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能给他猜出来。”
还能背谁的,以前不知道,现在可是一清二楚,武末末撇了撇嘴,“那他也太费事了,为了赢也太下功夫了。”
“那你知不知道他为什麽要这麽做?”
“为什麽?”武末末随嘴问,他已经没兴趣了,斗手段他斗不过郭宁,斗精力他也认输了。
赵老头可没看出来武末末的不耐烦来,撇了撇嘴还是一脸老谋深算,“我也不知道,不过,郭宁这小夥子真不错,我
也喜欢,当然我可不是因为他帮我到厂里讨公道帮我找人抓紧破案我才这麽恭维他,而是因为昨天他孝敬了我一盒上
等的毛尖,哎,末末,要不要尝尝?特香。”
尝?武末末往棋盘上扔了一颗黑子,把那包钱往口袋里一揣,“我认输了,改天再下。”扭头走了。
只剩老赵头的声音追在後面,“臭小子,你真不尝,别後悔啊!”
後悔,他现在更宁愿後悔他就不该认识郭宁这个人。
武末末回家重新躺回了自己的小床上,中间他哥进来了一次,一脸兴奋地问他,“今儿见的那个姑娘怎麽样?”
“他们家条件太好,我配不上。”
“不合适,就让你嫂子再给你找。”
听到他哥又出去了,房子安静下来,武末末本来已经死掉了的心不知怎麽又拐到了赵老头的那些问题里。为什麽,郭
宁跑去背棋谱,还有老头最後那个我也喜欢,也,是不是就等於老头已经确定他武末末是怎麽回事了。
武末末在床上翻腾过来翻腾过去,脑子里似乎有什麽,又似乎没什麽,看来自己的这一辈子是要和小白脸挂上钩了,
当了郭宁这麽多年的小白脸,一转眼,这还有人接手了,给的似乎比郭宁给的还多,看来自己的这张皮行情似乎还不
错,真值得庆幸!
蒙著脸,武末末知道他不该哭,他打小就特鄙视哭鼻子,可这几个月他不但把活了几年的眼泪都流尽了,还弄了个鼻
子一酸就能哗啦啦的臭毛病。
夏天的向日葵--91
武末末眼泪刚爬满了一脸,肆意著,也畅快著,门‘!’的撞开了。
武平平冲进来,“小叔,快来帮我提东西。”手刚碰到武末末的胳膊一看武末末腮帮子上都挂著水珠的样子,吓了一
跳,“你这是怎麽啦。”
武末末慌慌张张的擦把脸坐起来,“没怎麽,刚点了眼药水,你要提什麽东西?”
武平平小心的走过来,又凑到武末末脸上看了半天,才小声说,“我要住校了,我爸刚被厂里叫回去修电路去了,我
想让你帮我把东西提到公交车站,我自己坐车去学校。”
武末末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日历,竟然都八月底了,“这麽快呀,要开学了,要不我送你去学校吧。”
“没事,没事,我自己来就行了。”
武末末把武平平往外一推,“你先出去,等我把衣服一换,我送你去学校,这第一天,别人都有人送,你自己一个人
跑什麽跑。”
脱了身上李红凌买的相亲服,武末末拉开定在墙上的小柜子,再想想郭宁房子里的那一件一件挂的好好的衣服,武末
末脑子又拧在一起痛。
打了车把武平平送到学校把名报了又陪著找到宿舍帮她安顿好,武末末刚准备告辞,武平平一把拉住了他说,“小叔
,我请你吃顿饭吧。”
“今儿太阳晕头了。”
“就算是吧。”
出了学校,武平平就开始东张西望,武末末一把拽住她说“还是我来请你吧,也算你第一天上高中庆祝一下,想吃什
麽你随便点,你又不挣钱,请我干什麽。”
“就一碗面,还不行啊,这可是我头回请人吃东西,你得知足。”武平平瞪了武末末一眼就进了学校门口跟前的一家
小面馆。
两人要了一样的炸酱面,武末末实在有点吃不下,挑了挑面勉强吃到了一半就停下来了,一抬起头,武平平一边咬著
