他站直腰的时候,朗声道,“接下来便是殿试,请各位大人分与两边。”
众人赶紧退到柱旁一次排开,堂下空出一块明地,只听宋抚高声宣道,“皇上宣……文武状元、探花、榜眼进殿面圣!”
声音洪亮在殿堂里回响,只听一声又一声的召唤传递下去,等了一会儿,就见殿堂门口左右各站着三人,左文右武。
“臣,拜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右脚迈入殿堂,走了三步后,六人一起跪下,异口同声叩拜道。
“平身——”宋抚见跪的差不多了,走前一步替皇上宣道。
皇上抬眼打量着那金科提名的六人,风格各异,不过粗略一看便知文武,文的依旧太过柔弱,举鼎无力,而武官嘛……如
其名,只能用才智欠缺来形容。
丞相得了皇上的恩准,走出列队,报了殿试的第一个试题。
何为民生?何为社稷?
文的回答自然从善如流,十年寒窗苦读,信手拿来便是一篇,头头是道。
武的回答有欠流畅,终日习武,有的事雄心壮志,两者若能结合便是最佳的答案。
第一题出的简单,只不过考察他们的思量,未来的报复,纵然是纸上谈兵,但这豪言,这对现状及未来的度量却能审视一
个人。说不定他们的奇思妙想能够胜过两旁早已入官多年,思维越发瓶颈的人。
江太傅看到宋抚打了个暗示,这才站出一步出了下一个试题。
柴米油盐酱醋茶,如何细细打算?
这一题并非说出每样的市价和一日的用度就可以通关的。在皇上面前,在那么多官员大臣面前,若真是那么简单的问题岂
登大雅之谈?这个试题中的考量,若是心细的人自会霍然开朗,解答无需太过修饰,字句流畅,能有心意看点,提出自己
的想法建议便是上佳的回答。
此届落地的不过如此,皇上觉得有些乏味,没有什么突出的人,文的摇头晃脑,只懂得那些四书五经,所有的意见看法没
有新意,永远在那些框框里打转。武的词藻贫乏,虽不要求他们对文学造诣上有过高的要求,但是就缺了这么点,让人觉
得有些莽夫的感觉。皇上兴致缺缺,若不是宋抚在耳旁小声提醒,他都快要阖眼打盹了。
皇上振了振精神,眯起了眼,把早已想好的试题抛到一旁,他直接问了六人同一个问题。
“现下,北边的北突再次跃跃欲试,企图夺吾朝池底。爱卿们认为该何解?”
“臣认为该打退他们,灭了他们的精兵。”
“说来轻巧!”皇上懒得回话,给宋抚使了个眼色,机灵的宋抚直接提皇上回了话。
“臣认为打仗只让百姓古难,积了跟多的怨念。可以的话,还是和谈的好。”
宋抚的眼一瞪,指着那个斗胆建和的探花,质问道,“你去和谈么?”
和谈,北突若肯要和谈那么简单的话,就不会接连三年扰赵国边境,他们要的可大了,单单和谈和谈不起。皇上要的东西
很简单,能训练出精兵的将领,懂得兵法又善于谋略的将领,还有足智多谋、巧于变化的谋士,要的是文武的合理,众士
的齐心,一鼓作气毁了北突的士气,断了他们的生路。
皇上乏了,为这件事闹心,刚才李尚书提的事情也该好好办一办了。皇上扬起手,宋抚宣道,“殿试到此,各自去吏部报
道,稍后分配官职!”
