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感几乎要将人淹没,身上的啃咬和啄吻更令人心醉。达到欢愉的顶峰时,赵定春还是没能忍住,大声叫了出来。
或许是发泄之后太累了,那一整晚,他踏踏实实地睡到天亮,中间丝毫没有醒过。
清晨,赵定春睡眼惺忪地睁开眼,视线中率先出现的竟然是向怀风的下巴。
天天日日对着,只看一眼就能认出来的下巴。
把头往后挪,嘴巴、鼻子、眼睛、眉毛……完整的脸近在咫尺。
一定有哪里读取错误了……
向怀风的眼睛没睁,手却精准无比地捏住了小赵的鼻头:“不睡觉,对着我喷气作甚。”
赵定春挣扎:“大官人,天亮了,我去打点热水来。”
“让他们弄去就好,你再睡会儿。”
“……”这皇帝对爱妃说话的口气是要怎样?要怎样?!
他去搬向怀风放在他腰间的胳膊:“这儿就我一个人伺候,大官人……”
向怀风终于懒洋洋地睁开眼睛,转个身问:“外头谁在?”
门外立刻有人应道:“少爷,我是小五,您吩咐。”
“热水。”
“就来。”
赵定春张口结舌,很想问问小五是什么时候等在外头的。
厨房的热水本就常备,向怀风住到这里以后,更是随时屯满。小五很快就回来敲门。
赵定春被按在床上,眼巴巴看着向大官人衣衫不整地去开门。
小五手中的热水差点全扣在自己的脚上。不能怪他基本功不扎实,哪怕做好了心理准备,任谁大清早地看到向怀风中衣大敞,披头散发的样子,都要忍不住抖啊。
走到屋里,小五硬生生忍住往床上瞄的冲动,俩眼珠子盯着自己的手,放下盆,扭头就撤。非礼爀视……非礼爀动……非礼爀听……昨晚听见的那都是意外……阿弥陀佛……
赵定春羞愤欲死。其实,他的菊花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吧?啊?!所有人都已经认为他和向怀风有了一腿了吧?啊?!再清白的菊花在他们眼里也一定是牵牛花了……他自暴自弃地大字型翻躺。
向怀风也没急着洗漱,笑眯眯地歪到床上,问:“怎么了?昨晚累着了?”
听听,听听,这种话怎么不叫人误会呢?!
“大官人……我们只是……也没……您那么说听着就好像……”
“嗯?”向怀风挑眉:“你是说,我们俩的肌肤之亲还不到最后一步,所以不是他们想的那层关系?”
赵小厮坚定地点头。
向怀风飞快地在他嘴上亲了一下:“既是如此,晚上你就不要叫得那么欢畅。”
谁叫得欢畅了?!你才欢畅!你全家都欢畅!赵定春坚信,他顶多是到高//潮时有点忘情,没有控制住……这不是多日未撸的关系么……
向怀风修长的食指撩开小厮的中衣,果不其然,身上也红得和脸上一个色儿。
“我也好奇得很,蘀你随便弄几下就叫得这样,要是真的干……”下面的话被赵定春用手捂住,小厮童鞋无力地讨饶:“行了,您别说了……”
向怀风把玩他的手指,笑问:“知道我接下去要说的话?”
“……知道……”
“那你说来我听听,看对不对。”
“……”你妹!赵定春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进了套,无论是说知道还是不知道,姓向的都是要把那些粗俗的词语说出口才高兴。
“大官人,做人不可以无耻到如此地步。”赵定春义正言辞,神色凛然不可侵犯。
向怀风被他挑起了兴趣:“我怎么无耻了?你说不肯,我不是到现在也没碰过你么?”
撸管也是一种碰啊!虽然此碰非彼碰……赵定春不敢接口,多说多错!
向怀风哼笑着在他耳边吹口气:“我如此宠爱你,你还说我无耻,嗯?”