汽水的管子一边斜著眼睛看著他呢。
“小叔,你知不知道我特崇拜你。”。
武末末瞪了武平平一眼,“崇拜我,就因为我的嘴长得特像你的偶像,要不要我把他割下来你每天带著上学也方便你
每天能瞻仰瞻仰。”
“你真烦人,人家好不容易说点正事,你打什麽岔你。”武平平不乐意了,手啪啪的打在武末末的手背上。
“那好,那好,你说,你到底崇拜我什麽?”武末末对他这个没大没小的侄女早就认输了。
“第一,特帅-,第二,特聪明,第三,特善良,第四,特善解人意,第五,让人特踏实-----”
武末末伸手把眉飞色舞的武平平一推,“行了,行了,别第一二三四的了,不够恶心人的,就说我十全十美不就完了
,用得著浪费那麽多口水。”
武平平喊叫,“十全十美不够用,好多重要的都没说呢,我想了好半天呢,你不听可别後悔-----”
“行,我後悔,後悔你也不用说,想知道我百度一下,褒义词,出来多少我就当那全是夸我的行了吧,不比你那省事
,快吃,吃完回学校去,都是新同学,快点回去认识一下,学校也是个小社会,学问大著哪,得宽容大度别太计较懂
吗。”
“切!”武平平瞪了武末末一眼,掏出个绣花小钱包付了钱,出来後踢了武末末一脚,“婆婆妈妈。”
见武末末瞪眼,武平平突然蹦起来搂著武末末脖子冲著武末末的耳朵就吼了一句,“最最重要的是我特幸运我有你这
麽一个小叔叔,要不是你和我沾著亲,长大我一准儿嫁给你。”
看著武平平蹦蹦跳跳的背影进学校去了,武末末一肚子的郁闷情绪一下子被清掉了一半,鼻子又不听使唤的酸开了,
踢了踢脚下的石子,嘀咕了一句,“死丫头片子,发什麽妖疯,言情个屁啊言情,不好好学习,到时候看我怎麽收拾
你。”
转了头慢慢往公交车站走去,走了没几步,旁边有人按喇叭。
武末末一回头,黑色的别克。
心里一滞车牌号还没看出来,车窗摇下来了,露出来一个人,是喻斌。武末末一口气还没松到底,後车窗也摇下来了
,武末末心一下给冻住了。
郭宁笑得淡淡的,对著武末末摆摆手,“末末,上来。”
滚你妈的蛋!武末末白了一眼,理都没理,继续往公交站牌走。
喻斌下了车紧追了几步拉著武末末,“走,走,上车,卖我个面子。”
“我还有事。”武末末挣扎。
“就一会儿,就一会儿。”喻斌又拽,“就给老哥一个面子行不。”
武末末想了三分锺终於绕了车前,打开车前门,座位上放了一大包日用品,像一个被子。武末末只能拉开了车後门,
坐了进去缩在车角落里就是不斜视也能看见郭宁的半边脸。
喻斌转过来冲著武末末笑了笑,“刚才远远的看著就像你,你送平平啊,巧不巧,我送木子,木子也上这所高中了,
我想让郭宁介绍一下这个学校的主任,就把他硬拉来了,末末,平平分在哪个班?”
“三班。”武末末依旧目不斜视一脸正气。
“这麽巧,和木子一个班,我听说三班的老师最好,很多家长都把孩子硬往三班挤呢,木子这次差的分多,二十多分
了,要不是郭宁,能把我姐愁死,走,我请客谢郭宁你也一起吧,郭宁,你挑个地方。”
武末末还没等郭宁张嘴就挡住了,“你们吃去吧,我刚吃过,就那儿------”武末末回头指了指学校门口,“我侄女
请我吃的面,你把车停前面,我下车。”
喻斌忙拦著,“再吃一点吧,咱俩也有一阵没见面了,好好聊聊。”
武末末还准备拒绝,旁边一直没吭声的郭宁发话了,“一起去吧,末末,好歹平平上这个学校我还出了点力,就一起
吃个饭吧。”
武末末的目光一下像射枪一样盯在郭宁的脸上。
平平上这个学,上的我他妈的自尊都没了,你还想怎麽样,吃个屁饭吃,命都快没了,还吃饭,你真把我当牲口使唤
呢!想拉就拉,想踹就踹!
