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手终于松开视线里被无情抓掐的布料,他立即伸手接着跌落的布块,紧紧掐在掌心里,很烫,烫得要紧,像他的眼眶,像他的心脏,烫得死人。
身上的男人呼吸粗重,不知是欲望,还是其他原因,但那锐利眸子射出的厉光,仍然教他心底又热又冷,一阵阵的抽痛。大手落到裤头,也跟着强势地一并剥掉,布料蹭过腿上的伤口,坚硬地狠狠地蹭,本来针幼一样的伤口感觉又被扯得更开,扯得更深,痛得更厉害。
闵少言手里还抓着那布料,浑身抖了起来,两腿被架了起来,放到男人肩上,腰杆被屈得身体几乎半折,不是男人可以承受的弧度。
后穴抵上熟悉的粗大,但没有往昔的温柔而细心的润滑,狠狠撞了进来,强逼紧窄的地方吃痛撑开,不带一丝柔情。
「唔!」他痛得猛往后仰起颈项,身体在柔软的床垫上弹了起来,旋即又软软落下。假如是以前,他会吃痛的要求身上的男人缓下来,不过男人通常也会主动停下,待他适应才会开始,但今日的男人却反了常态,在没有润滑的情况下,仍然固执地挺腰往里进得更深入。
耳边似乎能听见一阵阵布料撕裂的响声,就像刚才宝贝的衣衫被大手扯烂一样的脆音。痛得整个人要蜷起来,但身上的男人连这也不允许,残忍地压住他,不让他自卫式地缩起痛得厉害的身体。
终于承受不住,不论是男人的残忍,还是这样无情的对待。
第三十八章
「不……唔呜……不!放—放开!啊啊!」
作为对他的挣扎反抗的回应,男人冷着目光用力往里挤开肠道,猛的磨蹭敏感的肠壁。
「不要……放开……哥……哥……我不要……不要……呜唔……不要……」
他哭得像个孩子。在亲人,在爱人的面前,他从来没有保留,任由性情流露,此时此刻又哭又喊,他是真的痛得要命,委屈得要命。
但他的爱人无视他扭曲脸上眼角闪烁的湿意,或者是看见,但却装看不见?他痛得完全无法思考,双手终于开始推抗身上的男人。这是他第几次对他的忤逆?驳斥他,拒绝他,怪不得哥要生气,所以才要这么惩罚他吗?
对,这已经不是做爱,不是以爱情为基础下的情事,那是赤裸裸不留情的惩罚。他终于领悟到发生的事的本意,不要,不要,不要!拚命摇头,用力推着男人的肩膀,推不动,便往下推男人的胸膛,总之就是希望让男人能够退出些,缓下自己身下不断加剧的痛楚。他不要强暴一样的事情发生在温存过无数遍的地方,这样教他怕,好怕!
体内遽然爆发出一股力量,霍然使出吃奶的力推开压在身上的男人,旋即就要翻身下地,他要逃,他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下去!但受伤的右脚很快被反应过来的男人用力拉住,重重一扯,把他重新掀翻在床,然后死死压着。
「走!你往哪走?想找你的旧情人,嗯?!」闵少天大手使力掐住别过脸去的人的两腮,强逼他闪烁泪光的眼转过来迎上自己的注视,「别人说七年之痒,我们才几年,嗯?你那里终于也痒了,痒得要去找别人操你吗?」
「我不明白……」他近乎崩溃,视线晃荡得看不清男人的脸容,眼前尽是一片水光蒙胧。
「不明白什么?」男人连连的冷笑仿像恶魔行刑之际的笑,重新提起他的腿,粗大再次一举刺入,在他遏耐不住的惨叫声中冷嘲道:「你这里——」下身不怜惜地往里直挤,狠狠地全根没入,发出响亮的「啪啪」声:「你敢说你这里没被姓乐的碰过?!」
他停下了动作,浑身僵硬得无法作半点挪动,灵魂深处的羞耻瞬间被撩拨起来,排山倒海地袭上脑海,淹没他的神智。
一直以来,最不想让男人发现的事终究被揭穿了。
他被哥以外的人碰过,上过,玩弄过。
对方还是哥最讨厌的,总是喊他「姓乐的」的人。
怪不得,怪不得,哥这么生气。
哥接下来会怎样?惩罚完,会当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的继续跟他一起吗?但哥明明知道了他和乐扬发生了关系,真的能若无其事?不,不,这不是哥。面对伤害他的人,面对惹他讨厌的人,哥从来只有冷言相向,从来只会狠厉对待,就像现在他这么样对待自己一样……讨厌,被讨厌了吗?
