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翌进来看他站在那里,于是视线也扫了一圈,然后若无其事的走到便池那边。
方恒转身就进了门,门刚刚关上,杨翌就问了一句,“大半夜的,还谁没睡呢?”
“我!”有人开口,听声音也不知道是谁,过了两秒那人又说,“排长?”
“嗯。”杨翌应着,“王立军?”
“嗯。”
“拉肚子啊?”
“不是……”
“蹲那么久,不是抽烟呢吧?”
“……”没人说话,很快冲水声响起,王立军拉开门笑嘻嘻的走出来,也没敢解释,直接快步就走了出去。
杨翌听着脚步声渐远,急忙一个快步冲去关了一个门,这才去推方恒进去的那个,门没锁,一推就开,还没等看清楚里面的情况,一团黑影带着热量就扑了过来,杨翌急忙绷着,锁牢了门才把人搂上,感受着在腰上乱摸的手,低声笑道,“我快被你给带坏了。”
方恒胡乱的亲着杨翌的脖子和脸颊,手指直接扯开杨翌的背心,摸着紧实光滑的背脊,无心他顾。
杨翌笑着,任由方恒上下其手,宠溺问道,“不生气了?”
“生气。”方恒含糊的说着,手脚却一点都没停,“但是就是想你,很想……”
杨翌低头,在方恒的脖子上亲了一口,闻到了带着薄荷味的牙膏气味,很清爽,很清凉,但是怀里的人却很热,嘴唇贴在肌肤上面像是要被融化了一样。
过了一会,胡乱亲着的节奏终于缓和了下来,方恒喘着烫热的气,勾住杨翌的脖子贴上了嘴唇,舌尖伸进去,卷起厚实的舌,纠缠着,格外的投入,恨不得能够从那里直接钻到杨翌的身体里,让这个人时刻都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杨翌浅眯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睫毛,昏黄的灯光的照射下,睫毛颤抖着,眼尾带情动的绯红,很漂亮,让他想起了翩飞的蝶,在心尖上挥舞着翅膀,蹁跹着。胸口的热度又强了几分。
没人再说话,全情投入在这场热情洋溢的拥吻中。
杨翌的背心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拉到了胸口,方恒抽离自己,眸色很暗,带着十足蛊惑的气息,顺着杨翌的下巴开始往下亲,脖子,锁骨,胸口,腹部,蜿蜒着,细密的,最后落在了肚脐上,舌尖探入,情色的舔着。
杨翌低头看他,黝黑如墨的眼无法压抑其中汹涌的情欲,手心在方恒毛茸茸的头上抚过,落在肩膀,摩挲了两下,最后又移回到头上,喘息着仰高了头。方恒正隔着单薄的布料亲吻他火热的源头,很舒服,但是更热了……
方恒抬起头看他,手指勾上内裤的松紧带就要往下拉,杨翌猛然惊醒,按住他的手又把人给拉了起来,抱着他的腰摇了摇头,在唇上浅酌了一下,说,“这样就好了。”
从上次彼此献出第一次时,方恒就提过这个建议,可是那时候两个人都很急躁,更多的想法是如何完全的拥有对方,所以没来得及执行,可是现在并不合适,虽然这样的偷情很刺激,也让杨翌欲罢不能,可是这里毕竟不是什么好地方,他希望两个人在一起时的记忆能够更加美好,而且,真的太危险了,一旦投入进去,就无法掌握周围的环境,他们两个,谁都输不起。
方恒不是很甘愿,但是在杨翌的目光中到底点了头,只能将所有的热情再次投注到亲吻的感觉中。
其实……这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一旦尝过那种结合后美妙的滋味,接吻和爱抚能够达到的效果有限,可是无论再想要,方恒也知道杨翌不会继续下去,杨翌看似温柔随和,但是向来有自己的坚持,一旦他确认不合适,那么就一定会坚决拒绝。
至少,方恒必须得承认,绝大多数的时间,杨翌都比他能够看清楚眼前的形式。
“连长……”想起这个,方恒突然开口说出了两个字。
90.演演习,谈谈情(二)
杨翌的心脏猛的一跳,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他今天找过我……”方恒蹙眉,哑着声音开口,“会不会有事?”
