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夜奇谈（五）——耳雅

NO.121

鲁伊坐在宵北腿上，打出了晚上的一百零一个哈欠，靠着宵北蹭着——好困喏。

宵北捏了捏他屁股，鲁伊赶紧揉了揉，屁股上一个红红巴掌印字子，刚刚白楼狠狠地揍了他一下。

鲁伊扁着嘴看一眼宵北，宵北只好揉了他两下——谁叫你没事乱做红娘？出事了吧？

鲁伊噘起嘴，仰脸不以为然装，似乎觉得还是成功！

宵北回头看了一眼后座气哼哼的白楼还有一旁已经睡着了希塞尔。

蓝冥在驾驶座上发呆，盯着那家魔镜酒吧门口一闪一闪招牌。

而停在他们旁边那辆车子上，契獠在后座呼呼大睡。前座成功亲到了白楼，同时也被他大骂一顿兼暴打一顿的景耀风，则是一脸满足地坐在驾驶座上盯梢，边时不时地看这边后座上的白楼。

白楼宵北开口想安慰两句，白楼却说，我没事，不用管我。

宵北无奈，低头看，就见鲁伊仰着脸，接着打哈欠。

宵北戳戳他，你干嘛还不睡。

“咕咕”

鲁伊张开翅膀伸了个懒腰，叫唤了几声。

“都说了皇后不是电视剧里头那个了！宵北无奈地捏了捏鲁伊腮帮子，还有，原版童话里头那个皇后，是个很坏的人，不是电视剧里面那个可怜的大美人。”

“什么可怜的大美人？”蓝冥有些不解，问宵北。

“哦，鲁伊不是很喜欢刘莹么，就是因为她演时装剧，一个很漂亮大美人，不过呢，命运不济，大家都误会她是坏人，就好像白雪公主里头皇后，总之非常艰辛生活差不多就那样一个故事吧，剧情还不错，刘莹演得也好。鲁伊上次看，哭得死去活来。”

“哦”蓝冥点点头，失笑，“这么小就追肥皂剧，他也真能看懂？”

宵北鄙视地斜了蓝冥一眼，“鲁伊很聪明，情商绝对比你高。”

“是么”蓝冥伸手拽着鲁伊尾巴揪揪，宵北赶紧推开他，“你就会欺负小孩”

嘘！

这时候，白楼打断了两人对话，示意看酒吧门口。

众人望过去时间酒吧里头员工们都下班了，最后一个走出来是那个酒保。他将门关上，门口霓虹灯熄灭。

宵北戳戳蓝冥——要不要跟上去？

蓝冥指了指二楼窗户就见窗户里头灯还亮着，而且似乎有人影在走动。

“那个老板应该还在里面吧？”蓝冥道，“关键还是那个老板！其他都是打工仔。”

宵北皱了皱眉头，这倒是！

众人没动声色，继续在车子里等待。

鲁伊终于熬不住了，搂住宵北胳膊，蜷起来盖上羽绒服睡觉了。

白楼见他睡了，小屁股露在外面还有红红一个印子，就伸手过去，给他揉了揉。鲁伊眼睛睁开一条缝，见白楼不气他了，笑眯眯甩甩尾巴。

“嗯”希塞尔哼哼了两声，翻身钻进白楼怀中，嘴里嘟囔，“龙雀好饿哦。”

白楼望天翻了个白眼，见前方鲁伊搂着北北也是梦话连连，无力摇头——一群死小孩！

“有人来了。”

