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岁歌——空知川

第6章：梦靥

“我说啊，你就不要管他了，反正那种人有什么好啊？和我在一起不是比较好吗？”

苏千雪虽然这么说了，杨非仍然执意要去找百里银，那家伙突然之间就消失了，令杨非异常恼火。杨非帮千雪收拾完厨房后，就发现百里银不见了，居然什么都没留下就那么消失了。

“抱歉，千雪，就算不是百里银，我也有事情必须要去做！”

“嗯……真的要走吗？”苏千雪坐在桌子上，歪着头看着杨非，两只脚悬空一晃一晃的，就像个几岁的孩子。

“是啊！”杨非微笑着走过去，摸摸苏千雪的头。

苏千雪低下头去，然后又扬起来，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那就没办法了呐！”

“那么再见了，千雪！”杨非朝千雪笑了笑，往门口走去。刚刚走到门口时，杨非突然感到一阵晕眩，他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人已经倒了下去。

苏千雪伸手抱住了杨非的身子，轻轻在他耳边道：“所以啊，你不用急，他马上就会回来的，安心的等着好了。”

杨非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地上，身上依旧没有力气，可是他知道小苏就在身边，一点也不愿意睁开眼睛，一点也不想再看到小苏的脸。

“有句老话说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谁让你偏偏来我这里了呢？我也没有办法啊，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我们的目的只是百里银而已。”苏千雪显然知道杨非已经醒了，一边说，一边仔细的擦拭剑刃。“说起来，刚见面的时候，的确吓了一跳，不过当时我也是很为难的，因为如果一见面就出手，吃亏的肯定会是我。而且那家伙，如果当时就那么走掉，我也只好另想办法，不过，他比我想象中还要在意你哦，只是稍稍试探一下，立刻就回来了，这样我才有机会下药。其实即便到了现在我也没有把握一定能杀了他，所以到时候也许会稍微利用你一下哦！”

杨非终于还是睁开眼，看着苏千雪，微笑道：“你抓了我在这里又有什么用呢？难道你还指望百里银会回来？”

“他当然会回来，”苏千雪的笑容多少有些不自然，“为了你！”

杨非觉得这简直是他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苏千雪显然也看出了杨非的心思，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你呀，有的时候真的很可笑，虽然我并不讨厌这样的你。”

苏千雪看着杨非，“百里银爱上你了，我只要看一眼就明白。”

“疯话！”短暂的沉默后，杨非给了这样的答复。

苏千雪哈哈大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不过看你这样子我实在很生气，连自己处在什么境地都不知道，你说，我是不是该同情你，该明明白白告诉你呢？”

“你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我已经不会再相信你，至于你想利用我做什么，我也可以明明白白告诉你，没有用！百里银可不是笨蛋，他回来干什么？救我？别说笑了！他……”

杨非话未说完，被苏千雪用手堵住了嘴巴。“看到你这个样我越来越火大了呢！”苏千雪把剑放到一旁，“我们可以打赌哦，不过因为一定是我赢，这样的话就太无趣了。所以啊，杨非，我想到了很有趣的事情来做哦！”

杨非被堵住嘴巴说不出话来，不过他还是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苏千雪的样子看起来很不一般。说起来，他认识小苏也就是半年左右的事情，现在才发现自己对他一点也不了解。正想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发现小苏的手开始解他的衣服。

你想做什么？杨非说不出话来，只好一边挣扎，一边用眼神质问苏千雪。

“哦？不用着急，我想做什么，你马上就会知道的！”苏千雪一边笑着一边继续手上的动作。即使只用一只手，他转眼间就剥光了杨非的衣服，并且自己也脱了一半。

杨非费尽全身的力气，可是却被苏千雪压制的死死地，完全无法反抗。

苏千雪松开了堵着杨非嘴的那只手，牢牢地扭住杨非双手腕部。然后用像是欣赏自己完成的作品似的口气道，“嗯，很好，果然跟我想象中的一样。”

“你，你要……”杨非就算真的是笨蛋，也差不多猜到小苏想做什么了，可是由于太震惊，他说不出那几个字。

“嗯……”苏千雪朝着他甜甜一笑，嘴角的弧度很像猫咪，随后便轻轻伏在杨非的身上。

杨非虽然用尽力气想要挣开，可惜全是白费功夫。小苏先是轻轻抚摸杨非的脸，接着便开始吻他，杨非闭紧了嘴，小苏微微笑了笑，没有强行继续，转而开始轻轻吻他的下身。

但，出乎意料的是，杨非并没有像他之前想的那样感到恶心。他紧闭着眼睛，用了全身的力气拒绝着，只是，小苏的动作却令他不由自主的渐渐放松。

“瞧，很舒服吧！”小苏在他耳边低声道：“就算嘴上不愿意，可是身体是不会说谎的哟，其实你喜欢这种感觉吧，比女人要好多了不是吗？”