杨翌的眼尾抽搐了一下,隐蔽的吐了一口气,问:“找你?”
“嗯,吃完晚饭下楼那会儿,回来他们和我说连长来过。”
“你担心什么?”这没头没尾突然而然的谈话,杨翌也有些琢磨不透具体情况,只能反问了方恒。
“我在想,他是不是去找过了你,然后又来找的我?”
杨翌沉默了下来,蹙眉深思,这个可能性很高,不过吉珠嘎玛见到他的时候什么都没问过,应该事情没多严重,于是安抚道,“连长真要问你,你就说和我在一起就好了。”
“啊?”
“说我们说了会儿话,就是那个什么什么,对了,杯酒释嫌,免得以后合作起来别扭。”
方恒想了一下,觉得这是个办法,比起遮遮掩掩,这么大方的承认俩人单独相处过更加合适。
“行了。”杨翌拍了拍他的后背,“就这样吧,时间差不多了,回去休息吧。”
既然开口谈了这种话题,自然也就没了心情亲热,方恒也点了头,这样的环境太吓人了,总觉得耳朵里能听到脚步声,心惊胆战的不踏实,所以亲了亲杨翌的嘴唇便打算走,可是手刚刚摸上锁,脑袋里灵光一闪,急忙开口说道,“我想起个事。”
“?”杨翌看着他。
“连长知道我喜欢你。”
“啊!?”杨翌张了嘴,有些迷糊,他倒是当着吉珠嘎玛的面承认喜欢过方恒,怎么方恒回应他的事吉珠嘎玛也知道了?
“那个……你走那天晚上和四连聚会,我喝多了,迷迷糊糊的就和连长说了……”
“我走那天?”这一句话,杨翌就记住了第一句,而且在他看来重点也在第一句,他上午走,晚上方恒就说喜欢他,他这是造的什么冤孽啊?就不知道多留一天?那也就没那么多事了!
方恒点头,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这种情况我还那么解释是不是不合适啊?”
“等等。”杨翌抬手,深深的看着他,“为什么晚上会和连长说那些话?”
“喝多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为什么说了?还是和连长说的?”
“喝多了啊,连长把我拽出去的,我就和他说了。”
杨翌虽然听的迷糊,勉强能够分析出情况,可问题他问的不是这个,而是为什么方恒就突然改变想法了,难道原本就喜欢他?杨翌沉思了一会,看方恒一脸无辜的看着自己,想法瞬间的千回百转,最终突然觉得这些都不重要,是原本就喜欢自己,还是那之后喜欢的都不重要,反正确实是喜欢自己的就够了。
杨翌抬手抚上方恒的脸颊,拇指带肌肤上摩挲着,低头轻轻吻上他的额头,笑了,“没事的,连长要是真问,你就按照我说的回答就好。”
“没问题?”
