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黑不知道,一黑吓一跳,何璧苏这个男人自从青年时代炒股票发迹后,做起了金融投资生意,几乎是当下哪个行业火他就做什么,而房地产和娱乐业是他目前涉足最大的行业,每年投入的资金超过几十亿。他背景也大,黑白两道都有人脉,因此就算这人如何好色,恶名在外,也没什么人敢动他。反而,是只要知道他看上了哪家的小明星,制片商就想方设法帮他得偿所愿,有钱能使鬼推磨么,何况在这些人看来是双赢的交易?
知道了这点,希声和沉夏就更加义愤填膺了,心说自家老爸那可是凭实力一步步熬上影帝位置的,不也没通过潜规则上位么?当然他从出道起就运气好,但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背后的艰辛却没有几个人知道。然后有些人在这个圈子里,自己没有多大实力,却总想仅凭运气和几个投资商的跳板就一飞冲天,那迟早跌下来摔死!
季雪茗的情况是有些特殊的,人家已经很红了,不愿意被染上那些乱七八糟的颜色,只是因为个性太傲而陷入了某些人的陷阱圈套,那真是倒了血霉了。这些人的确是缺德到家了,而且不是别人,都是他认识的前辈或后辈,平日对他恭敬巴结,背地里却对他伸出一只脚,将他绊进了无底深渊。
也得亏何璧苏是个多疑的人,把当初被他拉下水的人都列成名单,每次往来都有记录。一不做二不休,宁家悦黑进去的当时就输出了名单,交给了希声和方跃一人一份。
方跃发送到警局一核对,嘿,名单上的女艺人已经死了所剩无几,就剩下一个。
这一个也巧了,便是今天新闻发布会上这部电影的女主角。不用说她就是何璧苏点名加入的,名叫苏凝。
希声当即就把计划稍稍一变,在沉夏的脖子挂一个小纸牌,想办法让它进入她的化妆间。他们的合作默契失足,整个过程中没出什么问题,沉夏这会儿就在想,把脖子上的小纸牌搁在哪里合适呢?
蹲在沙发后的角落的左瞅瞅,右瞅瞅,沉夏看准了一个好地方——苏凝的手提袋。
她刚从里面拿出了手机发短信,手提袋还没有关。
见她一心一意发短信,且目不斜视,沉夏觉得时机不错,赶紧猫着身子从一排柜子下钻过去,轻轻一跃跳上了椅子,两只前爪捧住脖子上的硬纸片往下使劲拉,眯缝着眼,串着纸片的松紧带就脱了下来。
然后沉夏迅速地叼着纸片扔进手提袋,便无声无息地离开,找个暗处猫着了。
几分钟后苏凝用完了手机,眉眼带笑地起身,准备把它放回手提袋。她把手机往里一扔,正准备关上,一眼看到了那张洁白的纸。
抽出来一看,苏凝的脸色立刻变了,“这,这……这不可能!”
她惊恐地冲到门口,打开门往外看了看,神色惶然地问距离最近的工作人员,“刚才,有人进了我房间吗?”
工作人员都摇摇头,“没有啊,苏小姐不是怕人打扰么,我们都还拦了不少人呢。”
苏凝的脸色更差了几分,回到房里时再也坐不住了,拿起电话拨通出去,“……是我,我刚才看见了一个不得了的东西,你能来一下吗?什么,没空?你以为谁想缠住你不放啊……你混蛋!这件事跟季雪茗有关,你自己掂量掂量,到底来不来?”
说完,她气急败坏地踢翻了脚边的纸篓。
沉夏眯着眼睛盯着她,不用猜,她十有八九打电话给何璧苏了。何先生这名字起的好啊,璧苏必输么,就算他手能遮天,只等着证据确凿,他就绝对跑不了了!
而他们在那张硬纸片上写了什么呢?
不过一句话:该死的只剩下你一个了。
十几分钟后,何璧苏敲开了房门,苏凝一把将他拉进来,顿时惊慌失措地喊道:“怎么办?是他,是他!季雪茗来了,他来找我索命了!”