杨非正想开骂，突然听到了木门碎裂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刀剑相交时的金属声。苏千雪百里银破门而入时立刻抓起身边的剑，不过还是慢了一步，虽然挡住了百里银的匕首，却也结结实实挨了他一掌。

“你来晚了呢，大少爷！”苏千雪虽然喷出一口鲜血，不过仍是强笑着看向百里银。“杨非啊，已经……”

话未说完，百里银已经冲向他，苏千雪自知不妙，飞速退后到墙角，启动机关，隐入墙后。

百里银怒气未消，一掌拍下去，才发现这面墙看似是木制的，其实是堵石墙。

这下，只剩下百里银和杨非两人的这个木屋里，突然安静的可怕。

“千雪，你失败了呢。”公子小白坐在窗边，悠悠道。

“是啊，失败了，那个大少爷，比我想象中难缠的多呢。”

公子小白微笑着看着苏千雪，“为什么放过他们？”

苏千雪也笑了，依旧是那种人畜无害的笑容，“我实力不足嘛！”

公子小白眯起眼睛，“真的？”

苏千雪摊摊手，“好吧，我是可以杀了他，不过，我发现了更有趣的事情，所以这次先放过他。”

“千雪，你不会是忘记我们的目的了吧？”

苏千雪回以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怎么会？能让那个大少爷痛苦的事，无论什么我都非常乐意去做哦！”

公子小白不再说什么，望向沉静的夜空，脑海里浮现了哥哥的面容，他在心里道：哥哥，你还真是留下了一个不错的礼物呢。

“对了，你怎么不住在那个大少爷的家，要另外重新买座宅子呢？”

公子小白回过头来看着他，“小夜不喜欢那里，而且，枫园的地契我们还没找到，也许被百里银藏起来了吧。”

“哦，是吗？”苏千雪漫不经心的道：“那么，那个东西呢？”

“你想要？”

“是啊，想要毁掉嘛！”

这下公子小白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到你会对那种事情有执念呢！”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公子小白看看他，摇头道：“还没有找到。”

苏千雪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来，我还是直接去问本人好了。”

“其实你也可以留在这里等他回来，我想，拿东西应该就藏在他家里。”

苏千雪笑道，“你只是想要一个人帮你监视他的动向吧？你手下能够对付那大少爷的，一个也没有吧！”

“你说的没错，那的确是一帮没用的废物。不过，如果是千雪不愿意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勉强千雪，千雪只要做千雪想做的事情就好。”

千雪愕然，沉默了一会儿才露出苦笑，“不，没有人勉强我，我非常非常地愿意哟！”

公子小白只是用怜惜的眼神默默看着他。

千雪伸出右手扶住额头，遮住眼睛道：“那么，我现在就去那大少爷家里看看吧，诶诶，本来还想在你这里赖上几天呢。”

公子小白刚要说什么，却见苏千雪忽然之间就整个人倒在地上，他怔了一下，才走上前去，看到已经失去意识的苏千雪的眼角还有泪水在缓缓流出。他叹了一口气，“真是个让人头痛的孩子呢，哥哥。还说我的手下是废物，你自己呢？哥哥都死了五年了，你总是这样的话，我要怎么向哥哥交代呢？”

第7章：心事

话说当苏千雪溜掉之后，百里银那边就没了动静。杨非又羞又恼，闭着眼睛，不知道如何是好。即使事情演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杨非却对千雪那小鬼恨不起来。或许是因为，杨非的性格里天生就带有这种逆来顺受的成分，而且对于比自己小的人实在是没有办法。

虽然千雪已经走了，可是他留下的触感还在，杨非忽然觉得很热，心中烦躁不安，明明看上去就是个小鬼，可是却表现出一副看破一切的样子，但真正让杨非烦恼的是，他无法坚决的否认千雪所说的话。

啊，一定是那迷药的关系，让我的脑子混乱了。说起来，我和百里银才认识几天呀？那家伙自己有问题就把所有的人都看成和他一样了吧，我何必为这种家伙所说的话认真呢？杨非心里这样想着，觉得会在意苏千雪所说的话的自己才真的是很可笑。不过，百里银时怎么回事？难道因为自己下贱，因为看到自己和千雪刚才的事，觉得自己恨肮脏所以不肯过来也不肯和自己说话了吗？

杨非身上渐渐有力气了之后，穿上衣服，扶着墙站起来，想过去百里银那边，犹豫了一下便没有动，只是道：“百里，这次的事我向你道歉，我没有想到千雪竟然和公子小白有关系，我……”

“我没有怪你。”百里银终于说话了，声音很低，也很冷。他是在生自己的气，明明一开始就对那小鬼抱有敌意的，居然那么轻易就把杨非留下给他了，自己究竟在做什么呢？

啊，绝对是在生气吧，杨非这么想着，不知道自己接下去该说什么。

“你没事吧？”百里银问道。

“呃，那家伙用的只是普通的迷药而已，药效过了就没事了。”杨非答道。

百里银冷哼一声，“普通的迷药？你太小看那混蛋了，杨非，你真的是个笨蛋！你的脑袋是不是在娘胎里的时候就被你弟弟踢了？”

