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什么工具,用了什么呢?我不自觉的回来走着。难道是他没有从山那边上,而是直接走的崖面?攀岩?难道就像我们的
攀岩?可是他没带工具啊。
脚下忽然被一个东西咯了一下,我弯腰捡起来一看,是支玉笛。
笛是用水绿色的玉制成的,笛身被刻了细小清浅的纹路,看不出是什么。我把笛子对着阳光看了下,水绿色的玉将阳光也
染成了水绿,仔细看时,却好像阳光似乎被吸收了进去,因为你能发现玉里好像有流光在轻动。我虽不懂玉,但也知道这
玉肯定很不错。
“是肖大夫的玉笛。”
“嗯?”
“这是肖大夫的玉笛。”小秋说,“我经常看见他拿出来看。尤其是他坠崖的前几天。他似乎很看重这个笛子。”
我看看这玉笛,看来物证也有了。
我拿着玉笛在手里转着。呃……上学时转笔转惯了,看见细长棍状体就不自觉的拿来转。
我抓了下脸,还是有些痒。看着玉笛在我手上一圈一圈的飞速旋转着,似乎能带起水绿色的光晕。
玉笛!我忽然明白过来。
我毕竟是现代人,考虑问题也是用现代人的思维来想事情,所以我一直认为肖大夫一天来回肯定借助了什么工具。其实只
要转换一下思维,这件事就完全符合情理。
那就是:武功。
那就是:传说中的轻功。
我彻底无语。
“小秋,你们这儿应该有武功一说吧?”
“武功?当然有啊,村长就会一点。”
“那肖大夫是不是会武功?”
“呃……不清楚,应该会吧。怎么了?”
“他要是会武功,而且轻功很厉害的话,那就完全可以了。”
“呃……”
小秋想通的表情和我一样郁闷:“那他的轻功肯定很厉害。”说完又立即摇了摇头,“不对啊,他是个大夫啊。”
“笨笨。”我点点他的头,“说不定他以前还是个大侠呢。”
等下,那还是有不对劲的。
既然他武功这么厉害,能轻易飞上万长高的悬崖,那怎么可能会掉下来摔死?
“小秋,你确定他只是摔伤?”
小秋见我又严肃起来,不禁也正色道:“是的。”
“没有内伤什么的?或者中毒?”
“没有啊。”
“那这就奇怪了。你说他武功那么高,怎么会摔死?”
小秋听了也很皱眉。
我伸手把小秋紧皱的眉抚开,笑着说:“算了,想不通就不要想了。”反正是已逝去的人,那就让他的恩怨也随风而去吧
。
而我们,只需要过好我们自己的生活就可以了。
第五章:木微
“好了,我们回去吧。”我拍拍小秋,这时候回去估计得八九点才能到家。
小秋却没有动。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在不远处的草丛里,有一抹红色的衣衫。
走过去发现是个男人。穿着一身的红衣,但衣服大部分已经被血染成暗红。脸上也是血污,整个人看起来就像刚从地狱里
挣脱出来的一样。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转身去捂小秋的眼。
小秋被吓一跳,问:“这么了?”
“没什么。”
我扭头又看了看,忽然发现他的胸膛有起伏。
“小秋你转过身往前走五步,然后站那儿不许动。”
小秋很听话的走开了。
我走过去,把手伸到他鼻下。果然还活着。不过看这伤势估计也撑不了多久了。
他身上有擦伤跌伤,肩上还有被掰折的断箭,箭头深入肉里。身上还其他横条状的伤口,估计是剑伤或刀伤。
我猜这个人肯定是被人追杀,不得已才跳崖的。因为他周围都很干净,没有人来的痕迹。
以前看武侠小说时,总是喜欢看那些天下江湖、快意恩仇、英雄红颜之类的。当时很是羡慕,总想象要是自己身处那个环
境多好。可今天终于看到和书中相似的景象,内心却没有一点激动。这要是在现代,我可以报警叫救护车,那这个人或许
就有救,甚至可以将追杀他的人绳之以法。可是在这里,你却什么也不能做,即使他能活下来,能报仇,那方式也只能是
很危险的以暴制暴。
我把小秋叫来,对他说那人还活着,不用害怕,我们要救他。
小秋笑笑说知道。
我把那人背到隔壁村时已经是晚上了。中间他醒过来一次,要水的,给他喝了水他就接着昏了。
这个村叫丁家村,村民都姓丁。
村里没医生我们只好找他们村长。
丁家村的村长是个小老头,留着撮山羊胡子,很有点老学究的味道。
本来打算住一夜的,但那人开始发烧了,我看不能耽搁就借了辆牛车连夜赶到了林家村。
我把丁家村一块来的人安置在别屋,让他们先睡下了。回到主屋看见小秋正在给那人脱衣服,我赶忙过去帮忙。
那人身上伤口太多,血流出来把衣服都浸湿了,一干都粘在了上面。只好用剪刀把衣服全剪烂了,用温水沾湿一点点往下
撕。
费了很大工夫才把那人衣服脱下来,还好,他的伤都是皮外伤,连个骨折什么的都没有。
小秋把捣好的药草给他敷上,做了简易的包扎。
然后我们都看着他肩上的断箭,相视无言。
这个才是最重要的,可是我们都不会弄。
记得以前看小说里人中箭,都是唰的一下就拔下来了,人继续打架连气都不喘。
可真正要我去给别人拔时我却束手无策。我只是个生意人,还是个在现代社会长大的,哪里会给人处理什么箭伤?
