睦夏锦颜——沫瑾

答案当然是否定。

因为而后，苏睦就渐渐再也听不到那样令他安心的声音了。

把心看的太简单，这就是个致命的错误。不仅是梦想，连爱情都可以背叛自己。就像转身了一个很小的角度，可是越走越发现，离原来的方向渐行渐远。

艾颜过于执着着自己的梦想。苏睦很清楚在后来的一段时间，即使没有凌陌予，两人之间的状况也不曾好太多。只是，凌陌予的出现给了一个正当的理由。因为苏睦，绝对不会阻止艾颜的梦想。

忽略，冷落，苏睦都受过了。没有任何反击的权力。自己的深爱让他无从下手。

自从在大学开始同居以来，两人换过一次房子。后来的这一个是艾颜买下的，苏睦却始终怀念着以前的那间小公寓。不为别的，只为那无时无刻不萦绕的温馨气息。

只有那间房子，曾在墙上被艾颜挂着那副半毁的《睦夏锦颜》；也只有那间房子，会时常回响着艾颜的歌声。

为了搬家，那幅画被装进了箱子里，却再也没被拿出来过。如今放在哪里，连苏睦自己也不知道了。

这座房子里，有艾颜的声音，却再也没有了艾颜的歌。他不记得要去唱给苏睦听了。

可是苏睦还是一直听着。书架上全是他的唱片；会在电视里换频道时偶然听到便等它结束才换台；电脑里有专门的一个文件夹全是他的音乐；还有会偷偷去他的演唱会然后默默离开。苏睦觉得自己都快成一个狂热的追星族了。习惯，真是可怕。

