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就了结了你。”
男子脸色丝毫未便,仍是好整以暇的在玩着手中的铃铛。“叮叮”声中,夹杂着一声重响,众人几乎没有看出谁出手,许
霸已倒在了地上,满面青乌。
众山贼匪寇惊的都退了几步,男子摇了摇铃铛,微笑道:“怎么样?想好了没有?”
李大壮跟王二虎对望一眼,各提起手中的兵刃,向那男子刺去。
铃铛声中,又是两声响,两位当家的情况顿时跟许霸一样。
余下的小喽啰都没了主意,面面相觑中,丢下了兵刃。
那男子仰天一声笑,道:“你们倒知道好歹。春花秋月,让他们把那药丸吃了。”
小小的碧绿的药丸安静的躺在掌心,众人惊慌四望,指尖不免颤抖。男子站起身来,微笑道:“这东西可好吃的很,还不
会死人,平日练功可谓事半功倍。”
众人还是犹豫不定,那男子身形突然一闪,捏着一粒药丸快速的塞进了前面一个大汉的嘴里,手指在他喉咙一捋,已然咽
了下去。
那大汉脸色一变,想要用手抠出来,那药丸却早已溶化在胃里,哪里吐的出来?
男子轻笑道:“怎么样?嗯?好吃不好吃?”
大汉想到吞下去的必然是毒药,一时间满脸死灰,再没言语。众人战战兢兢的看着他,震慑于那男子的武功,只能一个一
个伸手去拿那药丸,但却都犹豫的不敢吞下去。
沈征鸿低声道:“那药丸有毒?”
宋楚勾唇笑,“灭脑毁尸丸,你道是有毒还是没毒?”
沈征鸿脸色一变,众人听着都脸露惧色,再不敢将药丸吞下去。
那男子眼神扫过来,仍是一脸笑意,“宋公子好眼力!”
宋楚淡笑,不再回话。
众人相互望望,忽而都扔了药丸,拾起地上的兵刃,硬声道:“与其被毒药折磨,还不如跟你们拼了。”
宋楚摇头,“不自量力。”
沈征鸿见那些人一个一个倒下去,道:“要不要救?”
“救来干嘛?扰乱一方百姓?还是被邪神教利用与正道武林人士为敌?沈大侠,莫不记得来之前,你看的那本关于平邑山
山贼的罪行?”
沈征鸿不再言语。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三个寨的上百人已躺在地上,再无活口。
沈家的护卫见那男子望过来,连忙拔出剑,护在沈征鸿和宋楚周边。那男子慢慢踱步过来,依然抚着手中的铃铛,却看也
不看沈征鸿一眼,只对着宋楚笑道:“宋公子,好久不见。”
宋楚展颜,“霍公子,是很久不见。但我保证如若你再踏前一步,绝对没命走出这个门。”
男子脸色怔了一下,停住了步伐。随即他又笑,“宋公子的警觉性还是一点也未变。罢,子语这点微末伎俩,被宋公子看
出来也不算丢人。宋公子,咱们便改日再见了。”
宋楚还未应答,沈征鸿突然站了起来,对着那男子道:“你在邪神教,算什么人物?”
