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稀奇——十一点

“不想接。”

“下车后去我家，今天没听课。”瑾没多问我为什么不想接，直接转了话题，就算他问我，我也答不上来，今天不是因为

瑾而不接电话，而是真的不想接。反正他生病，我也跟着不正常了。

瑾其实很聪明，今天教的内容，我随便提点了一下，他就全懂了。这种程度，不用我教，他自己看书也能懂。我有些纳闷

，都懂得平时还听老师在上面罗里吧嗦一堆话，不烦吗？我一般在双休日会看没教过的内容，几个双休日下来，几门主课

这学期的内容就基本能掌握了，上课便开始混，整个学期，除了音乐课我会认真听完四十五分钟，其余课绝对过不了十五

分钟。瑾一直都说我太自信了，以后课越来越难，基础不打好会吃亏的。但后面总会接一句，什么时候不懂了，我就教你

。心里总感叹，有这兄弟真好啊！

天知道，祁瑾瑜每天那么认真听老头老太在讲台前喷口水还不是为了希，这小子天天混日子，就怕哪天他功课落下来，好

用老师的方法教他，而不是自己那种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思路。不过想来他是多虑了，希其实把教科书看得很透彻，还会

做些课外习题，不用老师教，也能举一反三，看来能记下那么多小蝌蚪的智商真不是盖的。

星期一整装待发，个个大包小包，坐上前往基地的车。女生们聊着哪部哪部电视剧，或是哪个哪个男星，或是一连串的八

卦。男生们比较实际，直接打起了“升级”。等我从要交代班长一些事的老秦那回来，竟没了我的位子，更无语的是有人

无牌，这个是最苦闷。

直接开始埋怨瑾：“你为什么不帮我抢个位子？”

某人很理直气壮得回答：“我又不会。”

“你居然连升级都不会？天啊！你到底是怎么过日子的。”

“正如你每天所见。”

我从包里翻出笔和纸：“路途遥远，为师就一一传授于你，徒儿你可要谨记在心啊！”

瑾直接扔给我一个白眼，开始玩起他的PSP。

“大哥，你别玩游戏机了，眼睛都要瞎了。”一把抢过他的PSP，扔到自己包里。

“好好好，师傅，我学我学。”

“这才是为师的好徒儿。”我真是感动得泪流满面。

我教得很仔细，瑾学得很认真，理论知识授课完毕，接着是实战演练，先在旁边观战了几局，详细的解释一些攻略。升级

其实很简单，就大家一圈圈轮着出牌，主要是看拿的牌好坏与否，只有不相上下的时候，才要搬出攻略一说。

当我说得口干舌燥的时候，瑾也差不多学了七七八八，我就把一个打得很烂的家伙拖下来，换人。怎么说我也是班长，不

买班长的面子，我还有万人迷的面子卖给他。

我只在关键的地方提点他一下，其余都靠他自己出牌，没想到这家伙打得出奇的好，刚才有些一笔带过的战略，遇上那情

况，他也能活用，一点都看不出是个新手。

“瑾，你也太有天赋了吧！难道你是传说中的赌神？”我拿了一瓶矿泉水伸到他嘴前，当麦克风：“赌神先生，请你谈谈

学会升级后的感想。”

他不理我，拿起矿泉水喝了一口，关上盖子，又塞回我手里。

“我不依，你学会了，自己倒玩得开心，把我晾在一边，就我一个人最无聊了。”我甩着他的手臂。

“公主，我们可不可以认为你这是在对王子撒娇？”平时的球友现在瑾的队友卜一说道。班里有些人会戏称瑾和我是王子

公主，有事没事就会开玩笑说我们有多般配，多么的郎才女貌。

说老实的，我真的是很喜欢他的名字，写起来多方便，三下搞定，他父母还真是能省则省啊！

我妩媚的一笑，轻声细语道：“那三三，如果我对你撒娇的话，你让不让我打会？”

“那要看你这娇怎么个撒法啦！让哥哥高兴，别说打牌了，打我人眼睛都不眨一下。”三三很配合我，猥琐的笑了笑。

我一蹦坐到对面，整个人压着他的背，手还很不安分的乱摸：“好哥哥，就让我打一会，小女子一定会报答哥哥相让之恩

的。”

一群人看得都快笑趴了，三三憋着笑强说道：“那不知姑娘要如何报答呢？”

我把食指放在嘴角，装可爱，故作沉思了会说：“电视里会说，为公子做牛做马都愿意。”

“那电视里还说，以身相许呢？”三三捏了捏我的下巴。

“这……”

“真恶心。”还没等我发挥下去，就听到了一句不和谐的话语传入耳中。原来是坐在瑾前面的副班长张云说的这句话，眼

神中还充满了鄙夷。

本来就讨厌这女人，火不由冒上来，声音也提高了八度：“TMD！管你屁事啊！嘴巴那么贱。”

我吼的是够响的，全车的人都听见了，霎时车厢一片寂静，都纷纷回头看向发声地。没想到就说了她一句，她就哭了，平

时的趾高气昂全没了，我差点没吐，真会装。

我们的老秦一路颠簸过来，一洒平日的亲切，威严地问道：“怎么回事？”

