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腐世界之炮灰很坚强（第一、二卷）+番外——斎子焉

还有比这更凄惨的撸友了么？！

唯一的收获大概是，他现在帮姓向的的洗澡擦身已毫无心理障碍。比这更进一步的都做过了，还怕洗洗澡擦擦背？

当然，也要小心别擦硬了。

打点完所有的琐事，赵定春才可以回到他的简易床睡觉。

原本什么都不会的赵小厮，现在已经练就了三样本事：一是对各地方的客栈房钱一清二楚，还知道有时候火炉茶水之类的服务可以免费，只要善于砍价。二是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在第一时间找到厨房的位置，给向大官人弄吃弄喝弄热水。三是随便多简易的床，哪怕只是两条长凳拼一拼，他也能在躺下之后立刻睡着。

练就了这三样本事，他不禁迎风感慨。到底也是吃着地沟油，吸着车尾气，白天一个染色馒头，晚上一杯三鹿奶粉长大的坚强青年，难道会在自然生态的古代活不下去？不可能嘛！

到断剑山的山脚下时，赵定春揣着点小激动问：“大官人，是不是曾有很多人来这里向断剑山庄的主人挑战，结果全输了，一发狠把剑折断，所以这里就叫断剑山庄？”

向怀风微笑着道：“不是的。”

赵定春全神贯注听他讲解。

“这座山原本没有名字，有个铁匠在山脚下开了个铺子，可惜手艺不好，打了许多一碰就断的刀剑，这里就取名叫断剑山。铁匠后来手艺好了，发达了，把自家屋子翻新拓建，就取名叫断剑山庄。”

“真的啊？！”

“假的。”

“……”

赵定春觉得自己一定是脑髓液从菊花里流出来了才会认真听他说话。

断剑山庄倚山而建，主楼呈一柄倒插的剑形，巍峨雄壮，衬着山上苍劲的松树和朦胧的水雾，恍若传说中谪仙的居所。

赵定春不是没见过这种充满古意又庄严高大的建筑，之前的二十年里，他跟着父母或是学校组团，走过许多历史古迹，但没有哪一座能让他感受到如此强烈的压迫感。

没有拥挤喧闹的游客，没有突兀挂着的告示牌，更没有相机的闪光灯和导游千篇一律的讲解……

断剑山庄就那么静静伫立。

赵定春站在“断剑山庄”的大牌匾下时，那鬼斧刀工的血红大字刺得他心头突突直跳，于是他很悲哀地觉得，自己似乎被这个建筑物鄙视了。

断剑山庄守门的是两个孩子，十岁上下，其中一个看起来老成一些，问：“你们找谁？”

向怀风和蔼可亲（？）地笑道：“西门征。”

赵定春则在他背后想，这家人得多不靠谱才会让俩孩子看门？这要是遇到坏人怎么办？

童子歪着头看他们，道：“征哥哥出远门了，不在家呢。”

向怀风便道：“那就西门彻或者西门律，要都不在，西门复也行，随便。”

赵定春有点担心会被轰走，哪儿有这么找人的啊。

小童子困惑：“那你是谁？”

“我叫向怀风。”

啊……赵定春觉得报上姓名绝对不是明智之举。

谁知小童子两手一拍，嘻嘻笑道：“我知道了！你就是差点娶了复哥哥的那个向怀风！”

“……”小赵疯魔了。这都什么神展开？！

偏向怀风还夸奖道：“真聪明。”

小童子便开开心心地放他们通行。

断剑山庄的门看起来挺沉，两个童子一人推一边才缓缓把门开了一条缝。

赵定春过意不去，进了门之后想去帮他们关门，于是反手推了一把。门没动。

他松开马绳，双手去推。还是不动。

小赵使劲推……纹丝不动。

这丫不是一扇门吧……它是一堵墙吧……

一个小童子负责引路，另一个蹦蹦跳跳跑来，脆生生道：“小哥哥，很沉的，我来吧。”说完，轰隆隆推上半扇门，拍拍手，又轰隆隆推上另外半扇。

赵定春二十年的人生观在此刻崩了一个角。

他强装镇定地转过身，身前，向怀风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断剑山庄里面就比外头看起来热闹多了，穿着深蓝色弟子服的少年们走来走去，嘻嘻哈哈，打打闹闹。有些稍年长点的弟子穿着青色衣服，不止样式比深蓝色的好看，似乎料子也比蓝色的好。

赵定春看着断剑山庄的弟子们，异常羡慕。

如果自己穿越过来是落在这里，一大群同龄人，日子该有多欢乐。

向怀风回头道：“小赵。”

赵定春从来没听他喊自己喊得如此温柔，感动从心底汩汩冒出来。向怀风把他拉到身边，笑得周围的空气都暖了几分：“把你那一脸土包子样收起来。”

赵定春痛骂自己：叫你不长教训！叫你不长教训！

小童子一路走过去，好多人和他打招呼。有个少年路过，问：“拍拍，又带客人进来呀？”

童子抗议：“不许叫我拍拍！我叫百槐，百槐！”