何璧苏一瞪眼,连忙捂住她的嘴,“你疯了,生怕别人听不见?到底怎么回事,你先给我说清楚!”
苏凝总算冷静下来,把纸片拿给他看,但仍然是一脸的骇然,战战兢兢瞅着四周。
“哼,糊弄人的把戏,恐怕是谁故意吓唬你的……慌什么?那件事,现在除了你我,还会有谁知道?”何璧苏倒还十分镇定。
“可是,你忘了孜婷她们是怎么死的了?!”苏凝现在已经完全相信,她们的死一定和季雪茗有关,即便不是季雪茗的诅咒作祟,那就是……难道季雪茗没死?
何璧苏这时也有些紧张了,他做的亏心事可不少,但从来没遭过什么报应,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异样,但他断然不相信什么季雪茗的诅咒,他更怀疑是有某个知情人在操纵这一切,甚至做这些都是为了在最后威胁他。
“苏凝,这个片子你还是不要拍了,去国外躲躲吧。”沉默了片刻,他忽然说。
苏凝虽然慌乱,但也看出了他那抹怀疑的眼神意味着什么,轻轻一笑:“出国?你说的可真轻巧,我为这部电影付出了多少你不是不知道吧。”
“那你不走,能怎么办?”留着她可是颗定时炸弹。
“不,我不会走的!”苏凝的态度很是坚决,“现在我们是在一条船上,你多派几个保镖来保护我,再派私家侦探去查查这件事不就行了!”
跟着,就是两人开始讨价还价,商量怎样应对。
沉夏一直藏在暗处仔细听着,听了半天,总算依稀知道了他们口中所说的那天是指的季雪茗自杀之前的某天。那天,她们几个女艺人合手捏造了一个电视台节目的通告,因为都是同公司的艺人,又煞有介事地搬出了经纪人的行程计划和高层领导的批文,季雪茗便在公司停车场被她们拉走了。
他原本想打电话给自家经纪人核实的,但与此同时,有另一位女艺人缠住了他的经纪人,还不小心摔了他的手机,这通电话就一直没通。途中,他还打电话给了另一个人,但却被拒接了。也是凑巧季雪茗那天心情不好,就没有多想,跟着她们到了目的地……
后面的细节,这两人倒是没有在言语中提到了,但沉夏觉得这就已经够了!
如此计划周详的合谋圈套,还是被身边的人出卖,换了谁都不一定觉察的到吧。沉夏现在很能理解那个为季雪茗报仇的凶手了,不论他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心里的悲愤和震惊一定无以复加……如果他还是季雪茗爱人的话。
是的,沉夏一直认为有这种可能性,若不是有这层深刻的感情因素在里面,任何一个得知了真相的人都应该首先报警或请求他人帮助,而不是私自报仇。
又过了一会儿,新闻发布会要开始了,工作人员来喊何璧苏和苏凝。沉夏摇了摇尾巴,顺着沙发底下先溜出了门,别小看他,他可是一只会开门的猫!当然,那是因为刚才工作人员没关紧门。
一路小跑着窜出后台,沉夏直接钻进了主席台下面,守株待兔。
今天这只兔子,可是只黑心兔,也不知道宁家悦把药下了没,据说这药有副作用,等下就会发作。沉夏点点头,心说宁家悦是他徒弟啊,徒弟办事他放心。
没过多久,外面传来掌声和各家媒体扛着鸟枪大炮发出的响声,沉夏就地磨爪子,冷笑着做好了准备。一阵拍照和简短的介绍过后,影片的主创人员和投资商、制片人开始慢慢入座。直到看见了何璧苏的鞋子,沉夏眯着眼跑过去,笑眯眯地蹲在他脚下。
台下,希声此时扮演成一位记者,找准机会将话筒递到了何璧苏面前,“请问何先生,这部影片名叫《不能说的事》,那么您也有什么秘密,欺瞒了所有人吗?”
何璧苏挑眉看他,却看不清他的长相,清了下喉咙正准备回答,突然觉得下腹一阵刺痛,这还不是一般的刺痛,而是火辣辣的犹如鞭打的痛。
“我,我……”他刚要开口,脚趾却也是一疼,不知道什么东西抓了还是咬了他一口!
