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里白条青小鸟——玉师师

车里暖气开得很足，但到底没有路雄的体温舒服，殷勤缩在角落里，低着头，恪尽职守地扮演一个被扫黄老基佬的角色。

路雄看着他这怂样儿就来气，揪着他的领子拽过来，一粒一粒地给他把衬衫扣好，然后把他丢回角落，一言不发。

警车呼啸着穿过闹市区，平安夜的街道上车水马龙，他看着窗外火树银花一闪而过，心情渐渐柔软下来，从车里拿出一瓶水，拧开自己先灌了两口，递给殷勤。

那人翻个白眼看他，“不喝。”

“必须喝！”

殷勤立刻像强权低下高贵的头颅，接过水瓶，盯着它看半天，“你没下药吧？”

路雄瞪眼。

殷勤没脸没皮地笑了，“正好渴了，嘿嘿。”

嘿你奶奶个熊啊！路雄十分不爽地揉了揉他的头发。

好几辆警车呼啦啦开进公安局，半裸男们抽泣着被关进一个小房间，开始三三两两蹲在一起串词，路雄去处理其他事情，让手下看着这帮人等他回来处理。

殷勤蹲在墙角觉得很郁闷，其他人大多干过几炮了，被抓来也不冤，可他还什么都没干呐！！！

站起来对看守的警察叫，“把周正给我叫来。”

公安局早已经没有一个警察不认识他了，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小声道，“周局长出差啦，嫂子，你要觉得无聊我把PSP借给你玩？”

“再叫嫂子我捶死你，”殷勤闷声说，“给我个凳子坐，蹲得我腿酸。”

警察给他搬了张椅子，又拿来一包小小酥，殷勤坐在那里喝酸奶吃小小酥玩PSP。

那个警察可能也很无聊，搬着凳子坐在他旁边，“殷哥，你真就那么讨厌路队啊？”

“我不讨厌他，”殷勤噼里啪啦地按着键，随口道。

警察：“那你干嘛不和他在一起，路队都三十六了，再不结婚就老了，精子质量也下降，会生出不健康的孩子的。”

殷勤扬起PSP拍在他脑门上，“他跟我在一起也生不出健康的孩子，我没那功能。”

警察捂着脑门：“那至少有个人照顾他啊，路队一个人过日子挺可怜的，有时候出警受伤都没个老婆陪在身边。”

殷勤：“谁都可怜他也不会可怜，他一个小片儿警还能受伤？太怂了吧，再说，他有三个兄弟，还能让他死在医院里？”

警察：“殷哥，你真没良心，路队是省厅派下来的扫黄打非专干，可凶猛了，其实我，我觉得路队比周局长要好多了，官比他大，人长得也帅，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单身哎……”

殷勤：“再啰嗦我就给局长写举报信说你玩忽职守。”

警察大怒：“你这贱人！！！”

殷勤：“谢谢夸奖哈，一边呆着去，别妨碍我打游戏。”

路雄很快就回来了，让手下给这帮人录口供，踢踢他的椅子，从袋子里摸了块小小酥塞进嘴里，“你还挺会享受。”

殷勤：“别动，我要输了！”

路雄一把抢走他的PSP，丢给那个警察，拎着殷勤的领子把他提溜出来，直接拎到自己的办公室。

殷勤：“干嘛？”

路雄邪笑，“潜规则。”

殷勤双手捂住自己的领口，十分贞烈地大喊，“柔弱的我是不会屈服在你的强权之下的！”

“噗……”路雄笑了出来，伸手扯扯他的腮帮子，“耍什么宝？又不是没做过，装烈女啊？”

殷勤哈哈大笑，他一歪身子坐在路雄的办公桌上，手指隔着牛仔裤在自己的大腿根部抚摸，眼神颇为淫邪地看向他，软绵绵道，“好吧，老规矩，我让你做一次，你放我走。”

路雄站起身，搂住他的肩膀，强势而温柔地亲吻他，粗糙的手掌在他的腰上慢慢抚摸，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殷勤疑惑地看向他。

“今天不跟你做，”路雄吻了吻他的额头，低沉声音中有着无限柔情，他低声道，“别再糟践自己。”

殷勤心头猛地一麻，有种被命中红心的无力感，他挣扎起来，骂骂咧咧，“不行就拉倒，别他妈找借口。”

路雄低声笑起来，“我行不行，你不知道？”

殷勤突然想起当年两人第一次做爱，那时路雄在酒吧喝酒，他身材健硕五官俊朗，早就有好几个小零蠢蠢欲动了，但是他殷勤是谁啊，帐里白条青小鸟，菊花百战色仍红，立刻脱颖而出，勾引了路雄。

却没想到那是路雄第一次跟男人做，技术生涩得惨绝人寰，这家伙某个地方又好像是变异种，硬塞进自己菊花里差点撕碎了他，抹多少油都没有用，完事之后他就夹着菊花第一时间逃逸了。

虽然这两年下来，殷勤觉得如果前戏做好了，扩张做足了，润滑涂好了，自己不是获得不了快感，可他不想尝试，都一把年纪了，及时行乐才是正经，他才不想跟自己宝贵的小菊花过不去。