正这时候，就听蓝冥说了一声。众人困顿神经也终于是振奋了起来，抬头看过去就见一个年轻女人跑到了魔镜酒吧门口。

她略带犹豫地左右观望了一下，最后，还是轻轻地推了推魔镜酒吧大门。

可大门被锁住了，推不开。

她拢了拢身上羽绒服，又左右看了看，随即跑到路边捡了一块砖头过来，敲碎了玻璃，伸手进去开了门偷偷溜进了酒吧。

宵北等一开始以为是贼，还说这贼是不是急着想要找酒喝？这么多金铺商店不砸，偏要来砸一个酒吧？

可是等到她左顾右盼时候，众人终于发现了不对！因为这不是别人，而是刚刚那位所谓白雪皇后。

那女生刚才走时候哭哭啼啼，怎么这会儿鬼鬼祟祟地回来了呢？！

“嗯。”

宵北突然伸手轻轻地摸了两下下巴，“我明白了！”

众人看他，“明白什么？”

“那些女性死者为什么死时候会觉得开心！”宵北道，“如果我是那个女生，我戴上面具之后忽然漂亮了，但是摘下面具后忽然就丑了，这种得而复失冲击，一定让她是悲喜交加。悲伤咱们不说，惊喜却是可以理解——毕竟，她找到了让自己漂亮起来方法。”

“于是，她准备来找那个神奇老板，将自己永远变成美人！还是来偷面具？不管怎么样，她这算是自寻死路么？”白楼点了点头，“的确，那老板在给她化妆时候，她应该很愉快，因为自己变漂亮了。”

“不过有一点很奇怪！”宵北问，“验尸报告上面明明说，那些死者是死了之后才被画上漂亮妆容，可这分明是活生生人。”

“不”一直迷迷糊糊希塞尔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了，他眯着眼睛盯着前方，“那个女人已经死了！”

“什么？”众人都一愣。

“她灵魂和她身体已经脱节了！”希塞尔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站在酒吧门口一个熟悉的黑影，手上扛着一把明晃晃不祥镰刀——是死神！

“啊！”众人也都惊了一跳，有死神出现，就说明会有人死。

“灵魂和肉体分开了，所以才会产生那个面具效果么？”蓝冥自言自语，“换句话说，当那个女人戴上面具一刹那，她事实上已经死了！有人用她灵魂力给她换了一张绝美脸，但是她自己却一点儿都不知道。换言之，真正给她魔力是她自己生命，而不是谁魔力！”

“没错，她现在留下一点感知，仅仅是因为灵魂还没有完全脱落。”希塞尔叹了口气，“这个凶手是个凶残人，并且还是个非常卑鄙人！”

“我们还能不能救她？”宵北有些着急，“人分明还活着，怎么会说死就死呢？”

“只要她灵魂没有完全脱离，我就有办法。”希塞尔打开车门下车，宵北等也都跟了下来。

门口死神转眼，看到了希塞尔。

希塞尔对他招招手。

那死神赶紧过来，跪倒在他面前，对他行礼，“希塞尔殿下。”

希塞尔打开他斗篷看了看，一个可爱年轻的死神，根本就是个小正太么，难怪那么生疏老实了。

“你先离开，这个灵魂我想要挽救她。”希塞尔吩咐。

“是！”那死神顺从地点了点头，一闪就没影了。

“哦，很可爱的小死神！”宵北说了一句，鲁伊赶紧点头附和，表示同意！

蓝冥瞄了宵北一眼，拽着他进酒吧。

酒吧间里头很暗，灯都没有开。

蓝冥环视了一周，附近并没有人，正在纳闷，楼上传来了轻微响动声。

众人对视了一眼，悄无声息地上楼，蓝冥知道，让宵北这个人类完全没有声音地上楼那是不可能，虽然北北已经身轻如燕身手敏捷逼近猫咪了，但始终骗不过恶魔。于是他还是选择将他拖起来往上走。

宵北有些别扭，蓝冥示意他——别说话！

宵北只好捂着口鼻尽量控制住气息，和蓝冥他们一起上了二楼拐过弯来，就见虚掩二楼房门之中，有光线透出来。

众人静静等了一会儿，只听到一个女人声音问，“你真能让我永远变漂亮，不会再丑回来么？”

