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发丝。动也不动的摸样,是生是死都看不清楚。
甚至是这样可能是造假出来的景象,也刺激着多瑞尼斯的心,惊慌失措地冷缩着。
会是……?不,这一定是魔主的新诡计吧。
"好可怜啊,被这样吊起来一定很不舒服吧?要把他解开来也没有问题喔。"菉华在他耳边怂恿。"只要有人为他说情,我
再一声令下……"
不能上当,这一定是阴谋。
"真好笑,你给我看这个做什么。你要把这人怎样,和我无关。"多瑞尼斯装作不为所动地将观望镜丢回去给他。
"哎呀!你当真无所谓吗?我可是好心……"
"你想说什么?靠这种镜子,我才不会相信这人是邔浚,要你手上真有他,你早等不及地将他带到我面前了!以你的魔力
,想要捏造一个假像还不容易!"这是冒险,他冒着刺激魔主的危险,也想从魔主口中得知真相。他的确是遗漏了这最后
的可能性,万一邔浚不在人界,而落在魔界或魔物的手中……
"呵呵呵,终于吐露出心声了。你不是不相信,而是不亲眼看到就不放心吧?没关系,我可是很大方地,你想更近一点地
看,欢迎。可要是你有什么受不了的地方,可别怪我如此好意的安排你见他。"
邔浚真的在他的手上?这是骗人的吧!看了以后会受不了?难道邔浚受重伤生命垂危?或者是……不行,他的头脑好乱,
所有的思路都搅在一起,做不出判断了。
"让我见他!"总之,不先知道真假,他根本无从。
"这容易。"菉华击掌,令道:"来人啊,将那可爱的收藏品带上来。"
疑惧与不安在胸口内激昂地震荡着,多瑞尼斯扣住了椅把,双眼盯紧前方不放!他祈祷着,恳求着,这千万不要是真的,
邔浚没有真落入魔主手中,没有威为魔界的禁娈。
可是违背了他的祈祷,当他看着一只像鸟笼般的华美金笼放在小拖车上,缓缓被推进大厅,里面囚禁着一个赤棵棵的人,
那熟悉的纤瘦背影,以及不喜欢户外而总是躲着阳光的粉嫩奶白肤色……蜷缩在手臂中的脸蛋,向着多瑞尼斯抬起来的瞬
间。
黑暗的晕眩感阵阵袭来。
辨识出那张温和乖巧的脸孔,再知道不过的五官与长相,总是安静地微笑着,温柔的倾听他诉苦的邔浚,他就算再遥远也
知道,这魔界不可能会有第二只透明无色的瞳眸,也没有那般气弱温和的人儿。
金色笼子里,被囚禁的人儿因为突然暴露在聚目睽睽下,不安地缩起了赤裸身子,褐色大眼与苍白的脸蛋,说明了他有多
么地恐惧紧张,光其是四面八方朝他伸出来的手,无处可躲的他,只能拼命的闪避。
大厅上聚集的魔物们因为见到了新奇的玩具,逐渐涌上前围绕在金笼四周,议论纷纷。
"是天界人啊。"
"好好吃的样子,真想咬一口。只要一小口也行,让我吃一口!"
"放出来啊,和我们一起玩吧!"
七手八脚,魔物们的手穿越过了金色铁栏,扯着笼里可怜受惊少年的手脚,褐发,有些人还趁乱以指尖刺伤他,品尝着指
失上沾到的天界血。不知是否受惊过度,连声音都发不出来的少年,死命地在狭窄而无法容他站立的空间中,闪躲着那些
魔爪。
"住手--"多瑞尼斯当然看不下去,他霍地起身大喊着。
菉华拄住他的手腕说:"慢着,我只说让你近看他,没有说你可以下去救他。"
"放手,邔浚他不是玩具!"
"或许对你而言,他是你的好友,但在我的眼中,他就是玩具。一个很有趣的玩具,至于有没有价值,就看你怎么决定了
。"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等这一刻,扬起无比愉悦、胜利在握的笑容。菉华以手指滑过多瑞尼斯的脸,轻轻地说:"什么意思,你这是在跟我装
胡涂吗?爱儿。从头到尾,为父的想要什么,你比谁都清楚,只要你先顺了我的意,我也可以顺你的意。"
陷阱的网收了起来,被罩在魔主的诡计里,他就像是网中的鱼儿,无论怎么跳怎么翻,都跳不出这一条又一条纵横交错将
他牢牢束缚住的网。
"你……是要我……"干渴的喉咙,挤不出最后的字眼。多瑞尼斯脑海中浮现天界的父、那些朋友以及艾默的脸。
--我相信你,一定会回到天界来的!
不,契夫,天界的门离我如此地遥远,又知此沉重,我既到不了,也推不开了,原谅我!