少年便大笑道：“明明是你小时候自己说的嘛。我叫拍拍，我叫拍拍！”

童子气红了脸，也不顾客人还在后面呢，抬脚就往少年的小腿上踢了一脚：“讨厌鬼，走开！”

少年还想逗他，一个比他看起来年长的弟子走来：“乘泉，又在欺负百槐？”

嬉笑的少年稍收敛了点，道：“右师兄。”

被称作右师兄的少年行了个礼，道：“彻师父门下沈右，见过两位。”

还不等他问，百槐蹦跶着嚷道：“师兄！师兄！这是向怀风！就是差点娶了复哥哥的那个向怀风！”

他这一嚷嚷，周围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事情，刺拉拉盯过来。

赵定春幸灾乐祸：让你丫得瑟，名人不好当啊。

沈右吃了一惊，神色中带上了几分刚才没有的恭敬：“原来是向前辈，有失远迎，请随我来。”

前辈……？！小赵抖了抖一身鸡皮疙瘩。配得起叫“前辈”的怎么也该是个德高望重的，向怀风……大官人这种暴发户感觉十足的称呼就行了。说起来，刚刚听到的几个人都是姓西门……

第十四章：断剑山庄

沈右把他们带到前厅，叫下人奉茶。从前厅的窗户望出去，可以清晰看到远处云雾缭绕中的剑楼。

向怀风坐着，喝茶。

赵定春站着，没茶喝。

可怜的娃只好抿抿干涩的嘴唇。啊……早知道该在进门的时候拿了水囊喝两口，好过现在见着热茶也不能喝……

前厅里没有别人，向怀风往自己杯子里倒满了茶，在唇边小啜一口，然后往小几上一放：“喝吧。”

“……”

小厮和主人喝一杯茶好像有点不合规矩吧……而且，这不就是间接接吻了么？！

赵定春摸了摸微微发烫的脸颊，深感自己的脸皮还要进一步磨练。

他飞快地拿起被子，咕咚咕咚喝干，老实不客气地又倒一杯。不过这次的有点烫，他吹吹气，小口小口往下咽。

向怀风又道：“放下。”

赵定春想也不想就放下，不忘用袖子抹抹嘴。

才擦干嘴边的茶水，前厅里就走进三个人。

为首一个穿白衣的长得浓眉大眼，精致说不上，但也英挺好看。后面跟着两个少年，其中一个正是方才看到的沈右，另一个看起来和他相像，只是个子再高一些。

“怀风！”白衣人笑得欢畅。

“西门兄。”向怀风一笑又破坏了他庄重的形象。

白衣人纠正他：“叫彻！说几遍了，我们一家子都姓西门，要是站一块儿，你喊西门兄我们谁应你好？”

这倒是个爽快人，赵定春偷偷在心中评价。

向怀风没开口，只是笑笑。

西门彻坐下后犹豫了下，手指动了动，终于问：“听说……许言卿和阿征打了个赌？”

来到这个世界后，终于出现赵定春认识的人和听得懂的对话了！他挺起胸膛，准备在向怀风不方便回答的时候，表现出一个炮灰小厮应有的存在感！

西门彻见向怀风只是笑，又问：“听说你和许言卿也打赌了？！”

向怀风慢悠悠回了个：“是。”

西门彻的脸僵了：“那他……”

“还活着。”

脸又恢复了：“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受各种小说电视剧影响，赵定春一向以为，穿白衣的都是那种神神叨叨，说话一句带三个弯儿，动不动就冷艳高贵的绝代高手。西门彻算是彻底颠覆他这种观念。

要不是隔得远，他的手都该比划着搭到向怀风肩上了。

不过好在向怀风与他不陌生，赵定春也不觉得不妥，那两位小徒弟更是眼观鼻鼻观心，前厅的气氛便也挺和谐。

“阿征只说出去了，不过我猜他是听到外面传你和许言卿打赌，坐不住了。”

向怀风哼哼，听着像是笑了。

西门彻唉声叹气：“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赵定春暗想这位看起来也就三十来岁，也还真敢管别人叫年轻人。不过很快他就发现，人家就是有着资本。

一个和拍拍……呃，百槐差不多大的孩子，手里抱着个小娃娃，慢慢走进来。

西门彻见状立马跳起来：“娘呢？”

男孩子把小娃娃交给西门彻，道：“娘抱着妹妹玩儿，叫我抱弟弟来找您。”说完，他对着向怀风躬了躬身：“向叔叔好！”

赵定春见他一副小大人做派，叹了句真乖巧，可私心里，还是觉得百槐那样天真无邪的样子比较可爱。

西门彻一手抱小娃娃，一手摸摸大儿子的头。向怀风便笑了：“这才多久，又添了一个？”

“是个女儿！”西门彻很是自豪。

西门家男丁兴旺，就少千金，妻子这胎生了个女儿，简直要被全家宠到天上去了，连小娃娃也含着手指头叨念：“妹妹！妹妹！”

赵定春有点心疼那个刚还是婴儿的小女孩，因为以后只要她的几个哥哥跟别人吵架，那句“X你妹！”都是骂在她身上……

西门彻有点糊涂：“娘抱妹妹，为什么要你把辰儿抱出来？”