宵北听后就一皱眉，那姑娘最多算是长得普通了一点，根本算不上丑？！为什么妄自菲薄说自己丑呢？这世上并不是只有丑人和美人，大多数还是各有特色普通人好不好？！

“当然”

低沉回答声音回答着她，仿佛是能让她变得安心，“你刚刚说，为了美貌，付出多大代价都可以，是不是？”

“是！”女生点头，“只要能让我变瘦，叫我做什么都可以。”

众人对视了一眼，都下意识地扁了扁嘴——至于么，太漂亮也没啥大用处。

“我能让你一辈子都很美丽！”说话人声音开始变得诱惑起来，“过来，坐下我们开始！”

“嗯”女子似乎是被迷惑了，坐到了那男人面前，非常顺从。

宵北轻轻拽了拽蓝冥，示意他——怎么办？！

蓝冥等也觉得再这样等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就想要上去看正这时候，却听到了楼下推门声音。

一个声音传来，“阿正？门怎么被砸开了？”

随着这个声音响起，就听到楼上传来了当啷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掉地了。

“阿正？”楼下人喊了一嗓子，就往上冲。

蓝冥等被夹在楼梯中间，没地方躲，正着急，却听上头有人大吼了一声，“别上来！”

楼下那人就停住了，站在黑暗中不解地问，“你有别人在？”

声音似乎有些受伤。

“什么人？！”楼上老板很没好气地吼了一嗓子，“别上来！”

“是，我……我们昨天才……”男生有些郁闷，“这么快你就忘记了？”

宵北往楼下看了一眼，虽然只能看到一个轮廓，但是宵北一眼冷出来了，对蓝冥使眼色——理发店里头小哥！手上有个美字那个，哦！原来他跟那老板是这种关系，难怪晚上两个人在那什么了。

“不知道，快滚！”老板急着赶人，有些粗鲁，就听那女生问了一句，“谁？”

众人都一皱眉——完蛋了！

果然，那个小男生愣了一会儿，转身就跑了，宵北瞧他背影就觉得他伤心欲绝，估计是欢愉后被人忘记了。

白楼等都耸耸肩——悲剧！虽然不是你想那样，不过跑了也好，不然说不定被灭口了。

“出什么事了？”女生紧张地问。

“真烦人。”老板忽然语气变僵硬，似乎是暴躁了起来，“所以说，丑人多作怪了，你们还真是让人讨厌！既不漂亮，又蠢笨，真是一无是处！”

“啊！”女生忽然尖叫起来，随后声音发闷，似乎是被人掐住了脖子。

宵北等意识到情况突变，赶紧往上冲，那老板可能受到刺激了。

冲上了楼，果然就见一个戴着面具男人正在拼命地掐刚刚那个女生。而那女生此时情况更加糟糕，她左边半张脸已经化好妆了，非常美丽，而右边半张脸还是原来样子，反差极大跟两张不同脸拼接在一起似。

“糟了！”希塞尔发现女生灵魂就要被从身体里头挤出来了，知道情况紧急。

景耀风上前，飞起一脚踹开了那个面具男。

那男人抬头看到那么多人冲上来了，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转身就想跑，但是被打着哈欠契獠拦住了。

“对美丑那么在意么？”契獠飞起一脚踹向他脸，“那就让大爷看看你本尊长什么样子！”

那个老板动作还挺快，往后急退，避开了契獠那一脚，却是退到了蓝冥眼前。蓝冥一把拽住他衣领子，反手将他往一旁沙发上一丢。

古鲁伊眼疾手快，一把抢过了他面具。

“啊！”那人一屁股摔在了沙发上，伸手想要捂住脸，但是众人都已经看到了他脸。

“呀！”