"需要时间考虑吗?"就像猫玩弄着爪下的老鼠,菉华以残虐的眼神,笑着说:"行,你慢慢考虑吧。在这过程当中,你的
好友化只好继续留在那只笼里,饱受骚扰与折腾了。很抱歉,我们魔族是粗鲁了些,到时候要是有人被天界人的香气给迷
昏头,咬了他或吃掉他的手脚,我可不知道。"
时间到了。他不能再犹豫了。
"只要……我答应你……继位魔首,这样就行了吧,这样你总肯放了他吧!"多瑞尼斯握紧拳头,痛下决心地说。
"光言语不够。"菉华一弹指,手中浮现了一纸信函与笔说:"签下这封书函,通知天界的笨蛋们,你甘心情愿作我的接班
人,不再回天界去了,这场赌注是我胜利了。"
然后,菉华另一手的手心上,躺着一把金色的钥匙说:"只要你签好这张文件,能够将他从笼子里释放出来的钥匙就在这
儿。"
拿他的未来交换好友的未来,是吗?
多瑞尼斯颤抖着手,执着那只笔,好几次都签不下手。
这么做真的是唯一的办法吗?
他只有真个选择吗?
再想想,有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
"唉,再拖拖拉拉下去,万一他被吃了,我可不管。"一边煽风点火的,魔主催促着:"你不是拚命要找他吗?只要你签了
名,就可以将他从那些魔物的手中拯救出来,多么地伟大啊。"
抚摸着多瑞尼斯的脸颇,菉华在他耳边吐气地说:"签吧,你抗拒不了命运,命运要你做魔界之主,这是既定的。"
命运。
说的也是。一切不是早已决定好了。他来到魔界的时候,便早已觉悟到天界是回不去了。不论赌注的结果如何……
但要是以为他多瑞尼斯会做什么魔主,那就大错特错了。在两条路之中,他还有第三条路的选择。他拒绝被命运之手肆意
摆布的另一条道路。
突然间,多瑞尼斯的手不再颤抖了,他平稳地签下自己的名,在那封载满着谎言虚话,早被填写好宣耀胜利的文件上,签
署下永不回到天界的告别。
"这样可以了吧!"把文件丢给菉华,一把抢过钥匙,多瑞尼斯三步幷两步地奔下台阶。冲到金色龙子的前方,扫开了所有
的妖魔,大吼要他们全都让开,将钥匙插进牢宠的锁里。
喀达。
"邔浚!"他张开只臂,想要拥抱他可怜受惊被虐的好友。
但是他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另一个人影,也同样的伸出手对着笼内的人儿呼唤着:"过来,我的小宠物。"
多瑞尼斯诧异地回头,几乎同时,笼里的少年一脱身,就往郡人的怀中奔去。邔浚竟自己投人了一个妖魔的怀抱?!
"密斯主人!"邔浚叫喊着那妖魔的名,扑在他怀中。
"呵呵,看样子你的朋友似乎幷不怎么感谢你救他出来呢?对他而言,妖魔的怀抱也胜过你的呼唤。"菉华孛灾乐祸地说。
"邔浚你--"多瑞尼斯失望挫折的双眸,责备的瞪着他。
可是好友一脸饱尝惊吓与恐惧地躲着他的视线,反而更偎着妖魔的怀里,扣着妖魔的胸前的衣襟不放。
"乖,别怕。"有着金色琥珀眸子的妖魔密斯,拍着邔浚的背说:"小宠物,你知道这人是谁吗?"
邔浚以望着陌生人的眼光,看着多瑞尼斯,轻轻地摇着头说:"不……不认识。"
这真是最恶劣的笑话。多瑞尼斯反复来回地看着妖魔密斯与好友邔浚。
他不信的喃喃着:"你在说什么,邔浚?你怎么会忘了我?你知道--那家伙是杀人不眨眼的魔物,是咱们天界的仇敌,你
怎么能和他在一起,快点远离他,过来这边。"
"你要过去那儿吗?小宠物?他在叫你呢。"密斯低声问着怀中的人儿说。
邔浚困惑地目光徘徊在熟悉与不熟悉的人之间,很明显的他不明白在密斯与多瑞之间那暗潮汹涌的眼光角力是代表什么意
义。他犹豫地望着多瑞,最后却还是选择了站在他的主人身边,揪着主人的衣袖不放。
"是吗?要跟着我?"奖赏地一笑,密斯抬起那浚的小脸,啾地一吻说:"乖孩子。"
亲眼看到这一幕,多瑞尼斯失控的大喊:"你这妖魔到底对他动了什么手脚,放开他,不然我要你死得很难看!"
"我?我只是捡回沦落在不熟悉的地方,迷路的他,幷且悉心疼爱而已。"密斯浅笑着:"您看清楚了,不是我不放手,而
是他不放开我呢。您要是不甘心他这么听我的话,那就想办法说服他离开我吧!"