“没有。”杨翌肯定的笑,对吉珠嘎玛的态度大概也有了底,虽然说连长对这事保持着反对态度,但是却也处于一种导正的立场上,单看这都两个多月了,方恒在这边待着好好的,他在教导大队也有不错的发展,想必连长就算插手也是有限,甚至有可能说直接视而不见了,虽然这话也有些夸大,可是首先连长不会把他怎么样,而且在知道方恒的态度后依旧以沉默处理,就可以确认,只要事情别闹大了,连长要不是装聋作哑,就是找他详谈。
方恒先离开后,杨翌就在想,这小孩真是粗心的可怕,现在才说这件事,要是早点说事情也就没那么复杂了,至少通过吉珠嘎玛的态度推测出底线,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情报。
不过嘛……杨翌摸了摸嘴唇,笑了,也得亏是方恒,这种对连长说自己喜欢男人的事换了谁怕是怕丢脸,怕被嘲笑的埋上一辈子,方恒这想到什么说什么的性格还真让人哭笑不得。
亲了人,抱了人,方恒心也就踏实了,一觉睡到天亮,开始了艰苦的演习备战。到了晚上,脚软手软的收拾好自己,方恒就直接去敲了吉珠嘎玛的办公室门。
吉珠嘎玛见人过来一时间也没想起自己昨天随口说的话,等人都站在面前一副聆听教诲的模样这才反应过来。
其实回头想想这事他真不该太管,越管两个人越腻歪,连人都追到重庆去了,要不是杨翌绷着,指不定现在咋样,所以再管下去,按照这个年龄段的思想规律来看,说不定还真就在一起了。
其实这种同性之间的事吉珠嘎玛是有点想给杨翌指条路出来的,也就是把自己的经历当成模板和他好好谈谈,可是这话怎么开口?一旦掩埋成了习惯,就很难摊开了说。
可是他真的挺担心。
杨翌那边还好,比较理智,人又在林峰那边,应该挺安全,可是方恒这边是连队,他带的七连,杨翌这一回来住上几天,万一就说到一起去了呢?一旦漏了陷,他该不该处理?该怎么处理?都是个事。
最主要的,他不好和杨翌交代,一边是兄弟一边是自己的下属,一旦处理不好,就算杨翌再不说,这情分也算是断了。
所以,前段时间吉珠嘎玛就在想,当初还不如当个瞎子,也不至于闹得自己现在左右为难里外不是人的。
方恒站了半天,就见着连长盯着他看,却一句话都不说,看的他心里发毛,愈加的忐忑,最后只等低声问了句,“连长?”
“啊!?”吉珠嘎玛回过神,“有事吗?”
“您不是叫我过来?昨天夜里班会开到熄灯,所以……”
“哦,没什么事,晚上要开会,每个班的人都是齐的,就你不在,就随口问了句,你出去吧。”
“是。”方恒装模作样的困惑着,一转身就窃笑了出来,快步出了门。
吉珠嘎玛收回视线,抬手在脑袋上来回拨了两圈,叹了一口气,目前的情况,自己还是只能装聋作哑了。
出了屋,方恒只感觉身上轻快了很多,脚步都流畅了几分,路过杨翌他们宿舍的时候方恒探头看了一眼,杨翌正拿着笔记本在打字,程欣跃没在,他眼珠子转了一圈,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
杨翌和这台电脑较了一天的劲儿,从早上九点开始就在整理文件,打演习计划,正是全神贯注的时候,突然后背被狠狠撞了一下,吓的一扭头,还没等看清楚人呢,脸上就被亲了一口,很大的声响,炸在耳膜里甚至有些震耳欲聋。
“啊!?”杨翌立着眉毛瞪着偷亲一口就跑路的小孩,像阵风似的一溜烟的从眼前消失,盖在脸上的手揉了揉,哭笑不得,这小孩的胆子怕是都要捅天了。
方恒得逞,笑得乐不可支的回了寝室,拿着手机就去了厕所。
【哥,我错了,我刚刚背着你偷香窃玉了。】
没过半分钟,一串的省略号就发了过来。
【我不是故意的,没忍住,对方太美了,那背影婀娜多姿风情万种,我一时迷了心窍。】
【……】
【所以快来厕所罚我吧,我心甘情愿领罚】
【有现在有些忙】
【那晚上罚】
【再说,不一定忙到什么时候,你先好好休息】
方恒瘪了瘪嘴,不闹腾了,杨翌忙他是知道的,而且都是用脑袋的活,也不见得比他们轻松多少,于是,方恒想了想,打道,【最后一个问题,晚上是不是要熬夜?】