惊叫了起来，是那个女人，因为她看这才看清楚，面具后面那个男人，没有脸！

什么叫没脸呢？！

以前宵北一直不明白这词意思，因为无法想象。可是现在一看，他明白了，却也宁可一辈子别明白，因为太吓人了。

那老板面具下整张脸似乎是一张饼，扁平状，鼻子眉骨起伏都没有，只在双眼地方，露出了两个眼球。

众人也都忍不住抽了一口冷气。

那老板惨叫了起来，痛苦地捂着脸躲到黑暗里。

宵北也是往后退了一步，蓝冥生怕他摔跤，伸手扶住他。

“怎么会这样？”宵北小声问蓝冥，“人不应该天生长成那样吧？！”

蓝冥也不解，摇摇头，心说哪只怪物长得也没那么缺德，是不是化妆了？

“他被诅咒了！”白楼脱口而出。

老板捂着脸，露出两只眼球回过头来，看着众人。

“诅咒？”宵北好奇，“谁那么恶毒？”

“原来是这么回事。”蓝冥似乎想明白了，慢条斯理地说，“你比谁都明白丑陋可悲，以及那种对漂亮脸蛋羡慕，因此才会用这种法术来让人瞬间变美！你将人灵魂力都变成美貌展示在脸上，变得越美人寿命也就越短，就好像昙花一现。”

“不美或者没有价值都要死！都要死！”男人缩在角落里，疯狂地吼叫。

宵北深深皱眉，“这人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那你怎么不死？”契獠有些看不惯，“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他是人！”白楼仔细地观察了一下，道，“他可能用脸为代价换来了这种能改变人样貌魔力，应该是接受诅咒后和恶魔做了交换条件！用容貌来交换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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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女凶手抓住了，可相比起些被杀的女人来，这凶手也没走运到哪儿去，貌似还要更惨点，他长相就根本没法走出去见人。

宵北等人详细询问了他的来历。

据说这男子原先样貌非常英俊。他一好友因为容貌丑陋被人嘲笑后自杀了，因此他立志做一个整形医生，想要给很多人带去美貌。

然而整形手术这种事，有的能成功，有的却会失败，而大多数人对这方面期待度又太高，都希望通过一次整容，就能把自己弄得天仙一般。于是期待越高失望也就越大，年轻医生，每天都活在努力和别人失望埋怨之中，压力非常大。

终于，在一次手术后，某位患者觉得很不满意，并且坚称医生技术不过关，让自己毁容了！叫他赔付天价医疗费用

这位医生抵挡不住精神压力，跳河自杀了。死时候，他听到有人在呼唤他，在死去之前一刻，一个恶魔，出现在了他眼前。

恶魔太美丽了，在水中显得越发完美起来。

医生好羡慕，恶魔跟他说，人类大多如此，总是会有一些不切实际妄想，并且贪得无厌。作为一个人类，你是很难满足其他人类……除非你可以拥有魔力。

于是，恶魔跟他做了交易，用年轻医生的容貌换取了如今的能力。于是，医生开始了疯狂行动……如果说当初他完全是出于爱意而在帮助人类变漂亮，那么如今的他，则完全是因为恨意在玩弄那些想要变美的人类。

也正是他这种疯狂行为，导致了一连串命案。

现在摆在众人眼前一个最严重的问题，就是女孩儿虽然活过来了，但是她的脸还是一半美一半丑阴阳脸。

“只有呼唤出跟他做交易的恶魔来，才能将他身上的咒语解除了。”蓝冥对宵北指了指酒吧老板，“北北，通过他，能找到恶魔，把他揪出来！”

宵北倒是确实在舞夜集里头看到过这种魔法，只要恶魔与人做过交易，就一定会在人身上留下印记，这种印记就像是风筝线一样，只要拽住一头，就能将另一头交易者拉出来。

克制着看到人极度不适应，宵北走到了他身边，问，“你想不想把脸要回来？”

男人仰起脸吃惊地看着宵北……虽然看不出他表情，但是种眼里期盼则是非常明显。

宵北叹息，何苦呢……真不知道该说他是不幸还是荒唐，也许出发点是好，但结局却是让人无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