路雄坐进宽大的沙发椅中，将殷勤搂进了怀里，叹道，“小鸟，不是我不行，我不想跟你有性交易。”

殷勤：“操！说得老子跟个妓女似的！妈的，放开我！”

“不许说脏话，”路雄低斥，放开他，“别再参加性爱派对了，太危险，就你那些玩伴里有太多人HIV阳性。”

“我定期体检的，”殷勤嘟囔，整理着自己的衣服。

路雄笑，“有需求欢迎你来找我，你都三十八了，该懂点事了。”

殷勤大怒，“我都三十八了，你管得了我？神经病！”说着用力踹了他的椅子一脚，路雄纹丝未动，殷勤觉得自己脚趾八成又断了……

疼痛让他更加生气，想到这一晚上的经历，他觉得路雄这畜生实在是面目可憎，即使温柔地笑着，也笑得让自己汗毛倒数，有一种被他当宠物攥在掌心的感觉。

越想越生气，他拔腿往门外走，还不忘威胁对方，“再敢管我的闲事，老子阉了你！”

路雄看他瘦削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突然失笑：走得太自然了吧，你是被扫黄大队抓来的啊老大！

殷勤走出公安局，正好到了零点，广场上砰的一声，明亮的焰火在上空炸开，接着无数烟花蹿上天空，拼出各种各样的图案。

他靠在路灯下，仰头看着远处绚丽的天空，焰火大概放了有一个小时，才渐渐落下帷幕，殷勤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生命里充满着各种不顺心，但到底还是有美好的不是？

圣诞节一过，马上就要元旦，为了让员工们感受到公司对他们的关怀，殷勤决定搞一次全员大聚会。

虽然旅馆和工作室在同一座楼里，但平时都不怎么见面，工作室都是些老大不小的科学怪人，一个一个都面临沦为光棍的困境，而旅馆多是花枝烂漫的小姑娘，殷勤觉得肥水不流外人田，于是整出一个相亲环节，现场成功者可以在旅馆免费入住一晚，并获得甜蜜套装一份。

大家嘻嘻哈哈地笑，都有些尴尬，殷勤穿着件白西装，里面是粉色衬衫，领口敞开，露出修长性感的脖子，他满面春风地站在台上，“看到你喜欢的姑娘小伙子，就勇敢地上吧，来，我给大家示范一下。”

他随手一指，指尖对着苏航，“苏特助，来对我告白。”

起哄声一下子响了起来，苏航窘迫得耳朵都红了，“店长，你……你换别人吧。”

“那行，”殷勤风度翩翩地走到他的面前，“既然苏特助害羞，那就换我来对你告白。”

苏航顿时呼吸都差点停了，打死他都想不到这家伙居然敢当着所有员工的面调戏自己。

“航航，”殷勤拉起他的手，温柔地叫了一声，他笑眯眯地看着对方清俊的五官，“好想跟你表白，我一直很有自信，平常不怕说出口，但在你身边时候，突然感觉好害羞，boy u make me so shy，everytime u walk by……”

苏航：“……”

尖叫声几乎要将小屋顶都掀翻了，殷勤得意地一笑，洒脱地放开苏航的手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好像刚才真的只是一次表演而已。

苏航觉得自己要内伤了。

殷勤拍拍巴掌，对众人笑道，“OK，现在，去寻找你倾慕已久的那个人，勇敢地告白吧！”

大家开始乐颠颠地抢人，殷勤站在台上扫视全场，时不时给苏航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看着他尴尬不已的神情露出恶劣的笑容。

苏航急忙走进人群中，胡乱找了个女人，直挺挺往她面前一站，“从进公司的第一天，我就喜欢你了。”

蓝莓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青年，“你想追我？”

苏航：“……”

殷勤远远看着苏航小白杨一样青春朝气的身体，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桌面，想起这小子这些天的逃避，他觉得自己对他太仁慈了。

7.撕掉了伪装

一夜狂欢，殷店长认为本次聚会开得十分成功，理由有①酒都喝光了②气氛很HIGH③某人在松软的大床上醒来，一睁开眼睛就看到旁边一双无比闪亮的贼眼如同看战利品一样笑眯眯地盯着自己，顿时吓得睡意全无。

殷勤单臂支撑着身体摆出美人鱼的曼妙躺姿侧身窝在他身边，见他睁开眼睛，媚眼如丝，朱唇轻启，“老公……”

苏航：“啊啊啊啊啊……”

“你叫个屁啊！”殷勤脸色一沉，“老子还没叫呢！”

他把被子一掀，露出下面两人纠缠在一起的大腿，苏航脸绿了。

殷勤：“你要负责。”

苏航吃了一惊，“我们什么都没有做，我负什么责？”

殷勤顿时露出被始乱终弃的受伤表情：“你……你对我只是玩弄？你昨晚明明说你爱我的！”

苏航：“怎么可能？”

殷勤一脸屈辱地咬着下唇，泪珠在眼眶中打转，带着鼻音说，“你还弄得我那么疼……”

苏航惊得汗毛都竖了起来。

殷勤坐起来，对着他张开双腿，“……给你看我可怜的小菊花。”