赵定春的所有反驳,都化在了甜腻的唇舌纠缠中。
半个时辰后,小五奉命进屋把凉了的水倒掉,重新打热水进去时,真心地认为:脑补可以有!真的!
武馆的武师和雇佣的仆人们最近都在疯传:怀风少爷对他那个小厮呀,啊呀真是宠得不得了。
天天晚上,那屋里传来的动静,叫住在不远处的血气方刚的单身武师们辗转难眠。
早上向怀风那屋醒得还算早,可是每每总要厮混到日上三騀才见人起来。小五打热水都打成专业户了,一手一盆眼睛向下步子飞快,还能让水稳稳当当一滴也不溅出来。
一个赵定春发烧时照顾过他的厨娘说:“我早就看出两人不一般了。你看小赵生病时,少爷往他屋里走得那叫一个勤快,一天三顿饭也没那么紧凑的。病才稍好就非让搬到一间屋里睡,倒难为少爷忍了那么多天,这会儿小赵病全好了,可不是小别胜新婚不是?”
几位与向怀风差不多年纪的武师也常交头接耳:“赵小哥平常看着挺含蓄的,晚上还真能叫唤。我隔着这么远都听见了。”
旁边人便道:“你也不看看怀风少爷何等勇猛,之前小赵病着,他憋了许多时日,如今自然要发一发威!”
有个年纪最小的不免疑惑:“不过是亲昵一番,为何要叫得如此大声?张扬开来,难道不害臊吗?”
众人便打趣他:“待你那情哥哥何日忍不住吃了你,你便知道了。”正说着,恰好一位高大的武师走来,众人大笑:“说曹操曹操就到”,又叫着问:“你还没把小饺子吃了呢?!”
羞得那小学徒一溜烟跑了。
这些话,赵定春自然是不知道的。倒是向怀风经常前屋后院地走动,有一次无意中听到。
何威虎正好在他身边,当即斥退那几个口没遮拦的小子,却也有心看一看少爷的反应。
向怀风只是一笑,不曾发难,何威虎瞧在眼里,只当他默认了,对赵定春便愈发不同。
而小赵这边,几乎是每晚都收到指令——“过来。”
怪的是,现在的“过来”和以前的“过来”不一样。
当初一路上往断剑山庄赶时,向怀风一说“过来”,赵定春必是撸管撸得手抽筋,还要被姓向的又掐又啃,留几个乌青是家常便饭。
现在,向怀风一说“过来”,就是把他揉在怀里,这儿舔那儿舔,也不用他动手,都是姓向的把两人的东西握在一起,自给自足。他只要偶尔再向大官人身上脸上亲一亲,就能躺着享受了。
赵定春为此困惑过几天,但很快就把疑问扔到了脑后。
研究这种问题的意义在哪里囧?与其苦恼向大官人怎么了,他宁愿把时间用来睡觉。当然是单纯的睡觉……
在武馆里一住就住到了三月底,远远超出何威虎的预料,也超出了向怀风的习惯。
还得怪那位多事的裁缝,做完新衣后,一定要说自己铺子里还有几套成衣,料子虽不及最好的那些,但做得又精细又大方。赵定春最怕试衣,偏向怀风很有兴趣,让他一一试来,又一一让裁缝舀去改,这样一拖,便拖到了三月底。
春天到,不管是哪一个行当,都开始忙碌起来。
武馆里也是,收学徒的收学徒,去衙门的去衙门,还有收到邀请去几个大村望族操练民兵的,也有给读书人家的少年当保镖,送他们去城里赶考的。从三月中起,武馆里陆陆续续外出了不少武师,到月底,只有何威虎因向怀风在馆中而没有接活,另剩两三个训导师傅操练新学徒。