后来，凌陌予出现了。

苏睦第一次见凌陌予是在艾颜的演唱会上。当然，艾颜并没有要苏睦去，苏睦只是人海中艾颜绝对看不到的一个歌迷。

苏睦惊叹于凌陌予声音的纯净。那种毫无杂质的声线是很容易去迷恋的。然而，凌陌予妖孽的脸庞却和他声音的特色相差甚远。苏睦的第一个感觉就是：真美。

说实话，这样一个优秀的人，苏睦打从心底里讨厌不起来。但是自己却从他和艾颜之间的眼神交流中感到了不安。苏睦不想多虑，以至于骂了自己神经敏感得有一个星期。

苏睦倒真的希望自己是神经敏感，却事与愿违。

从那以后，苏睦的生命里就多闯进来了一个人。他总会发现，艾颜身边出现频率最高的就是凌陌予；他也发现，艾颜在起初会经常提到凌陌予，而往后就几乎再也没提过。

这是不是预示着什么呢？苏睦不敢妄加猜测，只是那颗心就没有安稳下来的时候。

直到有一天，艾颜告诉苏睦，公司要让他和凌陌予闹绯闻用以炒作，而他想追求他的梦想，所以不得不答应。

艾颜要苏睦相信他。

苏睦也相信了他。

然而，这份信任，最终也由艾颜自己慢慢地打破。

苏睦看着满心的支离破碎，他哭了。

他哭着，艾颜，你怎么可以这样踩踏我的真心；艾颜，你又怎么可以这样置我于穷途末路而不顾。

那天晚上蜷缩在床角的寒冷，苏睦好像永远也忘不掉。无助永远比一无所有更可怕。

苏睦醒来的时候还想着，是不是要等艾颜先回来，也许一个解释就可以化解之间的隔阂。

不过没过几分钟，他就彻底断送了他的天真。

报纸上闪耀着的是那条项链无情的讽刺。自以为是，自作多情。其实这些话苏睦早在心里骂过无数遍自己了。

嘴里的牛奶泛出一层层的苦涩，拼命咽下最后一口后，难受得自己想哭。然而脸庞的神情却寂静得可怕。

艾颜，你的梦想，你的爱情，我都放手。

至此，所有的一切，都将与我无关。

是时候，该走了。苏睦想。

第十一章：望向的未来是远方

拖着自己不多的行李随手拦下了一辆计程车。司机带着服务性的笑容帮苏睦把东西放进了后备箱。

本来苏睦准备把颜料和画板都带走的，但是想着工程量浩大，就决定再去买一些好了。当然也是因为现在的他想丢弃掉属于那座房子任何回忆。

“XX路。”苏睦报了要去的地方，司机听到后点了点头。

苏睦要去的地方正是原来那个小公寓。艾颜一直以为那个房子已经卖了，其实苏睦却自己留了下来。

并不是预料到会有今天这一天，而只是舍不得。对于苏睦来说，那是象征着开始的起点。他原先以为，是从那一刻开始，苏睦和艾颜将一起拥有永远的未来。

苏睦闭上眼假寐，没过多久就到达了目的地。拖着行李上了电梯，习惯性地按下了数字9，苏睦对自己的这个条件反射很是满意。

转动钥匙推开门，房间的样子和前几年比似乎没有变化，只是铺上了厚厚的灰尘。苏睦庆幸当时搬家时艾颜极力要求买新的家具，这些就由自己处理掉。他当然是把它们全都留了下来。

阳光正好。苏睦想，自己该打扫下卫生了。

等苏睦忙完，太阳也快落山。仿佛时光回到了2年前，自己在家里等着艾颜回来。苏睦无奈的叹了口气。正在这个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把他吓了一跳。看着来电显示，是安继澜。苏睦松了口气，便按下了接听键：“喂？”

“苏睦，你好些了吗？”温柔的声音。

“我很好，继澜，我跟你说个事。”苏睦说道。

“你说。”安继澜听到苏睦还算镇定的声音，稍微放下了一点担心。

“我搬出来了。现在住在原来我住的那个公寓里。手机号码我等下就去换一个，然后就会简讯你。”

安继澜听到这一番话，没被惊讶到那是假的：“搬出来了？你的意思是，你和他分手了吗？”

“算是吧。”苏睦顿了一顿，“只是我没跟他说而已。我想他会明白我的意思的，这样对我们都好。我已经不想见到他了。”

听着苏睦毫无温度的话语，安继澜突然心很疼，可是又插不上什么话。毕竟是苏睦和艾颜的事，自己关心着苏睦就好了：“那你换了号码一定得告诉我。”

“会的。”

“苏睦，往后的日子还长，一定打起精神来。”

“我还等着你催我稿呢。”苏睦笑了笑，“放心吧。”

听着苏睦的调侃，安继澜也安心多了。稍作嘱咐，便挂了电话。苏睦随即就去楼下的营业点买了一个不用实名制的手机号。并将原来的卡掰断投入了垃圾箱。

回到家里，先后给父母、安继澜和一些必要的人发了自己换号码的简讯。本来准备给夏亦也发一条的，但是保不准夏亦会告诉艾颜，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该做的事都一一办妥，苏睦也忙了一天。疲惫袭来，苏睦扛不住。随即去浴室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就倒在了床上。不一会就沉沉睡去。

这一晚，苏睦梦见了艾颜。是高中的时候，艾颜送他回家，在楼下，自己对艾颜笑着说再见。

是的，日子还长。

艾颜将车停在了车库，就拿出钥匙打开了家里的大门。

走进之后，发现家里没开灯，不像是有人在的样子。苏睦不在家，是很少见的。艾颜心下奇怪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艾颜去卧室拿了自己的衣服就走进了浴室去洗澡。他想着，估计苏睦马上就回来了。可是等到自己擦干头发坐在床上看起了电视也没等到苏睦回来。