苏航猛地扭过头，气急败坏地叫，“你到底要怎样！”

殷勤委屈地嗫嚅，“虽然我是GAY，但我是个有节操的GAY，航航，你不能这样折辱我。”

苏航低声道，“店长，别耍我了，这不好玩。”

殷勤脸色一变，从床头柜上摸过烟盒，点燃一根，深吸一口，淡淡道，“OK，那我们来谈谈赔偿问题。”

苏航：“什么？”

殷勤：“你睡了我，别的话都先不说，我是你老板，这事儿就没完。”

苏航沉默半天，“我今天就辞职。”

殷勤对着床头柜指了指，苏航顺从地把烟灰缸给他拿来，殷勤弹了弹烟灰，平静的说：“很好，回去仔细看看你的合同，将违约金付清，再付我十万块精神损失费，我们就两清了。”

苏航：“你这是仙人跳！”

“随你怎么说，”殷勤拿出手机，调成自拍模式，大咧咧揽着苏航，飞快地往两人赤裸的身体上一拍。

咔嚓一声脆响，苏航回过神来，顿时大惊，“你……你干什么？”

殷勤：“这是证据。”

苏航错愕得说不出话来。

殷勤看着照片，嘟囔，“回去把它洗出来，挂在旅馆大厅。”

“你疯了！！！”苏航扑上去抢他手机，“把它删掉！”

殷勤：“我不！”

两个裸男在床上扑腾，突然一声闷响，两人纠缠着掉到了床下，殷勤蹬蹬腿，“哟，苏特助昨晚扑了我一个晚上还没扑够？今天还想再来一次，抱歉啊，我被你弄得腰也疼腿也疼菊花更疼……”

“别说了！！！我负责！！！”

殷勤欢快地扑在他身上，甜甜地叫，“老公……”

苏航铁青着脸和他制定了保密条约，两人先试着交往三个月，但是要对所有人保密，这期间若无双方许可，不得有性接触！

殷勤小媳妇状依偎在他肩头，细声道，“我一切都听你的，老公……”

苏航：“不许叫！！！”

转眼已至元旦，殷勤坐在办公桌后听蓝莓汇报各个部门送上来的文件，完了一一回复，“哦，还有个事儿，给苏航工资提五千。”

蓝莓转眼一想，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啧啧……”

“你啧个毛啊，”殷勤挑眉，“我给自己姘头点儿好处有什么不对？”

“没什么不对，”蓝莓笑道，“你就是巴不得全公司都知道你们的关系吧？”

殷勤冷哼，“我是巴不得，他胆小呢，你看着办，这事儿别叫其他人知道，不然他又要跟我闹。”

低头处理了几份文件，他又觉得寂寞了，让苏航把办公桌搬进来，坐在他的斜对面，心情好的时候就欣赏美色，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找美色的茬。

苏美色要疯了，“你到底要怎样？”

殷勤转了个笔花，笑眯眯道，“元旦晚上我请你吃饭。”

“我有事。”

殷勤脸色沉下来，“怎么我一约你你就有事？”

苏航叹气，“殷哥，我是真的有事，我表姐结婚，我得参加婚礼去。”

殷勤顿时笑靥如花，“那我陪你去，当你的贤内助。”

苏航：“你别闹了好不好？”

殷勤看他脸色不虞，似已经被欺负到快要爆发了，觉得好不容易得到个好玩具，不能一次就玩坏了，于是大度地挥挥手，“逗你玩儿呢，瞧你那没出息的小样儿。”

假期是爱情旅馆生意最好的时候，殷勤却穿了大衣走出去，他看不得那些小情侣们亲密的样子。

外面华灯初上，暧昧的霓虹蜿蜒整条街道，殷勤竖起大衣领子，打算随便去哪个酒吧喝一杯。

一出门，正好看到一辆SUV驶过来，车窗落下，露出路雄的笑脸，“小鸟儿，走，请你吃饭。”

殷勤站住脚，“你别停在这里，没看到门口通都被你堵住了嘛！”

路雄望过去，对停车小哥抱歉地笑笑，将车缓缓开到停车场，关上车门大步走过来，正好看到殷勤上了自己的车，一溜烟没影了。

气得一脚踹在路灯上，掏出手机来打电话，“喂，小鸟儿，听说你新品发布会的批文迟迟没有批下来，信不信我让你等到后年去？”

殷勤冷声，“你威胁我？”

“对，我就威胁你了。”路雄粗声道，反正大家都不是什么好鸟！

五分钟后，甜蜜蜜旅馆那布满涂鸦的骚包车缓缓开了过来，司机下车，路雄上车。

车子停在一家熟悉的餐厅门前，殷勤眯着眼睛看它闪耀的招牌，摸摸下巴，“大熊，你什么意思？”

路雄停好车，揽着他走进餐厅，“你想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

殷勤没说话，低头看菜单，点了秋刀鱼、黄油扇贝、天妇罗，路雄接过菜单，噼里啪啦加了一堆，点了两瓶清酒。

“点一瓶就好，”殷勤道，“你待会要开车。”

路雄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