"我听你在放屁!"多瑞尼斯迅速召唤出体内的银剑,以全身的力量击出。他非要分开邔浚和这妖魔不可!
只要密斯消失了,就可以解除他施加在邔浚身上的邪恶魔咒,邔浚才能得真正的自由。
可是闪烁白光的剑还未触及到金棕长发的妖魔身上,就被菉华轻松的格挡下来。他嘻嘻笑着说:"密斯可是奉我的命,才
带他的宠物来让你看看,你想杀他?我可不准。"
"你这满口谎言诡计的混账,早知道你的承诺根本是假的!"
"啊哈哈哈,我承诺了什么?"耸着肩,菉华仰首大笑着:"你不是拿到钥匙也释放了好朋友吗?这样还不满意啊?有什么
关系,你就和你可爱的好友,留在魔界嘛!偶尔我也会让他来陪陪你,这样你才不会无聊,不是吗?哈哈哈。"
"谁要留在这种鬼地方,你要是不把邔浚放了,让他回到天界去,我就把魔界给毁了。"多瑞尼斯执起银剑,四面八方的魔
物儿了就砍,势如破竹地一路踢毁着大厅上的各项装饰物。
刹那间,惨叫、爆裂、烟硝四起。
密斯不知带着邔浚销声匿迹到什么地方去了。
魔主也不阻止他,反而开心地像在看戏的孩子,坐在高合上不住地笑着。
"就是这样,发狂吧!愤怒吧!多瑞尼斯,你越是发火越是愤怒就越接近我,直到你的力气全都耗尽为止,我不会阻止你
的,要毁了这魔界也随你高兴,反正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呵呵呵。"
此刻,那封签署着多瑞尼斯自愿继承魔主之位的信函,也该抵达天界了吧。
很遗憾,不能亲眼目睹当天界的家伙,看到信函时,是什么表情,一定很好笑又很滑稽吧!呵呵。
满意地舔着杯中的美酒,菉华高高在上的旁观着这一切,这真是这场游戏的最高潮啊。如果可以,也想顺便让天界的蠢蛋
们欣赏这一幕呢。
瞧,还跟我赌注什么天界之血的正统高贵,不会被我所动摇、所迷惑。现在,看吧!陷入自我情感内疯狂而挣扎的你们,
到底和我们魔族有什么不同。正义?哈!我偏要改造他给你们看,我会让多瑞尼斯成为超越我的黑暗之王的,哈哈哈。
契夫昏倒的消息迅速地傅遍天界。
他谒见过上神回到自己居处后,便人事不知的晕过去,震惊了许多人,也包括艾默。
艾默匆匆地赶到位于命园内他的寝官,探望他。
契夫在经过诊治后,苏醒过来,一儿到艾默便掉下泪说:"我错了,我当初不该答应牺牲他、舍弃他,会造成今天这一切
都是我的错啊。"
"契夫大人?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握住了艾默的手,契夫摇头,清丽的脸庞泪珠不断地滑落说:"多瑞尼斯不回来了,他要留在魔界,他……成为魔王那边
的人了。"
"不!我不相信!这不可能。"艾默扣住契夫的肩膀说:"您一定是搞错了,这不可能的。这是骗人的。"
无语地,契夫交给艾默一封信。
我……多瑞尼斯……留在魔主身边……实践……永不回天界……
艾默囫圄吞枣的匆匆跳过那些字眼,只看到信未有着多瑞尼斯的亲笔签名,那是他看过无数次的多瑞真笔迹。
可是!
"这种东西,我才不相信!"
艾默将信掐成一团丢入火中,跳起来说:"我要去找多瑞尼斯!他定是被迫写下这种鬼话连篇的东西!"
"你打算怎么做?"契夫红着一只眼,衷伤地说:"没有允许你是无法离开天界的,上神已经接受这结果,他要我也必须接
受,所以他不会允许你到下界去。"
艾默冷声说:"这些我会自己想办法的,您不必担心,契夫大人。我不会连累任何人,我要靠自己的力量,将多瑞尼斯从
魔王的手中抢回来。我曾经答应过多瑞尼斯如果他没有回来那我就去接他回来!我要实践我的承诺!"
"艾默……"
以决定绝的悲壮眼神,艾默一语不发地离去。
乱了、颠了,这些不该如此的运行的命轨已经牵扯成为一团理不清还乱的巨大迷雾,将身在其中的每个人都卷人,搅乱。
契夫揪着心口,茫茫的未来里,看不到一条能结束这一切错误的道路。
魔与神之间的战争,
横互人性与道德的模糊的界线,
挑战与颠覆;胜与负;峰回路转,
回到原点,重新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