“我来吧。”小秋说。
我冲他摆摆手,算了,还是我来吧。哪能让个小孩子给人拔箭?
我净了净手,让小秋准备好止血的消炎的包扎的东西,心里暗道,兄弟,撑住了。
我握住断箭一咬牙,也是唰的一下就拔了出来。不过血也是唰的一下就喷了出来,喷了我一脸。
那人啊的叫了一声,就又重重昏了过去。
我和小秋麻利的给他上药包扎。一切都弄好后,才把手指放到他鼻子下边。
还好,还有气。
我出去洗了把脸,血的味道真是让人难以忍受。接着打了盆水,端回去给那人洗下。
进屋后发现小秋居然还在忙,走过去把他按到窗下的榻子上让他睡觉,这小孩居然还不肯。
“睡觉。闭上眼不许说话。”我佯怒瞪他了一眼,把被子给他掖好就走开了。
他也再没坚持。
我走到床边,拿起布巾湿了水,准备给他擦擦脸。他满脸的血污,连模样都看不出来。
他的容貌慢慢显露,等我给他擦好,却不禁愣住了。
这个男人出乎意料的年轻。或许叫男人已经不合适了,他最多算个大男孩,只有十八、九岁的样子。
不过模样倒是生的很俊。鼻子尤其挺拔,如刀削一般,让人觉得性格很坚硬。也是,受那么重的伤,又被我们折腾一夜还
能活下来,那命估计也很硬。
他的眉微有些上挑,不过现在却紧紧皱着,看起来十分痛苦。
我不禁伸出手给他轻轻抚平。
这么重的伤,他还是个孩子呢。
他睡的极不安稳,一直动来动去,手死死的抓着被子。我叹口气,把他的手指一个个地掰开,然后握住他的手。
看看外面,天已经隐隐有些泛白。
真没想到,那个男孩第二天就醒了过来。真是顽强的生命力。
“你们救了我?”他声音嘶哑,不过语气却出人意料的不友善。
“是,我们救了你,怎样?”被救了还有不愿意的?
“切,多管闲事。”他瞥了下眼。
晕,还真有被救了不愿意的。
“看样子你也不像自杀,怎么,就那么想死?”
“我想不想死关你事?”他眉一挑说道。
“不管我事啊。”我摊了下手,“不过你要死请出去死,别在这里吓坏小孩子。”
我说完就向门口走去,接过小秋手里的碗放到桌上,然后出门去端菜。
真是郁闷,担惊受怕熬了一夜,居然救回了这么一人。话说的真是让人窝火。
我把饭菜都放好,发现小秋还在和那人说话。
“小秋来吃饭。”
“就来。”他又和那人说了两句,才跑过来吃饭。
“喂,你们都不给病人吃饭的么?我饿死了。”
我们刚吃了两口,那人就又叫了起来。
“你不是想死的么?”我没抬头。
“我有说过想死吗?”他冲我挑衅似的哼了一下。
小秋看了那人一眼,起来就要给他盛饭,被我一把拉住了。小秋看看我,没有说话。
我站起来冲小秋笑笑,真是个傻孩子。然后出去给那祖宗盛饭。
做的稀粥,他受那么重的伤不能多吃其他的。
我把饭端到他面前,看看他那有剑伤的胳膊,叹口气,起身去拿勺子。
他挑着眉看着我一勺一勺的喂他,间或还阴阳怪气的笑一下,好像终于战胜了什么对手。
得,我再次暗示自己,这也还是个小孩子呢。就当他是小衍算了。
可小衍不会这么难伺候啊。
好不容易给他喂完饭,再去吃我的都凉了。小秋要去给我热,我没让他去。
不过给他吃药时他倒没怎么闹,挺顺利的把药吃了。
“我叫木微。”吃药的时候他说忽然说。
“哦。”我应了一声继续喂。
“那你叫什么?”
我把空的药碗放一边,拿布巾给他擦了下嘴,然后起身端着碗出去了。
这样的人,留不得。
我想安安稳稳的在这异界生活,那这样的人,认识也要当不认识。
第六章:浮梦
“小秋,这儿有纸和笔吗?”我翻着抽屉问。
“先生,你要纸笔做什么?”小秋闻言走过来,从桌旁的小箱子里把东西拿出来。
“教你东西。”小秋以前叫肖大夫为先生,后来我来了,他又叫我为先生,叫肖大夫为肖大夫。我曾让他叫我哥或直接叫
我名字,他死活不肯。我不知道他在坚持什么,但他叫我一句先生,我不会医术但我可以教他其他的。
呃……先生不是老师的意思吗?