向怀风似已想好下一个去处,叫厨房准备干粮,择日便要出发。
赵定春身为小厮,再怎么受礼遇,此时也要象征性地跑跑腿。
呆在武馆的日子里,赵定春跟着一位姓陈的厨娘学做点心,虽然只学会了几种煎炸的饼子油面,但也算有了一技在身,而且他面俊嘴甜,和厨房里众人处得很不错。
干粮是小赵的点心“师父”准备——陈大娘做点心是一绝,做干粮自然不在话下。和赵定春只会舀白馒头当干粮不同,陈大娘是面粉玉米粉糯米粉各色配料堆了一桌子,换着花样给他们做点心。又要干香不怕坏,又要嚼口味道好,还要吃在肚子里抗得住饿,陈大娘是使劲了浑身解数,看得赵定春眼花缭乱,“师父”“师父”叫得无比勤快。
做菜的大师傅听到他们要离开,忙活着杀鸡宰羊,要叫他们灌饱了油水再走。何威虎也有意在向怀风面上使些钱,银子是流水似的往外花。
这日,陈大娘和赵定春忙着做干粮,大师傅带着打下手的伙计们做菜。
新来的一个伙计干活还不熟练,拎着只活鸡,刻把钟都没下刀,任由那只鸡声嘶力竭地叫。
旁边的小五看不过去,剥完了手中的豆子,走过去道:“怎么连鸡也不会杀,刀给我,看着。”
新伙计其实比他还大了几岁,不过小五仗着自己厨房里的“元老”,说起话来也老气横秋。
他让新伙计捉住鸡身,自己提刀,将鸡脖子上的毛撩开,对准了便横刀下去。
血刚涌出来,新伙计吓得把鸡一扔,小五险些切到自己,怒目道:“你干嘛?!”
鸡虽被开了道口子,可一时半会儿还不断气,“喔喔喔喔喔”地满院子扑腾。
大师傅怒骂:“愣着管个屁用?!还不快捉?!”
小五恨恨放下刀,推了一把新伙计。
那只鸡扑棱着翅膀乱转,一头栽进灶间,上下左右乱撞。陈大娘连忙护住案板,若让鸡毛鸡血鸡屎沾了粉,这些点心可就全白做了。
赵定春五指张开挥舞手臂想去拦,只觉脸上手上都溅到许多湿漉漉的液体,粘腻恶心。
小五“嘿!”地跳进来,捞鱼的网兜从天而降,一下将鸡罩在网中。
血已经放得差不多,鸡在网兜里伸了几下爪子,便再不动弹。
赵定春抹抹脸,再看手心,鲜红一片。
小五得意洋洋道:“还是我脑子快,那个鱼兜一下子就兜住了……”
陈大娘拉着赵定春的胳膊慌张大喊:“啊呀,晕了晕了!嚼什么蛆呢,快扶起来!”
厨房里,这下真的是炸开了锅。
赵定春只记得自己在厨房干活,不知怎么就到了房里,还躺在床上。
何威虎的黑脸凑进视野内,问:“小赵,可好些了?”
赵定春把头扭过一些,看到向怀风就在桌旁坐着。
“没什么……就是……晕血……”
他坐起来才发现,镇上的大夫也在屋里,正在埋头写方子。
“受了些惊吓,不妨事。”老大夫捋捋胡子,“往后别见血就好,也不是什么要紧的毛病。”
何威虎送大夫出去,向怀风便踱到床前。
赵定春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没来由地一阵心虚。
何威虎返回来后,问道:“怀风少爷,既然小赵不舒服,不如晚几天再启程?”