长子便道：“娘说，不给您些厉害的东西，您就该忘记今晚要陪她赏月的事了。”

西门彻疼老婆且有些（？）惧内，这已经是江湖公认、公开的秘密。当着客人和徒弟的面他也没觉着不好意思，反而还说：“哎呀，我还真忘了。正想叫人摆酒，今晚和怀风好好畅饮一番。”

长子又道：“娘说，您上次答应她后，一转眼就招待了少林和尚。上上次答应她时，又恰好东方家有人来访，再上次，再上上次也都这样。娘说，山里的晴夜难得，好久才能等着一天，您再这样，她就算等到头发白了也等不到您与她赏月，说不定以后也就只好让您一直睡书房了。”

赵定春偷眼看看众人，很好，个个都很正常，只有他一个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人觉得这些话不该当着外人讲吗？啊？

西门彻为难地看看长子，又看看向怀风。

向大官人十分理解：“无须顾虑我。”

于是西门彻对两个徒弟道：“洪左，沈右，叫他们把闻新居打扫出来，好好招待向兄。”两个徒弟齐声称是。

西门彻又说了句：“失陪。”便带着两个儿子走了。

所谓闻新居，是断剑山庄专门招待客人用的，平常有专人打扫，只要稍整理下就能住进去了。

向怀风的行李不多，赵定春的更少，所谓收拾，不过是把床铺好就行。

小赵住了好久的乡间野店，如今终于又睡到了床——虽然仍与向怀风一间房，床也是小床，但干净清香，朴素简洁，看起来就令人心情愉悦，恨不能立刻洗个澡钻进去。

向怀风大约也是同样心思，一进屋就道：“热水，沐浴。”

大官人使唤人的时候能说一个字的绝不说两个字，能用眼神示意的就绝不开口。

只是这下，却叫小赵犯难。

断剑山庄不是客栈，没有店小二随叫随到，更不可能出去找厨房，洗澡水可怎么办……

闻新居一共就三间屋，赵定春走出房门拐个弯就出了闻新居的范围。

外头是长长的花廊，这会儿天气冷，一片枯黄，并无景致可言。

赵定春想，刚才一路上亭台楼阁，看起来都不像有厨房的样子，毕竟厨房油烟重，又易脏乱，当是比较隐蔽的，于是便往来时相反的方向去找。

他绕了几个弯，走了好久都没见到人，心下纳闷，那么多蓝衣弟子都到哪里去了？这时他还不知，普通弟子不得进入闻新居以内，一心还想着找人问路。

又走了一段，发现前面都是参差的院落，并不像厨房，于是退回去。

虽说往里走可能会有艳遇，但……傻子才会往里冲呢。

闯进别人的屋子看到美人出浴，或者美人更衣，或者美人如厕……然后还一见倾心这种事，只可能发生在主角身上，炮灰看到肯定是要被挖眼珠子的。

赵定春自认全身上下没有哪处值得江湖大侠们刮目相看，所以看到路不对，他还是选择往回走。

结果走啊走……走啊走……他就迷路了。

他赌咒发誓自己不是路痴，是路太难认了！

无奈之下，他开始很认真地考虑大声呼救，至少要先见到人带他出去啊！

“谁？”身后有人问道。

赵定春大喜，救星啊！

但是转过头他就后悔了，坑……坑爹呢吧？！

池塘里，假山的山洞中，一个白色影子立在那儿，下半身泡在水里，长发散开，掩住半边脸。

这要是晚上看到，赵定春估计就直接吓晕了。

那人从水里出来，站到假山上，小赵看到他光着的脚丫子才长出一口气。

赵定春定了定神，正要高声问路，只见白色人影风筝般上上下下地飘荡过来，速度不很快，却透出一股诡异。

轻功再怎么厉害也就和飞差不多，可是这家伙还能上下左右调整高度距离……

待那人湿漉漉地在自己面前站定，赵定春才看清：是个帅哥哟。然后他想到：我了个擦，美人出浴啊……这可不是我偷看的，是你自己先出声的……再说还穿着一层衣服呐！虽然湿透了黏在身上胸前那什么看得很清楚……也算是穿着的啊！

对方问：“你是谁？”

大冷天跳池塘游泳的疯子不可轻易得罪，赵定春老实回答：“我是个小厮，我家主人在山庄里做客……我想找厨房……”

那人看着他：“你家主人是谁？”

赵定春挣扎，这种每次报自家主人姓名时都深深流露的不安和无奈是怎么回事啊，啊？

“向……怀风……”

对方重复了一遍：“向怀风。”然后点点头，“你跟我来。”

冬泳疯子赤脚走在石子路上，悄无声息，湿透的衣服滴滴答答落下的水在地上画了一条长长的线。

走到一处空旷地方，那人道：“唤秋。”

少时，不远处的庭院里走出一个小厮装扮的人。

冬泳疯子道：“送他回去。”自己便又赤着脚走了。

叫唤秋的小厮鞠躬行礼，问道：“请问回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