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稀奇——十一点

一直到天已全黑，肚子开始咕噜乱叫，我们才停下手。瑾家里请了保姆，无论何时都有饭吃。

肚子虽饿，却吃不下，扒了几口饭，便没了胃口，放下筷子看着瑾吃饭。我很喜欢看他吃饭的样子，无论吃什么都给人感

觉很香，也不挑食，这样的男人最好养了，不知道将来那位幸运的姑娘能成为他的妻子。想到这个已经很乱的心又突然纠

了一下。

“怎么才吃那么点？章阿姨做的菜不合胃口？”

“我想喝酒。”

他把嘴塞得满满的，拿了钱包和环保袋。

我递给他一张纸巾笑道：“擦擦。”

他出门后，想起刚刚跑了一身臭汗，就拿了他干净的衣服去洗澡，说来我有些小洁癖，受不了一身汗味的自己，即使在这

种时候也如此。

等我香噗噗的从浴室出来后，瑾已经回来了，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一个接一个的换台。

“你也去洗吧！一身汗。”看到他的汗水一滴滴的从发梢上淌下来，别和我说他是跑回来的，也不用那么担心我吧！

瑾拿好衣服进了浴室，我就翻起了环保袋，本来以为他最多买几罐啤酒而已，一开带子我傻眼了：红酒、黄酒、啤酒。自

然啤酒居多，还好他没买白酒，要不然还没喝几口就直接醉了。我开了罐啤酒，冰冰的直达心底，顿时清醒了不少。

瑾洗得超快，我才喝完一罐，他就热气腾腾的坐到我旁边，也开了啤酒喝起来。他是等着让我自己告诉他发生什么事吧！

我会告诉他，只是先要整理一下该怎么说才好。

我们坐在地上，背后靠着沙发，茶几上满是空的啤酒罐。

瑾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问我：“喝了那么多，还不准备跟我说吗？”

我头一仰，喝完了这一罐，说道：“先讲个故事给你听，很短，一小会就行。十几年前一个二十来岁的女人到医院体检，

要验尿常规，她就去了厕所，隐隐约约听到隔壁那间有些细微的声响，很轻很轻。她慢慢推开那间厕所的门，看到的情景

让她倒吸了一口冷气，满地的血，一个婴儿连着胎盘躺在血泊中。她抱起婴儿就往儿科那个楼层冲去，因为抢救及时，婴

儿没有死掉。后来她成了这个婴儿的母亲。”

足足几分钟，瑾没有出声，也没有动作。

“希……”他靠过来，把我拥入怀。

“那个婴儿就是我，一出生就被人遗弃了，居然还是连着胎盘，”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抓着瑾的衣服，眼泪大颗

大颗的往下掉，歇斯底里地叫道，“你能想象吗？躺在血泊中，身体渐渐地冷去……”

“希……”瑾一遍一遍叫着我的名字，把我抱得更紧了些。

“那个人今天突然出现了，说她对不起我，说她错了。”

“嗯。”

“她居然还不要脸的说接我回家，既然现在来找我，当初为什么要抛弃我，当初为什么要生下我。”我抬起头，看向瑾，

他的眼神竟如此的悲伤，仿佛这些如同他的经历，“更可笑的事，我只看了她一眼，就认出了她，知道为什么吗？我跟她

长得好像好像，像到让我感觉在照镜子。

瑾，你说，她这算什么意思？良心发泄？不可能吧！对了对了，电视里会这么演，她抛弃我后，后来结婚生子了，现在查

出这个孩子有白血病，需要骨髓移植。”我冷笑起来，伴着眼泪，像是疯了。

“希……你别这样……希……”瑾一擦掉我脸上的泪水，又被更多的泪水覆盖。

“我好痛，这里好痛……”我一下下拍打心脏的部位。

手被瑾抓在掌心：“哭吧！把眼泪流干了，就不痛了。”

13.相爱

我也不知哭了多久，哭累了停了，成了一声声的抽泣，瑾一直紧紧地抱着我，心乱如麻，却因为他手臂传来的力道让我安

心很多。

不想让他看见我哭红眼的糗样，换了位子，坐到他前面，后背靠在他胸前，他依旧没有放开手臂，从身后环住我。

“把灯关了。”

“现在才想起来丢人？刚才又哭又笑都见到了。”瑾从沙发上翻到遥控器，咔嚓一声，房间全黑了。他家什么都高级，连

灯都有遥控器。

嗓子哭得干了，就继续喝酒，闷闷的叫了声“瑾”。

“嗯？”

“瑾。”

“嗯？”

“瑾。”

“干什么呀！”他敲了我一下脑袋。

“就想叫叫你，我喜欢听你的那个‘嗯’。”

“傻瓜。”

“通常男人这个时候应该是在女人身上发泄，或是被女朋友抱着头，两个人一起哭，我怎么就找上你这个大男人了。”

瑾想了一会，才说：“大概我比她们更有安全感。”

我侧身抱住他的腰，轻叹道：“是啊！又结实又有弹性。”