哥,你讨厌了我吗?因为我被别的人上过,所以不管我心甘情愿,还是被逼的,你都要讨厌我吗?无法出口的问话被喉头的呜咽声掩盖深藏,他摇头,摇头,再摇头,不敢相信这残酷的事实。脸上早湿了好一大片,湿腻腻的,哥以前很爱在他哭的时候用舌头为他舔掉脸上的湿意,虽然这往往只会让湿意更重,但里面的一份爱惜总让他感觉被爱。但是,还有吗?现在还会吗?
呜咽着用力抱紧身上的男人,他不挣扎了,不逃了,只怕被讨厌,被嫌弃,就像判他死刑一样,是他无法承受的残忍。就算要被狠狠对待,他也不要哥的讨厌。
被咸涩液体沾湿的唇瓣蓦地被狠狠封住,入侵的舌头逗弄着他的,纠缠几番,忽然伸出牙齿,在红肿的嘴唇上用力一咬。
嘴唇被咬出伤口,浓浓的铁一般的腥味弥漫,但男人转移安抚似的吮啜起来,把渗出的血腥都吞进嘴里,舌头细细地舔弄伤口表面,疼。他已经弄不清楚哥的心思了,但这样更让他怕,手里使力抱紧身上的男人,尽管被舔的时候浑身发抖,像跌进冰潭里一样的抖。
然而,他的力气从来抵不上男人的半分,吃力抱在怀里的身体一挣,便脱离了他的怀抱。他连忙伸手去抓,手下一秒被反过来握住,心里才燃起一点希望,身体却被用力拉了起来,踉跄的扯到地上去。他立不稳,立即往前摔,明明该跌进男人的怀里,但男人偏偏错了开来,仅用横过来的手臂挡住他的冲势。
随即,男人一手抓过混乱间扔到旁边的衫物,然后拉住他走出房间,穿过客厅,来到玄关。
「不!哥!」他瞬间明白男人的用意,立即死死钉在地上不再动。拚命要甩开箍在腕间的手,但在无力的挣扎中看见大门被男人轻松打开了,然后另只手一拉,就这么把他推了出去。
右腿痛,后穴痛,心脏痛,浑身都痛。被推得摔倒在地,他才回头,迎面又抛来一堆衣物,衫物落下之际,他看见对方高高在上冷厉的俯视,那注视的目光仿佛在看什么肮脏的东西:「你既然喜欢姓乐的,留在这里有什么意思,我再阻你几多次,你都要觅到机会去找他,你爽脆些待在他那里吧,反正你跟他上过床,大家两情相悦,我参着脚干嘛?……一场兄弟,挑开来说吧,我讨厌被人穿过的鞋,你明白了吧?」
大脑还在呆愣吸收着,大门便被推上,那一瞬间,跌坐在地的人终于反应过来,赶忙扑上去,但无情的门扉仿佛也在嘲笑他一般,冷血地与门框黏上,发出巨大的砰然声响。
「哥!哥!不要!哥!哥!开门!求求你!」他拚命敲打厚实的门,他知道这一下下的捶声可以传进还未走远的人耳里,或者可以把人叫回来,所以虽然痛,还是坚持着一下下用力地敲,拳头很快被门扇撞出瘀块,渗血唇瓣间迸出的哭喊声是发自灵魂深处的纳喊。但无论视线被水雾模糊得多么蒙胧,他总算是知道门没有打开,里面的人也没有回应。
「哥……哥……」用另一只手包住无力的拳头,他失声痛哭,身体软软地靠在了门上。
很痛,很痛,他全身都痛。
他没有哪个时候比现在更想时光倒流,回到乐扬进来课室的日子。假如洞悉到现在的局面,他绝对不会任由乐扬胡乱,他会死命挣扎,就算伤了对方伤了自己也要抗拒,要不然,哥会生气,会讨厌,会嫌他是被用过的破鞋,还会把他赶出门口不让回家。
亏他之前还在傻巴巴地想着该怎么和好,幻想着和哥牵手到老的情景,原来什么也能在瞬间就成了泡沫,成了不可碰触的幻影。跟他厮手到老的人明明就在眼前,不过是被扇门阻隔,只要他能够越过就可以抓住哥,牵起他的手,欢笑着度过馀生,但他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从前拥有的时候他不懂得珍惜,结果到了被强制收回的时候,才发现真的在乎,才发现这是他的唯一,没有了,就是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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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边是母兽丧子一样的悲鸣,穿过门扇,清清楚楚地荡在耳边。