这句话压在武末末的喉咙里充的满满的,每次要冲出去就能被被喻斌给压了下来,似乎他外甥成了他儿子,木子长木
子短再搭配上他的侄女武平平,就像在开家长会。
整个过程武末末的视线就没离开过郭宁,委屈,愤怒,像刀子一样盯著,狠不得从郭宁脸上撕下一块肉来,再把他的
心掏出来好好看看,一肚子装的都是拔皮刮骨也没法平息的愤怒。
郭宁初开始还能看著,嘴动了动,手伸了伸,又都停下了。一肚子的话憋的久了丧失了冲出来的能力,满身的勇气被
对方的愤怒打压的没了踪迹,只能默默的低下头。
三个人的晚餐,又是这样关系的三个人,这气氛势必诡异,可诡异成这种样子,还是脱离了武末末的想象。
重新吃上牛排,武末末没有一点欣喜,猛然间又有了自己又在剽窃不属於自己的生活的罪恶感。
郭宁一如既往的吃的很斯文,而喻斌像是要把调节气氛的功能发挥到极致。嘴里一边说著这个明星的八卦那个明星的
丑闻,像个娱乐记者,一边还拼命的劝武末末多吃一点。
“末末,你得多吃,我看你最近精神不太好,瘦多了,伤全好了吗?腿怎麽样了,腰那里还痛不痛了,上次都忘了问
了,严磊说你辞职了,新工作辛苦不辛苦,我听严磊说你在中介公司,下回我要买房子你可得给我帮帮忙,我这有客
户也一定照顾你,你也真是的,还给我交话费,就那麽点钱你还记著,太见外了,来,喝点酒,这牛排是不是老了,
嚼不动吗,你怎麽不吃啊,要不,重新换点别的什麽你想吃的……”
喻斌的话唠和郭宁的缄言对比鲜明,有那麽一瞬间,武末末都糊涂了,到底是他和喻斌的关系更近,还是和郭宁更近
。
而对面郭宁就好像什麽都没听到似的,始终默默无闻的吃著,连应景的搭腔都没来一声,都到了这时候还等不来他郭
宁的一句话,武末末的心从初开始的愤怒到慢慢冷静,这会儿是彻彻底底的凉了,凉透了。
牛排吃了五口,看著对面像一副布景似的郭宁,再多一口武末末也吃不下去,红酒也只喝了半杯,再多一口也喝不下
去,坐在那里看著对面的刀叉熟练的飞舞著,隐约著就是当年郭宁第一次带他吃西餐,教他怎麽用刀子怎麽用叉子。
武末末终於打定了主意。等郭宁吃完,手里的叉子放下,武末末伸了一个指头点了点郭宁的手,“郭宁,你能跟我到
外面去一下吗,一分锺的时间,我只要一分锺。”
喻斌一听笑了起来,“不方便的话,要不,我先上厕所去吧。”
“不用,外面对我更合适。”武末末站起来,率先向门外走去,郭宁看了眼喻斌随即跟了出去。
在西餐厅的拐角处,武末末看著窗户里典雅的装饰和漂亮窗帘垂下来的流苏,似乎现在自己的这种样子才是最正确的
样子,他是属於美景之外的角色,只配看著再感慨一两句,多美啊!