“教什么?”
“呃……你认字吗?”其实我也不知道教什么,但我好歹也是一新世纪大学生,又自主创业好几年,总有东西教给他吧?
“只认得几个。”他看着我,“以前肖大夫教过我两个中药名。当归和牛黄。”
“只有这四个?”
“嗯。”
我抚抚额,这个肖大夫也是,既然要教人家也不多教几个。拍拍小秋的肩:“好,那我就教你认字吧。”
我把纸慢慢在桌上铺平,接过小秋递上来的笔,就要下笔写的时候忽然怔住了。
是毛笔。
我……不会用毛笔。
上学期间全在打工,怎么会空闲时间和那闲情逸趣学书法?工作了更是整天忙的脚不沾地,而且大多数写字都是签名。
我看看手里的毛笔,再看看一脸期盼地望着我的小秋,这可怎么才好?
我努力了一下,说:“那个,小秋啊,我先教你别的好不好?”
“噗!哈哈哈哈……”
我满头黑线的转过头,看见那个躺在床上叫做木微的人笑得一脸夸张,挑起的眉眼里尽是嘲弄。
我叹了口气,拉小秋到凳子上坐下:“我先教你其他的吧。你想学什么?”
“呃……”小秋看着我,一脸的为难,“我不知道。”
我点点头,说:“我教你算术吧。”我想了下,其实原来世界的很多东西在这里都不适用,比如历史和地理。甚至很多东
西我都得要别人来教。还是教他算术吧,以后他做个小生意什么的都会有用。他不能一直跟着我,我得教他谋生的法子。
我和他又回到桌前,呃,我觉得我用毛笔字写个1234还是会的。
我把写好的十个数递到他面前,小秋却一脸迷惑的看着我:“先生不是要教我算术吗?怎么却教起术法来了?”
“术法?”我一愣。
“是啊。你看你画的符。”他指着那几个数字,“不过好像简单了点,我记得上次来捉鬼的那个人画的很复杂啊。”
我哭笑不得,拉下他的手:“好啦,这不是什么符,这是阿拉伯数字。”
“啊……伯?”
“阿拉伯。这种数字是印度人发明的,但由阿拉伯人传播了出去,所以就叫阿拉伯数字。”
“印度?呃……这是你们那儿的东西?”
“是啊。这种数字运算起来最简单,也很好掌握。来,我教你。”
我说话时,总感觉一道锐利的视线从身后射来。我下意识往床上看去,却只看见木微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我让小秋先认着那几个字,自己来到厨房里。我记得早上做饭时有烧了一半的木柴。翻捡了一会,找出了几根稍细的木棍
。又找布条将他们挨个缠起来,制成简易的碳笔。
把笔放到小秋手里,教他怎么握好,又手把手的教了他几个,才让他自己慢慢写。
我说过,小秋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他接受东西特别快,而且整个学习过程中也一直都处于很兴奋的状态。所以不一会,他
就将那几个数字掌握了。我就又教他那几个数字的延伸,让他掌握从十到百到千到万的规律。
不到正午,我们就开始了简易的加减法的运算。
“你看,你知道5加6等于几,那把得出来的那个十位数加到这个十位数上,”我点着5前面的那个1,“和这个十位数相加
,就得出15加6的结果了。”我讲的会难懂一点,但小秋却完全可以理解。
“那依次类推,所有的十位数加个位数是不是都可以这样运算?”小秋问。
“是的。”我摸摸小秋的头,“小秋真是聪明,你很有数学天赋啊,这要是在我们那你上学一定可以得个数学王子的称号
。”不是我夸奖他,他是真的很有天赋,往往我稍一点拨他就可以明白,并且马上就能举一反三。他在这个小山村里真是
太委屈他了。
小秋听了笑得一脸灿烂。
“咳咳……”一阵咳嗽声传来,然后——
“我饿死了,你们去给我做饭。”
我和小秋对望了一眼。
“好吧,我的少爷。”病人为大小孩子为大,不跟他一般见识。我心里想着便扶着小秋的肩膀站起了,然后又捏捏他的肩
,嗯,有长胖,“小秋你也别学了,出去玩会吧。”
我出门的时候听见那个木微说“把那拿来我看看”,呵,真是个小少爷。我不禁笑笑,或许他以前就是个少爷呢,才养成
现在这个任性的无赖样儿,唉,小孩子。
吃饭的时候木微完全把他的无赖发挥到了极致,这个咸了那个淡了,这个凉了那个烫了,连小秋都快被他给弄烦了。
我冲小秋笑笑,让他继续吃他的,然后看着木微似笑非笑的说:“小孩子。”
他的脸立马沉了下来,连声音都寒了:“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