【有可能。】
看完,方恒把手机往裤包里一揣,回寝室拿了钱就下了楼,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两袋速溶咖啡,可是到了杨翌那屋程欣跃已经回来,于是只能在门口醒了醒嗓子,喊了声“排长。”
杨翌转头看过去,就见方恒对他勾手指,眉梢微杨,不动声色的扫了程欣跃一眼,淡定从容的起身出了屋。
“呐。”方恒把两袋咖啡递给了杨翌,“困了可以冲着喝。”
“你买的?”杨翌看着手里的东西,有些惊讶。
“嗯,行了,你忙吧,我回去休息了。”
杨翌把手里的东西捏紧,看着方恒潇洒转身的背影抿嘴笑了起来。
夜里熄灯,杨翌这边还在和明天去团里开会的资料折腾,算了下进度,最后从包里掏出了咖啡冲了一杯,看着窗外的苍穹银河,闻着香醇浓郁的香味,浅浅的抿了一口,笑勾了嘴角。
没想到那小孩还挺会心疼人的,原本以为在这段关系里自己肯定是付出最多的那个,虽然他也不计较多少的问题,可是被对方关心着的感觉依旧不一样,就像这杯咖啡一样,香甜的,烫热的,唇齿留香,久久回味。
“你要熬夜?”程欣跃被杨翌的动作惊醒,闻着咖啡的气味,躺在床上看他。
“要晚点吧。”
“不是太晚就别喝了,脑袋用多了,又喝那玩意儿容易睡不着。”
“嗯,知道。”
“不过你要是喝习惯了无所谓,脑袋不会那么兴奋。”
“没喝过几次。”杨翌看着杯子里褐色的液体迟疑了一下,平日里茶喝的比较多,倒还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对咖啡特别敏感。
“那就少喝,诶,对了,你哪儿来的这玩意儿?”
“队员那儿拿来的。”
“哦,你继续忙,我睡了。”
“嗯。”杨翌应了一声,目光落回到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小字反复又读了一遍,手指这才敲打了起来,随着时间的流逝,咖啡渐渐见了底,临近1点结束工作,杨翌打着哈欠看着那杯咖啡失笑摇头,看来作用也不是那么明显啊。
接下来几天,方恒见到杨翌的时间少了很多,白天杨翌要不跟着连长,要不跟着指导员去团里开会,一回来就关在屋子,方恒也不好太过打扰杨翌,而且他自己也辛苦的要命,下了训练就只想吃饭和睡觉,在俩人都知道对方的情况下,也就不好去打扰,干脆就先这么各自过各自的。
周末那天依旧给他们放了假,方恒没外出假,当然也不可能出去,杨翌人就在这里,而杨翌的工作也暂时告一段落,人一旦闲散下来,有些事情就成了当务之急。
俩人心思一致,可是到底在哪儿聚是个大问题,程欣跃这周不出去,寝室里有人,肯定不能带,可是外面还能到哪儿?最后杨翌干脆拿了几副扑克去方恒他们寝室打牌。
当兵的真没什么课余文化,打牌已经算是最有趣味性的游戏之一,杨翌吼一嗓子,牌搭子瞬间凑齐,方恒没捞到机会只能在旁边观战,时不时和他们聊上两句,视线一直在往杨翌脸上扫。
杨翌没打上两局就觉得不自在,方恒的目光太有实质性,而且掩饰拙略的让他都担心会不会被人
看出点什么来,干脆打完牌一放,开口道,“头不舒服,换个人来,我旁边坐一会。”
“正好当放松了,继续继续。”吴狄洗牌的手一顿,急忙开口劝人,很难和杨翌打对家,正准备大杀四方的时候,杨翌要是先闪了,多没意思啊?
杨翌正准备说什么,岳梓桐从门口进来,进屋就喊,“打牌呢?再来一桌啊,人够不?我去把石磊他们叫过来。”
听到这里,杨翌不再说话了,给方恒找点事做就好。
另外一组很快凑起来,石磊又和方恒对家,这货老是学不乖,或许也觉得输赢无所谓,所以不在意方恒那藏不住秘密的脸。
开局前,岳梓桐洗着扑克开口,“老是赌俯卧撑没意思,要不玩真心话大冒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