三三忙打圆场：“没事没事，误会误会，开玩笑的。”

老秦看都不看他一眼，直直瞪着我：“曾希绮，你又惹事。”

“什么叫又，我乖得很。”我没有避开他的眼神，也直直看着他，还不忘给他一个腐笑。

“下车后和我单独汇报。”说完又左右摇摆颠簸回到了自己的位子，我看着他的背影，还觉得有些滑稽好笑。

10.军训（二）

后来没开多久，就到了训练基地，地方很大，各种野战训练设施齐全。

十个人一间宿舍，上下铺，正轨的军旅式的全绿。被子有些薄，最近气温10℃左右，这种郊区地方，晚上肯定北风呼啸的

，不知刚病愈的瑾受不受得了，好像看到了我们的疑问，基地的一个管理人员就一一对我们开始介绍了。

“床单什么都是经过消毒的，保证清洁，被子是薄了点，但是晚上有空调，所以不必担心会冷。浴室在隔壁那幢楼的一楼

，公共浴室，放心吧！很大，肯定够你们洗。这边的橱，你们爱怎么放就怎么放，就是千万别教官来检查的时候，东西全

掉出来。这里出门右转，有个小超市，那些嘴馋爱吃零食的小朋友可以去那里解解馋，在寝室里啃瓜子也没人会管你们，

前提是要自己打扫干净。其余的作息时间，会由你们的教官来告诉你们。最后祝养尊处优的宝宝们健康快乐的度过这五天

。”这人倒挺有意思的。

放完东西，老秦就来找我了，把我带到他的寝室，老师跟学生的待遇就是不同，他们是跟宾馆一样的双人标房，独立的卫

浴，还有电视，我还猫到了一个网线插头。啧啧，我们来受苦，他们倒来享福了。

“摇头晃脑个什么劲呢！坐。”老秦没了刚才的凶相，换了一副和蔼可亲的老好人样，难道刚才他是装样子给人看他的？

“这房间比我们那可好多啦！”

“废话！我们是老师。”

“这社会真是太不公平了。”

和他同屋的2班班主任问道：“老秦，原来这就是你那位的儿子啊？我常常看到他，一直觉得别扭，这么一个女生就穿着

男生的校服呢！原来真是男生。”

“刘老师，别到处乱传哦！特别是教导主任的耳朵，要不然我这头亮丽的秀发就保不住了。”我一向很痞，不怕老师。

“一直听你说他痞，还真是。哈哈。”这个刘老师也是个爽快的人，我比较喜欢这类性格。

我坐到老秦旁边，手搭在他肩上，说：“老秦，你常常跟人提起我吗？”

老秦抬起手就想给我一掌：“没大没小。”还好我逃得快，那掌风可不是盖的。

“跟曾美一个样。哈哈。”刘老师爽朗的大笑。

“你认识我妈咪？”

“是啊！还要谢谢你母亲呢！我和我爱人都是外地人，没亲戚在这边，前段时间我爱人生完孩子，奶水少，我一个大男人

也不知道怎么办，多亏你妈妈弄来了食谱，还亲自下厨，现在宝宝总算够吃了。”

“老秦，你还真会推销我妈咪哦！”有些气，把我妈咪当什么了，居然还跑去照顾别人的老婆。

“你妈咪人太好了，有次一起吃饭，无意中说起的，她就说要去帮忙。”老秦忽然就露出了个幸福的笑来，想来妈咪是越

来越吸引他了。

“得，你们大人的事，我小孩子就不插嘴了。”算了，妈咪这老好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

“你插得嘴还少了？”老秦一挑眉。

“哈哈！你们真是有父子样啊！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是亲生的呢！”

“小刘，收拾你的衣服去。我跟他说正事。”老秦转向我：“说吧！今天在车上到底搞什么？”

“你说我搞什么？”

“我不认为你无缘无故会吼出这一句，对你还是有些了解的，风度翩翩的潇洒哥，怎么会那么不要风度当那么多人的面骂

一个女生呢！更何况你一向很怜香惜玉。”

“哦哟！你这算贬还是褒啊？”

“都有！”

“你既然知道我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做，那还要我说什么？事情的经过知与不知又何分别？”确实是件鸡毛蒜皮的事，我也

是一时气，骂过就好了，没必要在提起。

“这不是怕你被人欺负说闲话嘛！”说完老秦不好意思的别过头。

“哈哈！你这么快就想当个好爸爸啦！”手猛拍他的肩。不过能让老秦这块石头说出这句话可不容易啊！看来一段时间下

来，他真让妈咪改变了不少。

“得得，当我什么都没说，看你这贼样也不像有事。”说完猛抽一口烟。

“你过会就跟那女的说，已经狠狠的批评了我一顿，我已经在反省了就好了，还有，我很讨厌那女的，班里有什么事别把

我和她凑一块。”交代完毕起身走人。

不料却遭老秦一飞腿：“到底你是班主任还是我是班主任？”