沉夏心说一爪子不够力,再来一记!
下一秒,在座的所有人就见何璧苏“嗷”的一声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满面通红,一双手到处乱抓,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
然后,他就发现大家都齐刷刷地看着他,瞪大眼睛,长大了嘴巴。
第十八章
有句话说的有趣,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要说何璧苏也是个厚脸皮的,从商场到娱乐圈,从暗地里的偷摸勾当到光天化日的各类交易,若没有一张厚脸皮那是玩不转的。因此他早早练就了一张铜墙铁壁似的脸,一般在路上被人指指点点或者议论一两句,他都能假装眼神不好或耳朵不好。
但是今天这情况不同了,几百号人盯着自己看,而且看的还不是脸,任他脸皮再厚也禁不住几百双眼睛犹如探照灯一般照耀呀!更糟糕的是,他下头是真的痛,比被人轮番踢了一顿还痛,最难受的就是那难以启齿的重要地带,偏偏疼痛里面透出一股子的奇痒,他忍不住就想伸手去抓,但理智告诉他这是公众场合……于是百痒挠心,他一方面想忍住,一方面又无法忍受,因而就出现了一双手到处乱抓的奇景。
下药的宁家悦现在正不知道躲在哪里角落里大笑呢!
刚才媒体朋友们都被何璧苏那一嗓子给惊着了,心说还担心今天没头条呢,这下好了,何老板亲自把头条给他们奉上了,一个个赶紧架起摄像机和照相机,对着他一顿猛拍。有一个电视台的记者比较不厚道,直接戳了戳同事的胳膊说:“快快,联系台里,我们现场直播吧!”
沉夏听着外面的动静十分满意,趁乱从主席台下溜走了。瞅了瞅,觉得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了,何璧苏的秘书等跟班也都慌了神,正是搜索证据的好机会,他便大摇大摆地再此进入后台,顺着休息室和化妆间一个个找过去,不一会儿发现了何璧苏专用的那间房。
极其秘密的东西他应当不会随身携带,但他的手机里应该藏着不少好东西吧?
因为前方出了那么大的乱子,能干的都赶去帮忙了,就只剩下一个小助理坐在这里守东西,看起来还挺呆。沉夏转了转眼珠,从隔壁房滚了个几个塑料瓶子出来,一路滚,弄得门外咚咚直响。
小助理听了半天,还是好奇地跑出来看。沉夏一溜烟跑进去,前脚小助理踏出门口,他后脚钻进去,用力一撞门,把门给关上了,接着蹬椅子跳上门栓用爪子一扒拉,把门给锁上了!
回过神来的小助理心说见鬼了吧,怎么门从里面被锁上了?立刻慌张地去找工作人员拿钥匙。
沉夏闷笑着东翻西找,把房间里的几个包都弄得乱七八糟,总算找到了何璧苏的手机。丫的手机还设置了密码,沉夏挠挠脖子觉得有点棘手,没工夫多想,叼着手机链就下了凳子,一路拖,咬得牙齿都酸了,才拖到门口。
跟刚才一样方法地打开了锁,沉夏趴开一条门缝,见那个小助理还没回来呢,赶快拖着手机往外跑,直到到了暗处才松了口气。歇了歇,他继续叼着手机链往前跑,也顾不得一路颠簸这手机会不会坏,急急忙忙赶到了和希声约定的地方。
希声一把将捞起来,惊讶地从他嘴里拿下手机链,问:“这是谁的……何璧苏的?”