感叹著别人,这才是他应该的生活,闯进去就会一塌糊涂。
看著慢慢走过来的郭宁,白衬衣西裤,如同他在围棋比赛後礼堂门口见到的郭宁,干净、冷酷。
武末末深吸了一口气,又把肚子里想了好长时间的话过了一遍又一遍,等对上郭宁一贯平静的视线,武末末很想从里
面看出点什麽来,情绪激动或暗流涌动,可是没有,郭宁最大的本事就是深藏不露。
不管这个人值不值得,有多麽糟糕,为了过去的四年多,也为了他自己真正的放下,他今天也得说,他剩的就只有那
个结,他得把结解开,要不他永远没法终结掉。
武末末向前迈了一步,定了定心,终於张了嘴,“郭宁,我只耽误你一分锺时间,有句话我想给你说,不说我不甘心
,你不爱听可以当没听见就当我放了个屁-------”
武末末低下了头,很快又抬起来,“可能真是这几个月来我才真正活明白了,所以我想给自己过去的几年一个交待,
我不想像对严磊说的我曾经喜欢过他那样,等几年後提到你的名字在心里说我曾经爱过你给也你一个终结,以前我不
相信我会变,现在相信了,趁著现在我还没变,郭宁……我爱你……”
武末末眼圈一下红了,可他不想低下头,最後的一次,他没法低头。
“我爱你,郭宁,这就是我想和你说的话,好了,我不欠你的了,也不欠我自己的了,咱们扯平了,再见吧,我不会
再缠你了,碰到你我会自动的绕著走,过去的四年多我欠你的还不了我也不还了,对不起你的你也别计较,我就这得
性,没品性,没操守,没原则,你甭跟我一般见识,您大人大量,过去的就当过去了,以後我不认识你,也想请你当
我不认识,我妈,我嫂子平平您就当陌生人,我们都是小人物,承受不了您和您的家人嘘寒问暖,像今天这种狭路相
逢以後还是别再有了,我不想把我的生活过成一场闹剧,我折腾不起。说话算话,这是起码的做人标准,我们一起遵
守你当初说的话,我们没有以後,就要说到做到。”
武末末扭头快速走了。
夏天的向日葵--92
喻斌站在门口瞅了好半天,见郭宁一动不动,被定住了一般,轻轻走过来碰了碰郭宁“他走了?”
郭宁的脸一下子转到了一边,好一会儿,闷闷的应了声。“走了。”
喻斌拍拍郭宁的肩,“你一大早就拉著我在学校门口等著,他来不来也没个准,就那麽干等著,结果真来了,你就说
了那麽一句话,就让他走了?”
郭宁没吭声。
“最关键的是除了车上的那一句,我就再没见你出个声,你丫的不是真是让武末末震住了吧,连声都不敢发了。”
“虽说看你小子像高中生似的深情款款我感动的特别想笑,可我不得不问一下,那武末末用一分锺给你灌了什麽黄汤
了,就让你激动成这个样子。”
什麽汤?
郭宁抖抖索索拿出一根烟来,放进嘴里,摸出打火机,半天没打著。喻斌才看出不对来,“到底怎麽了,刚才末末说
什麽了。”
郭宁摇摇头,看著手里没点燃的烟,干脆扔了,“斌子,咱们唱歌去吧。”
喻斌不乐意了“唱什麽歌呀,我还没吃饱呢,刚才尽招呼武末末了,你看我吃了没。”
“那好,你去吃,我自己去。”郭宁转头就走。
喻斌赶紧追著,“别介,一起走,一起走。”
一个小时候後,喻斌盯著屏幕上不知道第N遍响起的暗香,也沈默了。
郭宁从进来找到这首歌之後,就靠在沙发上盯著房顶的天花板。不说,不闹,也不唱,害的喻斌坐在旁边也不知道是
该安慰安慰,还是离开算了。
反正音乐响完,它会自动再来一遍,点歌单上一串串的重复整整齐齐。
又坐了一会儿,喻斌手机上的短信嘀嘀嘀的,喻斌有点坐不住了,本来和黄悦约好的今天去看房子。黄悦在城南新买