“叩谢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直接转身没有看那一群屈膝叩拜的臣子,全都这样,卑躬屈膝的样子倒是学的最快。宋抚知道皇上这会儿不开心,具
体为什么不开心,他猜得不够透彻,他只知道搭在他手臂上的那只手握的很紧,捏到了他的肉、他的骨,疼得不敢出声。
章24
果然,以宋抚在宫中几十年的眼力,他猜对了一半,皇上此时正处于愠怒状态,连身上的汗毛都能察觉出异常紧张的空气
,看来皇上的气不好灭。
宋抚一路跟着皇上来到寝宫,今天看样子皇上是不会去御书房了,赶紧跟身旁的小跟班吩咐了事情,寝宫可得好好打扫一
番,不然主子怒了下面的人日子都不好过。现在宋抚跟在皇上身后,一个小心肝上上下下跳的偏快,他在担心一件事情,
这事是原本计划好的,可今天皇上心情不佳,就怕适得其反,给自己讨打就惨了。可是……庞大人交代的事情怎可不办,
他的女儿可是大皇子的发妻,现在的王妃,未来皇储的皇妃。按照现在的形式来看,皇上的心还是偏向大皇子的,他可是
当年皇后拼了命生下的龙子,皇上也曾在皇后弥留之际答应过要把最高的荣誉给他,让他学会清明廉政,体恤民生。
宋抚在犹豫,他犹豫着该不该做,目光扫至御花园,他瞧见一朵白芯菊花缓缓的在移动,心下一动,这事由不得自己,只
略微开了话匣子,道,“皇上,这院子里的菊花香越发浓郁了。闻着沁入心脾,神清气爽……”
后面的半截话卡在喉口,宋抚不敢再多嘴了,他瞧见皇上转了眸子,微微眯成一条缝,那神情完全是擒住猎物的蓄势待发
,不好的苗头,对宋抚来说人头落地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那,就去看看吧。”迟来的一句话,让宋抚吃下了定心丸,天子的心思岂是奴才们能够揣摩透彻的?
“是。”宋抚顾不上还在生疼的手臂,提起手让皇上搭着,一行人换了个方向朝御花园走去。
一切的发展如同计划好了的,庞大人果然是个察言观色的高人,宋抚得了皇上的赏赐,全凭那个美人一声媚笑,开心了,
大家也就全都开心了。这个时间想到送美人的,恐怕也只有庞大人胆大了,皇上的性子变化无常,谁知他今天是什么性情
呢?宋抚捧着两根金条,慢慢退出寝宫,此刻芙蓉帐暖,帐子的春光奴才们是见不得,他只差人换了香炉,庞大人吩咐过
春宵一刻点了这种香料能让美人更加销魂。皇上舒心了,美人得宠了,做官为奴的都能飞黄腾达了。
这香点了没有什么味道,只觉得人精神了不少,宋抚轻轻合上门,排了两人候在门口,自己先回房歇息,看这情形皇上到
了半夜会要传膳,还是些睡会儿,养足精神的好。
半夜有人来唤宋抚,睁开眼就听见说是皇上传召,宋抚起身快些换衣熟悉,问道,“皇上可是要传膳?”
“一炷香前,皇上已经传膳了,点了糯米团子。现下正等宋公公过去呢。”
宋抚原本闭着眼等人侍候,话听到后面猛然睁开眼,打开伸过来的手,他心有余悸,问道,“可知道是为何事?”
“奴才不知。不过……瞧见皇上给了贵人笑脸,两人还合着吃了一碗糯米团子呢!”
“知道了。”宋抚想了想,揣摩龙心实在是太难了,他让小太监停手,吩咐道,“该去准备碗汤药了。”
小太监不解,侧头想问。宋抚瞪了他一眼,心思还真够粗的,于是挑拨开了明说,“为贵人准备的,皇上说要用的话,就
能立即端进去,记得要温着。没有皇上的首肯,谁都别想不动声色收了恩泽,这不还得皇上点头么?”