男子颔首,“霍子语不才,仅司邪神教右护法一职。”
沈征鸿淡道:“很好。”
霍子语微眯眼,沈征鸿身形一闪,已抽出剑朝他攻去。
宋楚平日虽经常见他练剑,但真正动手,却是第一次。上次在绿野郊外,虽有黑衣人来袭,那时候沈征鸿坐在马上,又要
护住宋楚,武功自是连一半都未显露出来。
此时见到,不由得大为叹服。
霍子语身为邪神教右护法,武功自然不低,只是他一没有兵刃在手,二招架不住沈征鸿的快招,所以不过才对了三十多招
,已露险象。沈家二十多个护卫全部出了招,与霍子语带来的女子斗在一起。
空气中一股淡淡的香味弥漫开来,宋楚便知要糟。
沈征鸿一柄剑舞的如入无人之境,直迫得霍子语一直往后退,待退到一张桌前,他突然一个翻身,手掌一扬,一阵白色的
粉末挥散开来。沈征鸿见机快,右手挽着剑花直刺他的前胸,左手迅速的捂住了口鼻。
眼看那剑尖便要穿胸而过,霍子语情急之下,伸出手握住剑尖。沈征鸿的剑是何等之锋利?只这一下,霍子语的手掌已被
割的露出森森白骨。沈征鸿正想再出招,身旁突然发出咚咚声,他带来的护卫全部晕倒在地。沈征鸿一惊,手上速度稍慢
,待再回头,霍子语等人已失去了踪迹。
【十一】
宋楚见沈征鸿紧张的检查护卫的情况,好心道:“没事的,只是中了点迷药,身体软上几日就会好了。”
沈征鸿抿唇,走出客栈,自怀里掏出信号弹燃上,等了小半个时辰,便有这边堂口的人匆忙赶了来。那堂主的府邸并不多
远,他命人赶来马车,将护卫们都扶了上去。
沈征鸿跟宋楚也坐了上去,沈征鸿一张脸木的难看,吓的那堂主擦着冷汗,本要溜须拍马的言语全部吞回了肚子里。
宋楚看的暗暗好笑,伸手想去捏他的脸,却发现他身体有些不自然。
“怎么了?”
沈征鸿黑着脸不说话。宋楚已然察觉他也中了少许迷药,只因内力高强,所以才能保持清醒,而要一点事都没有,却是不
能。
而他心情不快的原因……宋楚觉得自己就算用脚趾头想想,也能猜的出来。
“嘿,沈大侠,觉得自己第一次栽的这么狠,所以心情郁闷?”
沈征鸿抿着唇不说话,坐在一旁那堂主却是刚刚擦干的冷汗又冒了出来。宋楚露出一口白牙,扬声道:“你又何必耿耿于
怀?今日之事传出去,定然是说沈大侠为民除害,灭了平邑山的一伙山贼匪寇,又打的邪神教落花流水,闻风丧胆,逃逸
而去。绝对不会说你一星半点儿的不好。”他笑眯眯的转向那堂主,柔声道:“是不是?”
那堂主连连点头,“是,是,宋公子说的对。”
沈征鸿脸色更黑了。
宋楚不知道从哪找出一颗药来,塞进沈征鸿嘴里,“吞了吧,一会就没事了。”
沈征鸿依然吞了下去,脸色却没有好转。“宋楚,你怎么会有解药?”
“霍子语临走时丢给我的。”
“你真的认识他?”
“几年前见过一面。”宋楚掀开帘子往外看,天气阴沉,似要下雨。他缩回马车内,打算闭目休息。显然沈征鸿这次不愿
意节约口水,继续问道:“你知道邪神教的人会出现?”
宋楚睁了半只眼,不可理解,“我怎么会知道?”
沈征鸿彻底收了声。
那堂主的府邸建的格外豪华,宋楚进去的时候感叹道:“您肯定贪污了不少银子吧?这南边就是好,物产丰富。”
那堂主听了差点摔倒,忙不迭的站稳了身体后赔笑道:“宋公子您可真会说笑。里面请。”
护卫们中的迷药需得四五天才能全数驱除体外,沈征鸿自是不好先走,左右无事,便在这住了下来。宋楚倒是随遇而安,
只是到了晚上时拿出两套夜行衣,穿了一套在身上,另一套丢给沈征鸿。
沈征鸿并没有问什么,乖乖的穿上后,提着剑跟宋楚走了出去。
宋楚也不说要去哪,只带着沈征鸿大街小巷的乱走。此时已过半夜,街道上鲜有行人,两人速度又快,自是无人察觉。
走了近一个时辰,宋楚终于在一座楼前顿住了身形,朝着身后的沈征鸿低声道:“就是这。”
沈征鸿抬起头,看到这楼灯火通明,招牌上三个字发出暧昧的光。
“怡红院?”