回到宿舍后，只见里里外外围得得水泄不通，这架势应该全班男生都来了，总算从小缝里看到一丝情况，原来教官在示范

这么把被子叠成豆腐干。

人散了后，瑾倒一点都不问老秦叫我去说了些什么，他是看准了老秦不会骂我的。其他几个倒来八卦了，好在没让他们八

几句，就有人来通知我们去领迷彩服，接着换好衣服集合，就开始训练了，都不给人喘息的机会，高强度。

一天下来感觉也不是很累，估计是平时常运动的关系。晚上睡前又是一次集合，被这教官整死了，别跟我说，半夜也会吹

哨子让我们爬起来集合。

教官一堆话后，老秦出来讲话了，大概内容就是最后一天全年级要开联欢会，每个班要有两三个节目上台，因为是临时通

知的，只要过得去就行，让我们明天一早就想好点子。

在我这英明神武的班长带领下，三个节目很快成型：挑了三个唱歌不错的女生唱歌，这个最方便快捷；三三和瑾还有一位

球友会些花式篮球，随便来两下就能凑数了；还有位仁兄会街舞，让他挑几个人练上一段SORRY，SORRY。其余音乐道具方

面全交给老秦了。半小时不到就收工睡觉。

第一晚睡得还算太平，不记得做了什么梦，等醒来时已经快到起床时间了。

和老秦说了那三个节目，他半小时就搞到了SHE的伴奏音乐和三个篮球。篮球和街舞的音乐直接用街舞兄手机里现存的。

街舞兄挑了个蛮帅的男生外加就是我了，我叫嚷了老半天不会跳舞，结果他直接拿班长的头衔压我。问他干嘛不找个女生

养养眼，他的结论是，女生训练一天肯定很累，怎么舍得再让她们来练跳舞。我真是搬石头砸自己脚，没事提议跳什么舞

，还不如索性自己跑上去唱歌呢！

只有我们技术含量最高，练习得也最晚，这一天练到将近十二点才回到宿舍，我想哭的心都有了，淋雨不算，外加全身酸

痛的，还好戴着帽子，头发不湿，不然我都打算去老秦那洗个澡呢！

躺下后没几分钟就见周公去了，殊不知，梦魇已悄然爬上心头。

汽车的喇叭声、妈咪撕心裂肺的哭声、救护车的蜂鸣声、各种仪器的嘀嘟声，腥红的鲜血、黏黏的泪水、冷冷的药水……

那一阵阵裂开的痛，不用醒来，我也知道自己在做梦，这个自从出车祸后一直缠绕着我的梦魇，再熟悉不过了。如往常一

样，脑子很清醒，可身子动不了，那种痛却又如此的真实……

祁瑾瑜去完洗手间回来，很自然的看了眼睡在下铺的希，瞬间眉头拧在了一起。希手紧紧地抓着被子，身体还在不停的颤

抖，眉头深深的纠在一起。坐到他床沿，伸手摸上他的脸，竟是一头的汗水。

“希……希……醒醒……”怎么叫都叫不醒，难道这是传说中的鬼压床？随后手在希的上方来回扫了几下，觉得自己白痴

，竟然会做这种迷信动作。

祁瑾瑜掀开被子躺了进去，把希拥入怀里，轻拍他的背，喃喃道：“没事的……有我在……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希原本发抖的身子渐渐停了下来，呼吸也变成均匀了，祁瑾瑜放心了少。忽然想起那次住在他外婆家的晚上，阿姨半夜进

来过一次，也没为他们掖被子，应该就看了眼便出去了。希睡相很好，睡着后几乎不怎么翻身，阿姨也不像那天突然进来

看他，想必已经成了一种习惯，看来这噩梦纠缠了希很久很久。

为眼前熟睡的人儿捋了捋头发，祁瑾瑜在他额头上偷亲了一口，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一辈子抱着他入睡，为他驱赶那可

怕的梦魇。

早上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瑾放大的脸，正睁着眼睛看着我，见我醒来，轻声说：“早。”

“早。”我头枕在他的手臂上，双手放在他的胸前，一下有些头晕眼花，就差一个good morning kiss了，“几点了？”

说完这句才发现，喉咙痛得要命，鼻子也塞住了，不是吧，那么挫，感冒了？

“时间快到了。”他抽出手臂，起身坐在床沿上，为我盖好被子，然后甩甩手，估计是麻得厉害了。

起床后没问他怎么半夜跑上我的床，想也不用想答案也猜了七七八八。他不问我，我不问他，这默契让我有些欣喜。

一早上一边军训一边偷偷摸摸擦鼻涕的情况下用掉一包100抽的纸巾，我肯定自己感冒了，吃了药也不见好转，到了下午

头开始痛了，我知道这烧也来了。某个人因为病愈不久抵抗力差，半天就被我这病毒传染了。两人临时组成“抽抽二人组

”。

“你干嘛没事都要和我蹭一脚？”难得的休息时间，我靠在瑾的身上，反正两个人都感冒了，也不在乎谁会传染谁了。

“是你硬塞给我的病毒。”说完瑾抽了一张纸巾擤鼻涕。

“是你自己抵抗力不好。”我也抽了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