抬头看看钟，已经10点了。艾颜皱皱眉，拿起自己的手机依然没有苏睦的短信或者电话。艾颜有些埋怨，觉得苏睦应该像往常一样告诉他一声去哪里了才对。

艾颜又看了会电视，觉得自己有些困了，指针已经指到了11点，苏睦还没有回来。艾颜失去耐心了，便拿起手机打给了苏睦。

电话刚一接通，艾颜就准备质问苏睦，可是听到的却是已关机的提示音。

这一刻，艾颜彻底火了。心想苏睦为什么关机？或许是没电了？

不管理由如何，艾颜心情实在不好，他决定睡觉。

关上了灯与电视机，屋里陷入一片黑暗与沉寂。艾颜终于在翻身了数次后，慢慢睡去。

这一晚，艾颜也梦见了苏睦。梦到的是高中的时候，自己送苏睦回家，在他家楼下，苏睦笑着对自己说再见。

艾颜睁开眼睛，已经是白天。想到昨晚做的那个梦，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不过心想可能苏睦已经回来了，就走出房门去寻找。结果无功而返。

拿起自己的手机，发现有个未读邮件。艾颜满心以为是苏睦发来的，打开看确是凌陌予。

“今天晚上工作结束后来我这一起吃饭吧。”

艾颜看着这条简讯，没想别的，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不是苏睦！

他草草地回了一个“好”，就拨出了苏睦的手机号码。得到的依然是关机的提示音。

艾颜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随即跑出去，看到艾颜的画板上还留着没有完成的画，便稍微安下些心。

等他正准备打夏亦的电话问问消息的时候，突然瞟到了桌子上的那份报纸，翻开的那一面是——凌陌予和那条项链。

艾颜一瞬间有些呆滞，等回过神后，立刻跑到了卧室里开始翻屉子。

他将屉子里所有的东西都倒出来开始寻找，他想要找到苏睦的一些证件。

“能找到一个就好，身份证，护照随便什么，拜托。”艾颜对自己不停地重复。

事实并没有如愿，他便转身打开了装衣服的柜子。可是里面全是自己的，苏睦的衣服全都不见了。

“该死！”昨天晚上拿衣服洗澡的时候怎么没有觉得不对劲？艾颜慌了神，立刻拿手机拨了夏亦的电话。

第十二章：唯一不能失去的那个人

嘟了几声后，接听的是夏亦没好气的话语：“有事么，艾情圣。”

“夏亦，苏睦不见了！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艾颜无视夏亦的调侃直切主题。

“苏睦不见了？这我还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只不过，你现在知道关心了？之前干什么去了。苏睦要走我第一个支持他。”

“夏亦，现在不说这些没用的，苏睦之前和你说过什么没？”艾颜锲而不舍。

“他问我你和凌陌予的事，就是我打电话找你的那一天。然后他说他要静一静。我想，他不是要静一静，而是要离开你了。”

艾颜突然一抖，腿瞬间软了的感觉，支持不住重量，便倒在了床上。

离开，他要离开我了。

手机里还不断传出来夏亦的声音：“艾颜你说话呀。喂？喂？……”见电话那头还没有反应，夏亦就气鼓鼓的按断了电话。

艾颜想着，就算苏睦要离开，他会去哪呢？这个时候，安继澜这个名字就理所应当的出现了。虽然有一百个不愿意，他还是把电话拨了过去。

响了有些久，正当艾颜以为安继澜不会接了的时候，电话那头传来他毫无感情的声音：“喂？”

“我，艾颜。你老实告诉我，苏睦在不在你那里？”艾颜也没好气。

“不在。”

“你不用骗我，你说他在不在！？”艾颜有些急。

“确实不在。艾颜，你闹够了没有？你也不想想自己做了些什么事，现在过来大呼小叫地找人，你会不会觉得晚了点？”安继澜很讽刺。

“我和他的事不用你来多嘴！你有没有在我们中间挑拨，你自己心知肚明。我现在只问你，苏睦去哪里了？”艾颜已经顾不得和安继澜冷嘲热讽，找到苏睦的下落是当下最重要的。

“我知道也不会告诉你。”安继澜心里有些得意。

“你！”艾颜气的摔了电话，连骂了十个靠字，就又去把手机捡起来往门口冲。跑几步又觉得有些不妥，就回卧室换了身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衣服，戴上了帽子和墨镜和口罩。虽然这个季节戴口罩有些奇怪，但是苏睦顾不得那么多了，他把自己活生生弄成了密不透风的样子，就开车去了苏睦上班的公司。当然也就是安继澜的公司。