但他知道外面没有什么野兽,只有他的弟弟,被残忍对待过后遭受遗弃的弟弟。
在悲鸣在呜咽在哭泣的都不是谁,是他发过誓要护在身边不让受丝毫损伤的人。
「啪」。
他猛然伸出手,死命按压在不受控地握住了门把的另一只手,仿佛有两股抗争的力道,颤抖良久,抖动良久,才慢慢揪下拚命要赖在门把上的手。但他还是死死箍住不听话的手,用力得那丝颤抖的力从手掌经过臂肘达到臂膀,然后散至全身,整个人起了无法控制的颤动。
不能。
他僵硬着身体,慢慢转过去,一步,一步,远离他的爱人。
他不承认在逃避,但他知道自己确实不忍再听见那悲泣的哀音。
回到房间,里面还是战后一样的混乱情况,散乱的床被,无一不在重现施展暴行的画面,他的弟弟在上面拚命扭动,神情哀伤什至透出绝望的模样。
还有,那点点滴滴的艳红。他的弟弟在身下哭泣着痛呼着,他喊,「哥」。明明对他残忍的是他,但他还是选择用力抱住他,选择一遍遍地哭喊着,「哥」。
他喊得细声,像小鹿的低鸣。但他还是听进耳里。
第三十九章
这里是他的依归,离开了,他不知到可以去哪里。他惦念的,他喜欢的,他留恋的,都在里面,被这道厚重的大门锁在里面,但他连开启的资格也失去了。
起来时哥烙在身上的痕迹差点没让他又重新坐下去,假如这真摔坐了下去那痛绝对不是想象中可以感受的,因为他后面还残留哥的惩罚遗落的印记,痛,痛上心头。
扶着墙站了一会儿,确定身子不晃,两腿也能好好站着不抖,他才静静地抹走脸上的湿意,再转眼看紧闭的门扇,深深吸一口气,胸腔瞬间的抽痛让他几乎缓不过气。但他还是慢慢顺了呼吸,抽下鼻子,弯腰捡起裤子,慢慢穿上,抬腿的时候忍不住晃了一下,上身无力撞到墙壁。闷哼了声。
低头看,还有一件不是他的衬衫,那么大件,根本不合瘦上一圈的他。心里的弦却被这狠狠拨动,激动颤荡,如同他抖动的身体,发颤的手,再次弯腰把衫捡起,看了眼自己身上的残布,咬了咬唇,最后还是几下把衬衫穿上,覆在里面的破烂布料上。
揉了揉撞疼的肩膀,临去前,又回头看了一眼。他在期待什么,但也知道不该期待,因为那人是铁了心放下狠话,说定不要用过的破鞋,既然不要,就只好扔在门外,而扔掉的破物,哪里有被捡回的一天?
步出升降梯,每一步路身体都叫嚣一次,痛,痛。
但他把所有的痛感都忽略掉,站在梯门环顾大堂的明亮,又是好一阵怔愣。他摸过身上衣物的所有口袋,钱包手机钥匙什么也没有。
「小闵生,你好啊。」
但他喊的小闵生像听见,又像听不见,光裸的脚蹭着大堂的大理石地板一步步地慢慢走,很冰凉,凉意从脚板窜上,直达四肢,单薄衣衫抵不住那透心的凉。
他低垂的脸看不见表情,仿佛地上有钻石,目光那么专注执着。
管理员大叔奇怪地目送他用缓慢的动作推开大门,踏步走了出去,然后外面立即迎上个衣着笔挺的男人。
管理员大叔未有见过这陌生的男人,小闵生跟男人面对面聊了不一会儿,便忽然伸手挥向男人的脸。男人立即抓住他的手,小闵生立不稳脚,一头跌进男人的怀里。
「哎哟。」发生什么事?管理员大叔想看又不敢看,用手捂着眼,却忍不住从指缝中继续偷看。
男人很明显拥有足够的力量制止小闵生的挣扎,把人压在怀里不放开,原来小闵生身子这么柔弱啊?管理员大叔有了新的改观,又想起之前被大闵生背回来的情景,顿时释然。
大闵生去哪里了?不是很宝贝小闵生的吗?