“你那是什么蛮不讲理的说法啊？”杨非自己也觉得意外，听了百里银的话，他忽然轻松了许多。

杨非一边这么想一边走向百里银，可是眼前的景象却令他吃了一惊，百里银靠着墙坐在地上，一只手捂着嘴，而鲜血正从他指缝中渗出。

“喂！你怎么样了？怎么会……”

百里银用袖口擦去口角的血，道：“我还不至于要你这个笨蛋来担心！”

“你……”杨非有些气恼，这还真是个令人生气的家伙。

百里银看了一眼杨非的表情，不由笑了，“没事，这姑且算是安小白的一点小礼物，不过我会加倍奉还的。”

杨非低头道：“总之这一次，谢谢你救我。”

“说起来，”百里银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上一次你究竟为什么会在那种地方出现？”

“诶？”

“普通的话，不会大晚上的还待在郊外吧。”

杨非不由脸有些发热，那天晚上本来只是想散步的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就走到了枫园，然后就看到有人越墙而出，而且好像还带着什么很大件的东西，于是就偷偷跟上去了。

“啊，那个……”老实说，杨非实在觉得有些丢脸，不想把真正的原因说出来。

“无论是什么，总之我相信你。现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自己之外，我只相信你！”

杨非怔了一下，没有说话。

“因为你是个笨蛋，所以即便到现在，你也不恨那个混蛋吧。”百里银的声音有点无奈。

杨非无语，的确，他真的没有办法恨千雪。

百里银失踪已经好多天了，枫园里冷冷清清的，虽然本来也不热闹，可是没了主人的枫园则更加寂寞。“诶，今天天气真好啊！”阿袖坐在主人房间的门前，“你说，公子今天会不会回来呢？”

“阿袖，你每天都问十几遍这个问题，你都不嫌烦吗？”八宝一边打扫院子，一边头也不回的回答。

“八宝，我想吃糖葫芦！”

“哈？”八宝转身扔掉扫帚，几步跑到阿袖面前，“你给我适可而止一点好不好，想吃自己去买！”

阿袖双手拉住八宝衣襟，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他，“人家想吃嘛！”

八宝咬咬牙，用极不情愿的语气道：“好，知道了，我去就是！”说着跺跺脚走了。

阿袖看着八宝的背影，笑咪咪地道：“就知道八宝最好了！我要十串哦！”

八宝离开后，阿袖换了个姿势，仍然望着天空，“阳光真舒服啊……” 接着她闭上眼睛，准备打个盹，让后等八宝回来就可以享用糖葫芦了。

反正主人不在，也没什么需要做的，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在这里。百里银失踪后的第二天，公子小白就遣散了所有的下人，留下来的人只有八宝和阿袖。当时公子小白当着枫园所有仆人的面给了每个人足够用上一辈子的银子，那些下人迫不及待就接受了，而且简直把公子小白当作生身父母来感激。公子小白看着不为所动的两人，还是有些意外的。

“很抱歉呐，安公子，小的是枫园主人的贴身小厮，能给小的下命令的只有百里少爷一个人而已。”八宝是这么回答的，不过他也有点意外的，因为阿袖根本看都没看那些白花花的银子一眼。

“阿袖的卖身契还在公子那里呢，不把那个拿回来的话，阿袖就还是公子的人啊！”阿袖回答的时候一脸极为认真的表情看着公子小白，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一旁的八宝只想笑，他知道这丫头说谎话的时候就是这种样子。

公子小白倒也没有坚持，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接着就带了所有的人离开了，走时和来时一样突然，一点痕迹也没留下。

突然，阿袖听到有声音从百里银的房间里传出来，不由大喜，冲过去一把拉开了门，“公子？”

那里站着的却只是一个陌生少年，似乎正在拉开的抽屉里翻找着什么。阿袖先是大大的失望了一把，然后才反应过来问道：“你是谁？小偷？”

少年笑了，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我叫苏千雪，你叫什么？”

阿袖看着他的笑脸想，原来还有这么好看的人呢。“我干嘛要告诉你我叫什么啊？你这个擅闯私宅的家伙，等我家主人回来了有你好看！”

“不要生气嘛！”千雪看出来阿袖只是在开玩笑，便向她走过来，“告诉我，你家主人会把贵重的东西放到哪里？”

“你是瞎的吗？这屋子里可全都是值钱的东西哦！作为小偷，你可真是没有眼光啊！”

千雪微笑道：“所以我不是小偷嘛！我听说这里的主人有一样很了不起的东西，所以特地来拜访，没想到他却不在，我只好亲自动手找咯。”

阿袖歪着脑袋看着他，“如果是那么不得了的东西，你问我也没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