宋楚抓住他的手,拐进一旁的小巷,绕了个弯,对着的正是那怡红院的后门。两人轻巧的越过墙头,隐在一座假山后面。
有人踏着散乱的步伐经过,嘴里嘟嘟囔囔的在说着什么,走到阴影处,拉下裤子方便起来。宋楚掩了掩鼻,身形一闪,紧
贴着墙根跃上二楼,右手在窗棂上一抓,立时定住身躯,岿然不动。
沈征鸿依法停在他身畔,动作轻的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屋内红帐烛暖,听得有人道:“那沈征鸿当真了得。”
竟是霍子语的声音。
又有一人道:“哼,谁叫你自己心怀大意?如若那宋楚出手,你焉有性命回来?”
霍子语轻笑道:“嘿嘿,你就那么怕他?”
另一个人没了声音。隔了许久,霍子语声音软了下来,“生气了?我只说说而已。教主今日让我到这平邑山,可是有什么
别的目的?不然的话,就凭平邑山这几个匪寇,还轮不到我出面罢?”
“教主深意,我们岂敢妄自揣测?子语,早些休息罢。”
不知是谁吹灭了蜡烛,屋内一片黑暗。宋楚扯了扯沈征鸿的衣袖,两人出了那后院,走到一条小巷中时,沈征鸿抓住了宋
楚的手腕,“你怎么知道他在那?”
“他身上有股特殊的味道。而且他今日受了伤,我知道他走不远。”
沈征鸿神色木然,显然是想要问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宋楚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沈大侠,想知道什么?”
“你怎么会认识霍子语?”
“几年前,我师父带我去过西域苗疆,我师父不小心被人下了蛊毒,我求人替他医治,正好求到霍子语家去了。他哥哥后
来替我师父将那蛊毒清了出来。”
“他哥哥?”
“刚刚屋内另一个说话的人,叫霍子言。”
沈征鸿静了好一会儿没说话,最后,他道:“你第一次进沈家堡,是故意要我发现的吧?”
宋楚踮着脚尖去摸他的头,“聪明。”
沈征鸿被他的动作弄的脸色再也绷不住,微扭开头,“下次你跟小远说清楚吧,他很担心你。”
宋楚笑,刻意靠近他的脸,“沈大侠,你不觉得,告诉了他这些,他会更为担心么?”
沈征鸿脸色一红,连忙向后退了一步。宋楚抓住他的衣袖,“别跑别跑,我现在可是在为你们沈家跑腿。沈大侠,我饿的
很了,街上也没东西吃,不如你替我去抓只山鸡?”
“好。”
天色阴沉的很,待沈征鸿抓着手上瘦小的野兔回来时,宋楚早已在林子里烧了一堆火。沈征鸿举着手里的东西有些窘迫,
“没有发现山鸡,碰巧只看到这兔子……”
宋楚微笑,“正想吃兔子呢。沈大侠,小刀给你,那边有条小溪,你去将内脏清理了。”
沈征鸿接过刀,往宋楚指的方向走了几步,又迟疑着回过头来,“怎么清理?”
宋楚扶额,但还是一脸笑意的走过去。
早先看沈大侠替自己收拾屋子还好脾气的让干啥干啥怎么就以为他会做这些呢?况且江湖人士餐风饮露不是很正常的事么
?
宋楚也不动手,只在一旁指点着沈征鸿该如何料理那只倒霉的兔子。等扒了皮清理了内脏后,他又摆出油盐酱醋叫他涂抹
,最后用根树枝将那兔子串好放在火上烤。沈征鸿只忙的满头大汗,动作笨拙。
宋楚将油盐酱醋收好,戏谑道:“沈大侠以前没有做过这些?”
“没有。”沈征鸿翻动着树枝,好奇的看着他手上的东西,“哪来的?”
“刚刚路过一家农舍顺便借的,等下再还回去。”
沈征鸿抬起头看着天上密布的浓云,“借?”
宋楚神色格外正派,“对啊,只不过他们睡着了,好像没有听到。”
沈征鸿惊讶,随即平静。这的确像是宋楚的风格。
黑夜中有风,宋楚靠近了火堆,盯着那滴油的兔子流口水,一边呼喝道:“快点翻身,这面都快烤糊了。”
沈征鸿依他所言动作,最后等那兔子烤好,心下松了一口气,竟觉得这比练一套功夫还难。宋楚掰下兔腿,吹上两下便往
嘴里送,沈征鸿紧张的看着他,忍不住问道:“味道怎么样?”