与其说是苏睦上班的公司，还不如说是他偶尔会去的地方。因为基本上他都会在家里，或者出去画画，并没有呆在公司的习惯，而且也没必要。

艾颜这次过去也想到了苏睦很有可能不会在那。可是他就想去赌一赌。

不一会就到了公司的门口，这个时候艾颜突然想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苏睦的办公室在哪里。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进去问前台了。

刚刚走进去，就被别人用怪异的眼光看着，其实这也难怪，自己打扮的人不人鬼不鬼。

前台的服务人员看到了他，虽然心下奇怪，也还是用了标准的微笑来迎接：“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我想问一下，苏睦的办公室在哪里？”

“苏睦？您说的是我们公司的那个插画家吗？”

“是的。请问他今天来了没有？”艾颜隔着口罩，说话也变得有些不自在。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办公室的具体位置我也不方便透露您，不过您有什么事的话可以在这里留言我们会替您转告。”还是礼貌性的笑了一笑，心里却想估计又是苏睦的哪一个狂热粉丝。

“那算了，还是谢谢了。”转身便走了出去，伴随着一脸的挫败。

艾颜没有上车，却鬼使神差的再门口等了起来。他想，只要等着，总有一天苏睦要过来的。

然而，路过的人都会往他身上看看，并带着不解的眼神离去。而他，却忘了自己还有没有完成的工作。

这个时候，手机在口袋里响起来，艾颜拿出来一看，是自己的经纪人，才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事：“喂？”

“艾大祖宗，你在哪呢？公司这边你怎么还不来？”Dana说道。

“我刚刚有事，我马上过来。对了，Dana，我从明天开始要一个月的休假。不管怎么样，必须给我要到。”艾颜一边说，一边上了车，驶向了自己的公司。

殊不知，就在艾颜走后的不久，苏睦就正好从公司里出来。今天他正好是撞见了个偶尔，一个同事帮他收了封工作上的信件就打电话让他过来拿。

苏睦刚准备往回走的时候想到家里没有菜了，就转身准备去超市。

“你这又是闹哪一出啊？一个月的休假是说给就能给的吗？你这个月还有好多通告。”Dana已经开始扶额。

“全部取消掉！这个休假我是要定了！”艾颜已经接近失控了，他不想在现在这个状况下为了那些公众活动丢掉了找到苏睦的机会。

Dana听着艾颜语气有些不对经，就试探的问了问：“艾颜，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艾颜沉默了一下，低声说：“苏睦离开了，我要去找他。”

Dana是知道艾颜这档事的，也知道苏睦是那个有些名气的画家。他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好，我去帮你办。”停顿了片刻，随即又说，“艾颜，有些事情不用我说你也要明白，把握好自己的方向。”

艾颜听到后没吭声，就把电话给挂了。他不明白Dana说的方向是什么，就连他自己现在也没有了方向。

艾颜到公司后，做完了该做的工作，Dana也几经周折终于把他的假给批了下来。等事情全部完毕后，他准备再去苏睦的公司等，可是转念一想已经很晚了，估计苏睦在那也早都走了。所以艾颜准备回家继续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个时候，手机却不适时的响了起来，艾颜看着手机屏幕，是凌陌予。

按下接听键：“喂？有什么事？”

“你工作完了没？”

“刚完，怎么了？”艾颜有些烦躁也摸不着头脑。

“不是说好过来吃饭的吗？你忘了？”凌陌予有些生气。

艾颜这才想到，今天早晨好像答应了凌陌予去他家，只不过一天都在着急苏睦的事就给完全忘了。艾颜想着自己回家也没有办法，还不如去过去问一下凌陌予。“我马上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