要办的事情不用主子提点自己也都得记在心上,宋抚赶紧小跑赶至寝宫门口,轻叩三下门框,轻声道,“皇上。”
“进来吧。”皇上嵌在前后摇动的躺椅中,盖了毛毯在身上,腿上正做着贵人,庞大人的远房亲戚,刚被封贵人的杨美人
。这美人天生一副魅惑众生的皮相,眼眸轻转就带出一段风情,软声软语就博得了皇上的好感,红颜倾国倾城估计就是她
这个样子。
宋抚其实有些惊讶,得了一夜的恩泽,颠鸾倒凤后仍能待在皇上身上的尚属她一人,怎么就博了郎人笑后,捡了个这样的
身份,不够大也就比些美人风光些许,却未列嫔妃。
“皇上……”杨贵人娇笑着,坐在皇上身上来回蹭了蹭,大有勾引的意味,见着了宋抚转弯进来,却像是没有瞧见一般,
她只顾着撒娇,像是妖艳的蛇一般无骨的缠着人。
皇上被她的美貌所迷住了,即使她这样当着奴才的面,做出挑逗的举动,他也都默许了,这样的尤物只让自己得了,作为
男人的骄傲,适当的炫耀不伤大雅。杨贵人是个磨人的小妖精,才这么会儿功夫,就看出她外表温婉恬静,可是骨子里却
有着妖精的潜质,她这回来回的磨蹭,勾起了皇上的兴致,可是这会儿还有是要做。
“宋抚,把那个熬了端上来。”皇上虽爱美人,后宫的生活以尽兴为主,可他还不是个昏君,知道一夜恩宠后会给自己带
来什么,万事以备后患,美人玩玩可以,动真格了就滋事了。
“是。”果然……宋抚为自己的猜测加了分,服侍了皇上这么多年,想的做的多少会耳濡目染,对了皇上的口味,前路可
谓是扶摇而上。
退出屋子的宋抚没过多久就进来,催促着小太监手脚麻利些,皇上可不是个爱等的主儿,他吧嗒吧嗒就又回到皇上跟前,
瞅着皇上的表情,面皮扯开咧嘴一笑道,“杨贵人,请喝。”
杨贵人的杏眼转了转,她多半猜出了那是什么,可面上是一脸无知,她嗅了嗅,问道,“公公,这是什么?味道怪怪的。
皇上——让他撤了,妾身闻着头晕,不舒服……”
“乖……喝了它。”皇上做起身,圈着杨贵人的细腰抱入怀中,现下被她挑起的兴致还没灭火,直接让她尝尝自己的难受
,侧头啃着她的耳垂,声音沙哑,“第一次都得喝。喝完后,陪朕继续,朕想到个不错的游戏……”
杨贵人脸上绯红漫至耳根,她知道现在抱着他的男人快到极点了,她还想试着磨蹭一下,兴许能逃过一劫,怀了龙种的话
,往后就母凭子贵了。她撒娇着摇头,动作越发的幅度加大,逼的皇上快把握不住,心下不顺,恼她虽机灵却不听话,声
音加了强制,推她离开自己的怀抱。“喝了它,朕不想再说第三遍。”
周围的空气变味了,杨贵人未曾想到这种伎俩在皇上面前并不管用,看来这避胎药是非喝不可了。她心中不爽,可转念一
想,来日方长,她偏要让皇上面了这个恩典,宠她愿她怀上自己的龙种!
像她这样貌美的女子,她的心如同她的相貌一般骄傲,爽快的结果汤碗,略带哀怨的深深看了皇上一眼后,仰头就把一碗
泛着苦味的汤汁喝下肚。原本皇上是心疼美人的,心想日后也让她怀了龙种吧,后宫争斗她若好命就给她与孩子一个封号
,可是刚才的那一眸,很有做作的成分,皇上的心现下又从软便硬,兴致也减去大半,只挥了挥袖子,道,“累了,回去
睡吧。”
那一挥手,宋抚接过空碗退下,杨贵人以为这话是对宋公公说的,仍旧勾着的杏眼转着,作势就要黏上去,搅得皇上又来
了兴致,可是全然没有当初的销魂的味儿。他再次出声道,“宋抚,把那两人带来,这样折腾天亮也完不了。”
女子面薄,杨贵人自是听出皇上的话中意思,转而红脸娇羞,未想才和皇上在躺椅上行房到一半就有人闯进,惊呼一声,
羞得她赶紧拾了衣服就遮身。
进来的人同样一惊,习羽双手掩面,于殷一下看愣了眼,可是瞧着女子的妖娆胴体,身上有股灼热涌出,找不到出口很是
难受。昨日被抹的春药又在翻搅着,难受不言而喻,于殷把手藏到背后,想要自己解脱。
这一细微的动作全入了皇上的眼中,皇上拉过杨贵人搂在怀里,对着习羽道,“脱衣上去。”
“皇上……”杨贵人惊的花容失色,她睁着小鹿的眼睛看见面前的两个太监,一人已经在脱衣服了,另一人憋着脸,那是
看见自己胴体后的反应。杨贵人害怕了,人道是龙颜可畏,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可怕,她的玉手忙不迭的遮蔽在身上,企
图把自己包裹成粽子让人瞧不见、认不出。
“那药的实效有三日,每日此时发作,你可熬得住?”皇上的目光落在于殷身上,一双手则揉着怀中的美人,他笑着,知
道于殷忍不住,终于那双炯炯有神,不愿屈服的双眼也会雌伏与他。“乖乖的,就很快为你解脱,何必学着女子娇柔造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