我稍稍仰头看向他，房里很黑，只能看到他的轮廓，却见一个圆溜溜的东西，靠过来再靠过来，脸上逐渐能感觉到他的鼻

息，接着，两片温润的薄唇贴上了我的唇。我像触电一样浑身一颤，但没有推开他，反而闭上了眼睛。

他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就只是把唇贴在我的唇上，感觉他仿佛意识到什么，想要离开的那一刹那，我搂住他的脖子，狂吻

起他，开始只是吸允他那柔软的薄唇，然后舌尖慢慢探入他已开启的嘴中，一股酒香传来，舌尖相触，甘甜如泉，舌与舌

彼此纠缠，我才知吻原来可以如此让人陶醉。

离开彼此的唇，感到双方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我低着头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窘境，头有些晕眩，久久未来的酒劲，却在

此刻蔓延了全身。

在我的脑子还未开始正常运转时，他的唇又压了下来，带着些强势，霸道地撬开我嘴巴，顺势把我压倒在地，舌在我的口

中辗转反侧，不给我喘息的时间，最后舌尖留恋于我那颗唯一的虎牙。离开我的唇后又吻上我的眼，我的鼻，我的脸，渐

渐下滑至我的颈，他贪婪地吮吸着那柔软的地方，随即又连续不断如羽毛般轻柔吻过我的锁骨间的凹凸，手悄悄伸进我的

衣服里，手掌温柔地掠过我每一寸肌肤，有着男生稍许的粗糙感。

我的思想开始混沌，没有那个女人，没有她带来的悲伤，没有她带来的伤痛。唯有瑾的气息包围着我，他的手带来的温柔

触感，他的唇带来的酥麻，他的体温带来的温暖，我忘却了所有的一切，只想拥有眼前这个男人。在我沉醉其中之时，他

的所有动作却戛然而止。

他在我颈间喘着气，喃喃的说：“对不起，希，我好像醉了，对不起。”

我伸手捧起他的头，让他与我对视：“瑾，抱我……”

“我不能……”他的眼神中满是痛苦与愧疚。

“求你了，让我痛吧！让我痛到忘记所有的一切，让我痛到晕过去，让我痛到想不起自己是谁。”我哀求道。我不知自己

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我只知道心里的痛只有瑾可以为我抚平。

他望着我良久良久，眼睛里透出满满复杂的心情，当我快要放弃的时候，他起身将我横抱起进了卧室。

“瑾……对不起……原谅我的自私……”

“嗯！”

我们疯狂的相互拥吻，在对方的身上留下自己的痕迹。身体逐渐发烫，拥吻已经不能满足此时已经高涨的情欲，瑾分开我

的双腿，没有任何前驱步骤，欲望一寸寸挤进我身后的某个地方，那种硬生生被撕裂的疼痛让我无法呼吸，我咬着自己的

唇，不让自己发出痛苦的声音，淡淡的血腥味流入口中。瑾停止了前进，俯下身，吻住我，舌尖轻轻舔着不断溢出的鲜红

，有一丝冰凉的疼钻入心底。

他把肩靠到我的唇边，有些心疼地说道：“别咬自己。”

张开嘴，将牙深深的陷入他小麦色的肌肤中，双手在他背后抓出一道道血印，即使如此，仍然无法缓解那份痛楚。

当他一个挺身全部进入时，“啊……”我终于忍不住叫出了声，冷汗瞬间从每个毛细孔涌出，很痛，原来比打针痛上一千

倍，一万倍。

瑾想抽身出来，我抱住他的腰际，努力使自己喘得不那么厉害，艰难地说：“别……”没等我挤出后面的字，唇又被他夺

取了。他努力压抑自己的欲望，让自己的幅度不那么大，希望可以让我不那么痛，他的肩上深深浅浅布满了我的牙印，他

的痛又何尝比我少。

先前的痛已变得麻木，刺激的快感开始弥漫全身，我不禁开始低低呻吟，瑾压抑已久的欲望，在我的呻吟下，变得开始疯

狂，一波又一波的律动让我的呻吟更加大声，他伴着粗重的喘息与我一同呻吟起来。随着身体的快感越来越激烈，我开始

扭动身体迎合他，瑾猛烈地做最后冲刺，一个硬挺，两人低吼一声同时达到巅峰，男人的麝香味弥漫了整个卧室。

激情过后，我脑子开始迷糊起来，不知是晕过去的还是睡着的，总之就没了知觉，只能感觉到瑾紧紧抱着我的那双大手。

依稀听到电话铃声响了，然后是瑾的声音，没听清楚他说什么，我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是一阵饥饿感让我真正的从昏

睡中醒来，呆呆地望着天花板，脑子一片空白，身边还留有瑾的温存，我有些无法自拔。

下身的痛楚，让我不想有任何动作，也不知过了多久，卧室的门轻轻地开了，瑾坐到床沿，柔声道：“醒了？先吃饭还是

先洗澡？”

“可以同时进行吗？”我有气无力的回答。

“如果你不介意把肥皂泡也吃下去的话。”

“先洗澡吧！”

“我帮你去放水，你再躺会。”

听到传来哗哗的水声，还有微波炉的声音，几分钟后，他又进来了。

“要我抱你去吗？”