“自己尝尝。”
沈征鸿犹豫的不敢咬,宋楚索性从自己手中的兔腿上撕下一小块肉塞进他嘴里,“沈大侠,你怎么一吃起东西来就像个娘
们啊?”
沈征鸿平素被他损惯了,也不气恼,只咬着嘴里的肉细细品味。兔肉被他烤的有点糊,盐也放的有点多,自是比不上在家
里吃的山珍海味。
但突然,就有了想吃的欲望。
宋楚看着他连眉头都没皱就咽了下去,甚至还张开嘴继续去咬手上的肉块,心中大为激动。
就说了这办法有效嘛。
很多人不心疼旁人的结晶,但定然在乎自己的劳动成果。
宋楚向来吃的多,沈征鸿这次也吃的不少,所以很快那倒霉兔子就只剩下一堆骨头。宋楚拿着衣袖擦擦嘴,看到沈征鸿两
手油腻目光茫然的样子,暗叹一声,“擦衣服上。”
“会脏。”
“那就去溪边洗洗。”
两人再到火堆旁待了一会儿后,宋楚站起身,将“借”的东西拿去还了,然后速度飞快的往府里跑。沈征鸿不明白他的意
图,但也跟在他身后跑。
回到房间,沈征鸿立即明白了他这么做的意图。
屋外下雨了。
宋楚换下衣服,打了个哈欠往床上躺。屋内有两张床,极为豪华舒适。沈征鸿自是不习惯就这样睡,走出去打了盆水进来
,看到宋楚已经闭上了眼。
拿了手巾浸水拧干,沈征鸿走近他的床边,“洗脸吧。”
宋楚语气含糊,“不洗……”
沈征鸿皱眉,无奈之下只能掰过他的脸,拿着手巾细细的替他擦着。
【十二】
宋楚睡了不过半个时辰便被一阵声响惊醒,他睁开眼,看到沈征鸿只着中衣,神色木然,拿着剑一步一步的走出去。
宋楚暗叹,还好这沈大侠没有梦行时杀人的嗜好。也还好现在雨已经停了。
从舒适的被窝中爬起来,宋楚立在门坎上,看着沈征鸿对着一棵一人高的树一招一式的比划。宋楚早已习惯他这副样子,
所以并不感到害怕,只是觉得有些惊讶。
他不是已经很久没有犯过这梦行症了么?
难道,他得这毛病,当真是压力过大么?
那棵树很快连树干都不剩,沈征鸿转移目标,对着一棵更大的树演练起来。宋楚打了个哈欠,突然想到什么,从地上捡起
一根树枝,走到沈征鸿面前。沈征鸿此刻动作极慢,虽然威力巨大,但宋楚终非庸手,所以很快打入他的剑网。宋楚出招
极快,沈征鸿虽没有什么意识,但敌进己克,手上动作亦慢慢加快。
宋楚看了沈征鸿练了半年剑法,自是对他的剑招了如指掌。有时候沈征鸿只出得半招,他已尽得先机,迫的沈征鸿不得不
中途换招。宋楚此次刻意要验证心内的疑惑,所以出招上半点不留情,所幸他手上只拿的是一段树枝,若是利刃的话,沈
征鸿身上必然已挂彩。
那堂主给沈家堡少主布置的房间自是雅致异常,门口小院的花草树木亦是难得,此刻却被两人剑招激的纷纷晃动,不多时
同时离了枝,跌落在地。
宋楚越打越疑惑,心神渐分,一不留意,手臂顿时被沈征鸿的剑划开一道口子,手上的树枝也被利剑削去一半。宋楚心下
一惊,眼见沈征鸿的剑从胸口处递来,危急之下打了个滚,稍稍避开后,蹿进了屋内。
沈征鸿一时间找不到人,呆愣了一会,收了剑回了房躺在床上,继续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