向怀风淡然道:“不用。”
向大官人说走,没人敢强留。赵定春喝了三顿苦得要死的“压惊药”,便收拾行李准备出发。
连云和断雪被养得膘肥马壮,赵定春多日没见它们,忍不住摸摸断雪的肚子,吃得这么肥,可怎么跑得动哟。
这次上路不再是布包袱就能装得起来的行李了,何馆主专门叫人编了两只竹箱,一边一只搭在断雪背上,小赵顿时轻唱:“你挑着担,我牵着马……”
赵定春之前一直穿着何威虎送他的半旧衣服,说平日干活穿新衣要弄张,不舍得。出发这天他还打算把新制的衣裳全压到箱底去,向怀风见状,叫何威虎把送的旧衣服全部舀回去,叫小赵不穿新衣就只能光着屁股。
赵定春无奈,舀了件最不惹眼的灰色短衫穿上。
向怀风看他一眼,嘴角一勾,赵定春换了新衣本就有点别扭,被他一笑顿时别扭到极致,脸红得桃花一般。
何威虎送他们到镇外,向怀风也不耐说些告别的言辞,点点头便策马上道。赵定春没问他下一站去哪儿,只是好不容易安定了些许的心又随风飘荡起来。
这回,他们是一路朝南走。
赵定春的几件新衣都是夹的,只有一件是棉的,却也薄,早晚凉时总有点缩手缩脚。向怀风将自己的大氅披在他身上,虽大了些,但挡风挡雨,十分实用。
说来也怪,墨红色的大氅穿在向怀风身上衬得他身礀英挺,气度不凡。穿在赵定春身上,又衬得他肤色雪白,清秀俊美,一路上,惹眼的程度丝毫不逊气场强大的向怀风。
半路休息时,向大官人屡次忍不住将小厮拉到怀里轻薄,赵定春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几次:“有人看着呢!”大官人便理所当然地专挑荒无人烟的地方下马歇脚,叫赵定春逃不掉、躲不开,哭笑不得。
有了华丽的新行头,旁人轻易不知赵定春是小厮,向怀风赶路以来也不叫他跑腿,有什么要喝要用,全都叫店小二去做,赵定春一下子闲了,倒有点不习惯。
再有个不习惯,或者说习惯不了的,是每天晚上和向怀风同床共枕。
从武馆起,他们便是睡在一张床上的。当时赵定春还在想,是不是大官人怕亵玩小厮的名声传出去不好听,故意做得暧昧些叫别人猜不透?当然这种想法也很扯淡,可是以他的智商又实在想不到更合理的解释。总不见向大官人是怕冷才搂着他睡吧囧。腊月里也没见他怕冷,开春了倒受不了?
赵定春就在各种胡思乱想中,每天对着向怀风的床爬上爬下,爬下爬上。
番外 上左下右
江湖中,有所谓四大世家——东方、南宫、西门、北堂。
这四大世家原本不是四大世家,在江湖中崛起的年代各有不同,有的甚至不完全以武学为长,只是好事者见这四户人家正好凑齐了“东南西北”,便传出个“四大世家”的名号来,供人娱乐。
这“东南西北”中,东方、西门好武,南宫家说是武学世家,更不如说是世代的富户,子弟中走仕途者有,从商者有,习武者有,更出过几个大名鼎鼎的书画大家,虽然不是武林中的世家,但家底之厚,随便冠他什么“世家”都无人置喙。至于北堂……北堂一族久居关外,或许是关外人烟稀少,或者是路途太过遥远,江湖中关于北堂家的消息少得可怜,偶尔在茶馆客栈中听到几句传说,也都是几年前的旧闻。
至于东西两家中,永远是断剑山庄西门家的消息最最多。为什么?因为东方家的青龙堡闲人爀进,而西门家,除去山庄内的数百弟子不说,几乎日日都有上山拜师的,“人多口杂”便是这个道理。
西门家的现任家主是西门律,现有三名亲传弟子。他的两个嫡亲弟弟西门彻、西门征和堂弟西门复各有四名亲传弟子,其他的几百学徒,都是由山庄内的训导师傅训练,学的拳法剑法都是西门家家传,绝非江湖上的三教九流可比,但要真论武学秘笈,非亲传弟子不可得。
西门家四兄弟中,长兄律最是忙碌,作为家主又常常外出应酬,他的三个亲传弟子在江湖上小有名气,但师兄弟们很少见到真人,有新入门的甚至两三年都只闻三个师兄的大名,而不认识人。
所以,负责教导约束弟子们的责任,就落到了西门彻的四个亲传弟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