沉夏喵喵一叫,哎呀我家希声就是聪明,一下就猜中了,高兴地凑过去舔他的脸。
“真是何璧苏的啊。”希声微微一笑,亲了他的额头一下,把手机揣进荷包,压低了鸭舌帽,把沉夏往包包里一塞,畅通无阻地离开了新闻发布会现场。
今天的新闻发布会不用说了,已经完全被他们给搅乱了,何璧苏脸色潮红且身体失控之后,又有惊人举动。就在他要被工作人员架下台时,众人就见他的裤裆忽的顶起了小帐篷,帐篷还绷得死紧,近处的人还能看见帐篷上下蠕动的情景。
“哎呀,太下流了!”几个前排女记者都被吓呆了,赶快捂住眼,扔下话筒就跑。
这还不是最厉害的,宁家悦的药最厉害之处在于,此时能让何璧苏神志不清还产生幻觉。架着他的人都恨不能直接把他扔掉算了,实在是太丢人了,但是何璧苏突然抓住他们不放了,嘴巴里还叫起来:“美人别走……别,别走……”
“哇!”架着他的人立马双手一撒,转身就跑,朝着洗手间奔去。干嘛去,洗手啊,指不定这人身上沾着什么病菌呢!
宁家悦看到这时已经是直不起腰来,扶着墙走出去,钻进了希声的车。
还没开口,希声先对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那是,这种药说白了也是一种兴奋剂,经过我的改良就有了超常效果,给何璧苏这种败类用那是正合适。对了,今天之后他大概几个月都不能做那档子事儿了!”宁家悦翘翘眉头,一脸的得意洋洋。
希声低头莞尔,把何璧苏的手机丢给他,“败类的手机,麻烦你给解开!”
“哟,你连这个都顺手牵羊了,没叫人看见吧?这可是盗窃罪的。”但听宁家悦的口气,分明也没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是我做的,是他。”希声笑着指了指他肩膀上的沉夏。
沉夏仰着头,高高喵了一声。
“我早想问你了,你家的麦妞哪去了,怎么又多了一只俄罗斯蓝猫?还有,沉夏总是晚上才出现,身边还跟着一头雪狼!”宁家悦多精啊,这段时间也看出了不对,况且沉夏和希声过去不总是形影不离的么?
和沉夏对视了片刻,希声知道沉夏也不想瞒了,就对他说:“去我们家详细说吧。”
宁家悦点点头,盯着沉夏多看了两眼,心说这猫怎么看我的表情那么像沉夏呢?
路上,希声去了超市一趟,买了几瓶各式各样的酒。
“你们还喝伏特加?”宁家悦翻着袋子问,眼睛瞪得大大的。
“不是我喝,是给他喝的……”希声无奈地耸耸肩,抬下巴指了指沉夏。
怎么能让一只猫喝酒?宁家悦是更加糊涂了。
到了兄弟俩的小窝,宁家悦大大咧咧往沙发上一坐,就看着沉夏轻车熟路地跑进厨房,用爪子扒开冰箱门,跟着希声伸手拿出一袋巧克力牛奶,拿个小盆给他倒上。
看着沉夏眯着眼喝牛奶一脸享受的样子,宁家悦捅了捅希声,“喂,好诡异的感觉,怎么我觉得这只猫被沉夏俯身了咧?”
希声嘴角一勾,说:“你的直觉真的很敏锐,看来你应该能够接受我接下来要讲的事。”
花了半个小时,希声把事情的始末洋洋洒洒讲了一遍,直听得宁家悦的表情不停地变幻。
“所以说,这只猫是沉夏?而那只雪狼就是你?”这简直超出正常人的理解范围么。
希声郑重地对他点头,“你不信,和他说句话试试,他都听得懂。”
宁家悦将信将疑地瞄着沉夏,试探着喊了句:“师傅?”
沉夏高傲地扬了扬脖子,喵呜一声。
简直和沉夏平时斜眼看他的样子如出一辙,宁家悦真的惊悚了,又轻声说:“师傅,我把你送我的那套针灸弄丢了……”
话还没说完,沉夏喵喵叫着扑过来,要抓他的脸。
“啊,这么凶悍,我信了你就是沉夏!”除了沉夏可没谁他敢这么对他,要知道平时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儿。
又见识了沉夏使用肉垫子在PDA上打字,宁家悦是彻底接受了这个事实,问他们俩:“那现在怎么办,你们怎么才能恢复正常啊?”
希声便把沉夏那晚喝了伏特加没有变回猫的事情说了,宁家悦这才明白他为什么要买酒了,击掌道:“好,既然如此,就赶快来做试验吧!”
几分钟后,一碗伏特加摆在了沉夏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