眼见小闵生被男人半拉半扯拖进车里,管理员大叔有些担忧,正想着要不要通知大闵生,「叮」的一声,梯门打开,匆忙走出大闵生。
「哎,大闵生,这——」管理员大叔连忙伸手指出外面,回头就见大闵生已经发现,手里拿着钱包手机,正愣愣地望着自己指的方向。
他面上没有外露的情感,但黑得像黑曜石的眸子里闪烁的光看上去很晶亮,但也带给人莫名的哀戚感。就算没有式情,但明眼人隐约看得出他有些悲哀有些失落的感情,当他看着小闵生跟着男人上了车,然后车驶走了,光彩在眼里一闪而逝,快得像流星,随即被低敛的眼睫掩盖,视线垂落,定定望着手里的物件。
管理员大叔什么时候见过这个精英上班族这样的表情,忍不住多口问:「哎,大闵生,跟小闵生吵架了吗?小闵生不要紧吧?」
大闵生缓缓摇了下头,又站了一阵子,然后才如梦初醒似的,转身踏进升降梯里,关门。
闵少言认识的人当中,除了乐扬……即是乐致远和尚仲,还有哪个男人?尚仲不可能出现而且对他做出这样暧昧的行迳,那么半强逼地把人带上车的就只有乐致远。
闵少言连番受挫,眼前又出现让他兄弟俩分离的罪魁祸首,一时间也忘了伤心,只气得想把人按在地上狠狠地揍,但现实显然不如他所期望,最后被压制成功而反抗不得的还是他。虽然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同是男人,力气却总是给比了下去。
缩坐在后座一角,车厢里很静,自从乐致远坦认了他从中作梗而自己揍人失败,再到被强迫拉进车里,两人都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他不管对方抱着什么心思,也懒得管了,对这个拆散他们的人他实在无话好说,现在只想静一静,静一静。但是这一静,铺天盖地的抽疼感又涌上心头。
乐致远任由时间在沉寂的气氛中流逝,车轮偶然辗过凹凸不平的路面造成的颠簸仍然驱赶不掉缠绕心头的窒息感。对,窒息。很想拥抱,用力拥抱这个把自己缩成一团的男人,他看上去是那么的无措不安,活像被父母遗弃的孩子,只能把自己困在一个人的空间里独自舔舐伤口。
或者老师跟闵少天确实拥有深情,但现在已经出现了裂痕,老师还因为这样而很伤心,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但他没有愧疚,心底除了沉默的窒息感,还有隐约的兴奋期待。但尽管如此,害老师伤心得这样还是会心疼。
「对不住。」但能说的也只有这句。他不后悔。
闵少言没有应声,只有偶然吸鼻子的声音。他耐心地等了一阵子,见声音越趋频密,心疼之馀又觉得可爱,脑海里能想象这个清秀男人红着眼眶努力缩着同样通红的鼻子的模样,像只小白兔,眼红红,鼻也红,不知耳朵是不是也是一样的颜色?心里发痒,瞬间有股冲动要打开车厢的灯细细打量男人,但最后还是压下这欲望,倾身从驾驶座旁拿过纸巾盒递给整个身子缩得用力、仿佛恨不得消失的人。但男人看不见,正自努力地抽鼻子,他于是拉过他的手,把纸巾盒放到他掌心上。
但随即闵少言下意识就是一个挥手,把盒子扔了出去,当地敲到副驾驶底的靠背,然后跌落。
「老师,这不过是纸巾,不是炸弹。」乐致远用无辜的声音说。
「不要!」闵少言现在对他的学生的什么言行也只有下意识的拒绝。
「老师,真的很气我吗?」乐致远把身子凑近,缩短两人间一直让他不满意的距离,但又怕吓着男人,还是让彼此间剩留空位。
闵少言的回应是狠狠别过头去,不看他,也不睬他。
乐致远默了一会,然后开口:「老师,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们,让你们吵大架,是我不好,但我只是想让一切能够在公平的情况下进行而已。我不想他独占你,接受你所有的关注,他这样是开了金手指,我根本无法打动你,也只有现在,他主动离开,主动放手,我才可以真正靠近你,打动你。人是自私的,我也不例外,我不过是想让喜欢的人多注意自己,喜欢自己,有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