虽然很想自己去，可身体不听使唤，只得点点头。

瑾轻松把我抱起，就如昨夜把我抱进卧室一样，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我的脸不禁泛起一阵红晕。路过客厅时，看到那些啤

酒罐已经被收拾干净了，餐桌上也放好了热过的菜。

他轻轻将我放进浴缸，说道：“我去帮你拿衣服。”

“嗯。”

他家的浴室很大，有浴缸，也有独立的淋浴。我泡在浴缸里，头仰着靠在浴缸边缘，开始整理这整件事。

首先为什么自己会和瑾发生那种事？就算亲生母亲的出现，对我打击再大，也不至于要和一个男人发生关系来缓解打击，

况且昨天还是自己主动要求的。接着是就算我主动要求，但瑾作为一个男人，他完全有理由拒绝，可他居然答应了。酒后

乱性？虽然当时头有点晕，但还是很清醒，没到醉的程度。气氛太好？让人不禁想要往那方面去做，那也应该是男女之间

会如此。继续往前思考，我会有想要亲瑾的冲动，偶尔和他对视会心跳加快外加脸红，二十四小时有十四小时会想起他，

另外八小时睡觉有时会梦见他。等等诸如此类的例子。对小狐狸以上任何一条都不成立，为什么偏偏是瑾。

在水已经有些凉的时候，我终于想到一个最能解释上面问题却最匪夷所思的答案，我喜欢瑾。

我忍着痛，爬出浴缸，开了淋浴，开始涂洗发水。我喜欢瑾。冲掉泡沫，开始涂沐浴露。我喜欢瑾。再冲掉泡沫，用我送

他的男士洗面奶涂脸。我喜欢瑾。湿漉漉的站在蒙上雾气的镜子前。我喜欢瑾。把雾气擦掉，镜中出现了自己俊美的脸孔

，看着自己的眼睛，我喜欢瑾，对，我不知不觉喜欢上了瑾，我喜欢上了同是男人的瑾。眼光继续往下，shit！从脖子到

胸前，甚至到腰际，全是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红色印记。

“还没洗好吗？”瑾开门进来，从小妈咪怕我洗澡时煤气中毒，就不允许我锁门洗澡，现在依旧保持着不锁门的习惯。

我对着他指指自己的身体，一脸不可思议地瞪着他，嚷道：“大哥，你也太狠了吧！”

他拿起浴巾，把我头包起来猛擦，然后回了我一句：“你比我还狠。”

从浴巾的缝隙中，看到他颈部也全是吻痕，撩起他的衣服，果然红色印记比自己的多很多。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自己擦，穿好衣服出来吃饭。”

穿上他拿来的衣服，这小子倒细心，是一件高领子的T恤。

昨天晚饭也没怎么吃，到现在真的是饿坏了，菜不是昨天吃剩的，今天的味道更好些，把嘴巴塞得满满说：“章阿姨今天

进步了嘛！味道比昨天好。”

“是我烧的。”瑾撑着头看着我吃。

“咳咳……”我呛了一口，“你会烧菜？”

“以前跟外婆学的。”

“那你还一直来我家蹭饭！”

“是你拖我去的。”

我满脸黑线，继续吃我的饭。

“秦老师早上打来过电话。”

“问我们为什么不去学校？”

“嗯。”

“你怎么说？”

“让他去问你。”

“你……你……你倒会推卸责任。”我又喷了他一脸的饭。

“我只是觉得你编的故事会更真一些。”他还很理所当然。

“瑾，我们……”我放下筷子，想问我们现在算什么情况，却不知该如何将这意思整理成句子并说出口。

“昨天喝多了，有些不记得了。”瑾说得很认真。

是吗？意思是让我忘记昨晚的事，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可是只能如此，难道要告诉他，我喜欢他吗？“嗯。”

慢悠悠地走回家，其实我有点怕那个女人还等在家门口，当看到防盗门前等着的是老秦，心里松了一口气。

“你嘴巴怎么了？和人打架了？”

“你怎么不叫妈咪开门？”我拿出钥匙。

“美美昨天夜班，现在应该还在睡觉。你今天为什么没来学校，和祁瑾瑜到哪里鬼混去了？”

“没和人打架，也没去哪里鬼混。你告诉我妈咪了？”进了家门。妈咪的卧室门还关着，我们压低了说话声音。

“没有，我怕她担心你，所以先打了祁瑾瑜家的电话。”

“你倒是够体贴我妈咪。”脑子里编的故事一个个被否定。

“对！我是体贴你妈咪，就因为我知道你对她来说有多重要，所以才不告诉她，而是来问你。”

“那如果我说，我不想跟你解释呢？”

“啪……”一个耳光打在我脸上。

“我现在不是以班主任的身份问你，而是以长辈的身份，美美是太宠你了，把你惯得无法无天了，现在居然连课都不去上

，你对得起她辛苦养你那么多年吗？你让她操的心还不够多吗？”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抬起头，不想让它掉下来，并不是因为这一巴掌打得疼，老秦说的没错，我让妈咪操太多心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